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章

作品:《太宰夸我是天才

    “宝藏……不管怎么想,这种台词都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吧?”太宰低声嘟囔。


    虽然他明白,长与涣的想法大概为“根据藏宝图找到,所以是宝藏”……


    就是这样直白的因果关系,这样简单的事实。


    但是这种台词,是能够在无事发生的早晨,就随意说出口的吗?


    不应该在某种重大危急事件中,长与涣奄奄一息,他虽然赶到但还是来迟一步,在濒临死亡之际,长与涣气若游丝、回光返照、却用虚弱而柔软的眼神注视着他,嘴唇翕动着留下最后的话语,“没关系哦,太宰一直都是我最珍贵的宝藏呢”……


    一般来说,都是这样的展开才对吧?


    怎么就直接说出口了。


    “不能这样说吗?”长与涣不解。


    “你内心想这样说的话,怎样都好啦。”太宰说。


    反正有他在,也不会有重大危急事件发生的,他不会允许出现那种情况。


    “这也是你用异能具现出来的?”


    太宰将目光投在图纸上。


    他看见藏宝图的第一眼,还以为长与涣被人骗了。


    说实话,长与涣这样的情况,没被人骗才不合理。


    这种毫无戒备的模样,要么是才刚刚开始流浪,要么是有人暗中保护他……保护者也许是长与涣口中的名为“羊”的组织?


    太宰的大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运转,他很快就想到长与涣应该不是被人骗。


    骗子随手画一张涂鸦给他,长与涣误打误撞地将藏宝图上的抽象画解读成了合适的信息,又凑巧地找到自己?


    没道理有这么巧的事。


    “没错!我花了所有的钱。”长与涣点了点头。


    他许下的愿望是,“能够找到实现自己愿望的办法”。


    那么可能有人要问了,为什么不直接许愿“实现愿望”,难道是钱不够吗——


    饭都吃不饱的流浪儿,能有什么比填饱肚子优先级更高的宏大心愿?


    然而事实上,是的,他想实现他的愿望,钱真的不够。


    “你的异能的代价,不是付出‘痛苦’吗?”


    太宰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信息,“啊,大概明白了,花光所有的钱……”


    “花钱就会很痛苦。”长与涣说。


    “果然是这样。‘金钱’在你身上,与‘痛苦’相挂钩。”


    太宰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他自语着。


    “明明早就该想到的……‘痛苦’终究会有一个阈值,假如超过这个承受的阈值,你就无法清醒地发动异能了吧?这样一来,你的‘如此好用的异能’就会被你的承受能力局限住。”


    说着说着,他竟然微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不带感情,说冰冷也不确切的、极其幽深而毫不意外的微笑。


    “然而,如果将‘金钱’与‘痛苦’相连,将你的‘痛苦’以及愿望的能力数值化,付出多少金钱、就能获得多少痛苦,这样一来,就能冲破这个阈值了。只要在你发动异能时,一口气付出高额的金钱,即使最后,你承受不住痛苦昏厥过去,或者神经形成永久损伤,‘愿望’也能成功地被实现。”


    “只要有足够的金钱,就能突破痛苦的阈值,实现任何愿望……简直是‘天才’一样的残酷设计啊。”


    带着一丝讽刺的语气,说到这里,太宰也进一步地确认了更多事情。


    比如……长与涣在过往,绝对是被“某个组织”死死掌控着的。


    “什么是‘阈值’?”长与涣疑惑道。


    “与难吃类似的概念。”


    太宰说,“就像芋子清炖土豆,人类不到走投无路就没法吃下去。”


    “那好浪费食物呢。”长与涣说。


    虽然不能轻易理解,但他至少懂得了“痛苦的芋子(阈值)”不是什么好事。


    各自穿好外套,太宰和长与涣一前一后地走下木梯。


    长与涣的天使光环已经收了起来。


    其实,那只是个会悬浮在头顶、发出光芒的愿望工具,没有其他的超凡效用。


    只要用指甲使劲掐一掐手心,他就能造出这种光环。


    太宰让长与涣在发动异能时戴上天使光环,主要是为了误导不知情的人,让他人以为长与涣需要光环才能发动能力。


    甚至,有可能让其他人误以为,光环是某种实现愿望的宝贝,而长与涣不过是个操纵光环的人,只要夺走光环,就能拥有许愿能力——


    如果有这样的误解,就再好不过了。


    太宰走下楼梯时,脑袋中依然在想着长与涣的过往。


    他被救到岸上后,从市警口中听见了“报警”一词。


    岸边并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长与涣也根本没有电话。


    那么,“报警”就只能是长与涣的异能所致。


    于是很容易就能想到,政府中管控异能的部门,一定会以此为线索追查长与涣。


    再基于此,推断出“市警会派人回访”就很合理了。


    实则来的人大概率不是市警,而是别的什么部门。


    原本以为只要应对特殊部门,结果现在看来,除了政府方面,恐怕还有别的组织在追踪长与涣。


    嗯,真是带了个麻烦回来呢,但不管怎么说……


    那都是森先生需要担心的事!


    他和涣君都还只是小孩吧?这种麻烦的事情当然要交给成年人来应对!


    假如森先生应对不了,才轮得到他们用异能协助遮风挡雨。


    当然,风雨是从哪里来的……先别管。


    太宰的脸上浮现出了轻松的微笑。


    长与涣的心情也很不错,毕竟太宰会带他出门买食物。


    就算太宰说“只在附近转一转”,那也是很令他高兴的。


    他已经想好了,要吃糖炒栗子。


    如果买不到的话,就喝鲷鱼粥,假如连鲷鱼粥都没有,那就吃咖喱乌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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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在这样阴凉凉的天气,就该吃点热气腾腾的东西!


    阁楼下,森鸥外已将诊所的门打开。


    时间还早,他的诊所中暂时没有来病人。


    森是首领的私人医生,自杀未遂的太宰能被送到他这里来,本身就是很稀奇的事。


    来他这诊所的病患,要么是高价值但身份处于灰色地带的人员,比如组织中的专业杀手、或者走投无路但很有能力的通缉犯。


    要么是伤势来路不明、需要严格保密,并有一定资本的人。


    后者相对少一点,因为权贵富豪通常有自己的医生,不需要找外部的医生。


    还有一类,不是病人,而是交给他“处理”的“叛徒”、以及其他组织的高级人员。


    至于寻常的、组织中因火并而出现枪伤、刀伤等伤口的普通成员,并不会送到他这里来。


    自杀的小孩更不会,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太宰君笑得很放松,有什么愉快的事情吗?”


    森鸥外坐在桌前,桌上的咖啡冒着热气。


    他转过头,放下手中的医学期刊。


    森的知识渊博,在教育心理学和儿科医学上也略有涉猎。


    但他依然难以理解,长与涣清晨下楼,盯着他看一会儿,然后什么都没做就离开的行为……


    这是否有点太诡异呢?


    应该只是他的知识量、或者得到的信息不够吧?


    不可能是“天使”本身就这样诡异吧?


    ……真的不可能吗?


    “想到了新的自杀方法。”太宰轻快地说。


    “不要吓唬大人。”


    森鸥外拿起桌上的咖啡,战术性地抿了一口。


    他的心情本就因为下雨天气、以及长与涣的诡异行为而十分不美好。


    太宰的话语更是让心情雪上加霜。


    “涣君呢。”


    森鸥外看向长与涣,“似乎也很愉快?”


    面对森先生的不重要的问题,只需含糊回答——


    长与涣眉眼弯弯,“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森鸥外再次抿了一口咖啡。


    怎么回事,就他没有高兴的事情?


    太宰搬来凳子,站在凳子上,伸手从柜子上方取下黑色的雨衣。


    长与涣的衣服和头发很显眼,在街道上容易被人注意。


    但在昏暗的下雨天披上雨衣,再戴上口罩,就能有效解决这个问题。


    “等一下,我说啊……你们要出去吗?”


    森鸥外又想叹气了。


    太宰能想到“市警回访”其实是政府部门来调查,森也能想到。


    长与涣身上隐藏着很大的利益,虽然森鸥外不清楚其过往,但“利益代表着麻烦”,总是没错的。


    与谢野有人争夺,长与涣肯定也会有。


    他并不想两个孩子离开他的视线,因为这很有可能让两人的行为脱离他的掌控,带来更深的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