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3·悬空鱼
作品:《是叔叔是丈夫是诱人的怪物》 深夜往往是情感决堤的时刻,乔渺一闭上眼就是祝晏廷,又克制着断断续续哭了很久。
乔知絮就坐在旁边。
笔记本电脑上的股盘界面许久都没有动,红光照在他的脸上,徒增了几分神秘妖冶。
听着这份啜泣,他几乎是在无意识用大拇指搓弄无名指的指根,若有所思中带有几分讥讽与自嘲。
这一夜,乔渺想了很多。
对于普通人来说,如果不幸的遇上了这种事情,任凭再痛苦、再接受不了,最后也只能认命,擦干眼泪向前看,继续过好自己的人生。
假如她不知道自己的死可以让一切重来,肯定也会强迫自己慢慢打起精神。
然而,她拿到了人生的作弊器,很难拒绝这种诱惑——还可以见到活生生的祝晏廷。
这个循环中,她已经凭努力规避了父母和林婉的悲剧,只要再来一次,她相信自己可以再救下祝晏廷。
乔渺越来越坚信这个决定。
只是首先,她要搞清楚身上的黑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清晨,病房走廊渐渐热闹起来。
乔渺醒来时,角落处的沙发上摆着一个合起来的笔记本电脑,灰尘在晨光中飞舞浮动,乔知絮不知何时离开了。
她脑子发空盯着沙发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思考着摸上了自己的唇。
干燥的、粗糙的,手感一点不好。
可昨晚后半夜,有人似乎在玩弄她的唇。
一只沾了点凉意的手,扣住她的下颌,拇指恰好按在她的下唇。
似乎对这粗涩起皮的嘴唇不满意,拇指更加用力压进她的口中,触摸到她湿润柔软的唇内壁,抵到她的牙齿,沾了些湿润。
然后,反复用水痕替她上妆,直到她的唇瓣饱满又湿润。
她很诡异地想到了乔知絮,脊背不禁起了一层恶寒。
乔渺敲了敲脑袋,阻止自己乱想下去。
说不定是祝晏廷的魂魄舍不得她,特意过来看她。
洗漱完她看时间正好,就给自己挂了个皮肤科门诊,由一个资深的老医生来看看这块黑斑。
“医生,这里面应该不会真的有虫子吧?”检查完毕,乔渺第一件关注的事情就是这个。
平时不痒还没事,一痒起来,仿佛血管里都是爬虫,它们的触角和腿就是瘙痒的罪魁祸首。
老医生扶了下眼镜,几十年的经历都没见过这种怪病,拧着眉头问:“最近有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吗?或者碰过什么?”
“没有。”
老医生为难地挠了挠头,又询问了些病症,最后开了一堆外用涂抹的药还有一些看不懂名字的西药,说一个星期之后再来复查。
乔渺拿着药单去到药房提药,药房的护士说机器不巧坏了,她只好坐在旁边多等了一会儿。
好不容易拿到这堆药,上楼时,乔知絮已经等在病房内。
他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药,一句话没问,招呼她来趁热吃早餐。
吃过饭,他从保温盒里取出来一碗汤药,递给她。
味道还是记忆中那般,又腥又苦。
乔渺皱了下眉,没有接:“又是治我黑斑病的药?”
乔知絮淡着嗓命令:“喝了它。”
这一次,乔渺没有接受:“你不知道我的病,凭什么觉得这个药能治好我?”
她一动不动盯着他,“还是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病因?”
他没有打算解释,自上而下冷冷注视着她,将汤药僵在她的面前。
两人就这么对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最后,还是乔知絮叹息一声,收敛了一切锋芒,当着她的面,低头喝了一口汤药。
示意,他不会害她。
乔渺本就是个胆子不大的人,被这种浓烈的眼神注视太久,很快就失去了对视的勇气。
算了,看他这架势是打算强灌进她嘴里的,还是她自己主动点喝了吧。
于是她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乔知絮眉眼缓和了很多,接回空碗,说:“再在医院多观察一天,明天我带你回家。”
她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说:“出院之后我想一个人在家里住。”
话音刚落,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半蹲在她面前,仰视着她的眼睛。
这一刻,明明他处在下方,眼神却暴露出来前所未有的攻击性:“你父母将你托付给我,我就是你暂时的监护人,就算你讨厌我,也只能由我照顾。”
这是一句不容置疑的陈述句。
乔渺被他视线压迫得,浑身狂冒鸡皮疙瘩,本能地身体后仰。
“还是你有别的打算?”他边说边伸出一只黑色皮革包裹的手,压在她的手边,同时撑起身体,凑近她,“可惜,现在应该没有人能去陪你住了才对。”
乔知絮像只优雅踱步的猛兽,淡定从容的亮出利爪,完全打破了社交距离。
乔渺紧张得脑袋眩晕,甚至没有注意到这句话有多值得深究。
她只能看见,薄薄的金丝眼镜下,那双幽深的黑瞳冰冷、残忍、深不可测。
她仿佛坠入其中,挣扎不能。
没有人能承受得住这双眼睛幽深的注视,顷刻间,她的脸颊就退却了血色。
男人似乎盯了一下她的唇。
有那么几秒钟,乔渺还以为他会——
脑袋嗡地一声。
“小叔叔……”她艰涩开口,“你离我太近了。”
话音刚落,她仿佛看见乔知絮的目光僵了一下,像条被棒子打蒙的狗,一瞬而逝某种情绪后,与她拉开了距离。
他眨眼间便收敛了所有情绪,又恢复成了往日的不近人情,拿着空碗起身:“你好好休息。”
乔渺目送他的背影,心脏仿佛重获新生,剧烈地跳动起来。
刚才……
他是疯了么?
……
第二天,乔知絮帮乔渺办理好了出院手续,先回别墅取了一趟要用的行李。
即将上车时,乔渺看了看后座狭窄的空间,借口晕车,坐到了前面的副驾驶。
——明知道不该,但她脑子就是很乱,只能尽量和乔知絮拉开距离。
相较于她,乔知絮的神色可谓冷漠,姿态从容地靠在后面。
好像昨天入侵她安全地带的人根本不是他,充斥着冷静而禁欲的气息。
乔渺收回目光,看着眼前跟随车辆轻轻摇晃的金边玉牌,更加确定第一次的循环是存在的。
车辆行驶到古玩店门口停下。
乔知絮下车整理了一下身上黑色大衣,问:“要不要一起进去看看?”
乔渺摇摇头,将脸扭到一边。
他看了看她紧皱的眉头和绯红的耳垂,没有强求,转身走进古玩店。
店铺的整体风格就是复古怀旧,搭配老式的挂件和摆件,有一种打开这扇门瞬间就穿越到上个世纪的错觉。
乔知絮一进去就直奔前台。
漂亮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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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一身旗袍打扮,笑容满面地迎接他:“老板怎么才来?想要的东西我前天就给你准备好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他无视了女店主的娇嗔语调,扯下薄韧的黑皮手套,指腹轻轻摩挲,确认了一下这个复古挂钟的材质纹路。
“这可是我托了不少朋友,辗转了好几手才淘到的。”女店主托着腮,笑,“老板准备怎么谢我?”
乔知絮抬眼:“我会给你满意的价钱。”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店主媚眼如丝,带有玉镯的纤细手指去碰他的衣角,“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需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显吗?”
乔知絮神色冷漠后撤一步,命令司机将挂钟包好先送回车上。
女店主委屈地撇了撇嘴:“阿玲为你跳楼之后,你有去看过她吗?”
挺拔的身影绕到一旁的展示架,没有回应。
“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啊。”女店主跟过去,“也不知道你到底喂给阿玲什么迷魂药了,都这个情况了,她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我说老板,既然你没那个意思,干嘛还要招惹她?”
还是没有任何回答。
乔知絮在展柜里看见了一款复古项链,驻足不动。
——她戴着一定好看。
他眼中不由带了一丝温柔。
“这个项链多少钱?”
他转头问。
女店主直勾勾盯着他,脸颊陡然爬满了绯红。
这一秒,她好像知道这个男人迷魂的地方在哪里了。
仿佛一把危险的刀刃接住了一朵坠落的花。
也许刀尖上还有血,也许其锋芒极为可怕,但他愿意软化一切,只为可以稳稳接住这朵脆弱不堪的花。
任何女人都会想成为这朵被接住的花。
女店主回过神,发现乔知絮的眼神尽是冷漠,又问了一遍项链多少钱。
一看就是要送给女性的项链,女店主心理莫名有点不爽,于是说:“这条项链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
他挑了下眉,没说什么,转身推门而出。
离开店铺不远,女店主后悔追了出来:“……你能给多少钱?”
乔知絮停住脚步,转过头:“都可以。”
女店主被某种奇怪的欲望驱使,盯着他冷漠的眼睛,上前一步,手指不安分地擦过他的大衣袖口:“我可以不要钱,只想让你陪我一晚呢?”
他后撤半步躲开。
这时,女店主看见了坐在副驾驶的乔渺,苍白的小脸、齐整的刘海配上那双无辜的杏眼,很像是一个漂亮精致的瓷娃娃,看上去才十八九岁。
她不由嗤笑一声:“别告诉我你喜欢那一款的,这是换口味了?”
乔知絮眉眼一凛,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俯下身。
突然的凑近让女店主脸红心跳。下一秒,一声低沉的警告在耳边响起:“再多说一句话,割了你的舌头。”
女店主愣了一下,以为他在开玩笑,还赔笑了两声。
然而他的眼神危险而可怕,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顿时令她毛骨悚然。
尤其是,她眼睁睁看着男人的颈侧处,赫然撕裂开一条血红色的缝隙——如同可怕怪物张开了猩红的大嘴,即将要将她吞掉。
女店主脸色一变,感觉自己被可怕的怪物锁定住了,吓得落荒而逃。
乔知絮面无表情抬手,指腹抚摸了一下颈侧,瞬间,冷白细腻的皮肤恢复如初,不留一点裂开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