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了牙的毒蛇，不管之前多么剧毒，再咬人都不会致命。


    正如对面的何同尘，在抓住他的把柄之前，沈砺只能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但如今形势变了。


    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谈判，是完全平等的关系，谁也别想让谁装孙子。


    沈砺不卑不亢说道：“何市长，我要纠正一下，这不是要挟,只是请您帮个小忙。”


    “答不答应，决定权在您，我都可以接受。”


    最后一句，也是真正的威胁，沈砺却没有说出口。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没必要把关系彻底搞僵。


    何同尘憋了很久，最终吐出一句：“沈砺，你可真行啊！”


    “你的难处我知道了，回头我会看着办的。”


    “不过你也要记住，如果走漏一丁点风声，后果自己掂量！”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沈砺起身告辞：“一切拜托何市长，时间宝贵，我就不打扰您用餐了。”


    沈砺前脚一走，何同尘瞬间爆发，把眼前的餐具统统打翻在地。


    他怎么能容忍一个小警察骑在自己头上？


    冷静下来以后，何同尘打给了情妇杨真真。


    “真真，你赶紧收拾一下，晚上谢师傅带你去新家，老房子不要住了。”


    杨真真吓了一跳，“尘哥，出什么事了？不会是被嫂子发现了吧？”


    “别问那么多，让你搬家你就搬家！”


    何同尘不耐烦地呵斥一声，直接挂断电话，接着就跑到魏忠良面前大吐苦水。


    “这小子简直狂到没边，竟然跑到我家里，找我出面帮忙求情。”


    “姐夫，不能留他了，干脆利用赵家这把刀，把他给……”


    说到这里，何同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魏忠良冷声呵斥：“你疯了吧，这种话怎么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何同尘不忿道：“按倒葫芦起了瓢，老王那边刚消停，沈砺这小子又不老实。”


    “往常像沈砺这种小角色，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魏忠良反问：“你给我说实话，他到底用什么威胁你了？”


    何同尘哑然。


    他可不想把老底亮给魏忠良。


    人心隔肚皮，夫妻都不同心，更何况对方只是连桥。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替你分析？”


    魏忠良显然对沈砺掌握的把柄很感兴趣。


    即便何同尘不说，他也能从沈砺那边挖出来。


    犹豫再三，何同尘遮遮掩掩说了一半：“我……我生活作风方面被他拿捏了。”


    “你外面有人了？”魏忠良面露惊愕。


    何同尘默默点头。


    “这事小慧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


    “那就好。”


    魏忠良一脸凝重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管英雄还是枭雄，大部分都坏在女人手里。”


    “不是我说你，趁着小慧还没发现端倪，能断则断，千万别再瞎搞了，否则你会毁了自己！”


    何同尘懊恼道：“道理我都懂，问题是沈砺已经知道了，他会拿秘密威胁我一辈子，我咽不下这口气！”


    魏忠良眼神一眯，“沈砺知道了不要紧，他这种级别的角色，威胁你没有半点好处。”


    “他无非是想求个自保，仅此而已。”


    “不管多么疯的狗，只要喂饱了，照样会对你摇尾乞怜。”


    何同尘不以为然：“就怕他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照样对我们龇牙咧嘴。”


    “龇牙咧嘴？他有那个实力吗？”魏忠良不屑冷笑，“都不需要我亲自出手，随便吩咐下边一个分局长都能把他摁死。”


    “既然他威胁你，那就先满足他的条件。”


    “反正这次调查也是做给老王和赵家人看的，本质上我们跟沈砺并无恩怨。”


    何同尘叹息一声：“也只好如此了。”


    另一边。


    自从接受了赵凌霄的一百万现金，谷明已经连续两天没睡好觉了。


    还有最后一天，就是沈砺给出的大限。


    虽然不愁资金问题，他却面临几近崩溃的巨大压力。


    他不是彻头彻尾的坏人，只是贪心了点。


    让他**，他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的。


    更何况，他还是一名警察。


    可他不动手，赵凌霄绝不会放过他。


    沈砺不死，他就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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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实在想不通，区区一个保健品质量问题，怎么会闹到如今这种无法收场的地步？


    “谷哥，您找我……”


    路边一家不起眼的苍蝇馆子，线人耿伟豪一屁股坐到对面，露出谄媚的笑容。


    这家伙是常年混迹社会的小瘪三，以前给人看场子。


    后来被谷明收为线人，专门负责举报各个地下赌场，以供经侦队扫赌。


    这次谷明突然叫他过来，他以为还是老生常谈，想都没想就来了。


    结果谷明给他一把车钥匙，以及一个手提包，里面装着十捆现金。


    “谷哥，您这是什么意思？”


    耿伟豪一脸困惑，不敢伸手去接。


    谷明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才小声开口：“你开这辆车，去帮我办一件事，这些钱就是你的辛苦费。”


    2002年中旬，十万块钱的购买力不言而喻。


    耿伟豪意识到肯定是大事，不然不可能一次性给这么多。


    “谷哥，您先说什么事，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肯定义不容辞……”


    谷明勾勾手指，耿伟豪立即侧耳贴过去。


    “你帮我杀个人，要制造出交通事故的假象……”


    “啊？”


    耿伟豪一听，差点惊叫出声。


    谷明赶忙捂住他的嘴，瞪眼呵斥：“你叫什么叫！想死吗？”


    耿伟豪冷静下来，为难道：“谷哥，您可别开这么大的玩笑，我是混子，不是**啊！”


    “所以我让你开车，没让你动刀动枪！”谷明一把揪住耿伟豪的衣领，“就一句话——能不能干？”


    耿伟豪面露难色，“谷哥，不是我阿豪不给您面子，实在是掉脑袋的买卖做不来……”


    谷明狠狠推开耿伟豪，冷声道：“不做就算了，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另外，我给你提个醒，早点跑路吧。”


    耿伟豪一脸不解，“谷哥，您把话说明白，我又没犯事，跑什么路？”


    谷明冷冷一笑：“因为用不了多久，整个道上都会知道你是二五仔，给我们提供情报支持扫赌。”


    “你猜那些开场子的，放贷的，还有输红眼的赌徒，他们会怎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