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作品:《替身炮灰被迫在贵族学院营业》 回南天。
随便抓一把都是湿润的手感,好似整个人都融在水中,被湿和冷所包围着。
这是席栖最讨厌的天气。
他缩在床上,口鼻闷在被子里,用深蓝色的床帘隔绝出一片密不透风,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被褥是薄的,凉的,黏黏化在他身上,他嫌冷,又没钱买棉被,只好添了层外套搭在身上。
紧接着若无其事地取了颗桌上摆着的口香糖,扔进了嘴里,在口腔里咀嚼着,迸发出薄荷的清爽,短暂消散他对回南天的愤懑。
还没等他觉得没味吐出来,窝在枕头底下的手机突然震了震,席栖拿出来一瞧。
手机屏幕隐约闪烁着一连串字,席栖那张白腻精致的脸,在看到具体内容后渐渐失了血色,唇一抿,绷紧神经,原本在他嘴里翻涌着的口香糖,就这样被他咽进去了。
【xx金融】您的借款将于11月20日自动还款14256元,请确保余额充足。
现在是11月1日,他哪里生出来一万多块钱?
他不信邪反反复复查看两次后,面如白纸,忽然想起前些天因无聊随意点进去的小说内容。
里面有个主人公与他同名同姓,也是与他现在如出一辙的处境:
【席栖因缠绵病床的母亲,而欠下几十万巨款,为了偿还债务,他盯上了在圣芙蒂斯贵族学院和他一样因成绩破格录取的室友白鹿山。】
【白鹿山的追求者这么多,他从中捞一手也不过分吧?】
碰巧,啪的一声,宿舍门被人打开,席栖条件反射拉开了床帘,眼见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手放在腰侧别上的包,似乎是要取下来,注意到席栖的目光后,抬眼看了他一眼。
屋子是暗的,窗帘阴阴地覆着外头的日照,男人面色难辨,只依稀见到双玻璃球般通透的眼,从上至下把席栖扫了遍,在他细嫩白皙的脚踝上多停留了下。
席栖不自在地把脚收回去,“你回来了,鹿山。”
白鹿山不说话,同为室友,他与席栖的交集一个手掌就能数得过来,二人虽都是贫困生破格录取,可席栖总觉得白鹿山难相处。
龟毛脾气多。
席栖记得自己有一次不小心把水撒到他作业上,刚说声抱歉,就见对方干脆利落将写了大半的作业纸撕开,揉成纸团丢进垃圾桶。
不知道为什么,席栖顿时生出一股气来,也转头不理白鹿山了。
现如今一想起手机短信里那条待还的一万四,一想起前些日子所看到的小说片段,席栖对白鹿山的态度不自觉柔和下来,声音放轻,来了句:“你回来了也不跟我说,我还想跟你一起去吃饭呢。”
吃饭是假,一起去才是真的。
圣芙蒂斯学院贵公子瞧不上他们这群贫困生,一看到席栖虽不会说些什么,但眉眼盈盈,席栖看得不舒服,只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到别的地方去。
他又是个敏感的性子,每每一去,都要站在菜单上纠结个三四五六遍嫌价格贵,想点廉价外卖,可学校门口离宿舍又远,路上又怕被同学遇着,只好拉着白鹿山一起,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白鹿山语气平淡,“我吃过了。”
席栖要下床,刚把脚底搭在楼梯上,冰凉凉的触感就让他一惊,“你怎么没跟我说呢,我刚想去吃。”
“要不你再吃一次?”席栖实在不想一个人去,那滋味好比吃了口苦杏仁,黏在上颚上,下不去也出不来的,又涩又酸。
白鹿山安安静静看着他,在席栖眼里就是无声地拒绝了。
席栖不由得生气,他求了他几次了?再铁面无情的人都会通融下,白鹿山倒好,冷硬成这样,怪不得到小说里被人写成人尽可夫的总受,昂着众多男人鼻息活着。
气得人一溜烟就下去,也不看白鹿山了,草草收拾完东西,趾着双拖鞋走了。
白鹿山原是想放下包陪席栖去的,见人走得快,一下就没影了,随后记起他回宿舍是有正事干,人一顿,就没去跟席栖了。
席栖顶着股气出了门,很快就懊悔了,眼一晃注视了下人群,紧接着尴尬地掉到地上去,这才注意到脚下的兔子拖鞋——他怎么就把这穿出来了?
这还是他贪便宜,在某短视频软件上0.01元包运费买的,在宿舍穿穿还可以,一走出去,一被人瞧见,席栖的脸就火辣辣地烫。
他想掉转身子回宿舍换鞋子,可宿舍里白鹿山还待在那,他又不是很想进去与白鹿山大眼瞪小眼。
只好赌着气往前走,好在路上没人在意他,席栖也从原先的困窘到自然挺起背走路。
如果他没遇到梁靖川就好了。
他在食堂上点了个最便宜的青菜,食堂大妈看他瘦弱,好心为他往饭里头夹了块红烧肉,看得席栖不自觉眉眼弯起来,像猫似的笑。
答谢完一转身,却是吓得立在原地,饭差点都拿不稳,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杵在他身后,席栖的脸对着男人的胸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仿若泡在滚烫的水桶里,席栖浑身上下都是羞耻与迷茫逼出的汗,男人似乎认得他,好半会喊出他的名字,“席栖?”
“你吃饭啊?”男人低下头瞧他,如墨似的眉骨下方是双灼灼的眼,独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席栖慌得面颊上绯红更甚。
他僵硬抬起头,对上一张英俊危险的脸,被天花板上方的灯影照得恍惚,男人冲他挑起唇,恶劣说道:“怎么这次不带上你那位小情人了?”
“吵架了?还是,人家不要你了?”
难堪一点点渗进皮肉里,艳艳地躺在席栖的脸颊上,让他只敢往下看,那早已被他看过无数遍的,单调的地板。
得不到席栖回应,梁靖川用掌心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说话。”
他的脸没梁靖川的手大,一下就被对方的手掩得严严实实,梁靖川估计也是没想到的,怔愣了会后闷闷地笑了。
席栖扶着饭盒的手颤了颤,小声说:“还有人要吃饭呢,先不占着道了,好不好。”
像哄小孩似的,梁靖川一听又想笑,但还是憋住朝身后队伍喊:“我现在占着道了,打扰你们一会时间,不过分吧?”
后面的人一看是梁靖川纷纷摇着头,示意梁靖川继续,看得席栖眼疼,心里暗暗吐槽,谁敢惹F4之一的他。
本来他与梁靖川是毫无瓜葛的,就因为白鹿山,不知中什么邪竟当众在教室与梁靖川杠上,这可连累了席栖,他无意间被牵扯进去,成了梁靖川头号逗弄对象。
谁叫他与白鹿山走得近。
席栖有苦说不出,本来他就因欠债累累而心烦意乱,梁靖川这一下又搞得他里外不是人。
真是的,明明是白鹿山惹梁靖川的,怎么就与他扯上关系去?
这样一想,席栖那幽怨的恨顿时转移到白鹿山身上去,说出的话也生生地荡着口气,“你到底要来找我做什么?”
梁靖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找白鹿山啊。”
找白鹿山,见鬼呢?白鹿山一来,梁靖川就不知道窝到哪里去了。
席栖心里一嘀咕,突然想起一件事,所有思绪挣扎着要活过来,一种堪称可怖与寂静的预感沁进他的脑海。
他记得那本有他同名配角的小说有段剧情写着:
【身为F4其一的梁靖川迷恋上白鹿山桀骜难驯的脾性,他日思夜想,动用手上的权势,只为了换得美人一眼。】
【可白鹿山怎么会在乎他,他一见到梁靖川就忽视他,梁靖川只好把视线转移到他身边另外一个人身上。】
【白鹿山的室友,那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席栖。】
对应上了。
真的对应上了。
席栖不敢置信,他想再回宿舍看一眼小说,但在梁靖川虎视眈眈目光下,只好端起饭坐在座位上,一下将勺子搅进白生生的米饭里。
翠绿色的青菜叶耷拉在饭上,他一翻就裸露出块莹得发亮的红烧肉,忽然间就没了胃口。
席栖一心一意只有小说内容。
故事的他,真的靠着白鹿山拿到钱了吗?
他下意识咽了咽唾沫,从来没注意到这点的他,又一次对白鹿山升起了希望。
梁靖川却看到他要吃不吃的样,以为是席栖嫌少吃不下去,眉头一皱,偏头对跟班耳语几句话,等正过脸来,就见席栖一口饭没吃跑了。
啪嗒啪嗒的兔子拖鞋格格不入吻在地上,梁靖川本来是要生气的,却硬生生给看笑了。
等跟班捧着份精致丰富的餐食过来时,梁靖川早就走远了。
只留跟班一人看着这份餐,不知从何下手。
宿舍里,白鹿山正写着道复杂的高数题。
这股磨人心志的,啃人骨头的差事,他却不发疯,眼镜下方的眼瞳是被人用光揉进去的。
密密麻麻的公式略过掌心,密密麻麻的数列在他手指间来回翻动。
很快,答案就跃然纸上,白鹿山起身,黑框眼镜下滑出一道灼灼的光。
他本想出门去趟图书馆,可人还没迎上去,唰的一下,门就先开了,白鹿山呆在原地看着。
光恰好落在刚进门的席栖上,他正气喘吁吁顶着张被汗液糊满的瑰丽面容探身而来,一双美而凄楚的眼朝白鹿山一停,也歇在了他的心跳里。
一蹦,一蹦,白鹿山的喉结动了动,他清醒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点点要溢出来,一点点要漫出来,在这一刻他恐慌的意识到。
整个听觉的世界,早已消失得荡然无存。
只有他的心,在一蹦一蹦地乱跳。
开新文啦,冲下新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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