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作品:《臣卑鄙

    烈酒醉人,她醒来时仍觉头脑昏沉。


    姬翎撑着身子从榻上坐起,锦被滑落,带起一阵细微的眩晕。


    环顾室内,光影昏黄,早已不见了那小馆的身影。唯有软榻上那片未干的酒渍,如同一个突兀的印记,提醒着不久前的荒唐与混乱。


    混沌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些断续画面:湿透的白纱紧贴的轮廓,氤氲着酒气的呼吸,还有……


    她猛地闭了闭眼,甩开那些乱人心神的碎片。


    姬翎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那小馆此刻不在身旁是好事。她依稀记得,醉酒后的一些失态行径。


    有些丢人。


    姬翎连忙倒了杯茶水清脑子,可湿润,冰凉贴上了唇瓣的瞬间。她身体一僵,像是忆起了什么,突然将茶水甩了出去。


    羞愤,窘迫瞬间席卷。


    她双手死死抓住桌沿,指节用力到泛白,身体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脸颊、耳朵乃至脖颈,瞬间烧成一片滚烫的绯红,比醉酒时更甚百倍……


    那个孟浪的小馆,乘她之危,亲了她。


    她被轻薄了。


    她不想在此久待,怒冲冲地拿起帷帽戴上,出了房门。


    姬翎找到她们时,青瑶和容舒正在看小馆跳舞。她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盯着两人看。


    容舒看得正兴,还是一旁的青瑶察觉到了不对劲:“郡主,殿下来了。”


    容舒一看,连忙叫人退下。转身朝她问道:“感受如何?”


    姬翎心里觉得气愤,又觉得不好开口。


    容舒见她默不作声,还以为姬翎遇到了什么。可瞥见她衣袖是皱的,而且腰带的的位置也变了。她唇角一勾,眼神玩味:“你……”


    “阿舒!”姬翎开口打断,“以后……莫要出这些馊主意了。”


    容舒一听更加好奇了:“方才在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姬翎咬了咬牙,强撑镇定:“自然是什么都没发生!我喝了两杯酒便醉了,醒来屋里便没人了。”


    “唉。”容舒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惋惜。


    “好了,我要回去了。”姬翎转移话题,“青瑶喜酒,可否容我讨两壶回去?”


    “不行!”容舒故意逗她,“两壶如何能够?”


    “就知道阿舒最好了!”姬翎挽起容舒胳膊讨笑。


    离开揽月楼的一路,姬翎的目光忍不住朝着四周瞅去,连她自己都不懂这目光所求。


    姬翎离开后,容舒叫人寻了那个小馆。可奇怪的是,怎么也找不到那小馆的身影……


    *


    赐婚圣旨是今早下的,聘礼晚上便到了公主府。


    侍卫说,姬翎出去的时间里,霍家派人送了聘礼。望着院中一堆箱子,当真是“诚意十足”。


    姬翎吩咐道:“叫人将这些聘礼整理成册分开另放,不入库。”


    “是!”


    提起霍溪柳,姬翎立马想到了今日那个小馆,那人身影太像霍溪柳了……她甚是有些恍惚,一度觉得眼纱之下就是霍溪柳。


    当夜,她做了一个梦。


    白日发生的事与梦境交织,混在一起叫人无法分清,她与那位叫景的男子纠缠了一夜。


    她替他撩去沾在脸上的湿发,双手忍不住贴上他的脸。忍不住逼近,将其禁锢在怀中……


    她喜欢的人是霍溪柳,那人只是莞莞类卿。在做这个梦之前,她一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那分明是一场意外……


    自欺欺人罢了,她分明无法释怀。


    与那男子贴近时心中方寸大乱,慌乱无措。


    男子唇舌贴上来时她呼吸停滞,心头乱颤。


    连同梦境,都被他占据了大半。


    青瑶替她洗漱时,察觉到了她眼中失落:“殿下昨夜没休息好么?”


    侍女寻常不过的关心,她却忽然红了脸。


    青瑶连忙开口:“殿下脸怎么这样烫,不会又风寒了吧……”


    “没有!”姬翎否定,“我问你一件事,你从前觉得我喜欢霍溪柳,是为什么?”


    “殿下一看到他心情就好得很!而且与驸马相处时,殿下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如果这是喜欢,那一个女子不抗拒一个男子的触碰,这算喜欢么?”


    青瑶摇了摇头。


    姬翎见状,立马松了口气。


    谁料,青瑶开口:“这何止是喜欢!定是非常喜欢!”


    见姬翎疑惑不解,青瑶继续解释:“反正婢子不能接受那些男子的触碰。”


    姬翎忽然想起来一桩事,先前有个侍卫扮作女子,碰到她手时,她快要恶心死了。可昨日那小馆行为举止都出格到那种程度,她都未起过杀心。


    见姬翎沉默不语,青瑶问道:“殿下问这些做什么,不会是驸马趁我不在对殿下做了什么吧!”


    姬翎摇了摇头:“不是驸马……”


    “啊?”


    姬翎将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青瑶,又用一壶酒贿赂她替自己出主意。


    “所以那男子亲了殿下,殿下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念念不忘?”


    姬翎狡辩道:“因为此人很像霍溪柳,我才……”


    “那殿下为何纠结?因为驸马么?”


    “半个月后我就要与霍溪柳成亲,可我!”姬翎语塞,顿住。她痛恨自己随便,又怨恨那个男子让她乱了心神。


    她从前看过一些话本,将军出征三年带了一位女子回家,直接要休妻另娶。猎户打猎误伤一位女子,他明知对方是狐狸变得还执意要成婚。


    她现在,既有将军一样的花心,又和猎户一样痴傻……她鬼迷心窍甚至生出了一个想法,若没有这桩婚事,她也许会将那小馆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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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殿下怎么了?”青瑶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殿下如今还未成婚,不算红杏出墙!”


    “青瑶!”姬翎连忙打断,生怕真有了这等心思。


    她其实没说实话,两个她都喜欢。因为梦里的人,是霍溪柳的脸和那个小馆的身体……


    若她真的是传闻中面首无数的太仪公主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心情了。


    *


    从揽月楼离开时霍溪柳很狼狈,他还从未像那日一样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白纱被揭开,他不止会丢脸。谋算尽毁,他会惹姬翎生气,悉心营造的形象也会崩塌。


    他回霍府,正好碰上了送聘礼回来的霍居白。


    “回来了。”霍居白神色颇悦,“你既成家,过两日我便去看看你母亲。若她还在,定也欣慰。”


    从前在府中,他不过是无人在意的影子。如今得丞相父亲一句关切,倒成了殊荣。


    “劳父亲记挂。”他言语恭敬,说的却是彼此心照的虚话。


    不像父子,更似君臣。


    二十年来,霍居白从未多看这儿子一眼,偏他最是争气。十六中举,十九入仕,官至鸿胪寺卿,不过二十一岁。


    霍居白审视眼前之人,确是他三子中最出众的一个。扬州瘦马所生,容貌自是清俊,行事亦端方持重。


    这样好的儿子,他却始终喜欢不来。


    许是因他母亲的事,霍居白总觉得,这双沉静的眼里藏着恨。可他到底还是霍家的人,霍居白始终相信,他会有放下的一日。


    霍溪柳的母亲是扬州的瘦马,貌美无比,花名杜若,被霍居白看上后就做了他的妾室。一年后,杜若生下霍溪柳,却再也不能生育了。


    后来杜若无缘无故便疯了,直到霍溪柳十二岁时病故。可霍居白当时,也只是派人将她葬了,连看过来一眼都不愿。


    霍居白本来要走了,可突然注意到他脸上一侧肿了:“你这脸是怎么了?”


    霍溪柳回想起那结实的一巴掌,回道:“被蜜蜂蜇了。”


    “回头我让你嫡母送些药膏。”


    他的那位嫡母,巴不得送毒药毒死他呢。


    霍溪柳冷笑一声,应下:“那儿子在此多谢父亲母亲了。”


    提及林玉环,他自幼便领教过她的手段。十年补药皆作毒,这一身病骨,尽是她所赐。她为亲子谋前程,便不遗余力打压其余二子。当年连书也不许他读,那学堂,是他跪求三年才挣来的。


    在学堂,在霍家,只能扮作一个愚昧无知的人。在林玉环手下,活法只有苟延残喘一条。他越是惨烈,就越是安全。入朝为官后,他这才敢显山露水。


    起码,不用再演一个傻子了。


    霍居白转身离开,霍溪柳敛去嘴角虚伪的笑意,看向男人的眼神多了几分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