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作品:《贵族学院NPC,但是白月光》 空气凝结了。
希莱尔张口结舌,好半天才发出几个沙哑的音节:“燕寻?”
“是燕寻学长。”燕寻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几乎腿软的虞听挡在身后,“无论校内校外,你都该这么称呼。”
希莱尔嘴角肌肉牵动,扯出一个阴恻恻的笑。
他站直身子,恢复往日那桀骜傲慢的模样。
“学长怎么不请自来?”希莱尔说。
燕寻看也不看虞听,单手将人揽过来。
虞听一怔,可他这幅身子太虚弱,稍微一点剧烈运动都能要了他的命,现下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燕寻搂着他,借力勉强站稳,垂着头大口喘息。
燕寻的手牢牢扣住虞听最收窄的一段侧腰:“我和你一样收到了请柬,应该不算不请自来。”
希莱尔冷哼:“我指的是我和虞听同学的私人谈话。学长看不出来你打扰了别人?”
燕寻手臂从背后环着虞听那不堪一握的腰肢,渐渐收紧。
“因为我要接我的未婚伴侣回家。”燕寻说。
希莱尔嘴巴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了。
“未,”他下巴颤抖了一下,“你们真的是未婚……”
“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燕寻平静地打断他,“虞听身子弱,要静心休养,晚睡会影响他的精神。再见,希莱尔学弟。”
说完他搂着虞听转身离开,希莱尔望着二人的背影,嘴唇微不可查地一颤。
“虞听,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呢喃自语,却如同丢了魂儿一般,再也没有追上去的冲动。
燕寻揽着虞听走出索恩家族宅邸,替他拉开早就停在门外的劳斯劳斯魅影副驾驶车门。
虞听坐进车里,仰头靠在头枕上,半阖着眼睛。过了一会儿,主驾驶的门被打开,月光透过前挡风玻璃,照在虞听纸一般惨白的脸庞。
他单薄的眼皮轻微抖动,艰难掀开一道缝隙,偏头望向坐进车里的燕寻。
“怎么是你开车?”他虚弱地问。
燕寻倾身替他扣好安全带,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蹭过虞听脸侧。
而后他抽身坐正,脱下风衣外套,盖在虞听身上。
“司机有事。”燕寻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我是临时过来索恩家的,想想还是不用劳烦他跑回来一趟。”
虞听把燕寻的外套拥进怀里,垂下眼帘:“你倒是个体贴的雇主。”
燕寻启动车子,短暂地瞥了虞听一眼。
“是谁泼了你一身的酒?”燕寻问。
车子驶出索恩家的别院,开始平稳加速。
虞听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冷,身体不由自主地打摆子,他下意识攥紧了燕寻的风衣。
“我以为比起这个,你会先问为什么我换了个新发型。”虞听轻描淡写。
燕寻握紧方向盘。
“我不是有意偷听。”燕寻说,“不过希莱尔的声音实在太大,很难不注意到。”
虞听笑了笑,没说话。
汽车继续行驶,路灯暖黄色的光一轮一轮飞速在二人脸上闪过,模糊了他们的表情。
燕寻看了一眼后视镜,随后打开空调暖风。
“你为什么会来?”虞听轻声问,“当初你说过不喜欢参加这种社交活动。”
“我的确不喜欢,”燕寻面无波澜,“母亲说让我一定代她转交给尤里乌斯·索恩的贺礼,维持两家的友谊,我不得不赶来。”
虞听:“哦,原来是这样。”
一阵沉默。
路灯有些晃眼,虞听阖上眼帘,暖气逐渐充盈车内,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便让人昏昏欲睡。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他体质又弱,坚持到现在全凭那点精气神吊着。
只可惜上辈子没碰到燕寻这种有人性的雇主,虞听想,否则自己也不会习惯性地靠着意志力强撑,把好不容易大病初愈的身体搞成这副模样。
燕寻忽然又问:“你还没有告诉我,是谁向你泼酒。”
虞听无力地摇摇头:“那人也不是故意的。”
“有句古话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虞听勉强笑笑:“燕少爷还真是头头是道的……我知道了,下次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燕寻道:“为什么要在希莱尔面前否认我们的关系?”
虞听把风衣往上扯了扯,将椅背放低,躺下的那一刻他酸疼的后背无比放松,几乎要喟叹出声。
“这不是你的意思吗,燕少爷,”他说,“婚约的事在学校不能声张。”
燕寻黧黑的眼眸颜色更深了一分。
他沉声道:“不声张不代表要撒谎否认。更何况希莱尔在纠缠你,说出真相可以让他离你远一些。”
“让他知道,就等于让整个学校知道。”虞听恹恹地咳了两声。
“你很了解他?”燕寻语气陡然加重。
信号灯变红,劳斯莱斯刹停在路口。二人身体因为惯性向前,虞听消瘦的胸口被安全带死死勒住,他抓紧盖在身上的风衣,蜷起身子低喘了一声。
燕寻表情无声无息地松动。
“抱歉,我开得太快。”他立刻说。
虞听喘息着:“……没事。”
燕寻的脸隐匿在路灯照不到的墨汁般的阴影中,深邃眼窝里盛着望不见底的汪洋。
他听上去依旧很严肃:“你和索恩夫妇聊了些什么。”
并非疑问句的语气,让虞听顿时警觉。
“你怎么知道?”虞听问。
燕寻没回答。
胸口阵阵钝痛,虞听咬唇:“你应该知道答案的。为了我父亲的改革法案能够通过,我必须帮他拉拢到足够的选票;否则等着虞家的只有政治上的出局。对我们这种家族来说,出局意味着死亡。”
燕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担心令尊的法案,就算如此,你也没必要把宝押在索恩家族。比起求助外人,更明智的决策显然是——”
虞听闭上眼睛,睫羽在眼底投下扇形的阴影。
“你监视我。”虞听打断他。
燕寻道:“你我有婚约在身,婚约就是契约,燕氏最重契约精神,只要你开口,我父母会不遗余力地帮你运作……”
虞听轻声说:“你越界了,燕寻。”
燕寻蓦地怔住。
红灯变绿。空无一人的车道上,劳斯莱斯仿佛被美杜莎石化的雕塑,轮胎丝毫不动。
燕寻转过脸,虞听仍旧闭着眼睛,却把头转向另一边,后脑勺修剪过的短发磨蹭得微微翘起来,后颈纤细修长。
“谢谢你今天替我解围,燕少爷,”虞听再次换回平时的称谓,低声说,“只不过对于我而言,除了虞家的任何人都是外人,终将和我解除婚约的燕氏更是如此。所以不劳燕少爷你操心了。”
燕寻沉沉地盯着车窗外。他心道这人真是荒唐,虞家的掌上明珠,为了几只臭虫降尊纡贵?何至于隐忍至此?
可细想来虞听永远如此,善意也好,恶意也罢,他都像那一缕长发一样干脆地剪断,淡漠又无情。
燕寻眼神一动,目光微微往下。方才他亲手为虞听披上的风衣几乎将虞听整个身体都盖住,遮挡住燕寻的视线,只有一双裹在黑色西裤里的双腿从宽大风衣下露出来,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两条长腿并.拢,裤脚下露出一截包裹黑色长袜的脚踝,细得几乎和手腕一样可以轻易攥在掌心。
他蓦然发现,虞听似乎永远只有这两种分明的颜色。
雪白的皮肤,乌黑的眼眸与头发,黑白素色的衣装内敛克制,他对黑白色系的喜好似乎比燕寻还要执着,给人以禁欲的气质,让人们一想到虞听,便仿佛想起凛冬飘雪的长夜。
从小体弱多病的人不会有这般萧肃的气息。
燕寻忽然觉得,虞听像极了一个被困在这幅孱弱躯体中的深沉果决的灵魂,这具肉.体无论如何也挣扎摆脱不得,于是被迫示弱,学会和病痛共存。
他突然听见虞听的声音:“燕少爷。”
那声音疲惫极了。燕寻回过神,看见虞听转过头,薄唇微张:“该走了。”
燕寻喉结滚了滚,低低地嗯了一声。
车子驶离路口。燕寻嘴唇蠕动,几次张口,终于还是道:
“我没有想要干涉你,只是现在我们的确还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夫,所以……”
“家里还有小蛋糕吗?”虞听捂住胃部,两腿蜷缩绞紧,“宴会上我只喝了点酒,现在其他的什么都吃不下。”
燕寻深望了虞听一眼,回过头盯着路前方,眼里翻滚着浓黑的岩浆。
“我让安珀罗斯准备。”
青年声音末尾染上不易为人察觉的沉闷与不悦。
虞听唔了一声,缩在宽大的航空座椅里,肩膀战栗着,意识逐渐模糊。
燕寻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将油门踩得更深。劳斯莱斯如潜行的暗影,驶向路灯铺就的蜿蜒公路尽头。
*
晚上十点半。
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第一批宾客已经散去。尤里乌斯和一位女士微笑着道别,随后给侍者使了个眼色,乘坐电梯来到顶楼。
顶楼没有任何外客,尤里乌斯挥手屏退打扫卫生的保姆,推开天台的门。
月明星稀,黑色的穹顶之下,别院里照亮了草坪和车道的灯光与天空的月色遥相呼应。
陆月章转过身,看见尤里乌斯反手关上天台的门,一步步向他走来。
每走上前一步,陆月章脸上的崩溃与无措就愈发明显。
“尤里乌斯学长,”陆月章解释道,“或许我真的不适合这里,我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坏了规矩……我在这里感觉好无所适从,先是莫名其妙被侍者叫到二楼的露台,而后又被两个我从来没见过的赛罗米尔学生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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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乌斯在他面前站定,脸上依然挂着亲和的微笑。
“我父亲已经告诉我了。”尤里乌斯说,“虞听学长代表虞家,和我的家族达成了政治上的合作。原本我打算在今天把你介绍给我的亲友,但计划全都打乱了。”
陆月章一愣:“什么合作?”
“你不需要知道,“尤里乌斯笑意加深,”你只需要知道虞听今后将是对索恩家族至关重要的人就够了,而今天晚上,你刚刚得罪了这个你得罪不起的人。”
陆月章大吃一惊:“我没——学长你当时都看见了?”
“没错,我在舞池那里看得一清二楚。”
尤里乌斯目光眺向天台下方。希莱尔·欧文的红色跑车正巧从楼下的车道驶出,大轰的油门吓了草坪上的几个宾客一跳。
尤里乌斯收回目光:“不仅如此,现在你连希莱尔·欧文也得罪了。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留着和虞听学长一样的长发,你偏不听,现在虞听反为了不让你难堪剪短了头发,你觉得希莱尔会不会对你怀恨在心?”
陆月章抗拒地摇头,尤里乌斯笑容却渐渐消失,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想想吧,月章,得罪了虞家和欧文家族,在赛罗米尔你还有什么立足之地?”他语气慢慢地变得循循善诱,“尤其是希莱尔,他有的是手段让你自己受不了,离开赛罗米尔。从这退学之后,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陆月章鼻翼翕动,呼吸愈发沉重起来。
他眨也不眨地看了尤里乌斯好一会儿,终于低下头,握住尤里乌斯那昂贵华美的刺金礼服衣摆。
“尤里乌斯学长,”他说,“求你救救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笑意再次爬上尤里乌斯的唇角。只是这一次,他看起来多了些掩饰不住的、扭曲的兴奋意味。
“我只等你这一句话,月章。”尤里乌斯伸出手,“我以索恩家继承人的名义保证,未来四年……不,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对你下手。”
“前提是,你得求求我……你得按我说的去做。”
陆月章迷惘地看着尤里乌斯。
咔哒一声,青年修长的手指挑开皮带的金属扣,他与陆月章对视,随后眼神暗示地向下。
“让我看见你的诚意吧,月章。”尤里乌斯说。
陆月章浑身一震:“尤里乌斯,这,学长你——”
他像看着一个外星人一样看着这位温文尔雅的君子。
尤里乌斯笑意加深,转身在天台的一把软椅上坐下来。
“接受不了吗?你随时可以走。”尤里乌斯道,“不过这之后你会独自面临怎样的报复,都是月章你一个人的事。想好了的话,我派车送你回家。”
铃兰花点缀在天台漆色的栏杆间,切割成流水般不规则形状的大理石茶几上反射出月光,以及陆月章面如菜色的脸。
“别担心,”尤里乌斯慢条斯理道,“不会有人知道的,也不会有人说出去。当然,我指的说出去的人,也包括月章你。”
陆月章感觉天旋地转。他站了好久,终于往前迈了一步,脚步虚浮,仿佛前面是万丈深渊。
“好极了。”尤里乌斯看着陆月章在自己面前跪下来,露出靥足的笑,对于陆月章那双心如死灰的眼睛,他仿佛看不见,也压根不在乎。
“这就对了嘛。”他愉快地说。
陆月章的背无形中微微佝偻下来,他沉重地呼吸,刚要俯身去碰尤里乌斯的礼服拉链,一只手忽然握住他的下巴,给猫儿瘙痒般摩挲着,将他的脸抬起。
陆月章心一紧。
尤里乌斯碧蓝的双眼幽幽地盯着他,似笑非笑。
“只有一个要求。”尤里乌斯说,“叫我尤尔。”
陆月章怔住了。
十分钟后,天台的门拉开。一个人影弓着身子,地下室的老鼠一样贴着墙角窜出去,跌跌撞撞跑下楼,又过了片刻,尤里乌斯整整领结,气定神闲地迈过天台的门。
他看也不看早就候在阴影处的佣人:“稍后往我给你的卡号上打一笔钱。多余的不要问。”
佣人欠身:“好的少爷。”
尤里乌斯抬脚要走,佣人垂着头低声问:“少爷,这样做……”
尤里乌斯停步:“你想说,会不会太过火了?”
“不敢。”佣人讪笑,“恰恰相反,在下是觉得,这么做会不会太抬举了这个特招生。毕竟有多少人宁愿向我们索恩家献身都不够格。”
尤里乌斯静默。佣人悚然地吞了吞口水。
“也不会。”尤里乌斯淡淡一笑,“他以为学长是个滥好人,无论犯了什么错都会被苦主原谅,而其他人也会看在学长的面子上放他一马?那他就大错特错了。现在他有多侥幸,将来就会摔得多惨。”
“曾经他这张脸就是赝品唯一的价值,现在学长回来了,他就什么都不是。”
淡淡说完,尤里乌斯撇下似懂非懂的佣人,抬脚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