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光彩不光彩的，我看你很久了，在我的宴会上一再挑事，谁给你的胆子。”


    一个听着年纪不大，甚至带着点懒洋洋腔调的声音从宴会厅主位方向传来，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现场的背景音乐和低语。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循声望去。


    夏屿也抬眼看去。


    发言台旁站着一个穿着骚包粉色丝绒西装的年轻男人，头发染成夸张的银灰色，正拿着一个空杯子，一脸玩世不恭。


    夏屿觉得他有些眼熟，因身体隐约的不适而迟滞的思维运转了几秒才想起来。


    是于儒，裴清晏的哦哟，上次在会所里还凑过来跟他加过联系方式。


    于儒放下空杯子，慢悠悠地走下台，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人群中几个看起来颇有地位年纪足以当他父亲的男人。


    那几人原本带着谄媚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他径直走向夏屿他们这边，目光掠过脸色煞白的楚瑜，然后落在一旁一个脑门冒汗的中年富豪身上，随口问：“这谁带来的？”


    那富豪赶紧上前一步，腰都快弯到地上：“于、于少，这是，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楚瑜……”


    “哦。”于儒拖长了调子，了然地点点头，脸上还带着笑，眼神却冷，“你家的啊。”


    他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而且身形高大的保镖静立在他身侧。


    于儒依旧笑着，指了指楚瑜和那个富豪：“把他们请出去吧。她滚。”


    他顿了顿，视线转向那面如死灰的富豪，“你也一起。”


    富豪猛地瞪大眼睛，试图解释：“于少！这是个误会！我不知……”


    话未说完，一个保镖已经上前，看似礼貌实则强硬地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和尖叫声卡在喉咙里的楚瑜一同“请”离了现场。


    于儒看都没看那方向，视线转向另一边一个在娱乐圈地位颇高的制片人，语气轻飘飘地补充：“李制，我以后不想在娱乐圈再看到那张脸，你懂的。”


    那位被称为李制的男人立刻躬身，恭敬应道：“明白，于少。”


    这一幕让场内不少不了解于儒背景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那个银灰头发年轻人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惧与探究。


    能让圈内顶尖大佬如此俯首帖耳，这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处于风暴边缘却仿佛置身事外的于儒没什么多余表情。


    他走到夏屿面前，脸上又挂起那副纨绔子弟的笑容，语气熟稔：“夏助，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楼上包厢休息一下？安静点儿。”


    楼上那位爷最近心情肉眼可见的差，以前这种聚会请都请不来，现在却场场必到，来了就坐在角落里释放低气压，活像一座移动冰山。


    结合前几天那首屠榜的《夏雨》和空等一夜的热搜，圈子里长辈们谁不私下调侃一句“裴家大小姐也有今天”，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有点乐见其成。


    于儒心思活络，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夏屿因身体的不适确实感到有些头晕，但在系统提示【任务完成】的瞬间。


    他还是摇了摇头，语气疏离而客气：“谢谢于少好意，不用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他转向林雪辞，颔首示意：“林女士，这边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林雪辞关切地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我刚才看你脸色就不太好，夏屿你没事吗？我看你像是发烧了。”


    “没关系，我会处理。”夏屿勉强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宴会厅出口走去。


    萧明那边，他还得再想想办法。


    线索不能断在这里。


    于儒看着他离去的清瘦背影，摸了摸下巴，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味，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抬头往二楼某个隐蔽的包厢方向瞟了一眼。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而此刻，二楼那间视野极佳单向玻璃的包厢内。


    裴清晏斜靠在靠窗的宽大的沙发上，桌子上的威士忌冰块早已融化殆尽。


    他垂着眼，浓密的粉色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方才楼下发生的一切，包括夏屿那个转瞬即逝的，因不适而微蹙的表情，都分毫不差地落入了他的眼中。


    于儒回到二楼包厢时，里面静得只能听到中央空调轻微的送风声。


    “我说老大，”于儒凑到裴清晏的身边，顺着裴清晏的视线往下看，只能看到夏屿离开时那个清瘦背影最后消失的门口，“你要是真想帮人家，刚才干嘛不自己下去？杵在这儿当望夫石呢？”


    裴清晏眼皮都没抬，只从喉间逸出一声轻嗤，算是回应。


    于儒对这位爷近期的低温状态早已习惯，浑不在意地耸耸肩，刚想再贫几句，就听裴清晏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城东那个科技园的项目，给你了。”


    于儒一愣，随即眼睛猛地瞪大，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卧槽？！真的假的？！”


    那个项目他磨了他家老爷子半年都没拿下，裴清晏这就松口了？


    他脑子转得飞快，瞬间福至心灵。


    裴清晏松口的原因该不会是因为他刚才在楼下……帮夏屿说了句话？


    这他妈就是小说中只要哄好了小太子妃，就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快乐吗？


    从今天之后他就是夏屿的跟随者，以后做他的伴郎团。


    吾皇英明啊！


    于儒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得差点原地起跳。


    他立马打蛇随棍上，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起来，试图巩固这来之不易的“战果”：


    “要我说，晏哥，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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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光真是绝了！夏助理那人，啧，我不是gay都觉得他真带劲！你看他那样子，正经得要命，腰线收得那么利落，偏偏眼神里总带着点温柔的正经，如果是私人助理，他绝对是那种会抱着文件，一脸严肃跟你说‘老板，您这份报告第三页数据有问题，我帮您改了一下’的直男范儿，绝了！”


    他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气压正在悄然降低。


    “但你说怪不怪，就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眉眼间偏偏自带一种......怎么说呢，少有的母性光辉？对！就是那种感觉，明明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但就是像小太阳似的，暖烘烘的，照得人心里头又软又痒，恨不得当场为他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只做他一个人的狗！”


    于儒沉浸在自己的描述里，手舞足蹈：“而且吧，我总觉得，他那股子韧劲，表面上看着听话好拿捏，像只漂亮又温顺的puppy，实际上骨子里硬着呢！说不定背地里，能把那些想掌控他的人放在他脖颈上的项圈都给咬碎了，心里头还不知道怎么骂得昏天黑地……”


    他正说得唾沫横飞，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实质般重量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于儒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他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了裴清晏的眼睛。


    坏了，一不小心夸过头了。


    裴清晏漂亮的丹凤眼里之前的慵懒和漫不经心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


    没有明显的怒意，甚至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却让于儒瞬间从脚底板升起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裴清晏的思维在瞬间完成了转变。


    起初，听到别人欣赏夏屿，他心底确实掠过一丝微妙的与有荣焉的满足感。


    看，他的Sol宝宝就是这么好。


    但这满足感很快被一种更强势更排他的情绪覆盖。


    他的好，自己知道就够了，别人凭什么也看得这么清楚？


    还“母性光辉”？


    还想“做他唯一的狗”？


    于儒夸得是不是太多了？


    夏屿明明只夸过他一个人像萨摩耶。


    他的Sol宝宝很好，别人知道也很好，但如果知道的太多，目光太过炽热，甚至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


    裴清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于儒，眼神里仿佛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冰霜之下，是隐而不发的危险暗流。


    于儒头皮发麻，瞬间秒怂：“那、那个……晏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表弟生孩子了，我先、先走了，回见啊回见！”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包厢，直到跑出老远，还能感觉到背后那如有实质的冰冷视线，心里一阵后怕。


    我滴个乖乖，这位爷的占有欲……也太他妈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