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陆老的命令

作品:《纨绔遇清风:衍之与清沅

    挂断电话,听筒中传来的忙音仿佛还带着从沧州传来的、渗入骨髓的寒意。


    那寒意并非仅仅源于物理上的低温,更像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被侵蚀后,反馈到感知层面的冰冷警告。


    陆老爷子僵立在原地,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仿佛成了隔绝两个世界的壁垒——


    一边是他所熟悉、掌控了数十年的现实秩序,另一边则是电话线另一端传来的、正在崩塌的理性边界。


    他缓缓放下听筒,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书房宽敞,四壁皆书,沉淀着智慧与岁月的重量,此刻却陡然显得压抑无比,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半透明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需耗费额外的力气。


    他开始在柔软厚重的地毯上踱步,脚步声被完全吸收,只剩下心脏在胸腔内沉重而紊乱的搏动声,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他的耳膜。


    窗外,原本是北京秋日特有的明净高远的天空,几缕薄云如丝如缕,但在陆老爷子眼中,这片天空已然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一种由未知恐惧和精神污染共同编织的灰色滤镜。


    路屿的异变,这条信息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入了他心中最隐秘的担忧。它不再仅仅是之前那些零散、隐晦、看似荒诞不经的信息碎片:


    关于异常能量尖峰:早前的情报显示,“深渊”区域周边海域周期性出现无法用现有地球物理模型解释的能量释放。


    根据他接触到的内部简报,其峰值曾短暂达到相当于百万吨级TNT当量爆炸释放的能量级别,却诡异地无任何可见现象(如巨浪、闪光或显着电磁脉冲),


    这种能量形态违背了质能守恒定律,让顶尖物理学家们一筹莫展。这并非孤例,其发生频率在近期呈现出令人不安的加速趋势。


    关于早期勘探的惨痛代价:更具体的案例来自于三年前的“海龙号”勘探任务。


    那是一次针对“深渊”边缘地带的初步探测,参与行动的17名船员中,有11人在返航后一周内出现严重的精神崩溃。


    官方报告虽经 sanitize(净化处理),但陆老爷子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原始医疗记录显示,幸存者的谵妄描述高度一致——


    他们都提及了持续不断的“深海低语”,这种低语并非通过听觉器官接收,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


    有人描述看到“蠕动的光”,其运动轨迹违反欧几里得几何;


    还有人陷入关于“非欧几里得几何形状的噩梦”,醒来后无法正常感知三维空间。


    这些幸存者至今仍在秦皇岛某高度戒备的军事精神病院中接受隔离治疗,病情未见好转。


    关于生物样本的异变:


    另一次失败的生物取样行动,则从生物学角度提供了骇人证据。


    深海潜水器带回了生活在“深渊”边缘热液喷口区的管虫和共生细菌样本。


    在脱离该区域后,这些生物形态发生了不可逆的扭曲,管虫的几丁质外壳上生长出不属于任何已知门类的晶体结构,


    其基因测序结果显示,超过30%的基因序列在地球任何生物数据库中找不到同源体,仿佛被某种超越理解的力量强行“编辑”和“重写”。


    中科院相关研究所的专家私下表示,这种基因层面的污染是前所未有的,其机制完全未知。


    这些碎片之前如同散落一地的拼图块,陆老爷子凭借其高位和特殊渠道,虽能触及,却始终因缺乏关键线索而无法窥见全貌,只能将其归入“待查证的超常现象”档案。


    而路屿,这个他极为欣赏、视若子侄的技术天才,他的异变——


    根据电话里急促而惊恐的描述,路屿在试图修复基地核心传感器阵列后,开始出现感官错乱(声称能“看到”声音、“听到”数据流)、


    认知偏离(试图用完全无法理解的数学符号重新定义基础物理常数)、甚至短暂的身体局部物质呈现半透明化——


    这一切,就像一块至关重要的、甚至带着新鲜血迹的核心拼图,猛地嵌入了那片混沌的图案之中。


    瞬间,之前所有零散的信息被强行关联起来,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逐渐浮出水面,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


    东海之下,那片被最高层级代号为“深渊”的区域,隐藏着的绝非简单的沉船宝藏或稀有矿藏。


    那里存在的,很可能是某种具有局部现实扭曲特性、能够直接干涉物理定律、侵蚀甚至重塑人类心智结构的、来自异维度或某种被遗忘的远古未知文明的活性存在。


    它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对人类现有科学认知体系的一次根本性颠覆与挑战,其威胁等级远超传统意义上的军事或经济危机。


    他的孙子,陆衍之,那个继承了陆家铁血与智慧、他寄予厚望的年轻军官,此刻很可能正深陷于这股力量的漩涡中心,


    在“深渊”项目基地内部,面对着无法想象的境况,生死一线,吉凶难卜。


    而路屿,这位被临时抽调去解决基地技术难题的天才,则不幸成为了这种力量向外渗透、侵蚀现实世界的第一个明确“通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者说,是一个活生生的、正在发生异变的“显性受害者”。


    这个判断,让陆老爷子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椎一路蔓延到头顶。


    局势的严峻性,已远超他最初的任何预估。


    不再有任何犹豫。


    多年戎马生涯和权力巅峰的历练,让陆老爷子深知,在面对某些超越常规的威胁时,犹豫即是毁灭。


    他迅速按下了书桌内侧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按钮。


    几乎是同时,书房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被无声地推开,走进来一位身着深色中山装、身形笔挺、面容刻板如岩石的中年男子。


    这是跟随了他数十年的机要秘书,代号“暗流”,其忠诚与可靠,早已在无数次风雨诡谲的考验中得到印证。


    “首长。”


    “暗流”的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刚才书房内弥漫的焦灼与寒意与他完全无关。


    陆老爷子转过身,面容冷峻如铁,眼神锐利如鹰。他不需要任何铺垫,直接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连续下达了数道指令。每一条指令都像一颗出膛的子弹,目标明确,势大力沉:


    “第一,动用我的‘龙纹’最高权限,启动‘烛龙’协议。


    绕过一切常规审批、报备、监督流程,包括国安委和总参的联合审查机制。目标:紧急调阅所有与东海事件、‘深渊’项目相关的档案,密级不限。


    重点获取那些标记为‘绝密·禁’、‘限单人阅’,尤其是那份传说中被封存在物理隔绝保险库中的‘毁灭级’评估报告的核心数据副本。


    我要知道‘深渊’从发现到现在的所有细节,特别是关于能量异常的本质和……那些失败的接触尝试。”


    “第二,激活‘信鸽’单线渠道。联系仍坚守在‘深渊’项目组内部,代号‘磐石’的同志。指令: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暴露身份的风险,立即搜集并提供技术专家路屿被强制送离基地前至少七十二小时内的所有行为监控记录、生理数据连续监测报告、其接触过的所有设备日志,以及项目组内部,无论是官方结论还是私下流传的,对此事件的初步分析报告或猜测。强调,是不惜代价,我需要最原始、最未经修饰的数据。”


    “第三,执行‘方舟’召集令。


    秘密召集一个紧急顾问小组。名单如下……”陆老爷子报出了几个名字,每一个都代表着某个隐秘领域的巅峰或异端。


    其中有经历过南疆战火洗礼、对超自然现象有切身体验并守口如瓶的老部下;


    有在量子生物学、高维物理、信息熵理论等“边缘科学”领域享有盛誉却备受主流科学界排挤甚至嘲弄的学者;


    还有一位,是研究全球非传统安全威胁、尤其关注历史上各种“集体癔症”与“现实扭曲”事件的资深分析师。


    “地点设在‘蜂巢’安全屋,启用最高级别信息屏蔽。


    告诉他们,我们需要对即将获取的所有信息,进行一次跨学科的、最高级别的评估。


    议题是……现实稳定性的边界及其被侵蚀的可能性。”


    “暗流”一言不发,只是用特制的电子笔在加密平板上一一


    记录,确认指令无误后,微微躬身:


    “明白。立即执行。”随即转身,步伐无声而迅速地消失在门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指令已下达,庞大的国家机器中,某些极其隐秘的齿轮开始以超越常规的速度运转起来。


    但陆老爷子心头的巨石并未减轻分毫。


    他缓步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精心打理的传统中式庭院,假山流水,草木葱茏。


    庭院中央,那棵他亲手栽种、如今已历经数百年风雨雷电依旧苍劲不屈的古松,在秋风中发出低沉的松涛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坚韧与无常。


    他的目光落在古松虬结的枝干上,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飘向了那个承载着陆家未来希望的消息——


    孙媳苏清沅怀孕了。这本应是天大的喜讯,是英雄血脉的延续,是即使在失去儿子、又将孙子送入险境后,命运给予这个铁血家族的一丝温柔慰藉。


    他曾无数次想象那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想象他(她)会给这个略显沉闷的家带来怎样的欢笑与希望。


    然而此刻,


    这份喜悦却被东海传来的巨大阴影彻底笼罩。


    这个孩子,是陆家未来的希望,是他英雄孙子陆衍之生命的延续,是陆家血脉与精神的传承。


    但他(她)的父亲,陆衍之,此刻却可能正在东海万顷碧波之下,在那片被诅咒的“深渊”旁,与某种无法理解、


    无法用现有科学体系描述、甚至可能无法用常规武器对抗的“邪恶”(他不得不使用这个带有宗教色彩的词)进行着绝望而孤独的抗争。


    衍之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是物理规则的失效?是时空的褶皱?


    是来自深空的古老意识?还是某种能够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的污染源?


    而路屿的异变,


    则像是一个刺耳的、不断鸣响的警报,声音尖锐地穿透了一切侥幸心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它冷酷地宣告:


    这种来自“深渊”的威胁,绝非仅仅被局限在遥远的东海,也绝非仅仅作用于直接接触者。


    它已经像一种无形的病毒,或者一种维度渗透的涟漪,突破了某种物理或精神的界限,开始悄无声息地渗透、侵蚀他们所处的“正常”现实世界。


    路屿,作为顶级技术专家,其大脑结构、思维模式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更容易与那种异常力量产生“共振”,从而成为了第一个被观察到的“显性病例”。


    但这会是孤例吗?


    陆老爷子不敢深想。


    这种力量的渗透途径是什么?


    是通过能量辐射?


    是通过信息感染?


    还是像某种孢子,随风飘散,寻找着合适的“宿主”?


    它下一个目标会是谁?是“深渊”项目基地里的其他研究人员?


    是沿海地区的居民?还是……像苏清沅这样,因为与直接接触者(陆衍之)存在紧密血缘或情感联系,而变得异常敏感的个体?


    更重要的是,她腹中那个正在孕育的、凝聚着陆家最纯粹血脉的新生命,是否会因为父亲正在经历的异变,而受到某种难以预料的影响?


    恐惧,如同藤蔓,悄然缠绕上心头。


    这不再是关于国家机密、科技竞赛甚至地缘政治的博弈,这是关乎人类认知边界、现实稳定性,乃至生命传承本质的终极挑战。


    他仿佛能看到,一只无形无质、来自深渊的魔爪,


    已经悄无声息地越过了物理距离,正缓缓地、却又坚定不移地,伸向他的家庭,伸向那个代表着未来的、尚未出世的孩子。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有古老的座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切割着凝固的时间。


    陆老爷子依旧伫立在窗前,背影挺直,却透出一股沉重的疲惫。


    他的一生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从战场上的枪林弹雨,到政治漩涡中的明枪暗箭,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一种源自未知的无力感。


    “暗流”的指令正在化为行动。


    他可以想象,在某个戒备森严的地下档案库,特殊的权限验证正在通过,尘封的、可能记录着颠覆性真相的绝密档案正被小心翼翼地复制、传输;


    在遥远的东海,代号“磐石”的内线,或许正冒着极大的风险,在无数监控探头和同僚的目光下,紧张地搜集着关于路屿的一切数据;


    而在城市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些被召集的专家们,可能正从各自的领域被秘密接走,前往那个被称为“蜂巢”的安全屋,


    他们即将面对的,将是挑战他们毕生所学、甚至挑战他们世界观的信息。


    所有这些努力,都是为了解答几个核心问题:


    “深渊”究竟是什么?


    它对现实世界的侵蚀到了何种程度?


    路屿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的异变是特例还是开始?


    最重要的是,陆衍之是否还活着?


    如果活着,他处于何种状态?


    能否被“拯救”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陆老爷子知道,他正在撬动一个可能连他都无法完全掌控的潘多拉魔盒。


    一旦那些被封存的真相被揭开一角,随之而来的,可能不仅是解决问题的希望,更可能是整个社会认知体系的崩塌,以及无法预料的恐慌与混乱。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目光再次落在那棵古松上,它历经沧桑,依然挺立。陆家,也必须如此。


    就在这时,书桌上的那部红色加密电话,


    突然再次发出了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刺耳的震动声。


    不是常规的铃声,而是代表最高优先级、点对点直接接入的特定频率震动。


    陆老爷子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么快就有回音了?


    是“暗流”汇报初步进展?


    是“磐石”传来了关于路屿的关键数据?还是……来自东海基地的,关于衍之的……消息?


    他迅速转身,步伐依旧稳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稳定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伸出手,握向那部仿佛带着电流的电话听筒。


    指尖触碰到冰冷塑料的瞬间,


    一个更加深邃、更加令人不安的疑问,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


    路屿在被强制送离前,反复念叨的那些支离破碎、被记录下来的词语——


    “逆卡巴拉”、“深渊回响”、“门扉正在开启”……


    这些究竟是一个精神崩溃者的谵妄呓语,


    还是……某种来自“深渊”本身的、试图向人类传递的……警告?或者……邀请?


    听筒被拿起,贴近耳边。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并非他预想中的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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