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尘这事比她们想的容易，因为在凑热闹方面，这位死而复生的尘老祖比厉无涯更胜一筹。


    她们只要去人多的地方转上一圈，保管能看到那个手里拿着拐，走路比学步孩童还要夸张的老祖。


    难度在于怎么确认上次看到的眼睛是错觉还是幻术，总不能跑过去，当着乌金弟子的面，问上一句，【老祖上次宴会是不是对我用幻术了】吧。


    想来想去，终究需要一个安静的试探场合。


    为此，云锦书特意找燕清漪打听了燕尘老祖“生前”的喜好。


    朔风淬骨茶、灵驼百花团、雪片糕、凤羽酥，听名字就知道，全是清淡口的东西，其中还掺了一样“小惊喜”。


    当然，见识过接风宴的一幕，这么准备就是故意的，想看看燕尘面对“曾经”喜欢的东西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燕尘没什么反应，她们也可以补上一句，“听说这些都是老祖曾经最喜欢的东西。”


    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当她们寻过去，邀请燕尘喝茶时，燕尘想都没想，直接来了句，“不去”。


    许是都见识过老祖复生后不按常理的说话方式，周围人眼观鼻鼻观心，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云锦书唇角依旧带着若有似无的弧度，语气平静，“尘老祖忙的话，我们改天再登门拜访。”


    “等等。”两人正要离开，燕尘像是改了主意，一指不远处的土俵，上面还站着一位刚比赛完摔跤的壮汉。


    “让你身边的娃娃跟我们的第一勇士比一场，她赢了，我就听听你们想说什么。”


    “光听不够。”月满楼笑着上前，“要是我赢了，我们的问题，可否请老祖据实相告。”


    见月满楼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燕尘又犹豫了，看看白沙上的第一勇士，又看看月满楼，似乎在判断两人的实力。


    月满楼见缝插针，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对付他，我只用一根手指。”


    闻言，周围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催着老祖赶紧应下。


    云锦书听到也懵了一下，只用一根手指，是不是吹的有点大了。


    但燕尘不仅没笑，反而谨慎的问了句，“一根手指，你要怎么比？”


    “很简单，让那位第一勇士背着手蹲下，我只出一根手指按着，只要他能在不用手的情况下站起来，就算他赢。届时，我俩不会再主动打扰老祖。”


    “站起来就算赢？”


    “没错。”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燕尘又看了眼满身横肉的勇士，暗自思索着莫不是打着对方胖得蹲下就站不起来的主意。


    当即让勇士背着手蹲下，在不用手的情况下站起来做个演示。


    勇士都快无语了，他有两三百斤不假，又不是只有手臂肌肉发达。


    要不是下命令的人是老祖，估计当场摆脸色走人。


    可对方是老祖，勇士只好憋着气做了好几次蹲起，然后朝月满楼投去一个【小丫头很狂，等着打脸吧】的挑衅表情。


    觉得局势对自己有利，燕尘很快答应了赌约。


    月满楼脱了鞋，走上白沙堆起的土俵，绕着勇士走了一圈，确认对方真的蹲好了，随手掏出一只白色丝绸手套，戴在自己右手。


    眼神对上，朝云锦书眨了眨眼，意思，【我乖吧。】


    不用提醒，绝对不跟对方直接接触。


    云锦书捂着嘴笑了一下，原本想眼神警告，【牛皮吹那么大，输了就等着挨罚】，现在倒是没那个心思了。


    罢了，输就输，再找其他办法就是，反正燕尘也很抗拒跟她们接触。


    用一根手指就能按住第一勇士，云锦书亦不敢完全相信。


    限时一炷香，是摔跤比赛本就有的时间限制。


    待月满楼将食指抵在勇士额头正中，香烛点燃，锣鼓一敲，比赛正式开始。


    “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


    看热闹的乌金子弟理所当然为刚评出的第一勇士加油，而燕清漪不知何时走到了云锦书身侧。


    神色自然，“摔跤比赛一年一次，那位是蝉联三届的第一摔跤手。”


    “清漪也觉得阿月跟对方比，不太明智？”


    “不，我猜月姑娘会赢。”


    “理由？”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我觉得月姑娘不是一个爱说大话的人，她能这么说，说明有她的把握。”


    “清漪还真是，慧眼如炬。”


    云锦书面上笑呵呵的，心里却不是很舒服，燕清漪这么说，好像比她更了解月满楼似的，她当然知道月满楼不会随便放狠话，也信她有实力赢过第一勇士。


    只是跟燕清漪那句坚定的【会赢】一比，就像是输了什么。


    另一边，比赛的香烛已经燃烧过半，第一勇士涨红了脸，腿上肌肉绷得极紧，还是站不起来。


    抵在额头的一根手指像是给他施了定身术般，任凭他如何用力，都动摇不了半分。


    相比之下，月满楼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一丝薄汗也无，好似根本没有用力。


    直到香烛燃尽，一声锣响，比赛结束。


    勇士顿时泄了力，重重坐在沙坑上，月满楼伸手，礼貌的把他拽起来，双方抱拳行礼，再由裁判宣布胜负。


    看到月满楼赢了，燕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察觉到周遭的视线，才重新扬起假笑。


    象征性鼓了鼓掌，约定“明晚见面详谈”，便离开了。


    月满楼回来时，手套已经摘了，跟燕清漪互相点头致意，后者识相离开。


    看人走远，就要去牵云锦书的手。


    “等下。”云锦书一抬手，霜照立马捧着水囊上前。


    【先洗再牵？】


    月满楼小声解释了一句自己没碰到人也没出汗，但同样没反抗，让洗就洗，她确实穿了鞋来着，只是当时戴着手套，脱的时候则完全没用手。


    不过月满楼想错了，云锦书并不是让她洗手。


    “脚上沾了沙子直接穿鞋，不难受吗？”


    “殿下。”


    月满楼惊讶的睁大了眼，因为云锦书忽然单膝下蹲，拍了拍她的脚踝，示意她抬脚。


    “我自己来。”


    云锦书没应，直接动手帮她脱了，又轻轻拍拍比沙还白的小脚，“白沙很细，阿月那儿备的有替换的鞋袜吧。”


    “嗯。”月满楼看了眼左右，确认没有外人在场，才从墨遒那里取了新的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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