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空像极了孩童打翻的调色盘,绚丽多彩。


    夕阳下的老赵家却无暇欣赏这份景致,慌乱正在蔓延。


    眼看天就要黑了,去赵花家的王大妮,却还没回来。


    赵花家就在邻村,算不得远,按道理早该回来了才是。


    赵老太心里七上八下的,再也躺不住了。


    急忙打发赵庆和赵强两兄弟出门去寻,又转头叮嘱李秀照看紧几个小的,莫让他们闹腾。


    这日子刚刚见着些光亮,可千万别出事啊。


    可偏偏就是事追人。


    两兄弟一走,大门没了看守。


    给了窥伺者机会。


    灶房进贼了。


    五个用黑布蒙了脸汉子,他们在外面蹲了很久。


    力气大的赵老太据说快死了,现在家里就只剩老赵头跟那个没什么力气的李秀。


    其他家不敢动,怕在路上被认出来。


    但这家不同。


    他们可听说了,这家不跟着一起去,就算认出来又怎样?


    等领完粮食回来,他们全家早死光了。


    这等白送的便宜,不抢才是对不起自己。


    至于抢完以后,老赵家人怎么活,这不是他们五个人应该考虑的。


    这世道,谁都活不起。


    他们早死晚死关自己屁事。


    他们猫着腰,躲着月光。


    径直冲向灶房,一番翻箱倒柜,连那个缺角的灶眼都掏了一遍。


    终于在柜子背后摸到了一袋玉米碎。


    这袋玉米碎剩的不多。


    本来是分给王大妮拿去娘家的,结果王大妮抠抠搜搜,只装了一半让赵庆拿过去。


    五人有备而来,利落地拿袋子把玉米碎瓜分殆尽。


    “娘的,老子跑一趟,就这么点?”领头人低声咒骂。


    五人又不甘心把灶房里里外外仔细找了个遍,再没找到一粒粮食。


    这家实在穷。


    正失望之时,意外地发现小半缸清水。


    几人眼睛立刻亮了,这旱年,水比粮食金贵。


    五人忙不迭地把水壶全部灌满,结果缸里还下剩不少。


    看着清汪汪的水,舍弃比割肉还痛。


    为首的男人心一横,悄声道:“连缸一起抬走。”


    反正天黑了,路上不会撞见其他人。


    就在他们合力把缸子抬出灶房的刹那,对面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起夜的赵永康揉着眼晃了出来,与抬缸的贼人装个正着。


    赵永康先是一愣,随机扯开嗓子,大喊一声:“有贼!大兰子,快起来,有贼来偷东西了!”


    “大兰子”三字如雷贯耳!


    忘了老赵家那个力大无穷的死丫头了!


    几人幼时被追打的恐惧涌上心头,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当即放弃抬缸子,逃命似的往门口跑。


    为首的贼人坠在队伍最后,眼中凶光一闪:他们拿不走,老赵家也别想喝。


    猛地拿起门口的石头,返身捡起,用尽力气狠狠地砸向缸子。


    “哐当”一声,陶缸应声破裂,水哗啦啦流了一地,眨眼间渗入干涸的土地。


    赵永康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千辛万苦带回的水就此消失,双眼顷刻充血。


    他发出一声嘶吼,扛着锄头发疯似的追出门去。


    一定要打死他们,他们把水全毁了。


    那是他阿姐好不容易才带回来的!


    “康儿,回来!”老赵头按下要下床追贼的赵老太,连忙出门把赵永康叫回来。


    自家能打的都出门了,剩下些老弱病,不能硬碰硬。


    “阿爷,家里的水都被他们偷走了,一滴水都没了!”


    赵永康满脸泪水,悲愤地大喊着,觉得自己真是没用透了,打不过还追不赢。


    要是阿姐在这,那人定不敢再回头把缸子砸了。


    老赵头的心也在滴血,灶房其他值钱的早就藏起来了,偏偏忘了那缸子水。


    是自己疏忽了。


    老赵家得到一千斤粮食的喜悦被突如其来的小偷搅和得七零八碎。


    缺水缺怕了,水太珍贵了。


    说点高兴的,王大妮到底是把赵花一家接回来了。


    按老赵头嘱咐的,只说赵老太生了重病,想要赵花回去看看。


    赵花一听,脸瞬间吓得惨白,眼泪看着就要往下掉。


    王大妮赶紧凑上去,悄悄地掐了她一下。


    赵花看着神情轻松的大嫂,慢慢会意。


    猜测阿娘并无大碍,是家里想叫他们一道南下。


    钱家父母双亡,儿子年纪小,赵花又怀着身孕。


    钱树林一听能和老赵家同行,一百个情愿,路上多少有个照应。


    钱树林是木匠,干活的工具多,每个都舍不下,挑挑拣拣还是收拾出好多包行李。


    王大妮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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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急,差点就叫他过两天再来拿,幸亏忍住了。


    心里纳闷,也不知道公公为何要瞒着大妹一家。


    行李多,四岁的小孩也走不快,加上赵花怀有身孕,一行人脚程慢的很。


    幸亏赵庆两兄弟半道来接应,不然还不知道到什么时辰才能到家呢。


    “阿娘,你怎么了,怎会突然病得这么重?”


    赵花一进门就直奔赵老太房间。


    看到她娘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心不由得提起。


    这跟大嫂说的不一样啊。


    阿娘真的病了?


    赵老太身体好得很,就是心里憋着一股火。


    可一转头瞧见赵花隆起的肚子,连忙抚着女儿的手:“不打紧,老大媳妇,你快带花儿他们去吃饭。”


    她这“病”,是被不能动手给憋的。


    五个小毛贼,若是在平日,她少说也能留下两个,偏偏自己在装病。


    可惜了那半缸子水啊。


    这时,赵强拖着喊得快冒烟的嗓子回来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想喝水,结果发现不仅没水了,连缸子都不见。


    “什么!哪个丧良心的王八羔子干的?”他吼了一声,拎起锄头就往屋外冲,赵永康紧随其后。


    现在他阿爹回来了,心里有底。


    赵庆连忙转头看他爹的意思,拦不拦啊?


    老赵头缓缓地咂巴了口烟枪,眼神异常坚定:


    “老大,你去看着,让他闹。带他们去找村长,闹的越大越好。”


    这次可不比之前村里那些闲言碎语,这些人是要老赵家的活路啊。


    亏,可以吃。


    但哑巴亏,决不能咽下去。


    得让全村人知道,老赵家不是挨了欺负还不会作声的傻子。


    这样,来年开春,也好跟人张嘴□□种。


    有了老赵头的授意,赵庆和赵强俩兄弟一路上高声叫骂。


    瘦弱的赵永康跟在旁边一路哭哭啼啼,三人动静极大,热热闹闹地去了村长家。


    不少村民听到风声,得治村里竟出了这等趁火打劫的恶人,纷纷聚到村长家,你一句我一言,要村长给个章程。


    倒不是为老赵家讨公道。


    只是人人心里都清楚:那些人今日能偷老赵家,明日就能偷到自家头上。


    村长若不出面管束,自家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粮食和活命水,恐怕转眼就会进了别人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