苏然顺着张峰指的方向走过去。他蹲下来看树干上的划痕。三道竖线排在一起，间距一样，像是被人用工具划的。他伸手摸了摸，痕迹不深，但很清楚。


    “不是动物弄的。”他说。


    “我也觉得不像。”张峰站在旁边，“野兽不会抓得这么整齐。”


    苏然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地上有脚印，一半被落叶盖住了，看不清是谁的。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两棵树之间的藤蔓打了个结。这个结他认识，是户外常用的固定方法。


    “有人在这儿活动过。”他说。


    “不止一个。”张峰指着不远处的一根木桩，“你看那个。”


    苏然走过去。木桩插在地上，顶端是尖的，周围还有几根，排成一条线。这不是随便插的，像是围了一圈。


    “防野兽？”他问。


    “也可能是防人。”张峰压低声音，“我们还要往前吗？”


    苏然没马上回答。他打开摄像机，拍了几秒木桩，然后关掉。直播还在播，弹幕慢慢飘上来。


    【前面有东西】


    【别进去了】


    【感觉不对劲】


    他看了眼系统界面，人气值十七万六，比刚才多了点。打赏的能量不多，只够用一次小技能，但现在没必要用。


    “走吧。”他说，“小心点就行。”


    两人继续往前，脚步放轻。树林越来越密，阳光照不进来，地面湿漉漉的。苏然时不时停下，用动态视力看前方。他能看清树叶上的水珠。他往前看了三十米，发现地上有一串浅坑，像是有人踩过。


    “有路。”他说。


    “踩的人不多。”张峰跟着看，“走得慢。”


    他们顺着脚印走，穿过一片矮灌木，眼前突然开阔了。前面坡下有块平地，长着几棵大树，树干上挂着布条，颜色发灰，在风中轻轻晃。


    “那是……标记？”苏然皱眉。


    “像。”张峰点头，“有人经常来。”


    苏然盯着左边一棵树，树皮上有新的划痕。和之前看到的一样，三道竖线，但这次下面多了一道横线。


    “变了。”他说。


    “什么意思？”张峰问。


    “不知道。”苏然摇头，“但肯定不是乱刻的。”


    他们又往前走了十米，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苏然趴下，探头往坡下看。平地边上有些石头堆成圆形，中间插着木棍。再往里，能看到几根柱子，上面搭着茅草，像是房子。


    “有人住这儿。”张峰声音更低了。


    “不止一间。”苏然看着那边，“至少五六个。”


    他靠在石头上喘口气。“先别下去。”


    “怕什么？”张峰问。


    “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苏然说，“有房子，没人声，没烟，连只鸡都没有。”


    张峰愣了一下，也觉得不对。他看看四周，树上没鸟叫，地上没虫爬，连风都小了。


    “要不咱们绕回去？”他说。


    “来都来了。”苏然闭上眼，启动五感强化。听觉变强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坡下的区域。


    三秒后，他睁开眼。


    “有人。”他说。


    “在哪？”


    “在屋里。”苏然低声说，“至少六个，分散在不同地方。动作很慢，像是在休息，或者守着什么东西。”


    “你能听出他们在干嘛？”


    “能听出动静。”他说，“有两个呼吸节奏不一样，像是练过某种呼吸法。还有一个心跳特别稳，安静的时候几乎听不到。”


    张峰咽了口唾沫。“听着不像普通人。”


    “也不像坏人。”苏然说，“要是想害我们，刚才那些陷阱早就动手了。”


    “可他们为什么不露面？”


    “可能也在观察我们。”苏然说，“我们一路走过来，他们肯定知道。”


    他想了想，把摄像机调成远焦模式，对着聚落拍了一段。画面有点模糊，但能看清屋外挂着的骨饰和石片，排列方式像是某种符号。


    “这不是临时营地。”他说，“他们住很久了。”


    “那我们怎么接触？”


    “先不急。”苏然说，“等天黑看看有没有变化。”


    “万一他们晚上巡逻呢？”


    “那就更说明他们有规矩。”苏然说，“有规矩的人，不怕谈。”


    张峰没再说话，靠着石头坐下。两人轮流盯着坡下，谁也没动。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偏西，林子里暗了下来。


    快到傍晚时，苏然忽然抬手。


    “动了。”


    只见最边上那间屋子门口，走出一个人。穿着深色衣服，头上裹着布，手里拿着一根木杖。那人站在门口看了会儿，转身往中间空地走，停在一堆石头前，弯腰放下东西，又退回屋里。


    “他在放东西。”张峰说。


    “祭拜？”苏然不确定，“还是标记？”


    “不像打仗的。”张峰松了口气，“至少没拿武器冲出来。”


    “但他们知道我们在。”苏然说，“刚才那人走过的地方，正好能看到我们藏身的位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是故意的。”张峰说，“让我们看见，又不赶我们走。”


    “是在试探。”苏然点头，“我们也不慌，明天白天再来。”


    “今晚就在这守？”


    “轮流睡。”苏然说，“我先盯两小时。”


    他靠在石头上，眼睛没闭。摄像机还开着，镜头对准聚落一角。弹幕慢慢多了起来。


    【主播别进去】


    【外面那个是不是守卫】


    【建议扔个石头试试】


    苏然看了眼，没念出来。他把摄像机固定好，调成自动拍摄，自己闭眼养神。


    张峰坐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说他们会不会也是被卷进来的？”


    “谁知道。”苏然睁眼，“这片林子怪事太多，能活下来都不容易。”


    “要是他们愿意合作呢？”


    “那就谈谈。”苏然说，“不过得先让他们知道我们没恶意。”


    “怎么证明？”


    “明天早上，把昨晚烤剩的肉放在这儿。”苏然说，“位置显眼点，让他们看到。”


    “万一他们不吃呢？”


    “吃不吃是他们的事。”苏然说，“我们做了就行。”


    张峰点点头，不再说话。天彻底黑了，林子里只有风声和树叶响。两人没生火，也没大声说话，静静等着。


    半夜，苏然换张峰去休息。他趴在石头边，盯着坡下。聚落里一片黑，没光，没人走动。但他能感觉到，里面还有人在。


    他打开系统界面看了一眼，人气值涨到了十八万。刚解锁一个新功能：【短距传声】，可以用热度能量发送一句话到指定方向，对方会听见像风声一样的低语，持续三秒。


    他没用。


    这种地方，说话得当面说才算数。


    天快亮时，张峰醒了。他揉了揉脸，凑过来问：“还守？”


    “再等等。”苏然说，“等他们第一个出来。”


    两人继续蹲着。太阳升起，林子里有了光。坡下的聚落依旧安静，直到七点多，最边上那间屋子的门帘掀开，昨天那个人又出来了。


    他走到空地中央，停下，抬头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苏然没动。


    那人站了几秒，转身回屋，拿出一个小陶罐，放在石头堆上，然后离开。


    “他放了个罐子。”张峰说。


    “看到了。”苏然说。


    “这是回应？”


    “应该是。”苏然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走，我们也留点东西。”


    他从包里拿出一小块烤好的兔肉，用干净叶子包好，走到离聚落二十米的地方，放在一块白石头上。没再往前。


    “行了。”他说，“接下来，等他们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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