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果然下起大雪。


    鹅毛般的大雪从天上飘落,落在悠长的公路上,也落在塞西尔下午刚装饰过的圣诞树上。


    塞西尔打开彩灯开关,七彩的灯光便亮了起来,在暗夜与白雪中显得无比醒目。


    大概是因为临近圣诞节,路过汽车旅馆的客人并不多,即便算上那个逃跑的十五号房顾客,也只有堪堪十六间房间住了人,塞西尔真心希望引人瞩目的彩光能多吸引来一些客人。


    想起老詹姆临走前的话,塞西尔去厨房看了眼,果然见到已经做好的姜饼人面饼,只差放进烤箱烤熟就能吃。


    实在无聊,塞西尔洗过手,将姜饼人一个接一个摆在金属托盘中,之后放进烤箱。


    刚要定时,外头来了一名暴躁的顾客,大声喊服务员。


    塞西尔皱了皱眉,随手设置了一个时间,扶着墙壁走出去。


    “晚上好,先生,有什么能帮您的?”塞西尔微笑询问。


    眼前的暴躁顾客是个强壮的白人男性,中年人,秃顶,表情不耐且自大,像是服务业最讨厌的那一类无理顾客。


    注意到塞西尔的动作,暴躁顾客狐疑地多看了塞西尔两眼,发现塞西尔的眼珠并未转动后,傲慢地大加嘲讽,“哈,瞎子?这家店的老板是疯了,竟然找个瞎子当服务员!嘿!瞎子,你能数清别人付的钱吗?”


    塞西尔刚失明那几年,这样的话听过太多太多了,更难听的话都听过,现在只觉无感,“一晚上40美元,先生,是否惠顾呢?”


    “嘿!真是个混账,你的礼貌在哪里?让你们老板出来!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们老板把你解雇!你这个浪费资源的无能者!社会的渣滓!”


    塞西尔:“……”


    塞西尔又去摸自己藏在柜台里的手术刀了。


    风铃的“叮叮当当”声响起,旅馆的玻璃门被一个陌生的旅客推开。


    对方个子不算高,整体面相看起来有些喜感,注意到地中海一直处于狂怒状态,对方撇了撇嘴,又翻了个白眼,随后挤到前台边笑了笑说:“嘿,伙计,给我一间房,住一晚。你报价,我把钱给你,你把钥匙给我,十分迅速地结束这场交易吧。”


    “40美元,先生。”


    “你在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插队是极其没有素质的行为吗?告诉你们,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没那闲工夫跟你们胡扯!”地中海抓住矮个顾客的衣领,“别想插队,你这个混账!”


    矮个顾客比地中海几乎低了两个头,身体也没有对方强壮,被威胁后朝塞西尔无奈摊手,讪笑着后退等待。


    “还有你!”地中海再次将矛头指向塞西尔,“立刻,马上,叫你们老板出来,我一定要让他看看,他手底下的员工到底有多没素质,甚至做不到尊重顾客!”


    “40美元,先生。或者向后转,离开我的旅馆。”塞西尔面无表情道。


    听说旅馆是塞西尔的,地中海无比诧异,大概是没想到被他鄙视的人拥有比他想象中更高的社会地位,“嗤,开个破旅馆又怎么样,还不是要靠我们这些司机赚钱。想想吧,你这个混账,如果所有的司机都不在你这过夜,你会怎么样?瞧你那工作态度还有你那……”地中海滑稽地用两只手指撑大眼睛,“呵,迟早关门。到时候可别哭啼啼埋怨世道不公。”


    说罢,掏出40美元甩在前台上。


    “那不是您该管的事情,即便有着地中海的外型,也不该真觉得自己能像地中海一样管那么宽的闲事。”塞西尔摸索出17号房间的钥匙,放在前台上,推到地中海面前。


    矮个顾客“噗嗤”一笑,见地中海看过来,赶紧捂住嘴巴。


    “神经。”地中海没听懂什么意思,骂骂咧咧地拿上钥匙去停车。


    “嘿,伙计,你脾气可真好,只是嘲讽他几句。”矮个顾客凑过来套近乎,“我从未见过他那样的混蛋。你刚才的比喻可真棒,可惜他没有听懂。”


    “听懂的话,恐怕旅馆里会发生惨案。”塞西尔随意应和道,将泛着冷意的手术刀重新塞回柜台。


    矮个顾客以为塞西尔是在说地中海会大吵大闹,甚至动手打人,便煞有介事地说:“很有可能,那家伙就像有狂躁症,我猜精神病院里肯定有他的病历。”


    “或许吧。”


    “不说他了,说多了也是晦气。嘿,伙计,我叫富勒,跟弟弟约好自驾回家,中途正好路过你们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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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说明我们实在有缘。”富勒凑近乎道:“就像刚才说的,给我一间房间,一个晚上。”


    “我是塞西尔,富勒先生。18号房,40美元,诚谢回顾。”


    “okay!这交易本该如此迅速。”富勒掏出钱包,数了数纸币一脸尴尬,“啊哦,不妙啊,只有二十美元。塞西尔,老伙计,看在我刚才帮你的份上,便宜点儿如何?咦?伙计,你是盲人吗?”


    富勒终于注意到了塞西尔找钥匙的动作,眼神中顿时流露出懊恼,看样子十分后悔刚才直白地挑明他只有二十美元的事实。


    而此刻的富勒并没有意识到,如果塞西尔看不见,为什么能知道刚才的暴躁顾客是地中海发型?


    “那可不成,先生。也许你能问问您的弟弟,看他是否有多余的房钱。”塞西尔礼貌拒绝。


    “哦,你好冷血,说出来的话要将我冻成冰棒了。”


    “欸……仔细想想,塞西尔这个名字还真是熟悉。”富勒冥思苦想片刻,兴奋地说:“我想起来了!大概几年前,在这附近路段发生过一个案子。听说有两个人自驾游被抢劫,一人被救,一人失踪。


    “我记得那个被救的人也叫塞西尔。据我所知,这个塞西尔在当时的案件中因意外导致失明。塞西尔,你既然在这附近工作,有听过这个案子吗?你知道这个案子的后续吗?说起来你们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失踪的那个人最后找到了……”


    富勒的音量越来越低,因为他发现塞西尔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


    塞西尔不像那个高壮的地中海大汉,会一言不合拽住他的衣领给他一顿,但富勒还是从塞西尔盯着他的目光中察觉到了危险。


    Shit!他不是盲人吗?明明眼睛中连光都没有,为什么目光会这么锐利?


    “Oh……我想我弟弟路易斯不介意借给我20美元。”富勒十分识相地结束话题,推门离开。


    塞西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鼻尖却嗅到一股糊味儿。


    “糟糕!我的姜饼人!”塞西尔拉开烤箱一看,果然全糊了。


    塞西尔恼火地将托盘丢在桌子上,黑色的炭烤姜饼人们便也在外力的作用下滑靠到托盘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