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蝼蚁的一生
作品:《修仙使我星际乱杀》 父亲更偏爱正室,几乎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叶明和他的母亲,而叶期身为庶子,在年幼母亲病逝后,处境也变得微妙起来。
其实过得不算差,叶府家大业大吃穿无忧,主母也待他并不刻薄。可终归不是自己的孩子,自然也少了几分上心。
叶明出生后,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襁褓,心中却升起浓浓的悲哀来。
叶期、叶期,在“期”什么呢,期待叶明的诞生。
可这般想着,那婴儿如同感应到什么,竟看着他“咯咯”笑起来,小小的手挥舞着要去抓他。
叶期怔愣半晌,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递过去,那婴儿留恋地抓住手指,才甜甜地睡着。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突然柔软地塌陷下去一块。
叶明从小就格外喜欢这个哥哥,幼时开口的第一句话,喊得便是“哥哥”二字,长大了更是迈着小短腿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由于嫡子的偏爱,叶期也能偶尔分得父亲和主母的一两句关心。
都是因为叶明,叶期忍不住这样想过。
每次听见父亲对他的嘱托中,五句有三句都与叶明有关,叶期心中泛起的,都只有浓浓的悲哀与讽刺。
当外人们看到兄弟两人时,眼神通常会先巡梭一番,然后露出一种微妙的、轻嘲的笑意,叶明这辈子也忘不了。
所以少年面对弟弟时总会难免迁怒,因为小事冲他发脾气。
可那个孩子总是笑的像个傻子,无论少年如何臭脸,也笑嘻嘻地跟着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他将最喜欢的玩具分给他,将最甜的糕点喂给他,将父母赠的珠宝塞给他。
于是叶期悲哀地承认,他终究无法将着一切迁怒给叶明。
在日日夜夜的辗转反侧中叶期发誓,自己一定要离开叶府这四方院子,离开这出生便被定下的嫡庶命运。
幸好上天不薄,少年爬上了登仙阶。
在第一堂课中,学的便是修真界不容违抗的规矩。
正合我意。叶期想。
他从此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叶府,也没有嫡庶之分。他终于摆脱了禁锢他的家,摆脱了那些令人窒息的眼神。
从此他只需要一心修炼,再无任何人轻视他。
可在心底的角落,一道微弱的声音一闪而过:
只有叶明,他的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
可如今,他就这样气息微弱地倒在他的怀里,无论叶期怎么擦拭,鲜血依旧从他的口鼻涌出,指缝间汩汩渗出滚烫的血,烫的他的灵魂都在崩溃地哀叫。
“你知道代价是什么。”溯光仙君站在他面前道。
十年筑基,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天赋。
摆脱身世,这是他挥之不去的执念。
可那一刻,他突然发现,那些都变的轻飘飘,虚幻而遥远,只有怀中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
叶期、叶期,在“期”什么呢,期望叶明的一生。
“不怕、不怕……哥哥在呢。”
他轻声安抚着怀中的少年,自己却落下泪来,眼神清明又果决:“仙君,我要救我弟弟。”
……
一边是明显不简单的江守,一边是活生生的命。
陆灵生立刻做出决定,轻声对况野道:“你带他们出去,我先去追江守。”
况野一愣,稍作犹豫便同意:“小心应对,我随后就到。”
陆灵生点点头,御风而起,追着江守的气息飞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天边,况野收回视线,微微叹息道:“你催动命魂符先行回去找玄音宗主,我带你弟弟从轮回钟结界出去,其他所有人原地等待,这里有紫灵花海,也比较安全。”
叶期闻言,终于将叶明小心翼翼地放开,然后冲况野深深磕了两个头。
.
陆灵生顺着气息一路追过去,落在桃花林中,激起满地花瓣纷飞。
定睛一看,江守在前方双膝跪地,眼神毫无聚焦,像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一样。
“江守?”
陆灵生正准备过去,刚踏出一步,头便一晕,只一瞬间身边的景色便迅速褪去变化。
等他清醒过来时,竟然在一处华丽的宅院里。
幻境?
陆灵生想向四处看看,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动弹不得,就连视野也不能随便转。
直到脚步声从身下传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穿到了别人的身体里!自己所看的都是别人的视角。
而且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毫不知情,一路向前走着。
这难道是谁的记忆?
陆灵生曾在宗门卷轴中了解到,有些秘境中的环境特殊,如果死去的人执念很深,修为又极为深厚,那么逸散的灵魂碎片可能会留在原地,被后人触发一些生前的记忆,看来这就是了。
身体的主人穿过一道道门,陆灵生一路上看见许多仆人恭敬地躬身,最后他来到一处宽敞的院落。
院落中央跪着两排人,均是黑衣劲装,半脸以银色面具覆面。
“少爷,这是老爷为您精心培养的死士,共计12人。”旁边的仆人轻声道。
“老爷从他们孩童时就开始严苛的培养和训练,绝对忠心无二,您从中选一位作为贴身侍卫,剩下的人便是您的暗卫。”
视线在那群人身上巡梭了一圈,走了两步,最终定格在前排的一个身影上。
“你,抬起头来。”身体的主人开口了,是一道清亮的少年音。
那人听令抬起头,露出的一双眼睛冰冷又锋利。
“唔……就你吧,长得最壮,身上看着也干净。”他满意道。
死士沉默着不说话,旁边的仆人上前踢他一脚,“还不快谢恩?”
“我的人,何时轮到你来踢?”少年不悦的声音响起。
仆从立刻诚惶诚恐的跪下告罪。
没有管他,视线再次移到死士身上,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暗9。”死士终于开口,不知多久没说过话了,声音喑哑难听。
“啧,那就是没有名字啊。”
少年略一寻思,有了好主意:“我名江南初,字晏清,自取为父为我提的一首诗,‘万里河清波漾碧,千重海晏雾收白’。”
“此诗还有后面两句,曰‘银蟾照彻承平日,硕望同襄泰运开’,你就叫银硕罢。”
死士抬眸看他,又被少年灼热的目光烫到般垂下头。
“是。”
陆灵生震惊极了,这是南初仙尊的记忆?
看来那时的蓝色光点就是江南初的灵魂碎片了,而江守……
想起他反常的表现和口中的少爷,陆灵生很难不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江守难道跟银硕有关?还是说……就是银硕?
正想着,场景便迅速变化,转眼间化为另一段记忆。
马蹄踏在泥泞的地上,溅起的污秽将地上残损的牌匾染脏。
好几个人拉着江南初,大雨将他的华服淋的湿透,而江南初却在剧烈的挣扎。
“你们放开我!我倒要和那狗皇帝理论理论!我父亲不可能做那些事!”
拉着他的仆人们哭道:“少爷快走吧!老爷夫人只想让你活着!莫要辜负了他们啊!”
“你们放开我!江家没了,还哪里有江南初!”
一只胳膊伸来,如铁钳般把他一把拽上马,随后将他的头紧按在怀里。
“少爷。”护卫将大氅罩在他头上,声音稳而沉:“你要活着。”
“我不活!你让我下去!”江南初厉声叫着,疯了一样地推他打他。
“我命令你回去!”
银硕没有说话,如一柄沉默的利剑。
他将他牢牢地按在怀里,任他发泄,骑着马消失在雨夜里,将刀枪声、马鸣声落在远处。
他们足足奔袭了三天。
“少爷,走吧。”
沉默的护卫已然身负重伤,勉力用剑支撑着身体,推了江南初一下,“爬上去…你就不再是罪臣的孩子。”
即使没有痛感,陆灵生也能感受到这具身体主人的疲惫。
马已经累死,追兵很快就要到。
江南初看看他,又转身望向没有尽头的登仙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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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数天的逃命,他早已没有哭的力气了。
他走上前,二话不说地去架银硕的胳膊。
护卫吃力地挣开了他:“少爷,不可。”
他咳出一口血,连说话都变得像砂纸磨砺一般:“在下资质平平,爬不上去的。”
“爬不上去,我便背着你。”江南初死死捞着他。
背?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跟人高马大的护卫,体型着实有点差的太大。
银硕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唇角不可查的扯了下。
江南初却极为执拗,连捞带拽地咬牙道:“你要活着。”
“银硕,我命令你活着。”
“唯有苟延残喘,才有一线生息。”
……
场景再次变化,这一次居然就在轮回钟的桃花林。
陆灵生发现视角似乎便的更高了些,少年音也变成了温雅明亮的青年男音:“银硕,你看这桃林,跟江府后花园的桃树开的一样好。”
陆灵生看不见长相,只能从余光里判断,身侧同样一袭白衣的男人比他高出不少。
“如果你喜欢,我便把它们移植到宗门里。”那人开口。
“好主意!”
视线转动,银硕不再带着面具,陆灵生终于看清他的脸。
眸光锐利如寒星,却偏生肤色如玉。
江南初高兴极了,“取几十棵,将我的桃花酒埋在树下,回头与逍遥他们共饮。”
银硕也微微勾唇。
“不过这里也要保护一下。”江南初想了想:“把我们前一段得到的紫灵花种撒下吧,护住这片好风景,也能给那些后来者一片庇佑。”
银硕神色微冷:“他们可不见得会记住您恩惠。”
江南初轻轻摇头,“银硕,若我不能怜惜这片美景,不能怜惜后来之人,那我又有什么资格被世人记住呢?”
“……”
“好啦。”江南初笑着点点他紧蹙的眉心:“真难看。”
银硕微微偏头,半晌才闷闷道:“听少爷的。”
“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叫少爷了……”江南初小声嘟囔,又想起什么,“对了,南方今年是不是又要闹水患?我们去看看。”
“新皇终于为江氏平反,那些遗产与我也无用,由外戚们争抢去吧。”
“哦顺便,今年还未去看过爸妈,这个好消息理应告诉他们,带两坛桃花酿去……”
陆灵生愣了下,为什么他们这么自然地说到凡间?这两人难道也经常去凡间?
“少爷不恨吗?”银硕突然开口。
江南初一顿。
“整整五十年江氏才平反,那些过往……少爷不恨吗?为何还能如此没有芥蒂地心系凡间那些蝼蚁?”
青年安静下来,良久,他抬眸看向银硕:“你可知,我当年为何要执意拉你爬登仙阶?”
银硕沉默了下,摇头。
“因为我不想让你死。”
陆灵生不知道江南初是什么表情,但他看见银硕微微愣住。
“但除了私心之外,”江南初偏过头:“是因为我恨。”
“我太恨了。”
“恨到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成了仙,就把这世间全部焚尽。”
他深吸了一口气:“唯有你,唯有看着你,才能时刻提醒我还有牵挂,提醒我不能祸乱三界,不能走火入魔。”
江南初折下一枝桃花,轻声道:“即使平反,江家也不会回来了。我永远地记得江府的桃花凋零,可我不能因此将世上所有的桃花斩尽。”
“凡人如蝼蚁,但我们也曾是蝼蚁。”
江南初轻笑一声,“吾能做的,只是替父亲母亲守好世间的桃花罢了。”
即便遭遇黑暗,也绝不深陷泥沼。
虽然看不见他,但陆灵生知道他的神色一定沉静而笃定。
话音刚落,转眼间景色乍变,记忆再次变化。
陆灵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潮湿。
下雨了?
他回过神,却发现依旧是桃花林,可与上一次不一样,此时遍地都是野兽的尸体,天空中飘散的不是雨,而是飞扬的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