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相思不是思

作品:《春夜梦里人

    成也萧何败萧何吗?


    姜兰知跪在蒲团上,静静地听着宋玉行的话,心内思绪万千,唯独对此话下了定义,便是宋哥哥所说不对。


    他的确年少,对朝堂之上的波谲云诡,了解甚少。之前他在汉青书院当学生时,整日无需为旁事烦忧,只道一门心思寒窗苦读便是。如今科举入朝,朝中事宜他确如宋哥哥言,步步谨小慎微。


    因他身后还有辛苦养育他的母亲,他并非只身一人在世,但他也要斗胆驳一驳宋哥哥这话。


    姜兰知正了正身子跪直,目不转睛地盯看着父亲牌位,其实他连父亲面都不曾见过,在母亲即将临盆时,父亲便撒手人寰了。


    母亲告诉他,父亲很爱他,只是命数已尽,此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常伴他左右。


    想来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都是他身后之人,他定然会带着她们向前走。而宋哥哥更像引路人,引着他向前大步走,莫回头。


    姜兰知很是感激,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宋哥哥会觉着决定他成败的关键是明央,而非他自己呢。


    明明他的路是他一路踏出来的,并不是他有了明央之后,就改变路途。


    他不会的。


    “我与我并行独众,不因雁而阻,还请宋哥哥别把朝堂之事归错于明央,她无措之过。若说她择选了我,我应之,却因鼠辈寸光,整日担忧沈氏一族祸患,会殃及我与母亲,那我也对不起宋哥哥的谆谆教诲,不是吗?”


    “与明央保持距离一事我做不到。”姜兰知对着父亲牌位发誓,“兰此生定会如自身所愿,做一个正直善良之人,至于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兰也会小心再三,不给沈氏添麻烦。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愿父亲在天之灵,能保佑儿子。兰还要与明央长相厮守,恩爱绵长。”


    姜兰知说完,目光坚定地移向宋玉行,平静地等待宋哥哥的话。宋哥哥一向宽和,哪怕他以前犯了什么错,宋哥哥的做法都是令他跪祠堂,自行反思,之后再不会有什么惩戒。


    他观其面色,静谧无波,大抵也是一如既往了。


    宋玉行定晴凝视着眼前这个对来日十分憧憬,且充满斗志的少年,殊不知姜兰知一开口便会错了意。


    宋玉行能明白的,明白为何他话中“成也萧何败萧何”,会被兰知会错本意。兰知是个重情之人,谁待其好,其便待人为乐。


    小沈大人无论才华家世还是最不值得一提的相貌,都乃上乘,兰知青涩情开,他实能理解,其只怕他话中之意是说兰知成也小沈大人,败也小沈大人。


    非也。


    宋玉行的话意,是指怕兰知在朝中,成也自己脾性,败也自己脾性。


    朝堂之上,风云莫测,谁也难保谁的来日会一帆风顺。


    宋玉行轻声一叹,随之挪步缓缓走去兰知身边,一手拍了下兰知肩膀,目光也直直盯着宋姨夫的牌位。


    “我之意,非你悟得。沈氏满门为我朝呕心沥血,不光朝官,就连百姓都有目共睹的,我怎会觉着沈家会害你呢?


    可我能理解你,理解你对小沈大人爱之欢之,不愿让旁人去对小沈大人说三道四,因你也认为小沈大人皎如天上月,不该祸患染指。”


    “是以,你会选择驳我之话。试想若有心人利用小沈大人来加害于你,你何能幸免于难呢。你的脾性至纯至善至义,本不适合为官,可你只有为官,才能成就你自身。当日你在朝堂上为小沈大人说辞,亦让青横王爷抓住了你脾性把柄。”


    宋玉行侃侃而谈,眉眼无半点情敌之怨,而是真心切意地希望他的学生能走好每一步,不因自我把柄,让沈氏被烹,让兰姨受屈。


    姜兰知闻言,目光恍然,从父亲牌位上挪至身侧宋哥哥一贯自持静和的脸上,他方才明白宋哥哥用心良苦。


    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不知痛的。


    刚刚,姜兰知听到“成也萧何败萧何”八个字时,脑海里下意识便觉宋哥哥说的不对,他所做之事,不必雁雁替他任何担责,皆是他独断而已。


    然,宋哥哥后来的话,才令他彻底明白,原来宋哥哥之意并非他想的那般不堪,而是真为着他好。


    姜兰知在朝堂之上站队明显,是无错的。他身为雁雁的心上人,自然要站队的,可是他也将自己的短板暴露无疑。


    旁人若有心,必定抓着他这点来迷惑他,令他出错。


    到那时,别说沈家不能假公济私,无法保他,就连宋哥哥也会被他脱下水,乃至那些看不惯雁雁的人,更会借此倒打一耙。


    姜兰知记得宋哥哥之前教他始终记得一句话,“天下何人不为棋。总说天子执天下棋,却不知命数逃不开,一朝一时代,破败换新风。百姓为水,载船远航,风帆为帝,船为官。”


    “天下无人不想争名逐利,自有人唯愿平淡一生。人人得而为棋,纠葛祸患源源不断。”


    事不因你不想让其临近,就不缠着你,突如其来的祸患,不仅会令一人手足无措,更会殃及池鱼,令无辜之人身负骂名。


    姜兰知对自己刚言语无状而歉意满满,“宋哥哥,对不起。我之后定会谨小慎微,凡事三思后行,为了我自己,也为我能有朝一日稳稳站在明央身边。”


    夜色渐深,柔风煦煦,轻拂着姜家家祠里的烛光摇曳不止,烛油增香。宋玉行眉间短暂一蹙,无人察觉。


    稳稳站在小沈大人身边吗?


    宋玉行目光重落到跪着的姜兰知身上,负在身后,松开又握起的手,青筋在月色下骤显。


    为何姜兰知就不能知难而退呢。


    宋玉行脑海里冒出的观念甚至于令他自己都甚是费解。


    一方面他希望小沈大人和兰知有情人终成眷属;另一方面,正如他所言,希望小沈大人高如悬月,永远别为情所困,不然便会有把柄落入他人手里。


    他更不愿看着兰知一介毛头小子,去染指小沈大人。


    宋玉行觉得姜兰知配不上小沈大人。


    心中愈演愈烈的矛盾,令他指尖深深嵌在手心肚上,痕迹明显。


    为何小沈大人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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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是姜兰知?


    姜兰知有那么令小沈大人着迷吗?


    小沈大人看上的到底是姜兰知身上哪点?


    ——


    “阿嚏。”沈明央坐着吃饭,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方休。


    正常休沐日,沈家嫡支旁支会坐在一块吃晚饭。今夜这顿饭也并非沈明央头一次见家中旁系家眷。


    只是众人都刚落座,她接而连三的喷嚏声,很难让众人不注意到她。


    这时,一位坐在沈明央祖母另一边的女子,目光慈祥地看过来,“六妹妹,可是着凉了。六妹妹大病初愈,可要警着神些。”


    说话的是沈明央三姐姐,沈明沁。


    沈家家大业大,光是沈明央高祖父母就一连三女,她祖母排行老三,上头有已逝去的大祖母,和如今是太后的皇二祖母。


    大祖母膝下子女双全,外出领兵打仗的便是大祖母膝下长女,她大姑姑,沈春予。刚跟她搭话的就是大姑母膝下幺女。


    沈明沁今年刚好20岁,她未选科举,打她记事起,她便有一个愿望,就是手持银枪,随母征战沙场。


    早年她哭着喊着要随母亲出征蛮夷,母亲以她年纪尚小为幼,给狠心拒绝了。


    也罢,待母亲再次回来,她也够年龄了,便为家国征战。


    沈明沁这六妹妹,其实她接触不算多,父亲在家总说六妹妹不能与她这般野性子多接触,六妹妹身上的担子颇重,素日需付出千万倍超乎常人的努力,若和她多触,万一耍性子不服管,沈家和皇室一切全完了。


    其实沈明沁觉着六妹妹挺可怜的,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享沈家满门荣誉,受常人无法受之苦。


    学富五车,纵横权术,文武双全、绝非小小年纪的六妹妹能承受得住的。


    之前那场重病,沈明沁猜啊,六妹妹多半是累的。沈家家主,如今的小侯爷,她的亲二姑母,虽是个心疼自己孩子的,却又无可奈何。


    二姑夫死的早,二姑母只六妹妹一个孩子,自是整个沈家和朝中重任都压在六妹妹一个人身上。


    不过好在,往昔六妹妹累了,还能在母亲怀里痛痛快快哭上一场,缓解缓解呢,也算好的了。


    沈明央歪头隔着祖母看了眼三姐姐,俏声道:“我没事呀,许是我的兰知想我了。”她和三姐姐不算熟吧。


    她米之前的记忆,祖母当时也只是提了一嘴,想来是不熟的,按祖母的说辞,她身为沈家嫡支一脉,和旁支亲眷的关系,身上虽流着的都是沈家先祖血脉,却道不同不相为谋。


    三姐姐日后是要跟着大姑母征战沙场的,也会入朝为官,大姑母和三姐姐为武将,和她还不一样。


    祖母之意很是明确,她身为沈家嫡女,身上背负着沈氏兴辱,多与同她无二的皇嗣亲近,才是她之正事,也只有如此,天下皇室沈家皆太平,沈家旁支才能过得好。


    血脉亲情很是重要,但家族兴衰更重要。


    若家族覆灭在她手中,那她不成全族耻辱了?


    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