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氏那位年轻的程序员一定想不到，他自作聪明的带上了自动清除程序，反而让他们的行踪暴露，被江氏的程序员抓了个正着。


    他此刻，正在回万颗子的路上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帮助寇氏集团完成了一件大事。


    贺宁玉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对江续承用情至深，所有人都认为这次攻心计一定会成功，b市只留了寇慕一人。


    这个时候，寇慕独坐窗台，感受着黎明前的这段黑暗时光，可她的心态也和这天色差个不多，连颗星星都没有。


    人就是不能做亏心事。


    起码，她接受起来很困难。


    难道寇林这个只比她大一岁的男人，他就可以吗？他从小受到的教育跟她不一样？


    直到天色亮了些，b市上空隐约间传来直升机的声音，似乎离她近，她能听得清。


    紧接着，她这边电话就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


    “哪位？”


    “我是江续承。”


    “……”


    寇慕手里的烟，突然掉到了地上，口中所有烟圈都吐了出来。


    “我是通知你，三天后，请接律师函。”


    而后，她手机里只剩了嘟嘟嘟的声。


    寇慕望着黑暗，脑子里像是有根弦突然断了，为了补救，她找出手机里刚才的通话录音，给她爸，她爷爷，发了过去。


    整个过程，她非常的平静，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此时是担心，还是畅快。


    而打了这个电话的江续承，刚刚从直升机上下来。


    他穿了身黑色冲锋衣，打扮极普通，眉眼之间凶杀尽显，可那肆意的行为动态，又充斥着少年之相。


    他手机里有个定位，直指某个方向的高层，他知道那里就是那始作俑者的所在，但现在登门入室，显然是个不理智的选择。


    而且，他只想往一个地方去。


    那里依然亮着灯。


    贺宁玉还没有醒过来，温亭动用自己的人脉找了医生过来看了看，没有挪动她，就让她躺在沙发上，给她盖上了凉被。


    常年地训练，温亭也是个夜猫子选手，他戴着耳机试图在那段音频里找出破绽，可他这项技术不到位，耳朵越听，越觉得这是真实的。回溯这个邮件的来源，又发现此人已经离开了b市。


    难怪，小玉有绝顶厉害的听觉，如果不是连她都听不出来，又怎么会受这样大的刺激。


    可是，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一筹莫展之际，门铃响了。


    ——


    没有多说一句话，江续承进门来，就到贺宁玉身边，半蹲下，用自己的脸轻轻贴了贴她。


    温亭小声道，“医生说没事，昏过去是好的，说明她的大脑很知道保护她。”


    江续承轻叹，“都是我的错。”


    这么一句话出来，温亭要揍他的心思顿时七零八落不知道怎么发展了。


    站起来，江续承把外套和背包都卸了，里边穿了件无袖卫衣，直接到电脑跟前，仔细去听那段音频。


    飞机上，温亭发给他，他只略略听过一遍，现在仔细过一遍，他眼色一沉。


    这竟然是寇家出来的东西吗？这足以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寇家有一款足够成熟，且专门分析他已久的高智AI程序，光用耳朵已经分辨不出差别，即便是他自己来听。


    “我就问你一句。”


    不用温亭多说。


    江续承自动回，“是假的。”


    温亭多看了他一眼，“行。”


    随即就站起来，“你在这守着吧，我去把幕后人抓出来。”


    “这里不是M国了，温亭哥。”江续承叮嘱他，“不用抓，你只需要保证，她不会逃到国外去。”


    ——


    凌晨时分，天色已经亮了，窗帘拉的很严实，贺宁玉在昏暗的房间里醒来，睁开眼，江续承的脑袋就在她旁边，他坐在地上，枕着沙发靠背睡觉，这让贺宁玉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狠狠往后躲了下。


    可惜，她永远分的清梦境和现实，短短一会，她知道是他回来了。


    他既然已经回来，一定是知道了那段音频，而且，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理这件事，才如此放松的待在她身边。


    “江续承？”


    “嗯。”


    人竟然醒着，贺宁玉坐起来，手轻轻捏住他两只耳朵，力道逐渐加大，“你都没睡着闭什么眼？”


    他眼睛睁开。


    这双眼，眼白都是红血丝，贺宁玉看着他，熟练地，去感知他的心声。


    “你在怕什么？”她抿唇笑了下。


    江续承手上使了点劲，把她从沙发上带到自己腿上，贺宁玉配合得很，过来是直接跨坐他身上的。


    算起来，他们两个有十八天没见了，贺宁玉觉得他瘦了些，但是越发白皙了，看来他那的水质不错。


    “还愿意坐我身上啊？”


    说这话，江续承颇有些自嘲的意思。


    贺宁玉在他肩膀上靠着，胡乱说，“那怎么办？分手吗？”


    “那是假的。”他终于说。


    “我听着很真呐。”


    “那是假的……”


    这个怀抱瞬间收紧，江续承的心慌现在全部涌现了出来，“我从来没去过那地方，更不认识那些人……我永远都不会做那些事。”


    “嗯……”贺宁玉缓缓拍他后背。


    这一觉，她脑海中反复回荡着从认识江续承到现在。


    她想他所想，见他所见，如果没有读心术，也许真的就要分手了。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她问。


    “AI。”


    “……”贺宁玉笑的很无奈，无力地躺江续承怀里，“AI已经发展成这个鬼样子了吗？竟然连我都分辨不出来。”


    江续承嗯了声，“幕后人完整的复制了我的语态和声线，在说少量话的基础上，确实可以以假乱真，还没有任何剪辑的痕迹。”


    贺宁玉：“唉。”


    情绪，也和过去一样，是需要翻篇的。


    所以，叹过一声，贺宁玉抬手搂住江续承的脖子，心里已经没了芥蒂，反蹭蹭他下巴处刚冒出来的胡茬，“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一回来我哥就走了吗？”


    “五点那会，来的时候他还在，现在走了。他说，要把那幕后人抓出来。”


    “……”


    那幕后人，十有八九是寇慕，可她分明能感觉到，温亭和寇慕是认识的。


    老相好？


    罢了，这是他们的事情。


    因为那几个东西，这几家每一代总是纠缠不清，缘分还是孽缘，这谁能说的明白。


    “现在，我大概成了众矢之的了。”


    贺宁玉再次叹气，“我怎么把人生过成这样的？我和香炉已经彻底绑定，想要我们的人不会少，有的想要赚钱，有的想要搞科研，还有的想救人，你如果再跟我在一起，可能得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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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还是分手吧。”


    江续承听的心一梗，“闭嘴。”


    “嗯～～”贺宁玉靠着他，指尖缠住江续承的大拇指把玩，“我也不想的呀。那咋办，咱俩浪迹天涯？”


    “泰山崩于前，想知道怎么解决吗？”


    贺宁玉眼睛亮亮的，盯着眼前的人，像等着他发言的小迷妹。


    江续承最受不了她这样，掐她腰想让她转移一下，贺宁玉虽躲，可目光不为所动，“快说～”


    他没招了，笑了下，“焦点之所以被称为焦点，不过是因为只有一个。既然他们都想要，那我们不如让这阵风蔓延全境，让这些人，好好辨辨真假。”


    ——


    b大校园里，新生整齐划一地开始了十天军训，普通人眼里，今天还是日复一日的一天。


    然而，在所有资产过千亿的人眼中，今天是个有点波澜的一天。


    “爸！爸！”


    某张姓总裁加的儿子正愁找不到值得投资的项目，就收到一条令他振奋的邮件。


    那上面是一份很详细的项目计划书，上面介绍了一款项链，其中令他感兴趣的就是宣传内容。


    ——能令你拥有日渐增强的语言表达能力。


    只需要用原始项链里的特殊材料加以制作，原始项链此时正在，万颗子。


    这份计划书标明是绝密。


    张总裁以他绝对的专业看完了，之后甩一边，半信半疑，“谁发来的？”


    他儿子说，“万颗子一个姓江的人，还附带了他的简历，是一家上市几年的制药公司。”


    “行，你去一下这个万颗子，别的不要管，只查一查这玩意的事情。”


    “得嘞！”


    万颗江氏和寇氏都不在这次邀请之列，所以，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挑起了一次豪门圈的暗标之争。


    而这只是第一天。


    为了润色这场暗标，江续涯带着一箩筐“鹊言项链”，兴致勃勃地，再一次踏上了万颗子。


    ——


    寇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没人来得及告诉她，她只知道，莫名其妙b市就剩她一个人了，不止如此，她家女儿也被放了出来，晚上还能跟她打打视频。


    她等着那个三天之期，迎接这场官司，没想到，江续承的律师函她是等到了，她这边律师死活等不到。


    寇家这意思就像是要献祭她。


    寇慕心凉半截。


    然而在无人注意的晚上，她却独自在串串香的小摊上，点了一大桌串。


    “开吃！”


    上一次，贺宁玉和温亭来的也是这一家，这时候贺宁玉不在，温亭却在，他坐在角落，一直在用余光，看向那个风华正茂的女孩。


    “那啥，我可以跟你拼桌吗？”


    温亭听见这话抬头，一眼看到的人他竟然还认识，没记错的话那人叫言政宇。


    寇慕怎么做的呢？


    很大方地给他让了座，笑的特别开心。


    “你看着小的很，高中生还是大学生？”


    面对的是久经沙场的寇慕，言政宇远没有上次那么社牛，“姐姐你别逗了，我都大二了。”


    寇慕真的笑，“看你这样子，本地人吧？b市的弟弟都长的老帅。”


    言政宇更腼腆了，“我也是运气好了，来这两回都能遇着大美女。”


    温亭完全能听见。


    “……”


    是啊，你特么运气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