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皇叔万福(二)

作品:《臣妾死后那些年

    阴秀心底一震,便听得外面刘璋极有压迫力的声音。


    “现在可以放本王出去了罢?”


    “是,是……”侍卫们赶忙应着,让出了一条路来。


    刘璋掀开帘栊,大步走了上来。


    他看了阴秀一眼,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便径自坐回主位上。


    阴秀还没回过神来,马车便启动了,她忙扶稳了帽子,跌跌撞撞地坐到位置上,心有余悸地看向刘璋。


    刘璋看了她一眼,道:“定是他们寻到死尸了。”


    “那死尸在水中泡了一夜,想来已巨人观了。”阴秀独自呢喃着,道:“也不知会不会吓到云织,她最胆小。”


    刘璋嗤笑一声,道:“巨人观……这是哪里来的新奇词?你不怕吓到陛下,倒怕吓到一个宫女。”


    他看向她,眸中早已敛了笑意,道:“陛下待你不同,你还真是薄情。”


    阴秀攥住衣袖的手指顿了顿,面上倒浑不在意,道:“陛下宽仁,待我虽不差,却也谈不上如何不同。”


    刘璋冷声道:“本王只信自己所看到的。”


    阴秀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说着,转头看向旁侧,阳光照射下来,将她的侧颜映照成一道完美的弧线,笼着朦胧的影子,越发显得瑰丽无双。


    她的鼻梁高挺,薄薄的唇瓣勾勒出完美的唇形,眼眸低低垂着,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思绪,可无端地,刘璋竟觉得他仿佛能看到她灵动而狡黠的眸子,能看到她倔强与飒爽的神情。


    刘璋望着她,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她突然开口,他才回过神来。


    “什么?”他问道。


    “我是想问,皇叔为何会帮我?”


    “若本王不帮你,你会离开么?”


    “我的计划之中,本也没有皇叔。”阴秀目光悠远,道:“有皇叔帮助,我的胜算便多了几分,仅此而已。”


    刘璋静静望着她,只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淡淡道:“那便没什么可问的,做便做了。”


    阴秀点点头,也不再问下去,只道:“将来皇叔有什么用得上我的,我也必定倾力相助。”


    刘璋冷笑一声,道:“将来?”


    阴秀面色一红,道:“也是,凭着皇叔的地位权势,自然用不着我。”


    刘璋突然凑近了她,道:“将来用不上,眼下倒有一件。”


    “这么快?”阴秀忍不住感慨,真是现世报啊!刘璋这个人,倒是一点亏都不吃。


    刘璋迫视着她,道:“你为何……会对崔发感兴趣?”


    “什么?”阴秀几乎是下意识地躲避着他的视线。


    “那本王换个说法,你为何会对王莽如此感兴趣?”


    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眼底却是一片清明锐利,仿佛能看穿她的心。


    阴秀避过头去,脑子里拼命想着应对的措辞。


    “这就是皇后对救命恩人的诚意?”他轻笑,手指摩挲着她的下颌,道:“说谎可不是好习惯。”


    阴秀道:“我都没说话,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谎?”


    刘璋反问道:“难道不是?”


    阴秀脸颊绯红,小声道:“因为王莽是前朝……皇帝,我喜欢历史,所以我好奇。”


    “这话你自己信么?”刘璋冷冷道。


    “怎么不信呢?”阴秀挣开了他的手,用袖子挡在自己面前,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这么渣的语录她都说出来了……


    阴秀忍不住感慨,这个刘璋都把自己给逼成啥样了!


    刘璋气极反笑,道:“本王就该园路把你送回去,让陛下瞧瞧,他的女人有多大的本事!”


    阴秀道:“若皇叔如此,我也只能说我与皇叔通奸私奔了。”


    “你真是胆大妄为!”刘璋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正要说下去,马车已停了。


    车夫道:“王爷,丞相府到了。”


    阴秀正了正帽子,道:“多谢王爷,再会!”


    言罢,她便跳下了马车。


    刘璋眼睁睁看着她跳下去,眼睁睁看着她临别时那个胜利者的慧黠的笑意,只觉胸口气息浮动,半晌方才平稳了气息,道:“走罢。”


    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如常神情,眉眼虽清绝如远山覆雪,这份通身不染世俗的气度到底太冷了些。生人勿近。


    *


    “沈大人!”阴秀匆匆推开丞相府的大门,轻声唤道。


    沈确听得她的声音,顾不得自己只穿着单衣,随手扯了一件披风便急急走了出去,道:“娘娘!”


    他甫一出门,便见她踏雪而来。


    她着了宦官的衣衫,帽子也偏大些,歪歪地挂在头上,却越发显得灵动可爱。帽子一掉,青丝如瀑般散落下来,便是世间再难有的风景。


    她望着他笑,眸底浮现着最纯粹的快乐和解脱,又渐渐地带了一抹晶莹的泪花,喜悦也悲伤,悲伤也喜悦。


    他也笑,垂着的手微颤,轻轻抬起手来,试探地伸向了她,又很快谨慎地缩了回来。


    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扑在他怀中,道:“我终于出来了!再也不回去了!”


    他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喉咙都哑得出奇,只重复道:“再也不回去了。”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敢抱紧她,不敢触碰她。


    她抬起头来,笑着道:“怎么了?见到我不欢喜么?”


    沈确笑着道:“怎会?”


    他说完,又咳嗽起来,可这一次阳光从他发顶撒下来,伴着微微的雪,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


    “还有,以后不要唤我‘娘娘’了,我要有新生!也要改个新名字。”阴秀道。


    沈确低头轻笑,道:“好。”


    “以后啊,我就叫阴凝。凝望的凝。”


    这亦是她的真名。


    沈确道:“好。”


    “我也不唤你‘大人’了,以后我唤你的字,子陵,好不好?”


    沈确微红了脸,道:“好。”


    阴秀这才发现沈确已冻得脸色发白,她赶忙帮他把披风披好,道:“快进去罢。”


    沈确点点头,任由她推着自己进屋子。


    *


    沈确虽官至丞相,府中却只有两个洒扫的小厮,是从前在新野时就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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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如今小厮虽年纪上去了,可到底做不来什么精细活计,因此屋里陈设少得可怜,却也没影响这里乱得厉害。


    阴秀从前住女生宿舍时虽然也不太收拾,可到底跟着云织和星罗过了几年好日子,此时也有点看不下去。


    她挑了挑眉,拣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扶了沈确坐下,又去屋子中间往炉中加了些炭火,道:“你这样不行,你肺不好,最怕灰尘,也不能冻到。京城本就比新野冷上许多,服侍的人又不尽心,这怎么行呢?”


    沈确笑吟吟地望着她,只觉这屋子从前不怎么像样,现在却很有家的感觉了。


    阴秀一回头,正看见沈确在傻笑。


    她瞪了他一眼,无奈道:“没事,我费点心,几天就打扫出来了。不过你还是得和陛下说,早些辞了官回新野去,知道么?”


    沈确点点头,道:“臣……我也正有此意,你放心。”


    阴秀道:“工作是朝廷的,命是自己的,你得会算账!”


    沈确笑着道:“好。”


    “你今日怎么只会说‘好’?”


    沈确抿唇不语,眼底亮晶晶的,道:“有你在,自然没什么不好的。”


    阴秀挑了挑眉,低头道:“等回了新野,我也去购置个宅子,到时候让你看看什么叫‘高品质生活’。”


    沈确听着,眼底的幽光暗了暗,道:“好。”


    正说着,便见小厮走了进来,道:“大人,宫里来了旨意,陛下请您入宫议事。”


    “知道了,就来。”沈确应着,将衣衫穿好,又取了一只伞,温言道:“我去去就回,你不要离开这里,外面不安全。老张和老胡都跟了我多年,绝对信得过,你若有什么要办的事就吩咐他们去办。”


    阴秀道:“放心罢。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守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沈确听着,像是放心了几分似的,浅浅一笑。


    他转身踏入了雪中,身形修长如松,官服大小式样正好,映着他眉间温润,越发澄澈。肩头片雪沾身,如玉入红尘,唯余一身清雅书卷气。


    老张已将车驾好了,俯身扶了沈确上车。


    “来人可有说是何事?”沈确轻声问道。


    老张看了阴秀一眼,道:“听说,是皇后娘娘崩了……”


    沈确没再开口,便隐入了帘栊之中。


    阴秀眉头微动,她不觉望向皇宫的方向,也不知现在宫中会乱成什么样……


    *


    皇宫之中虽未挂上白幡素帐,却也是一片死寂。


    宫中上下都知道了皇后崩逝的消息,只是陛下还不肯发丧,便只得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气氛却凝重而可怖,只要一丁点的不妥,便能让人丢了性命。


    来接沈确的是梁回。


    沈确狐疑道:“梁公公怎么亲自来了?”


    梁回道:“是奴才问陛下讨了这差事的。”


    沈确道:“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么?”


    梁回哭丧着一张脸,愁得厉害,低声道:“沈大人,您快去劝劝陛下,奴才这话说得僭越,可奴才不得不说呐!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陛下要跟着皇后娘娘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