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019

作品:《误撩陛下入禁庭

    叶知愠彻底傻眼了,她以为‘显郡王’还会如从前般冷着张脸不理她,亦或是随意敷衍糊弄过去,总之万万没想到他直白得很。


    她拍了拍发烫的脸蛋,仍是装作无辜。


    “什么生啊死的,多晦气啊,三爷可不兴说这个。”


    叶知愠话落,小心将自己的脚抽回来。


    男人的掌心蓦地再次握上去,他指腹上约莫有些粗糙的茧子,轻轻摩挲过她的脚心时,叶知愠身子一颤。


    她声线发抖:“三……三爷。”


    赵缙斜睨过去,轻嗤出声。


    他端地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将叶知愠松开。


    他还道她有多大的胆子敢这般撩拨他,原也不过是个披着老虎皮的小白兔,一戳就破。


    不过欠收拾罢了。


    叶知愠吞吞口津,终于老实。


    她别过脸去问:“时辰不早,三爷要一道出宫吗?”


    赵缙神色淡淡:“我叫人送你到宫门口。”


    这便是婉拒的意思。


    叶知愠也不失落,兴许‘显郡王’还要去拜见皇帝呢,眼下是不能再耽搁时间。


    他起初都不肯搭理她,还放她鸽子,现下能主动提出送她,叶知愠觉得这男人很快就是她的裙下之臣了。


    “好啊,那便多谢三爷了。”她亮了亮眼睛,羞涩一笑。


    送叶知愠出宫一事,是来喜亲自去办的。


    他知道这位姑娘是陛下的红颜知己,迟早要抬进宫里做娘娘,就连干爹都恭恭敬敬的,他更是丝毫不敢怠慢。


    “姑娘,请上轿撵。”


    来喜俯了俯腰身。


    “公公这……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她一个臣女,还是没落国公府家的庶女,怎敢明晃晃在宫里坐轿?


    “是……是三爷吩咐的,说姑娘脚伤了,不好走路。”来喜险些没将陛下二字脱口而出。


    叶知愠怔了怔,还算他有良心。


    也是,他是皇帝的亲侄子,叫人弄一鼎轿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般想着,他便心安理得的上轿。


    _


    “人送走了?”


    赵缙坐在御书房里,方批了两道折子,抬头问李怀安。


    李怀安笑眯眯的:“是,陛下就宽心吧。老奴听来喜说,六姑娘坐上轿,那叫一个欢欢喜喜。”


    “倒是知足。”赵缙摇了摇头。


    须臾,似想起什么,他又问道:“贵妃那里是怎么回事?”


    李怀安变了脸色,他欲言又止的,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六姑娘可真真是受了大委屈。


    赵缙蹙眉,不耐道:“说。”


    帝王一怒,李怀安不敢再隐瞒。他跪到地上,忙三言两语说来。


    他越往后说,便见陛下的脸色越发难看。


    倏然“砰”地一声,奏折被重重摔在案几上。


    李怀安身子一哆嗦:“陛……陛下息怒啊,可千万要保重龙体。”


    “息怒?他韩家姐弟是将后宫当成韩姓了吗?你说,要朕如何息怒?”


    “亏她韩婉还识大体,办的都是什么事?”


    “一个姑娘家的清白,她毫不在意,好生生了副歹毒心肠。”


    赵缙连连冷笑,李怀安半点不敢吱声。


    他悄悄抬头看去,只见帝王眼中皆是对韩家人的憎恶。


    再加之此事六姑娘是苦主,陛下能不气么?


    这贵妃娘娘也真是的,她弟弟那副性子,她哪能不知?如何能由着他在宫里乱来?


    好在六姑娘机灵,跑得够快。


    “韩崞那畜牲呢?可是出宫了?”赵缙缓缓吐息。


    “还……还在宫里,老奴已吩咐侍卫去寻人了。”李怀安额上的汗不停往下落。


    片刻后,两个面无表情的御前侍卫一前一后提着一对男女扔到太极殿前。


    李怀安眯了眯眼,心头咯噔一下。


    那连裤腰带都尚未系好鬼哭狼嚎的男人,可不正是韩国公的宝贝儿子?


    至于衣衫不整,羞于见人掩面哭泣的女人,瞧着穿了一身宫装,也不知是哪个娘娘宫里的宫女。


    天爷啊,韩崞这是有几个胆子,竟敢堂而皇之秽乱宫闱!


    明面上来说,宫女可都算是皇帝的女人。他如今爬床爬到这来,当真是把陛下的脸面往地上踩啊!


    赵缙站在石阶上,他冷冷瞧着两人,一言不发。


    韩崞双腿发软,忙跪地求饶:“陛……陛下,都是这个宫女妄想攀高枝,不要脸的勾引我。不然便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在宫里做出这种事啊!”


    他手指着宫女,那宫女似是难以置信,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哭。


    随即她又爬到赵缙跟前,只连他一角衣袍都没拽住,便被李怀安拉扯过。


    宫女咬咬牙,磕头:“奴……奴婢与韩公子两情相悦,方才也不过是情之所至,还望陛下能成全奴婢,将奴婢赐给韩公子。”


    韩崞一听,瞪大一双眼,这个贱婢!


    抓不到叶知愠,在她那没占到便宜,他正一肚子火气,回到姐姐宫里,便有个姿色不错的宫女上前递茶。


    对方不安分,他又一身火,那他又何不了了她的愿?权当是个露水情缘,可这贱婢竟敢算计他?


    别说给他做妾,便是通房,她配吗?


    韩崞忙嚷嚷着:“冤枉啊陛下,我怎会看上这么个宫女?”


    宫女的心被刺了下,可还是求赵缙成全。


    她是在韩贵妃宫里伺候的,自然没那个胆子敢爬皇帝的龙床。若再不紧着攀上个贵人,只能熬到老被放出宫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个指望,还不如现在赌一赌。


    赵缙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宫女一喜,还道皇帝当真愿意成全自己。


    她正要谢恩,谁知帝王稍稍抬了抬手,淡淡道:“李怀安,拖下去杖毙。”


    宫女面色惨白,跌坐在地。


    韩崞讪讪,他听着宫女那一声声的惨叫,以及她皮肉被打裂的声音,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再畏惧赵缙,也还是有恃无恐的,有父亲与太后姑母在,他最多挨一顿训斥罢了。


    方方午睡醒来得了信赶来的韩贵妃,与太后是前后脚到的。


    两人自是不关心那宫女的死活,只替韩崞求情,道是宫女妄想攀高枝勾引他。


    赵缙冷眼旁观,还当真全都是姓韩的。


    他淡淡道:“不急,母后还是先坐下歇会吧,韩国公这会当是也没下值。”


    韩太后一愣,皱眉问:“不过一桩小事,哀家自会教导崞儿,何须大张旗鼓叫国公爷过来?”


    “子不教,父之过,母后以为如何?”赵缙掀了掀眼皮。


    韩太后很是不满,她再看去,只见皇帝已经阖上眼闭目养神,到嘴边的话只好暂时咽下。


    韩贵妃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自己跪在地上的亲弟,一肚子话却碍于陛下在而不好说出口。


    这就是他口中的有分寸吗?简直是要将她活生生气死。


    他哪怕真睡了那叶六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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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比睡了她宫里的宫女强,也怪那个不安分的贱婢,有心引诱。


    “陛下。”韩贵妃软和下音,仍旧试图求情。


    赵缙神色不动,李怀安忙悄声道:“陛下许是累了,这事娘娘还是再说吧。”


    韩贵妃彻底没了辙子,只能静静等父亲,她还是心疼皇帝表哥的。


    一刻钟后,韩国公匆匆赶来。他没顾上看妹妹与女儿,先瞪两眼不争气闯下大祸的逆子,忙跪下请罪。


    “微臣来迟,臣教子无方,望陛下责罚。”


    这个孽障,不招惹寡妇,竟大着胆子来睡宫女,他怎么不一刀将他这个老子给捅了?


    净会给他找事,还嫌皇帝看他们韩家够顺眼吗?


    赵缙缓缓睁开眸子,他起身道:“国公既已知内情,你以为如何?”


    韩国公冷汗岑岑,他顶着皇帝的威压,迟迟张不了嘴。


    赵缙心头冷笑,他指了指李怀安:“你说,官宦子弟私通宫女,该当如何?”


    李怀安俯身:“回陛下,依本朝律法,宫女处死,私通其秽乱后宫者,重之公开斩首,轻之流放戍边削爵为庶人。”


    韩崞率先白了脸色。


    怎……怎么可能?


    他爹是国公,他姑母是皇太后,皇帝怎么敢向杀宫女一样轻易处死他?


    况且律法只对那些平头贱民,怎能安在他身上?


    韩国公眼皮一颤:“陛下,这孽障是臣的独子,还请陛下看在臣劳苦功高的份上,能网开一面,免他一死,回头臣定好好教训他。”


    太后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


    皇帝这是疯了吗?


    “国公言之有理,朕也不是不通情达理。”赵缙忽而笑出声。


    太后刚松了口气,又听皇帝将话头抛给侄女。


    “朕将凤印交给贵妃保管,叫贵妃统领六宫,今日宫闱中却出了这等腌臜事,贵妃失职,可对朕有个交代?”


    韩贵妃心头一紧:“臣妾监管不力,自愿罚俸三月。”


    赵缙目光落在她身上,漠然道:“贵妃既管不好后宫,凤印便暂且收回吧,日后并叫淑妃帮着你一并协理。”


    韩贵妃难以置信,无异于天塌!


    丢了凤印不要紧,可陛下竟叫淑妃那个贱人与她一并协理六宫,传出去她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那个贱人估计能得意死。


    韩贵妃看向自己做国公的父亲,谁承想他偏了偏头,拱手道:“贵妃娘娘确是监管不力,臣谢主隆恩。”


    她一时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他……他爹竟就这么替她认了?


    慌了神的韩贵妃又看向素来疼爱自己的姑母太后,只见她的好姑母长长叹了口气。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她在父亲与姑母眼中,始终都不及弟弟半分。


    韩贵妃忽觉有些讽刺。


    “逆子,还不快磕头给陛下谢恩。”韩国公往儿子腚上踹了两脚。


    韩崞哆哆嗦嗦照做。


    韩贵妃见状,有一瞬心凉。


    “这逆子臣便带出宫了,微臣告退。”


    “慢着。”


    赵缙将父子俩唤住,缓缓开口:“韩崞秽乱宫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罚到底不足于服众,还是行三十大板更为稳妥。”


    “陛下。”韩国公声音拔高。


    “怎么,国公是要抗旨不遵?”赵缙沉声。


    “臣……不敢。”须臾,韩国公终是低下头去。


    韩崞面色苍白,一屁股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