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叛变
作品:《君待臣》 皇宫宣政殿,蒋诉和蒋安意并肩站立,台下是和蒋诉一队的保皇派官员,当朝太傅、太师、正骑将军······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深受帝王恩惠,也都拥有一颗赤诚之心,对皇甫氏更是深恶痛绝。
太师朱真言对蒋诉道:“流民越聚越多,纵使世家倾尽家财也难以遏制,天灾一日不停,流民一日难止。子务兄啊,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啊。”
一旁的太保蔡永兴也道:“我等也知子务兄你的顾虑,可那么多流民总不能无处可居吧?虽然不至于饿死了,但这雪云之日不知何时结束,百姓衣着单薄,拖家带口,还没制定个良策呢。”
蒋诉半鬓已经花白,他捋着胡子道:“诸位同僚有何妙策?”
户部尚书稽胜宫率先坦言:“按照流民户籍地划分,相同地区之中设立领导一职,先按需要领取粮食,再根据人口数量搭建临时塔棚,若只是御寒应当也能说过去。”
朱真言眼神一斜道:“搭建塔棚?如今朝廷财产都用于赈灾救民了,就连你我的府邸都供了出去,谁出这个钱?谁出这个力?”
稽胜宫抬手道:“真言兄此言差矣,乱世之际,钱财已经无用,粮食才是硬道理。我们按户籍管理了流民,他们吃我们的粮,那总得干点什么吧?拿劳动成果换取粮食,又有何不妥呢?”
祭酒言意道:“劳动换粮?不可!若是官家出粮百姓平白无故接受粮食,他们会互相谦让保持应有的和谐,一旦有了价格标码,强壮的人承担了所有劳动,那那些行动不便之人呢?他们将无粮可食!粮食差异越大,越会激发人心的恶,一旦引发矛盾,我们赌不起啊······”
听到这话,众官连连点头称是:“是啊,这难办啊。”
稽胜宫见状两手一摊:“那怎么办?难道意兄要让流民到皇宫来吗?还是到你我的府邸,住现成的房子?”
“未尝不可!”言意语气坚定,似是真有这个想法。
“不可!”蔡永兴反驳道:“皇宫是何圣地?岂是平民胡来的地方?”
言意闻言显然有些生气:“蔡太保是何意思?天灾当下,百姓民不聊生,你居然还在意那些所谓的虚名?若是百姓因天寒死伤惨重,陛下必定遭天下辱骂,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字字锥心。
蔡永兴显然也来了气:“你光会说这些胡话,天子为何为天子?我等又为何当官?除了为国效力为民效力,不就是为了所谓的阶级贫贱之分吗,如今,老夫将自家私粮全部捐了出去为了救这帮流民,那老夫全府的人呢?连老夫的夫人都把首饰珠宝贡献了出去,他们怎么办?我等已经出了够多的力了,你还想把皇宫也捐出去?别以为你教了几个学生就能摆谱了,在老臣面前,你还说不上话!”
“你!”
蒋安意看向了父亲,蒋诉眉头紧蹙咳嗽两声,但没有插话的意向,于是安意出声道:“诸位叔伯少安毋躁,安意说几句。”
碍于蒋诉和蒋安意的身份,二人止住了话头,各自哼了一声,谁也不看谁。
“大祭酒一切为百姓着想,理解。太保以皇权威信着想,亦理解。当今百姓住所问题确实是个难点,先往好处看看,各家施粮布粥保全了近九成的流民,已是极限,我们确实不能奢求世家再做什么。安乐昨夜来信道扶南道天灾已有好转迹象,或许撑过这段时间,我们就有办法安排流民。依臣侄看,户部尚书所言流民按籍分批一说,确实有所益处。不如先这么做,然后带到不同军营与将士们暂住,身强力壮的也跟着训练,既充实兵力又可以暂时安置流民,诸位怎么看?”
此言一出,众官面面相觑,还是认可了这一做法,然而,正骑将军突班烈却是冷哼一声,高声道:“哼,我看倒不如直接让我杀到皇甫氏家去!屠了这帮畜生拿他的府邸来做安置屋!给我十个兵足矣!”
正当蒋安意想说些什么劝劝突班烈时,一道充满蔑视的声音从殿外响起:“班烈呀,就凭你也想杀了我吗?”殿门大开,皇甫忠带着犀磨大将身后还跟着两个不知名的黑衣侠士走了进来,震惊之余,蒋安意发现了看守殿门的竟变成了陛下身边的一位绿袍宦官和一位粉袍宦官。
先前安排的侍卫不知去了哪里,蒋安意将目光放在皇甫忠身上,心中暗叫不好,看来皇甫忠的势力早就深入皇城内部。除此以外,还震惊陛下身边的两位宦官竟然全部叛变,他咬牙:“你们两个竟然!”
皇甫忠一身战甲装扮,眼神锐利,腰配大刀,丝毫不把在场的官员放在眼里。
“皇甫忠!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怎么敢在天子脚下······”未等突班烈说完,一道银光闪过,血脉喷涌,突班烈瞪大了双眼捂着喷血的脖子直直倒下,众官都吓了一跳。皇甫忠将刀立在地上道:“太吵了。诸位应该不想像他一样吧。”
就算心中再不满,见到突班烈的惨状一时间也没人再敢说话了。
皇甫忠环视一圈十分满意他们的听话,他开始打量起最前面的蒋氏父子,走到蒋安意面前,蒋诉想拽过蒋安意却被蒋安意拦下,他仍然盯着皇甫忠的一举一动。
皇甫忠笑道:“不错,小子好胆量。”说罢,一刀横扫直接打在蒋安意的腿弯上,蒋安意吃痛单膝跪下,被犀磨大将一个箭步上前踢跪了另一条腿,并将他的两只臂膀拉到身后,全然一副犯人模样。
皇甫忠又走到蒋诉面前:“子务兄啊,那狗皇帝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劳心劳力地为他卖命。”
蒋诉直视他的目光,丝毫不惧:“我只是在做一个忠臣应该做的事。”
皇甫忠嗤笑一声,背过身去:“忠臣?好一个两袖清风,赤子忠心的忠臣啊,可那又如何?真理永远站在强者那一方。子务兄,我真为你感到可悲,呕心沥血那么久得到了什么呢?皇帝一纸诏书就能把所有的罪名推向你。忠臣奸臣,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可悲啊真是可悲。”皇甫忠晃了晃手里的圣旨。
蒋诉不信皇甫忠的话:“你竟然还敢伪拟圣旨!皇甫忠你别太过分!”
皇甫忠冷笑一声,将门外的宦官喊了进来,将圣旨丢给他道:“你来念。”
绿袍宦官谄媚地接过圣旨高声诵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闻之:社稷之重,如山如岳;君臣之分,如冠如履。咨尔超一品大丞相辞康蒋诉,草莽之家,蒙先帝之殊遇,拔于尘土,寄以肱骨。位列三公,当竭诚报国;统领百官,宜谨慎持身。然尔自执钧轴以来,阴结党援,潜树私恩。外托忠勤之名,内怀枭獍之志。朕得密奏,尔嗣蒋安乐竟私藏冕旒衮服,擅铸禁军兵符,交通外将,窥伺宫禁。此等逆节,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犹记先帝在时,常谓尔祖父‘忠贞无贰’,朕亦推心置腹,以国士待之。岂料尔纵任子嗣包藏祸心,一至于斯!昔日之‘祥瑞降世’,今思之不过惑世妖言,僭越神器所设之谶纬耶?欺君罔上,莫此为甚!证据确凿,反形已具。朕虽欲宽仁,奈祖宗之法不可违,天下公议不可徇。着即:褫夺蒋诉大丞相之职,追夺一切封诰。蒋氏满门,即刻下狱,交由三司会审,府邸资财,皆没官库;一应党羽,严缉查办,若有违者,即斩勿奏。呜呼!朕尝以腹心相托,尔竟以刀刃相酬。非朕负卿,实卿负朕!钦哉!”
皇甫忠戏谑地看向眼眶微红的蒋诉道:“子务兄,接旨吧。”
蒋安意即使被压在地,也忍不住失态怒斥:“皇甫氏你欺人太甚!我二弟至今未归你竟如此血口喷人!”
皇甫忠不应,而是将圣旨交给了蒋诉手中,蒋诉看着上面的字迹却是公圣帝的没错,他拿着圣旨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声音有些嘶哑:“陛下怎么样了?”
“子务兄若是忍下罪诏,或许还能见到陛下最后一面。”
蒋诉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似是不愿面对:“我认了,蒋某任你处置,但这些官员都是为朝廷卖过命的,还请留他们一条生路,放过蒋某的妻儿。所有罪责蒋某一并承担,但还请让蒋某去见陛下最后一面。”
“父亲!”
众官也忍不住出声:“丞相!不可啊!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我们撞死在这,也不做亡国罪臣啊!”
皇甫忠道:“子务兄都这么说了,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走的人我一个不杀,我数十个数,还在这儿的人,我一个不留。十、九、八······”无人动一步。“五、四、三······”
蒋诉怒斥一声:“平白无故地多赔上几条命算什么本事?若有这个时间你们不如留下这贱命多救几个人!难道要让蒋某再背上一个陷害同僚的罪名吗!走啊!”
官员们咬咬牙,在黑衣侠客们的监视下愤愤转身离去,每个人的眼中都是对皇甫氏无尽的怒火与无可奈何的疲惫。
皇甫忠十分欣赏蒋诉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把蒋安意押下去。”
“你说过不动我妻儿的。”
“是,我可以不杀他,但是你们一家的罪孽深重,我不能什么惩罚都不用吧,至于见陛下,我带你去。”皇甫忠押着蒋诉出了殿外,犀磨大将仍记恨着当初泰安大街轿辇一事,动作算得上粗暴地拽着蒋安意去了大牢。
“父亲!儿臣死就死了,不要听皇甫氏的话呀!”安意的声音越来越远,而蒋诉却是一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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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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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叛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