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女闾寻人,偶遇熟人

作品:《陛下,痔治吗?

    “妍姬,家中只有我们三个女子,柳姬身子不便,我要照顾柳姬,只有你腿脚方便,又无事可做。”


    察觉到古妍的抵触情绪,钱妻脸色一变,拉着她温声细语。


    古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无论哪个时代,都逃不脱领导的PUA╭(╯^╰)╮


    “女君,我对京城不熟,连东市以外的地方都不曾去过,更不知女闾在哪里。”


    钱妻说:“城内外皆有,城内尚未开市,你先去城外寻寻。”


    “出城找?”古妍讶然。


    出城这个功夫,说不定人已经回来了,还有必要找吗?


    古妍腹诽。


    钱妻点头,“东都门外便有一处女闾,男君兴许在那里。”


    兴许?


    古妍皱眉,忍不住问道:“女君,男君真的是去了女闾才一夜未归的吗?”


    昨夜从柳姬口中得知,钱东家虽然有些好色,但还没到过分的程度。


    再说男子花天酒地,不一定非得去女闾,酒肆不也有陪酒女吗,为何钱妻就笃定他去了女闾?


    除此外,钱东家有过找“暗门”的前科,柳姬现下有了身孕,不便再伺候他,而且钱妻也不许,他大可去寻新的“暗门”放纵一把。


    听古妍这么一问,钱妻迟疑了一下,依旧坚持,“你先去东都门外的女闾找找看吧,若是到了午时还未找见人,那就回来。”


    古妍无语。


    果然如柳姬所言,钱妻大事门儿清,小事糊涂,还认死理。


    看在昨日那两碗鱼汤的份上,古妍拿着写好的两封信出了门。


    离开了钱家,她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先来到了住在附近的马四。


    身为一名驵侩,没有开市,马四早上也是无所事事。


    古妍敲开他家的门时,他嘴里正叼着一块饼,应该正在用早膳。


    嗅闻着烤饼的香气,古妍感觉更饿了,钱妻催促她出门,连口水都没让她喝,更别提用早膳了。


    她就想不明白,就算在女闾找到了钱东家又能怎样?


    若要捉奸,也轮不到她去啊!


    “咳!”


    又深吸了一口烤饼的香气,古妍将那两封书信交给了马四,拜托他帮忙送去驿站投递,并支付了20钱跑腿费。


    “马郎君,我现下还未拿到月钱,等发了月钱再请你吃酒。”古妍赧颜拱手。


    她不清楚古人跑个腿儿要收多少钱,20钱放在长安确实不高,但她也确实拿不出更多的钱来。


    “嗐!你都是钱东家的徒弟了,往后我有个头疼脑热的找你买药,你别像钱东家那样宰熟就行。”马四笑着打趣。


    古妍莞尔颔首,“一定!”


    告别了马四,她便前往宣平门,排队出城。


    当初从外城来内城时,她似乎确有路过一处疑似女闾的地方,那里和普通集市一样,设有市门,但开市早闭市晚,进出市门者以游士居多,一看就不像是寻常集市。


    所以,找起来不算难。


    出了东都门,古妍寻着来时的记忆找了过去。


    愈靠近那里,古妍见到的游士打扮的人愈多,他们与古妍擦身而过时,频频侧目。


    同样的,古妍也对他们颇为好奇。


    所谓游士,即是游谈之士,战国时期诸侯争雄,便兴起了“游谈”风。


    管仲提出开设女闾,有部分原因正是为了吸引这些游士。


    当初齐国妄图称霸,自然需要网罗人才,管子相齐,已开布衣卿相之局,而这些游士大多生活放荡不羁,好色又贪杯,女闾便成了一处吸引他们驻足的地方。


    除了这个原因,管仲开设女闾,还为敛财,置女市收男子钱入官,即后世所谓的“花粉税”、“花粉捐”。


    当然,他也有社会层面的考虑,一方面可让许多无处发泄欲望的男子有一个正大光明的去处,以降低□□罪,另一方面还能让大量女奴隶有个安身之所。


    看似好心,不过是男权社会下的趋利避害之举。


    再看这些向自己投来猥琐目光的游士,他们当中兴许确有不少诸如张良、陆贾等擅长纵横捭阖,能通过外交或策略影响政权更迭的能人,但随着社会安定,以及优胜劣汰,剩下的这些也就靠一张嘴骗吃骗喝。


    而能言善辩的女子却无施展才华之地,只能用于讨好男子。


    古妍越想越生气,陡然被一名游士打扮的男子拦下去路,她勃然作色,张口便骂:“好狗不挡道!”


    “古女郎,是我。”


    “嗯?”


    声音有些耳熟,古妍疑惑抬头,这不是那个被自己塞进厕坑的通缉犯吗?


    她旋即后退,抬手半遮面庞,“郎君,你认错人了。”


    对方笑了,双手背在身后,垂眸打量着她,“下槐里皆传,你莫名失踪,你家里人还去报了官,为此,我曾找遍下槐里,以及周遭各地,又在河边守了好几日,看能不能发现你的浮尸,不想,你居然好端端地,还丰盈了些许。”


    浮尸?


    古妍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而后,她半遮面绕开他,继续前行。


    “你为何来此?”


    男子转身追上她,“难不成……”


    他骤然瞪大了双眼,“你无处可去,便来女闾谋生计?”


    古妍一个踉跄,停下脚步转过了头,“那你呢?来此快活?”


    男子摇头,正色说道:“我来找人。”


    “我也来找人。”古妍说完,继续前行。


    “且慢!”男子一把拽住了她,随即带着她走到一旁,表情严肃地说:“既然你还是清白身,便不宜进去,一旦踏进那道市门,再出来时,别人可不会管你是进去寻人还是谋生计,只会对你另眼看待。”


    闻言,古妍一怔,终于将这个打过三回照面的男子认真端详了一番。


    已过弱冠,估计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高七尺五六,也就是1.75CM左右,在当下,属于中上偏高。


    皮肤黝黑,偏瘦…不然也塞不进厕坑了。


    五官端正,长得过目即忘。


    男子见她不语,接着说道:“你要找何人?告诉我形貌特征,我去帮你找。”


    “那就有劳了。”古妍拽回自己的胳膊,向他拱手颔首,然后仔细描述了一下钱东家的长相:“对方是我的东家,姓钱,已过不惑之年,比你矮一个头,看起来精瘦干练,花白头发,双目炯炯,脸上褶子很多,笑起来跟朵菊花似的,着青色宽衣博带的长袍,腰间挂着一个葫芦。”


    “铃医?”男子问。


    古妍摇头道:“药材商,不过也懂医术,看起来确实像个医者。”


    “明白了。”男子认真记下,又拉着她来到路旁的树丛后,“你待在这里,切勿随意走动,此处不同于寻常集市。”


    “嗯。”古妍颔首,再次拱手道谢,“有劳郎君。”


    男子大步走进了市门,这一去,便是一个时辰。


    古妍早已又累又饿,只恨出门前没带上干粮,更怨钱妻让自己出来找人。


    “我怎么到哪儿都被领导压榨?”


    她蹲了下来,想到了苦逼的从前,总会遇上像钱妻那样的领导,要么想方设法让她干额外的工作,要么就找各种理由扣她绩效,她还被迫给领导当过枪帮对方写论文,最后连声“谢谢”都没听到。


    “嫁了人在家相夫教子,是不是就能逃离被领导压榨的无限循环了?”


    “呸!古妍你在想什么?”


    她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工作还能换,嫁了人可就没那么好离!现代社会尚且如此,更何况这还是个要向女子征收单身税的男权封建社会。”


    “再忍忍,攒够钱自己摆摊看诊。”


    又等了一刻钟,男子终于返回,冲她摇了摇头,“一闾二十五家,我家家都问过了,没找到你东家,那里的人也不曾见过疑似你东家的人出现。”


    “也许,他是去了西市的女闾。再过一会儿,西市开市,你去那里找找看。”


    “不去了。”古妍拍打着裙子站起,“女君让我午时返回,不管找没找见人。”


    “你在帮那个姓钱的药材商做事?”男子顺势问。


    “唔。”古妍不愿多言,再次向他表达感谢后,便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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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城了。


    “古女郎,我们后会有期。”男子抱拳颔首。


    古妍努起嘴,犹豫了一下,回头问他:“敢问郎君怎么称呼?”


    “无名。”男子垂首道。


    古妍眨眨眼,不知这是他的名字,还是不想告诉她姓甚名谁的意思。


    无所谓啦,他一通缉犯,了解太多对自己不利。


    古妍耸耸肩,举起右臂挥了挥,“天高路远江湖不见。”


    ……


    “妍姬?”


    排队进城时,古妍又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她立马转头,“男君!”


    哎呀!果然出了城。


    看着排在队伍更后面一些的钱东家,古妍忽然觉得钱妻料事如神。


    可那个自称无名的男子不是说钱东家似乎没去过女闾吗?那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等到钱东家厚着脸皮,顶着谩骂挤到古妍跟前时,古妍这才发现,他的发髻略微凌乱、衣衫有些脏污,一张口,还有浓重的口气,确实不像刚从温柔乡里出来的样子。


    “男君,你去哪里了?”


    古妍退后一步,远离他的口气,“女君让我出城寻你,怀疑你昨日去了城外的女闾。”


    钱东家抹了一把脸,唉声叹气道:“哎!我昨日出门没看黄历,在回家途中,遭遇贼人劫持,对方要挟着我出了城,扯走我腰间的鞶囊后,便将我扔在了郊外,那时,城门已关,我没钱住店,只好在野外度过了一夜。”


    古妍低下头望去,便见他腰上确实只剩那个葫芦,不见鞶囊,但她绝不信他是被贼人劫持出的城,“只劫小财又何须大费周章劫你出城,除非对方脑子有病。”


    “呃!”钱东家心虚一颤,搓着手别开了脸。


    古妍挑眉,扯着嘴角似笑非笑,“我看呐…你倒像是花光了钱或赌输了钱,被人赶出时,恰逢城门已关,只好在荒郊野外睡了一宿。”


    “我没赌钱!”钱东家急忙否认,“我…我是去城外看田猎了,看得太过投入,忘了时辰,只好在一位相熟的农户家里将就了一晚。”


    “那你的鹿车和鞶囊呢?忘在那位农户家里了?”古妍觑着他问道,显然不信他的说辞。


    “这次我真没骗你!”见她瞅向自己的眼神一半怀疑一半好笑,钱东家皱起了眉头,“再说你也不好骗。”


    古妍翘起唇角,抄着双手,跟随队伍前行的同时,又竖起耳朵听钱东家细细道来昨晚的经历。


    “昨日刚出摊不久,我便遇见了一位熟客,他是住在外城的一位农户,来集市上贩售猎来的皮毛,卖了钱过来找我闲磕牙,顺便提到了他们村最近在田猎的事。”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想着你又不在身旁,我把摊一收,将值钱的药材收拾好暂放于市楼,便可跟随那人出城去看田猎,再在城门关闭前返回即可。”


    “谁曾想,我一时贪玩,过了时辰…鞶囊嘛,兴许是在看田猎时弄掉的。”


    古妍转过头,微眯起双眼觑向他,“只是旁观别人田猎,怎会把鞶囊弄掉,怕是…男君你自己也参与进去了吧?”


    “呵…呵呵……”钱东家讪讪而笑,“真是啥都瞒不过你。”


    “不就是进山打猎呢?有那么令人痴迷?”古妍毫不掩饰自己的嗤之以鼻。


    “妍姬你不懂,你没在乡野间生活过,便不知这种乐趣远胜于斗鸡、下棋。”钱东家抄起手,有感而发:“我出生于乡野,自幼便看着父辈们在山林、沼泽间以田猎为乐,带着弓箭、刀剑、网罟进山,再满载而归,让我们能吃到各种野味,穿上暖和的兽皮。”


    “那时我总盼着自己快些长大,能跟父辈们结伴进山,拿弓箭射击兔子、野鸡,跟众人合力围捕野猪、鹿…听山林间回荡的吆喝声、野兽的嘶吼,再等到傍晚时分,将猎物分给各家各户,大家燃起篝火,喝酒吃肉,好不快哉!”


    “可惜…我个头尚未长高,便来到京城,拜师学艺。”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黯淡起来,嘴角也随之耷拉,宛如风雨中摇曳的枯藤,着实令人动容。


    但古妍却没法共情,“男君,我饿了,出来时,我还没用过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