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要，工作也要。人为什么不能allin呢，人可以。


    伊冯回到家，把录像和药物的照片发给老板，告知了她这件事的经过。


    卡洛丽一拳锤在桌上，大骂卑鄙的商战。


    维黎安一拳锤在校门口树干上，大骂自己跑的太慢。因为时间卡的太极限，维黎安被关在了校门外，终端还不幸到时锁屏。


    恳求了一会儿门口的保卫科老师，未果。维黎安重置了终端，打开通讯列表给莱恩老师发了条求助消息。


    莱恩大概过了快半个小时才来，接了维黎安进来，问他今天怎么滞留在了外面。


    维黎安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这种恶劣事件怎么不告诉老师，就这么自己扛着吗。”莱恩忧心忡忡，“这几天就先在学校别出去了，和你老板说一声，还是安全重要。”


    “好，那我一会儿去跟老板说一声。”


    巧的是卡洛琳也打电话过来，让维黎安这两天老老实实呆在学校不用过去。


    轻松的日子来得猝不及防，骤然闲下来，维黎安一时之间还有点恍惚。


    虫闲了很可怕，至少对加德尔来说很可怕。心态还没怎么调整好就收到了维黎安一条接一条的消息。


    “一周过去了，可以见面了吗。”


    “之前说戒断是一周来着。”


    “我身体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手上的书半天没翻一页，加德尔头痛的打开终端回复。


    “有什么事吗。”


    对于这个学弟，加德尔经常有种自己在诱拐无知青少年的错觉。刚刚睁眼的幼鸟，把第一眼看到的生物认做了母亲，全然的信赖着，也不管这个“母亲”是不是同类，有没有坏心。


    “有的。”


    出乎加德尔的预料。


    他以为维黎安只是想见他。


    “我终端被我重置了一下，没有你设置的青少年模式了。”


    加德尔看着有些好笑，多少有点明知故问的回复：“这不很好吗，你之前不就觉得这个青少年模式麻烦吗。”


    “现在不觉得麻烦了，你可以再给我设置上吗。”


    对面回复的很快，一点也没让人等，加德尔看着这消息，不由的幻视一条金毛小狗咬着绳子过来，催促自己给他带上项圈。


    真该死啊。


    加德尔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试着给维黎安解释当时自己设置这个青少年模式的用意。


    大概是年纪大了，打字速度也不如年轻人，比他更早一步发过来的，是维黎安的消息，消息很长，不分段，一条内容几乎占据了半个聊天框。


    “我不是故意重置，是因为……”


    维黎安零零碎碎把自己这两天的经历又说了一遍，情感饱满的说明了当时的情况，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善良无辜，诚实有爱的虫。


    效果显著，立竿见影，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我在图书馆，你稍等一下。”


    删掉了原本想说的话，加德尔告诉了对方自己的位置，关掉终端，一言不发的合上资料。


    一起相约图书馆的朋友看他玩着终端突然站起来，转头眼神询问：“？”


    不学了吗？这试不考了吗？


    ……


    成功约到了人，维黎安欢呼一声从床上跳起来，还没等他挑好衣服，终端就接到了通讯，加德尔在通讯里提出他在他的寝室见面。


    寝室。


    alpha。


    二虫空间。


    很明显的暗示。


    维黎安体温一点点升高，捂着脸，靠在墙边，维持着接通通讯的姿势。


    可是他完全没准备。


    乱糟糟的寝室硬邦邦的床，没有一样合格。通讯里，加德尔的声音还在催促，询问，方不方便。


    维黎安磕磕巴巴：“可，可以去别的地方见面吗，我寝室不太行。”


    至少要换一个有大床的地方。


    “啊……抱歉。”通讯里传来加德尔道歉的声音：“差点忘记了，那在寝室楼下的图书室可以吗。”


    图书室。


    维黎安嘶了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乱七八糟的画面冒出来，艰难的，含糊的回了句：“嗯。”


    加德尔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维黎安正坐在图书室的沙发的角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忧愁的抱着脑袋，不问世事，不理会任何人。


    加德尔弯腰在维黎安的面前站了一会儿，没等到人抬头，只好半蹲下来，伸手在维黎安面前晃了晃。


    “学弟？醒着吗？”


    缩成球的少年挪了挪自己胳膊，在视线的缝隙里看到加德尔的脸，猛地抬头后仰，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加德尔被维黎安伸开的腿圈在其中，想起自己的目的，顺手在他的鞋底摸了摸。


    鞋底，鞋跟，脚腕，手指在每个或许会粘着定位装置的地方走过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


    手指走到小腿，加德尔抬头，想说什么，却在开口的前一刻停下。


    少年眼角泛着水色，两颊晕着绯色的红云，手背抵住嘴唇，忍耐着不发出声音。


    清甜的柑橘香带着点果皮的青涩漫开，缭绕在他鼻尖勾着他，他迟一步的想起，眼前的少年是个omega。


    “抱歉。”加德尔松开手，起身后退了半步，双手不知所措的抬着：“我……是想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定位或者跟踪录音之类的设备。”


    维黎安看着加德尔，眨了眨眼，看他确实没了别的动作。


    一时间大失所望。


    “这样啊……那检查吧。”


    加德尔却不继续了，有些事情想起来就没法继续下手，就像前些天在星舰上看到的春光，意义不同，意味不同，他侧了侧头，在一旁坐下，一本正经的说。


    “我告诉你怎么检查，你自己在身上和宿舍里找一下吧。一般来说常规的有这几种……”


    维黎安从满怀期待到大失所望，听了一脑袋的反跟踪监控小知识，思想被知识洗刷的干净透亮，冒着圣光，一尘不染。


    “大概就这些，其他非常规的市面上也很难拿到。”加德尔看着有些魂飞天外的维黎安，又问了遍。


    “大概记住了吗。”


    维黎安点点头，沉痛的“嗯”了一声，“记住了。”


    “那就好。”加德尔松了口气，没再啰嗦，余光一点点扫过维黎安的身体，悄悄确认他的状态。


    维黎安注意到着视线，看看加德尔，又顺着加德尔的视线看看自己：“学长，你是想看我的身体吗？”


    “没有。”加德尔立刻否认，转移话题：“你终端呢？不是要我帮忙设置密码吗。”


    “对哦。”维黎安摘下终端递过去，在一旁看着，话很多的碎碎念：“学长我下个月会去比赛，你会去吗，我听老板说乌利尔学院挺多学生都会参赛来着。”


    密码设置起来简单，加德尔花了不到一分钟搞好，把终端递回去。听到维黎安的问题，想了想，确实想到了有这么回事。


    “我不比赛，我得去打杂。”


    加德尔说的随意，没怎么解释，维黎安搞懂这个打杂的时候，已经临近比赛了。


    因为是三年一次的活动，校内参与的学生多，维黎安请假请的容易，几乎是住在了工作室。


    莱恩老师帮忙联系了比较官方的机构，伊冯拿到的药水很快拿到了结果，并不是什么超级毒药，而是一种检测剂。


    至于检测什么，维黎安看了一眼就没再关心，全交给了老板去处理。


    文盲是这样的，看到数字字母就会偏头痛，他也没办法。


    报名截至，卡洛琳的工作室能拿到免海选的资格，但因为维黎安的原因，卡洛琳特意报名了海选，想借这机会让维黎安适应一下比赛节奏。


    察觉到维黎安一些常识的匮乏，准毕业生，维黎安的学长兼同事，承担起了给后辈扫盲的重任，在每场比赛前兼职做起了教练。


    在工作室里大家共同的努力下，海选无惊无险的过去了，维黎安也从一个普通的驾驶员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演员，能够在摸鱼的间隙不忘展示机甲性能，臭屁的摆poss，搞对手心态，这样大型的比赛上，靠着绝对的实力和相对的抽象，也是涨了不少的粉丝。


    但距离百万粉丝还是一眼望不到头。


    习惯了任务不小心就完成的维黎安每天看一眼粉丝数，望洋兴叹，询问老板怎么才能涨粉。


    卡洛琳没想到自家不上网的明星选手背地里还有这样的虚荣心，她喔哦了一声，开玩笑说：“你去主页发，粉丝破十万穿露背毛衣戴狗耳朵喊主人，包你涨粉的。”


    维黎安半信半疑，但决定试一试。


    对“狗”这种生物没有什么喜爱之情的维黎安自由发挥了一下，编辑动态发了一条。


    “粉丝过五万cos虫子有人想看吗。”


    评论第一条是捧场的老板，用着工作室的账号，卡洛琳在帖子下回复：“0个人想看”。


    抽象的博主吸引来抽象的粉丝，零零散散也有几个人说想看，维黎安大受鼓舞，美滋滋的开始奖励自己，比赛的空闲里开始收集和自己前世相似的装备。


    海选结束，正式赛开始，由官方组织直播的机甲比赛正式拉开了序幕。


    海选晋级的维黎安在比赛现场，偶遇了“打杂”的学长，一身利落的蓝色制服，袖口挽到小臂，皮质手套，在比赛现场和选手逐个核对场次。


    确实是“打杂”，给官方打杂，冷色调的制服下一张疏离冷淡的脸，一丝不苟的核对着信息。


    来到卡洛琳工作室所在的场地，负责人卡洛琳十分良民的把程序证件拿出来，配合核对，流程不算麻烦，确认驾驶员状态也在工作范畴内。


    检查器械扫过维黎安的胸腔，小腹，四肢，检查完毕，加德尔流程化的导入数据确认完成。


    维黎安新奇的看着加德尔，不苟言笑的样子和他平时见到的两模两样。


    低头操作的加德尔似乎是察觉到了维黎安的视线，抬了抬眼，对他笑笑，离开时擦过维黎安的肩膀，在他耳边留下一句很轻的：“加油。”


    “喂！”收好重要证件的卡洛琳在维黎安肩上拍了下，“认识啊，看这么久。”


    维黎安点点头：“是我学长。”


    “学长？”卡洛琳惊讶了下：“还没毕业的那种吗。”


    “对。”


    “那挺厉害的，吃上国家饭了，你努努力，毕业即就业，也争取混个铁饭碗。”


    没有一点对人才的渴望，全是对孩子未来的规划，维黎安有些意外：“那老板你呢，我们不是签过合同了吗。”


    “我就知道你没认真看。”卡洛琳啧了声：“工作室给你的合同是签到你毕业的，没包你毕业后的分配，而且……我都不知道工作室能不能撑到和你合同结束。”


    突然回到现实频道的话题，气氛有一点沉重，不过好在维黎安没眼色，不会读空气，纯是好奇的问了下去。


    “为什么撑不到我毕业，咱们没钱了吗。”


    卡洛琳看了眼时间，确定离候场还早，这才放心的给文盲讲起原因来。


    “简单来说就是，咱们这个比赛实际用途是用来拉投资，就是找人给咱们送钱，你工资是小头，主要缺的是研发的钱。”


    “但是吧。”


    话锋一转，卡洛琳打开终端播放了个悲伤宏大的背景音乐烘托气氛：“我们的机甲本身选题方向不够主流，甚至说，就算你拿了第一，我们也未必能蹲到来投资的冤大头。”


    悲伤的背景音乐还在继续，维黎安也被这氛围感染，忧愁了起来，为自家产品愤愤不平。


    “为什么啊，我们拿第一不就证明我们很强，机甲很好吗。”


    音乐来到高潮，卡洛琳清了清嗓子，腔调都做作了起来：“是这个市场容不下我们。”


    哀叹一声，卡洛琳继续着她的朗诵：“我一直，有一个梦想，梦想着omega，alpha和beta能够生活在一个不是以他们性别，而是以他们的能力来评价他们的联邦里生活，在那里，omega和beta同样能够驾驶机甲，能够不局限于孱弱□□，自由的和alpha斗殴……”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机甲存在的意义。”维黎安顿悟，惊喜的看着老板。


    隔着一层机甲，就完全不用怕把alpha打死了，简直是天才般的设想。


    被这么浮夸的捧场，卡洛琳反倒是卡壳了，她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个和她一起蹲角落的金毛应该是个alpha，还是个年少出名，按理说应该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alpha。


    按理说，听到她这样打o拳的，正常流程不应该是不屑一顾吗。


    怎么看着比她还要当真。


    “……额对的，对的对的。”


    趁着音乐快要结束，卡洛琳挪了挪蹲麻的双脚，热血的为这番对话做了个收尾。


    “这就是——机甲存在的意义啊。”


    “去吧，该你上场了。”


    “去让世界看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