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纸扎姥(四)

作品:《我在修真界跑图找人

    归笙悟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对池凛那股说不清道不明,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作死跟踪他,想要近距离观察他的好奇从何而来了。


    她看上了池凛的这些血线。


    当这些血线真刀实枪地缠上她的身体后,归笙除了因它的冰凉而略觉不适外,满脑子的赞叹感慨迅猛如狂风过境:


    这艳丽的外形!这柔韧的劲道!这精密的控制!这多端的变化!这强大的力量……


    棺外一簇血线如鞭扬起,当头笞来。


    归笙猝然回神,拥住身上的血线就地一滚,早已在棺材底码放整齐的三爻排作滚刀,将她满身的血线切得四散飞溅。


    池凛和纸扎姥交手也不是毫发未损,他血线的坚韧程度明显较之先前有所退化。


    池凛没料到归笙竟能挣脱,眉目微沉,又一扬手,血线再度袭向从棺材中跳出的归笙。


    归笙一边被追得东躲西藏,一边忍不住频频回头张望。


    越望越心潮澎湃,越望越心动不已,暗自坚定决心:


    她!要!这!个!


    给九爻塞什么技能迟迟没有思路,不如就以这血线为参照品,创造出与其相仿的术法。


    归笙踌躇满志地想:等找到师母回去,速速将此事提上日程!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将这血线的诸多玄妙之处好好领悟透彻。


    该如何领悟透彻呢?


    归笙脚下一刹,反身丢出三爻。


    没有什么比打架更能直观领悟某种术法的方法了!


    三爻短暂拖住血线,归笙迅速打量周遭的状况。


    纸扎的戏楼仍在燃烧,且已有坍塌之兆,此地注定不宜久留。


    同时纸扎姥已死,魔鼎中的整座纸扎城镇都在逐渐崩毁,分解成洋洋洒洒的纸屑下坠,浮动的尘埃般无处不在。


    归笙眸光微闪,有了计策。


    她祭出六爻,幻形作纸雀,与池凛掠身来擒她的手惊险擦过,振翅扑向戏楼中烧得最盛的一处。


    池凛嗤笑:“纸雀怕火,你这是自寻死……”


    话没说完,他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那只灵巧的纸雀掠过火堆,翅翼沾点火星,又梭出窗外,上下左右胡飞一气,振动的翼尖甩动飞溅的火星,以极快的速度将漫天纸屑点燃作倾盆火雨,四面八方绽放出团簇锦盛的赤焰火花。


    不过几息之间,正在崩塌的整片地界变成了一片沸腾的汪洋火海。


    大功告成,归笙化回人形,精准挑到一处尚未燃起的高处叉腰站稳,气定神闲。


    还要多亏诳语灵给她积累的火场对战经验,这会儿她看池凛,就像看一只瓮中之鳖。


    作为极度怕火的纸人,池凛此刻确实感觉不大妙。


    他意图故技重施,以血线筑起两侧隔火高墙,但到底无法对抗这铺天盖地的汹汹火浪。


    他不得不换了好几个地方,却都被烫得无法安身,逐渐面沉如水。


    归笙哼哼地想:面沉如水也没用,火烤一烤就干了。


    池凛也发现罪魁祸首似乎站得过于悠闲惬意,森森望来一眼。


    下一瞬,血线破开归笙足下的屋顶,攀住她的足踝疯狂向上,转眼便将她裹成了一只猩红的蛹,向旁边狠狠甩出。


    一眨眼,池凛取代了归笙方才所站的位置。


    他乘了一会儿凉,呼了口气,面色总算好看了些。


    随后他偏头,收紧血线,将那只一动不动的貌似被甩晕的人蛹拖过来。


    不是爱往火堆里扎么?


    池凛冷冷地想。


    干脆就把她丢到烧得最凶最旺的那丛火堆里吧。


    血线托起人蛹,对准了池凛挑选好的火堆。


    正欲丢出,他的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池凛下意识回头,一块烧得正旺的核桃便向他的头顶拍来。


    池凛瞳孔骤缩,血线当即放弃那空壳人蛹,全部撤回来给他挡火,并将那偷袭的家伙震开数丈。


    掉落在地的人蛹干瘪下去,化作另一只核桃,飞回被震开的归笙手中。


    她吹了下核桃,嘻嘻笑道:“看来你真的很怕火呀。”


    又猛一甩手,将刚回来的核桃再度扔出:“那就送你份大礼!接好了!”


    两片核桃壳张牙舞爪地扑来,池凛匆忙闪躲,却见核桃壳双双一个转弯,一头扎进他身侧用于隔火的血线,溅起的两簇火星抽打在他的眉骨上,如同无声的嘲讽。


    池凛:“……”


    扎进去的核桃正是六爻,核桃片幻形作两股熊熊的烈焰,吞噬掉池凛两侧血线筑起的隔离界限,将其爆改为烈焰冲天的火墙。


    且火墙急剧延展,将前后上下的空隙也挤占殆尽,一瞬之间便将池凛包抄其间,六面封锁,逃遁无门。


    火势愈发猛烈,以无法遏制的势头冲天而起,形成一道耸立燃烧的巨大火柱。


    很快,归笙再也无法从火焰的缝隙间看见池凛的身影。


    ……结束了吗?


    甩出六爻后,归笙便退到了远处,略感力竭地跌坐下来,手撑地面,气喘吁吁。


    但她的双眼一刻不敢松懈,紧紧盯着那根轰鸣燃烧的火柱。


    火有些过于大了。


    意识到这一点,归笙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火幕如果无法置池凛于死地,那就反倒成了蒙蔽她双眼的阻碍。


    阻碍她看到池凛的下一步反击。


    “你在看什么呢?”


    柔艳绮丽的语声,如一条潜行而来的艳色毒蛇,毫无征兆地自归笙身下响起。


    归笙不可置信地低头,就见五条煞白的方形纸片,死死卷住了她的手腕。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张人脸。


    不,不止是一张人脸。


    那是一个完整的人。


    仿佛贴在地上的一张人像画作,只是这人画会眨眼,会微笑,会微启唇齿,倾吐字句。


    这只扣住她的手,也正是从人像的腕部伸出。


    “我真是小瞧你了……”


    手之后是手臂,再后是躯干,肩颈与头颅……


    归笙眼睁睁看着薄如蝉翼的人像画自地面坐起,与她近乎鼻尖抵着鼻尖,热与冷的呼吸紧紧交缠在一起。


    无数的血线自周遭涌来,原本削薄的一片纸人在血线的缠裹下渐趋丰盈,生出白骨,长出血肉。


    归笙暗道失策。


    她方才光顾着欣赏池凛的血线,竟然忘了这家伙还是个纸人,自然也会有纸人独有的技能。


    他竟然能化作一张纸片融入地面,无声无息地游梭过来。


    痛定思痛,归笙才不给这纸人完全恢复的时间,尚且自由的另一手抡出三爻,“欻欻”两下刺穿池凛尚未长好的腿,将他钉在了地上。


    池凛亦早有戒备,提前埋伏在归笙背后的血线同时贯下。


    归笙察觉到了,但已来不及躲避,遂猛一咬牙,扑向池凛。


    来不及分辨哪边是敌人哪边是主人的血线便将二人打包捆起,一齐抡倒在地。


    与此同时,火势袭上此处高地,把狼狈不已的二人齐齐烫了个哆嗦。


    池凛冷笑,笑得却有些勉强:“你想要同归于尽?”


    归笙也龇牙咧嘴地冲他笑:“才不要,肯定是你先死。”


    二人大眼瞪大眼地互瞪一阵,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想把自己千刀万剐的冲动。


    然而最终,还是池凛先败下阵来,因为火浪已经漫到了他受伤的腿边。


    池凛痛到痉挛,在归笙的身下一抽一抽,咬着唇,说话都不利索了:“要不要……一起,松手?”


    归笙正有此意,立即开出条件:“松手后,转移到火势小的区域前,谁都不准动手!”


    归笙自认这个条件诚意满满,甚至有利于池凛,毕竟他伤得比她重多了。


    池凛果然一口应下:“行。”


    二人一拍即合,同时松手,交叠的身影如两道闪电分道扬镳,疾掣背离。


    却又不约而同,在双双滞空时,反身出击。


    眼见数以百计的血线不要命一样往自己身上缠,归笙活活给气笑了。


    她就知道!


    这混账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哪怕自身难保了,他也是一心要她死!


    这边归笙胡乱拆解血线,那头池凛也被核桃砸得摔在地上。


    然而咳出几口血后,他又撑肘屈膝,踏地借力,纵身杀来。


    透过血线间的空隙,归笙看得出,池凛这一次的出手,是全无保留的狠戾。


    许是意识到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再拖下去定落不着好,因而下定决心,不计代价地给她最后一击。


    ……即便他自身也已站立不稳,这一击之后是否能成功从火海中脱身,尚未可知。


    归笙已然预见两败俱伤的结局,却无可奈何,只觉悔不当初——


    她再也不要和一个出手全是杀招的疯子打架了!


    怎么会有人打架上头到连给自己的活路都不留的?!


    无奈后悔也晚了,归笙只得拼命往四爻盾里狂灌灵髓。


    虽然她有一击必杀的底牌,但没有必要浪费在池凛的身上。


    池凛此刻的状态绝对杀不了她,只是会让她吃一个不小的苦头罢了。


    归笙苦涩地安慰自己。


    四爻成形,猩红的血线也迫至眉睫,归笙听天由命地抱头挡脸,闭上眼睛。


    然而,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缕清风掠过归笙的发鬓,将她身周的火浪尽数带离。


    有沉银的锁链紧随其后,冲破重重血线的缠裹,将她整个人从血线中捞出。


    玄色的羽翼张开,一只手臂揽过归笙的腰身,将她拥进一方温热宽阔的怀抱。


    嗅到熟悉的好闻的气息,归笙死去多时的鼻子终于重新焕发生机,连带整具精疲力竭的身体也稍稍活泛过来。


    归笙知道,这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烛……”


    “铮——”


    一道灵剑出鞘的清音,如一卷浩然长风磅礴荡开,整座魔鼎的空间都为之一震。


    剑光漠漠,倾若倒悬的天河,浇灭炽烈的火焰。


    一瞬之间,乾坤间只余火焰止息的白烟。


    烟尘的迷雾里,有交错的剑影与血光,针锋相对。


    剑光步步紧逼,血光节节败退,最终在一声鼎壁碎裂的巨响中,一切归于沉寂。


    烟雾散开,显出四面八方的黢黑鼎壁,以及散乱堆积的或黑或白的灰烬与纸屑。


    归笙从烛烬的手臂里冒出头来,望向音澄那边,忍住了没有鼓掌。


    地上那个被一剑贯穿左手臂,趴在地上死人一样起不来的,不正是池凛么?


    音澄看到归笙平安无事,将剑尖从池凛的喉前移开,转步走来。


    她才迈出一步,归笙便瞳孔一缩:“音澄小心!”


    音澄反应极快,反手挥出一剑。


    烛烬的锁链却比她更快,穿透池凛的右肩,将他重新砸回地上。


    这一砸可谓结结实实,毫无水分。


    池凛下颌骨裂的响声清晰到刺耳,听得归笙也跟着一阵牙酸。


    音澄顿了顿,收剑入鞘。


    她垂眼,看着地上遍体鳞伤、吃痛喘息的人,眉间隐有不忍。


    等池凛缓过了气,音澄淡声道:“你在做什么。”


    这不是一句质问,而是一句提醒式的警告。


    池凛血流不止,极慢极慢地抬起头来。


    他头破血流,伤痕累累,双眼极沉极暗,仍有不甘心的暗流奔涌。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见音澄将走过来的归笙扯到身后,池凛轻扯唇角,一字一句强调道:“我才是你登阶的同伴,你不站在我这边,是想换人合作了吗?”


    音澄寒声道:“交易前我就说过,若你做些和登阶不相干的事情,我会直接杀了你。”


    池凛:“不相干?”


    他笑了一声,很冤枉地重复道:“哪里不相干了?”


    他虽是对着音澄说话,眼睛却自始至终盯着归笙。


    “在诳语灵的魔鼎中,你不是也听到了?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音澄确实忘了,毕竟她根本没把那疯子的疯言疯语当回事:“听到什么?”


    池凛道:“它说我寿数的长短,可是和你身后那位姑娘息息相关。”


    他说得振振有词,俨然已信以为真,音澄却不为所动,反问道:“就因为一句虚无缥缈的诳语,便要夺人性命?”


    池凛:“那怎么了?”


    他仿佛觉得音澄的话很可笑,就真的笑了几声,红艳艳的血丝自口齿间溢出,打湿了前襟与衣袖。


    池凛抬手擦拭嘴角,冷冷地道:“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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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自己的命,我想夺就夺。”


    听言,音澄唇角紧抿,似乎竭力克制自己,才没将手中的剑劈到池凛的脑袋上。


    他们这边剑拔弩张,归笙那边却早已把他们在争执什么忘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她站在音澄身后,若有所思地盯着前者握剑的手。


    那只紧握剑柄、布满厚茧的手,正因忍耐挥剑砍人的冲动,骨节青白,筋络暴起。


    方才,是音澄第一次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使用剑招。


    之前的几次,不是剑有问题,便是战局没到需要她认真对待的地步。


    初见音澄,归笙便觉得此人与云临渡气度相仿。


    直到方才所见才知,就连剑势起落,音澄竟也和她师兄那般相似。


    她师兄的剑法由师母与天霄派的剑师共同教导,由师母自身的剑法与天霄派的碎琼剑法归集而成,按理说很难有如此凑巧的巧合。


    莫非师母和师父在外有第三个徒弟?


    归笙又仔细回想片刻,便打消了这个猜测。


    不,二人的剑法相仿之中,又透着微妙的不同。


    而这些细微的不同之处,才是音澄最得心应手的招式。


    想到此处,归笙疑虑的心跳逐渐安定下来。


    追根究底,当今剑修各脉皆源自五方域境的上古剑祖,千万年演变下来虽延伸出无数分支,但万变不离其宗,有那么一两脉极其相似,也并不稀奇。


    或许真的是巧合罢。


    那厢,池凛终于帮自己止住了血,强行从地上起身。


    一道骨肉撕裂的刺响后,他那两条被锁链钉住的手臂便留在了地上,并迅速干瘪枯萎,化作一地纸灰,不知何处而来的血线涌向他两臂的断口,绞缠拧结,形成一对崭新的手臂。


    看得归笙目瞪口呆,越发坚定了要造出一样功能相似法宝的决心。


    连断掉的手臂都能再造,这血线还有什么是不能修复的?


    将手臂接好,池凛喘了口气,死白的脸色总算有了点血色。


    他试着撑了撑五指,尚未做什么,音澄便道:“三思而行。”


    池凛抬眼看她,后者道:“我能把你钉在地上一次,就能钉第二次。”


    池凛抿了抿唇,阴骘的目光扫过对面的三人,闪烁不定。


    或许想通了一打三毫无胜算,须臾,他慢吞吞地站起身,垂下才长好的手,乖乖后退三步,一副束手就擒的温顺模样。


    池凛道:“好,我不动手了,不过,你们也不能再对我动手。”


    他说完似乎也就忘了先前的龃龉,一双弯如月牙的笑眼轻飘飘地睨向音澄。


    “你知道的,我此行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但你还没有。”


    “你再看不惯我,你也还是得留下我,否则你这一趟,可算是白来了。”


    音澄颊边肌肉鼓动,半晌,冷硬道:“只要你不再主动惹事。”


    他二人对峙间,归笙不动声色地琢磨了下池凛此刻身上的光景。


    嗯,一道音澄造成的剑伤,一道烛烬造成的贯穿伤,还有她之前与他周旋时留下的大大小小的烧伤。


    就连那张伤口最少的脸,也因烛烬锁链砸的那一下而下颌错位,到现在还没正回去,看上去可怜又滑稽。


    让他受了这么些伤,勉强抵掉把她关进纸人一次,把她捆进棺材一次。


    行,暂且能忍。


    至于剩下的前怨,等到他与音澄完成合作再报也不迟。


    于是归笙捏捏音澄的手腕,密音安抚她道:“算了算了,你还有事情要拜托他对吧,正事要紧。”


    音澄转头望她,眼神颇有点恨铁不成钢,明显不赞同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揭过这茬,但更多的是自责与无奈。


    她低声道:“抱歉,是我……”


    归笙笑道:“你我没认识多久,你怎么道那么多次歉呢?显得我是个多么不好相处的人一样。”


    她有意玩笑缓和气氛,音澄紧绷的神色微微缓和。


    池凛见状,嘴角笑意更深。


    一旁的烛烬忽然淡声道:“她有顾忌,杀不了你,但我没有。”


    池凛笑容一僵。


    须臾,他眼尾的红纹弯起,状似羡慕地笑叹:“你们关系真好。”


    又瞅一眼音澄,颇有几分埋怨地道:“你看看人家这维护的态度,这才像是共同进退的伙伴,你能不能学学人家。”


    音澄:“……”


    音澄没说话,大概是碍于涵养,不过归笙能看出来她用眼神骂得挺狠。


    池凛浑然不觉音澄在用眼神骂他,正要再次嘴欠,却又被一条锁链穿身而过,且迅速与他的脊骨融为了一体。


    烛烬道:“不想死得太难看,之后的路上就老实点。”


    池凛冷汗涔涔,嘶声道:“你觉得……这种东西能制住我?”


    烛烬平静地道:“控制住你不是目的。”


    音澄给一头雾水的归笙解释:“玄婴族的锁链,与其血液、尾羽同样是噬空术的载体,就算猎物逃到天涯海角,也能瞬间追踪到其面前。”


    池凛却听得笑了笑,道:“南溟也能追来吗?”


    烛烬这才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试试。”


    归笙看出烛烬有些惊讶,池凛居然是从南溟来的。


    她却不太意外,因为她已从纸扎姥的手记中得知其生前是南溟人士,那和纸扎姥有关联的池凛来自南溟也在情理之中。


    自然而然地,归笙开始在脑中翻找有关南溟的字句,或是听来的,或是读书读到的。


    “若说北原是群魔乱舞的炼狱,南溟便是群魔都无处乱舞的坟茔。”


    “境中地狱黑海,灵髓扭曲异化,吊诡树木遮天蔽日。”


    “有进无出,有去无回。”


    “……”


    所以才会诞生池凛这种似人非人,妖魔鬼怪哪个都不沾边的异端吗?


    另一边,听了烛烬的回答,池凛但笑不语。


    他探手到自己的背后,轻抚那条没入脊背的锁链,仿佛在欣赏一条新奇有趣的骨链。


    他表现得苦中作乐,但那双阴森的视线,始终若有似无地在归笙身上盘旋打转。


    归笙头皮发麻,心知自己一定又被这家伙记恨上了。


    不过表面上,她还是一拍手,故作轻快地道:“那么,咱们这就算化解干戈了。”


    虽然,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