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时季，粉嫩的花骨朵在树上冒出了头。人们早已蜕下厚重的棉袄壳换上轻便的春装，就是早晚有气温差还得加个厚外套才行。


    天气还不太稳定，偶尔会有春雨倾盆而下。砸得人措手不及，现如今都会常备蓑衣在地里。


    不过好在今天不错，甚至有点过于火热。


    春耕正当时，就连杨桃也不甘示弱，在田地里挥洒着汗水，抹了把额头，粒粒皆辛苦啊。


    现在主要的内容就是犁地，种植早稻前的工作准备。让土地变得更加疏松肥沃，营养均匀，做育苗田，然后还要把田埂添新土防漏水。


    杨桃努力翻着土，累了就撑着锄头杆休息，服了，一望无际的田地她得干到啥时候去啊。


    她干了没多久就能明显感觉手痛腰背痛的不行，昨晚回去还是把手上的水泡挑破了才睡着，有些干活多年的老手手上是有厚茧的不怕。


    而她除了在学校里种的试验田经验，面积也不大没有大规模进行种植外。就没怎么接触过地里的农活，没那么累过。父母都算双职工，即便是种地也只是随便种点够家用就好了。


    二十多亩的田地，既没有“老伙计”黄牛的拉犁帮助，也没有拖拉机的机械帮助。


    她原本也有打算去向别人家借用生产工具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家家户户都得先紧着自用，只能等生产完有空闲才能借给别人家使用。


    杨桃有了其他的想法，不能光靠别人，得拥有得自己撑着地面爬起来。别人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不能怪罪什么本来就不是别人的事。


    总是借用她也不好意思的，虽然花了钱，但用起来不太方便，双方都得处处小心时刻留意。


    一个怕自家的农具使用过程中遭到损坏或者牛体力下降，拖拉机没柴油需要花钱买这些。


    一个怕使用过程中哪里磕着碰着这些不好完整的还回去，偶尔不会操作还得请人来帮忙。


    她摔杆不干了，受不了点苦，很累还磨人。


    杨桃从田里爬出来，回去的路上正值晌午。还遇到桂花婶和小虎，两家田地离得近，路上唠嗑着也解闷，说着哪家哪家的八卦这些。


    这年头的八卦除了家长里短，谁家猪生了几头仔，谁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新过门的媳妇生育男娃女娃啊这些，还是有爆炸性的新闻。


    现在是不能生太多的孩子，每家有个孩子就行。部分地区允许两孩，三孩是万万不可行的。可偏偏就是要躲着生，直到是男娃为止。


    前段时间，村里有户人家消失了段时间，听着是进了山偶尔下来拿食物整天躲在窑洞里。


    这个季节根本扛不住更何况还是两人身，等孩子要出生一壶热水一把剪刀就生出来了。


    然后带着红袖章的人员宛若天兵天将般突然出现，把孩子强行带走，拉着双方去做绝育。


    隔了几天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没有孩子。


    也没有妻子，生育完过度劳累和来回折腾，被拉在板车上回来的路上直接走了，只是尸体。


    回来一看房子被扒的光秃秃的，家里也被翻的乱七八糟，值钱的东西都被拿去抵超生罚款的债了。站在院门口迟迟不进去，止不住的落泪，还得去把放在别人家的大丫二丫接回家。


    对于这种事村里人都是恐惧的，有些孩子生得早没被抓到或者填报户口时虚报年龄带去山里躲起来，只要计生员没查到也不想闹太凶。


    常常都有小道消息通知，然后就躲了起来，时间短的话下午就能下山，长的话可能待几天。


    带来的情况就是独生子女越来越多，有全心全意抚养子女。也有家庭亲生孩子不养，反倒去养兄弟姐妹家的或者过继儿子当亲生的养。


    生个孩子都提心吊胆的，于是有不少人选择直接不生。这种情况不算少数，像杨桃他们这种结婚快一年还没孩子的也没起多少关注。


    要往前推，三年抱两常有的事，关注度那叫一个高，成天盯着别人家肚子里有没有动静。


    谭家父母之前或许还有提，现在是不敢提。


    路过别人家田地时，桂花婶是走的缓慢的。


    忙活的人注意到也会打招呼，回话应着。


    每走几步停下来说好久，小虎等得干着急。


    不理解有啥好聊的，他还等着早点回去干饭，跟着桂花婶道:“奶奶，我先回去了。”然后一溜烟就跑的没了影，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


    桂花婶指着小虎笑骂，“这孩子，不懂事，大人聊天在旁边等着就是了，都没点耐心。”


    跟桂花婶同龄的人也笑着应和，“我家的也是这样，等了没几分钟就闹腾着要回家。”


    两人说着看向杨桃，“小桃，你也快回去吧。我两多聊聊，农忙后入冬都没怎么走动。”


    “行，那我先回去了。”她说完便离开了。


    杨桃以前也不理解这种行为，现在能了。


    死亡都是突然的，保不准哪天哪个时候。


    对于人而言真的是越见越少，所以才格外珍惜，每次碰上都能聊上很久才各自离开。


    回到家后，她先去吃过午饭然后算着花销，原本3w6的资金，结婚以及日常家庭花销剩3w。


    而谭向川给的资金，她压根就没打算动。


    杨桃想去镇上买个拖拉机回来耕田，算是家庭生活必需品，这种东西只要不坏就能一直用，而且出行拉货这些也方便不用麻烦别人。


    要不然光靠她人工忙活着种田，根本坚持不了几年人就要垮掉了，还要干养殖分身乏术。


    这件事杨桃没和他们商量，她自己就能够做主，要是等商量下来又得再忙活段时间。


    杨帆杨柳两兄妹元宵过后就回学校上学去了，谭向川则继续去上班炒菜。携带着满身油烟味回来，吃过饭后就得赶紧去洗澡换其他衣服。


    谭向川长期接触，刚开始各种菜饭混合的味道闻着有点香还能接受，有时候还能光凭味道知道炒的啥菜多，现在有点腻了都是油烟味。


    杨桃有些时候会避开，站远远的。


    后面谭向川也发现了这个举动，吃过晚饭后自觉洗白白，这才被准许进入房间里休息。


    走路到镇上，杨桃先去深巷里换票，买东西还需要使用票才能购买，这就很麻烦受限制了。


    杨桃在里面转了圈依旧没有打听到哪个手里有拖拉机票很是气馁，拖拉机不属于日常用品而且购买率不算高，家里有钱的才能买得起。


    就连之前杨家村里都有且仅有集体大队一台拖拉机，田地分开后人们基本都是手作劳动。


    没有任何收获的杨桃逛着都没啥精神，回想着家里缺啥物资然后再补些，溜达着回村了。


    等到晚上谭向川回来，她提了嘴，毕竟他工作在镇上消息灵通社交上认识的人也比较多。


    “你认识的人手里有拖拉机票吗？想买。”


    谭向川听着这话直摇头应道，“没有。”


    这些日子看着杨桃早出晚归，回来手上还磨起了些水泡他也很是心疼，忙打听着问票。


    拖拉机票属于生产资料，一般都是农机厂和供销社合作，但供销社有货也得有票才能买。


    村集体的二手拖拉机早在生产队解散后拍卖掉了，价高者得后续还得注意维护这些。


    很多人还是更加倾向于买台新的，但如果是经济能力跟不上的话还是会考虑二手物品。


    二手拖拉机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凭票购买，但得注意把所有转买手续弄好，要不然怕反悔。


    以前的购买流程更加复杂，要准备计划竞选指标和资金戴车牌照驾驶证和油料购买等。分配下来的拖拉机，只能看分配下来的是什么。


    现在开放购买条件鼓励支持，个人也是可以购买。但看现在这个没票证的情况，估计还是需要和村里商量。和大队申请然后是公社县农机局县政府部门等，层层审批通过才能有资格。


    杨桃就是觉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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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有点麻烦才想着去黑市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着票证直接进行购买。驾驶证她是有的，但就是车辆没有不常驾驶。


    黑市那个地方是灰色地带，进去的人无论买家还是卖家都需要掩盖身份以免被人发现。


    个人去买东西还是存在安全隐患，有些人会在里面黑吃黑。然后被吃的那个人还不能报警说明情况，要不然自身也难保，一条船上的。


    里面的物品比较齐全然后价格会贵些不怎么用票，最主要里面的交易可以换取想要的票。


    无论农村还是城镇里有些家庭里的人多，基本都是挤在狭小的房屋里，根本没私密空间。


    而人口多票就不够用，农村还能想着多劳多得看天吃饭，而城镇连田地都少有只能买。


    要是老家在农村偶尔还能回去弄些新鲜食材，而其他人就只能看黑市里有什么卖，或者有些卖家会挨家挨户的倒卖物资吃穿用一条龙。


    不过黑市里风险比较大，被人发现会被举报，严重的话工作就没了还要去吃牢饭影响很大，所以基本上都是老老实实去供销社购物。


    黑市这个也属于严厉打击的范畴，不过就像野草般，火烧过后没多久就又会疯狂长出来。


    歪路子行不通，只能走正路。杨桃第二天下午农忙后就上了村长家里，申请买拖拉机使用。


    而村长在听到来意后惊诧的看了眼，知道杨家条件不错却万万没想到是万元户啊，平常不显山不漏水的都不知道家底这么厚实。


    又害怕年轻人是干不了活掏光家底来买以后没饭吃，毕竟以前读书握的是笔杆子，现在握的是锄头，只能再三确认买完后是否还有余钱。


    “小桃啊，你说的这个我大概听明白了。”


    村长把旱烟杆在桌上敲了敲落下烟灰，沉思片刻后打听道，“小桃，我们村里这些老人也算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现在长大了有啥想法，我们也管不了，抉择不了你们的选择。”


    “但你要是为了买这个拖拉机，没钱吃饭怎么办？日子咋过？家里都归你管，四个人呢。”


    “三爷就问你个事，买完后你身上还有没有余钱够生活，如果没有要不还是缓缓再买。”


    “放心，爷，我身上还有钱的，心里有数。”


    杨桃听着这话很是暖心，村长和她同为杨家人名叫杨华胜，按亲属关系称呼三爷爷。


    从她记事起杨华胜就当村长好多年，有事第一时间就赶来处理从不拖沓主打快准狠。


    就连上次她请杨帆去喊人过来帮忙，三爷爷也是听着谁家出了什么事正在吃饭呢，放下筷子就急匆匆的赶来了，根本顾不上自己。


    完事也不从村民手中获取一分一毫直接走人，就连留人坐下来吃饭都得推脱许久才答应，过段时间就又会补些东西还给村民。


    从不偏袒任何人，帮里不帮亲，就因为这个还得罪了不少杨姓亲戚，说帮外人不帮自家人。


    他当村长是受人推崇敬重的，德高望重的。别村的领导或许会画大饼和稀泥，但他们村的领导是真正把人民群众放在心上，解决实际。


    话或许说的不怎么好听，但事是一件没落。


    “行，我信你的话，这就给你申请表。”


    “你填完申请，我签字盖章。然后交到上级领导处，通过层层审核通过手续光办下来快的话应该要等三周左右，慢的话一个月多。地里该干啥就干啥，可千万别落了进度等拖拉机来。”


    “时间不等人，这天气可不会随人调配。”


    “好，我明白了。”杨桃算了下时间，确实等拖拉机来帮忙早期工作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实在不行等下一茬水稻种植，准来得及。


    顺带杨桃提了下之前想合作的计划，不过不能确定百分百能成功，百分之八十多的成功率还是有把握，就看敢不敢赌。


    杨华胜听完这想法，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杨桃离开的时候遇到个爬墙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