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捂着脸一脸懵逼，他之前还觉得塞西尔太客气，这下可不觉得了。


    而且，解决问题？解决了什么问题？


    路易斯原本想问的，不过见塞西尔这么开心，心里也暖暖的。


    算了，不管是什么问题，总而言之，解决了就好。


    “我有件事想……”塞西尔话没说完，一道年长的浑厚男声突然响起。


    “路易斯。”是勋爵。


    “我在这！”路易斯激动地朝勋爵挥手，“勋爵大人，我在这里！”


    勋爵很快迈步走来，见到塞西尔也在并没有面露异常，“路易斯，我们该去做准备了。”


    “好的，勋爵大人。”路易斯欢欣雀跃地跟在勋爵身后，朝准备屋走去。


    路过塞西尔身边时，勋爵突然说：“塞西尔，当初你拒绝成为爱情女神化身的祭品实在可惜，你本会度过一个快乐的夜晚。”


    塞西尔脸色煞白，表情难看。


    路易斯不知道两年前塞西尔经历了什么，但他看得出来塞西尔不喜欢这个话题，于是佯装抱怨地催促勋爵快一些，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勋爵面对路易斯和蔼不少，让路易斯跟他走。


    “等等……勋爵大人，您今天会在哪里下榻呢？”塞西尔几乎是将口中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


    勋爵挑眉，揽着路易斯的肩膀转过身，就像恶魔抓着他的可怜猎物，目光玩味地望着塞西尔。


    直到塞西尔冷汗直冒，勋爵才像是玩够了一样随意地说：“当然是勋爵府。塞西尔，你要明白，你是特殊的。我想你也应该问过其他祭品献祭爱情女神化身的过程，不是吗？”


    无论如何，塞西尔实实在在松了口气。


    他不觉得勋爵是个好人，但勋爵确实是个守信用的人，至少对于夏岛的岛民而言，勋爵不屑撒谎。


    “虽然两年过去了，我还是很喜欢你哦。塞西尔，勋爵府随时为你敞开。”勋爵笑着说。


    月光散发着惨白的光，电灯的光也是煞白的，大概正因此，塞西尔的脸才会如此苍白吧。


    是什么时候想离开夏岛的呢？


    塞西尔问自己。


    这个念头从心头生发出来是什么时刻呢？


    似乎，正是两年前即将履行祭品职责的那天吧……


    ·


    勋爵和路易斯什么时候走的，塞西尔并不知道。


    直到被伊莱·道森拍中肩膀，他才从过去的回忆中脱离。


    解开心结的塞西尔想起不久前对伊莱·道森的恶语相向难免心怀歉疚，语气便不自觉松软下来，“你怎么来这了？”


    伊莱·道森敏锐觉察到塞西尔的柔软，只是他以为是塞西尔性格所致，因此便更加对之前的草率行为感到懊恼，“我来为之前的行为做补救。你的工作还没结束吗？”


    塞西尔想说不必如此，是他自己心烦意乱才会乱发脾气，谁知伊莱·道森从他手中拽走斧头，塞西尔一惊，“欸！”


    “我帮你。”拿起一块木头放到木桩上，伊莱·道森举起斧头利落劈下。


    原本担心伊莱·道森技术不熟练砍中手脚的塞西尔顿时放下心来，正要之前的话题，却又听伊莱·道森问起别的问题。


    “夏岛不是信奉丰收女神吗？爱情女神化身又是谁？听你们之前谈话好像是你们小岛上的人？为什么要向这名化身献祭？”伊莱·道森口中问着问题，手上的活也没有落下，“当然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你们说话声音不低。”


    塞西尔蹲在旁边，将劈好的木柴码齐，以为伊莱·道森是在今天下午的询问中得知夏岛信仰的事情，便也没有疑惑对方为何会知道夏岛的信奉神，“丰收女神是夏岛信奉的主神，保佑岛民的生活，但是同时小岛上还存在其他的神明，其中之一就是爱情女神。


    “爱情女神的化身由整个小岛共同选择，并由勋爵予以任命。这一任的爱情女神化身是薇落，薇落·麦克格雷，绿人旅馆老板的女儿。你今晚在小厨房见过她，还有印象吗？”


    伊莱·道森记得那个姑娘，多亏了对方的神助攻，他才能吃到塞西尔亲手做的饭，“我记得她。”


    “至于献祭……”塞西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尽管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这并非一件值得羞耻的事情，但面对一名只认识了一天且他心存微弱好感的人，还是觉得这种话题略显冒犯。


    想到从梅格那里听说的外头的世界对这种事情接受度似乎还可以，塞西尔闭了闭眼，结结巴巴地说：“在夏岛，爱情女神主掌繁衍，所以爱情女神的化身有义务为夏岛诞下孩子。”


    不必塞西尔说得更明显，伊莱·道森已经全然明白，一时难言，“夏岛……蛮狂野。”


    塞西尔耳尖都红了。


    就说这种话题很冒犯啊！


    “你当时为什么拒绝？”伊莱·道森突然问。


    斧头砍在木桩上的“咚咚”声接连不断，被劈来的木块裂成两半掉在草地上，但塞西尔码木柴的动作却忽然停下来，“我不喜欢。”


    伊莱·道森探究地深深看了塞西尔一眼，“塞西尔，你想离开夏岛吗？”


    塞西尔猛地抬头。


    “嘿！原来你躲在这儿！”豪伊警官的声音由远及近。


    蹲在地上的塞西尔一脸惶恐地朝声音源头望去。


    “放心，他离得很远，听不到我们的对话。”伊莱·道森安抚他。


    他明白塞西尔在担忧什么。


    岛民希望离开夏岛，不是一件能当众谈论的事情。


    “我真是受够了这群人！他们沉迷情欲，并且毫无悔过之心，一定会被我主厌弃，死后沦落地狱。”豪伊警官一边抱怨一边朝伊莱·道森走来。


    即便塞西尔很想离开夏岛，但并不代表他对夏岛没有感情，听到尼尔·豪伊如此贬低岛民，心中顿时生出厌意，“警官先生，注意言辞。”


    豪伊警官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被伊莱·道森挡住的还有一个塞西尔。尽管他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任何错误，但在本岛岛民面前说那些话终归有些冒犯，尤其塞西尔今天下午刚帮过他。


    “我很抱歉。我只是觉得他们的行为是不守戒律，这是不对的，是对我主的不敬，也是自我堕落的一种表现。”豪伊警官解释说：“相信我，塞西尔，我是为他们好。”


    塞西尔只觉得心里的火腾腾往外冒。


    也许豪伊警官是个好心人，可他的性格实在太过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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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莱·道森刚把人哄好，没想到豪伊几句话又把人气得够呛，赶紧出声堵住对方的嘴，“喂，警官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是为了调查。我在绿人旅馆的墙上发现一些纪念照，老板说那些照片每年夏天结束都会拍一张，据说照片上的水果是献给丰收女神的祭品。我发现去年的照片不在，老板说去年的纪念照损坏了，并且没有备份。


    “我准备去查查这张照片的底片。塞西尔，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拍摄照片的摄像师吗？”豪伊警官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将塞西尔气得差点儿心梗，甚至能若无其事地发问。


    塞西尔不想理他，没回话。


    “塞西尔？”豪伊警官不明白为什么下午对他还算和颜悦色的塞西尔，突然对他不理睬起来。


    “老天，警官先生，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如何当上一名警官的。难道你没有想到兰诺克斯先生吗？”伊莱·道森不想豪伊警官继续纠缠塞西尔，他真怕塞西尔夺过斧头给豪伊一斧子。


    这家伙真是没有一点儿得罪人的自觉。


    豪伊警官已经快要慢慢习惯伊莱·道森夹枪带棒的说话方式了，“兰诺克斯？那名医师？”


    “是啊。难道你在问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家里有很多未使用的胶片吗？还有那些风景照和人物照，那么明显地摆在你眼底下，难道你一张都没有看见过？


    “想想这一下午的问话吧，你问了那么多的岛民，参观了那么多岛民的家，有谁家像兰诺克斯先生那儿有那么多照片吗？”伊莱道森劈完最后一块木头，将斧头砍进木桩里，“明天去他那儿问问吧，一点儿观察能力都没有的警官先生。别像个愣头青一样现在去，太晚了，我猜你一定会被赶出去。”


    伊莱·道森伸了个懒腰，肩胛骨发出“咔吧”声，“现在，赶紧睡你的觉去，你也不想明天查案没精神吧？”


    尼尔·豪伊觉得伊莱·道森说得有理，和他以及塞西尔打了声招呼，转头回了绿人旅馆。


    不过塞西尔知道豪伊警官今夜恐怕休息不好，因为对他的第一个考验就要开始了。


    塞西尔码完最后一块木头，也打算回家休息。


    他可不想留下来听活春宫。


    只是没想到伊莱·道森突然拉住他的手，“等等，塞西尔，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是我的赔礼。”


    塞西尔微微叹了口气，“刚才就想说了，之前对你乱发脾气，我很抱歉。是我心烦意乱，才没控制住脾气。”


    伊莱·道森瞪大眼睛，“塞西尔，你……”


    来了来了，要抱怨是吧？塞西尔心想：只要不是很过分，他接受对方的抱怨。


    “你是棉花吗？”


    “哈？”这个回答真是出乎塞西尔的意料。


    这是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棉花软乎乎的，可为什么伊莱道森要用棉花来形容他？


    塞西尔搞不懂，不过伊莱·道森似乎也不打算解释，反而比刚才更加雀跃，“快跟我走，我要送你一样礼物，这次不是赔礼，是纯粹的礼物。”


    塞西尔觉得即便他不答应，伊莱·道森恐怕也会硬生生将他拽走，于是只得答应对方。


    两人这么一走，就走到了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