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江洋大盗
作品:《刀俎冢》 那井玉昆此时已被吴管事锁住喉咙,动弹不得,他眼见林风桥和宋云莲夫妇也自门外赶了回来,知这二人功夫不弱,如此“剑拔弩张”之势对他来说实已落在下风。
当下,他只得瞪着眼珠向师弟师妹们求助。
而井玉昆的那两位师弟师妹见此情形本想动手,但看到师兄性命握在吴老大的手中,便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宋云莲和林风桥将一双儿女扶到一边,也迎了上去。
此时,井玉坤突然眼睛一转,知道当下控制他的是一位高手,立即一改蛮横语气,反而上赶着开始道歉。
“这位大哥,是我······行事鲁莽,我给各位女侠好汉们赔个不是,还请······大哥饶我一命。”这时他喉咙被吴管事掐得生疼,只能口中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
吴管事一行人此行只是前往漠北进皮革货物,他们都是普通商人,确实不想沾染上江湖中的纷争。只怕一旦涉及过多,引火烧身可就不好了。
然而吴管事这时虽尚在思考,手上劲道却已稍稍放松,这便给了井玉昆一丝可乘之机。
他趁着吴管事看向红鞘和林风桥夫妇的空档,猛跺向吴管事的左脚。吴管事吃痛,旋即向井玉昆喉咙抓去。但此时井玉昆已经退后半步,吴管事的手掌竟擦着他脖颈而过,虽未抓紧,却也留下一道道血痕。
然而,井玉昆不知何时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已经夹住一块木头碎片,竟也向吴管事的右侧脖颈上的动脉划去。吴管事见招翻身闪避,“嘶啦”一声,竟被这家伙将右臂衣服划破了一条大口子。
顺着这条衣襟口子望去,却见吴管事古铜色的皮肤之上,竟有一道扭曲的青色瘢痕,自肩头斜贯至肘弯,状若一条蜈蚣。而这道醒目的青色瘢痕之下似又有一块血红色的圆形图案,只是那红色图案被这道瘢痕所遮挡,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井玉昆和身后的师弟师妹们都纷纷瞪大了眼睛,仔细瞧向吴管事右臂之上的图案。
而吴管事发现自己右臂的伤疤露出,随即面上似有说不出的尴尬之色。
只见井玉昆甩了甩被弄皱的衣袖,冷冷道:“方才我等进来匆忙,多有得罪。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吴管事瞧了他一眼,拉开椅子坐下,语气平缓道:“在下名为吴明海。”
而这井玉昆和身后两名师妹师弟听闻这“吴明海”三个字后都脸色一凛。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那井玉昆开口道:“敢问阁下可识得我们掌门和前任掌门师叔?”
那钱掌柜见他们听到自己名字都纷纷一怔,当即微微一笑,看起来早就料到他们会是这般反应。
他闷了一口烈酒,摇了摇头。
但井玉昆则看向一旁的师妹:“师妹,我记得师叔说过,伤他之人右臂有一红色块状印记,是也不是?”
“确有此事。”
他冷冷一笑,在厅中踱步:“我铁剑派向来以玄铁重剑行走江湖,铁剑之上涂有我派独门秘药,虽并非是毒药但却可在敌人身上留下不可消除的印记。”
他转过头,指向吴明海右臂上那条蜿蜒的青色瘢痕,说道:“对,就如同这位吴大哥身上疤痕这般模样。”紧接着,他继续追问:“那敢问吴大哥你一个行商之人可曾与我铁剑派其他弟子起过冲突?抑或是做过什么打家劫舍的买卖不成?”
井玉昆说罢,便又将手中折扇在胸前不住扇动,这屋内本就并不暖和,他这么一扇,似又有几股凉风在这厅堂之内暗暗流动。
吴明海静静听他说着,却并未答话。
然而一旁的红鞘等人却已经是怒不可遏,心道这几个家伙是纯心找茬,非得好好教训不可。但见吴大哥并未发话,他们只好暂时按兵不动。
井玉昆见吴明海没有反应,接着问道:那我问一句“‘鬼见愁’岳独行,这个称号吴管事不会不熟悉吧?”
“岳独行?”
“什么,那个江洋大盗?”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井玉昆。林风桥夫妇也竖起耳朵,要听听这井玉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没错,就是那个江洋大盗,那个被官府通缉,被武林人士见者必杀之的亡命匪徒。”
他转身看向红鞘:“姑娘不用怀疑,站在你身旁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鬼见愁’岳独行。他是魔教中人,年轻时不知为何离开魔教后,便开始在中原武林大开杀戒。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他的样貌自是与那通缉告示上的容貌有着天壤之别,也难怪你们这些手下瞧他不出。而他现在也改了名字,不再姓‘岳’反而改性了‘吴’,摇身一变成了皮货商人,如此一来他身份样貌皆已不同,那些他身上的陈年旧事又如何能被翻出。”
他合起折扇看向其他几人:“说来,我铁剑派与他‘岳独行’倒是颇有一番江湖旧怨。事发当时,我们几个都尚未出生,这些渊源自是听我师父说起。”
只听得“啪”地一声,井玉昆将手中这柄折扇狠狠拍在木桌之上,他力道正猛,将桌子震得是尘土飞扬。
“我们几位的师伯师叔都与这贼人交过手,以他们的功力照常理而言拿住这人根本不在话下,不料却纷纷遭他毒手。我那赵权师叔,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却被这人暗算。你说说看,今日既然让我们年轻一辈有幸遇上这个家伙,必将他除之而后快!”
此时其师妹上前一步道:“事已至此,岳独行,你犯下累累重案,难道还不敢承认吗?老实说,你这一趟当真是要去漠北行商吗,怕不是另有所图吧。”
而井玉昆则对红鞘道:“姑娘,你且看他右臂上那一道青色疤痕之下的红色印记,这特征我们三人自小便听师叔时常提起,绝不会错。”
红鞘瞪大着眼睛,她看向一边的老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自小便是孤儿,是由吴明海将他抚养长大,车队里其他伙伴也是如此。他们虽然都叫他老大,但是在这些人心中吴管事却如同他们的亲生父亲一般。
再后来老大带着他们一同回到老家,接手了车队,开始做起皮货生意。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然是传说中的江洋大盗!除非老大亲口承认,否则无论是谁说的,他们也绝不会信。
然而,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吴管事沉思半晌,方才开口:“不错,老夫就是’鬼见愁’岳独行。“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之事:”老夫本名姓岳,跟了我母亲的名字,后洗心革面回到老家做起生意,便改回吴姓。你们口中所说的,二十五年前陇西道上,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鬼见愁’,就是我。“
他顿了顿,看向对面那两名已经咬牙切齿的铁剑派弟子:”至于你们的师父和师叔,与我也的确是老相识了。”
“你们掌门李古修人称‘铁八斗’,他的武器是一把重约数十斤的铁质重剑,所过之处号称是寸草不生。而你们前任的掌门师叔······让我想想······”他抬起头望向棚顶,左手一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名叫‘破山剑’的赵权。我的确还有点印象,只是你们不提,我怕是就要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吴管事侧身看向身后的几位伙计:“你们先前不是经常问我为何在外漂泊半生才要回到老家吗?我一直对此缄口不言,并非是我要有意隐瞒,只是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所以我不想提,正如这位公子所说,我与他们掌门和前任掌门师叔皆为故交,实际上年轻时我们三人都曾拜入同一位师父门下,只不过最终分道扬镳了。”
“我蹉跎半生,孑然一身,也便回到故里,重新拾起父亲的商队,也算圆了他老人家的心愿。”
红鞘和几位伙计见老大将过往说出,一时之间竟听得微微怔住。她们虽然知道吴老大武艺高强,是个练家子,但却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就是当时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江洋大盗。
“但那已经是二十五年前的岳独行,岳独行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吴明海。那个‘鬼见愁’已经死在一场围剿之中,活下来的只是一个想用余生弥补罪孽的小小商人。”
他转身看向林风桥和宋云莲夫妇,眼神中很是复杂,他抱拳道:“林老弟,弟妹,我们相逢一场,一路同行,对你们有所隐瞒是吴某之过。只是行走江湖,身不由己,但我绝无恶意。”
只见那井玉昆冷哼一声:“吴管事,你既然承认了,那便就算得上我们几个的仇人。”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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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看向红鞘轻声道:“姑娘有所不知,此人年轻时劫掠过往镖队,每次绝不落空。我师父和师叔当时受人所托护送一批铁剑派的镖银,却不想被这人以暗器暗算,害得赵师叔他只得断臂求生,受尽苦楚!原本他是我门派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但突遭此变故之后却修炼受阻,再难达到巅峰,就此没落,甚至人也变得疯癫。”
他将身上铁剑拔出,横在身前:“所以老天有眼让我们遇到他,那便要替天行道!”
吴明海的目光扫过井玉昆,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之意:“我虽然犯下累累重案,对不起很多人,但是你们的师父和师叔没有一个好东西,让他们侥幸逃了反而是我的罪过。至于替天行道?就凭你们几个仗着师门名头,行事不堪的无名鼠辈,也配?”
这一番话,虽是承认了自己不堪的过去,但是也划开清楚的界限,他吴明海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丝毫不减当年江洋大盗的霸气。
这几名铁剑派的弟子此时听了他的一席话皆气愤异常。为首的井玉昆高声道:“师弟师妹,今天我们就将这贼寇的头颅砍下来,回去带给师父师叔他老人家当贺礼!”
只见位于井玉昆身后的男弟子,突然怒吼一声,他双臂肌肉暴起,手持巨型重剑向吴明海袭来。这一剑确有雷霆万钧之势,一招“开山裂石”势必要将吴明海的脑袋劈开。而那女弟子也铁剑急点,每一剑都封向吴明海的退路,招式狠辣,与那人配合默契。
“就凭你们也想擒住老夫?”吴明海左手如电探出,狠狠扼住那壮硕弟子的手腕,接着袖袍一挥,拂过那女弟子身侧,反手扣住其面门向后一推,那两名弟子登时向后飞出,撞破大门跌入水坑之中。
而那健硕弟子却也踉跄着再难从地上爬起,方才他只觉手腕一麻,顷刻间整条手臂便酸软无力,手中重剑轰然坠地。
“你们两个废物!”
井玉昆见师弟师妹不敌,便气急败坏地开始咒骂。吴明海这几招一出,他便知这敌人功夫甚是了得,似是远超出师叔师伯所言。他估摸着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当即心中再无什么替师伯师叔报仇的打算,就想着赶紧逃之夭夭。
但吴明海既然被戳穿伪装,显然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他当下处境危险,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迎战,已满头大汗。
突然,井玉昆看向一旁的林醒致。见她此时距离自己不过几尺,若是能一手抓住她,便能以此为要挟全身而退。想来这林氏夫妇定是会求吴明海放他离开,自己便能顺利脱身。
但很显然,林氏夫妇以及红鞘皆已经看出他的意图,就连林醒致本人也已经分辨出井玉昆下一步便是要向自己袭来。
心急之间,她转身向楼上跑去。
“远儿,快护住致儿!”宋云莲大声喊道。随后她与丈夫一同向那井玉昆扑了过去。
转眼间,这驿舍大堂之内竟分作两团混战,一边是钱掌事独斗铁剑派两名弟子,一边是林家夫妇、红鞘和井玉昆等人混战。一时之间桌椅板凳齐飞,叮叮当当热闹至极。
“爹,娘!你们小心啊!”林醒致眼看着父母加入战斗,心下担心得紧。
而宋云莲知道这井玉昆是冲着林醒致而来,忙急声喊道:“远儿快带你妹妹躲起来,不要出来!”
林行远听到母亲吩咐,抓起林醒致的胳膊便想要将她抓上楼去。却不想林醒致因为担心父母的安危,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
林行远情急之下,左手并作手刀,向着妹妹脖颈上就是一掌。林醒致没有防备,登时晕了过去。林行远将她扛在肩上,快步奔上楼去。
这井玉昆虽然是个好色之徒,但功夫却是不弱。林风桥和宋云莲虽然并非武林中人,也并未拜入什么门派,但靠着几分家传武艺,倒也丝毫不落下风。此时,他们俩都并没有下死手,毕竟是做生意的,想来无论何事都是要留三分后手。
而这井玉昆自恃是铁剑派的首席大弟子,武功在一众同辈之中也属上乘,此时眼见着林氏夫妇和红鞘与他缠斗数招,他却仍未能将他们尽数放倒,便焦急得很,桓鸾之中,破绽露出,被宋云莲即刻抓住,手中剑已轻松架在这井玉昆的脖子上。
又一次拿住了井玉昆,堂内顿时都安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