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开口谈肇事逃逸的事显然不妥，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这老狐狸直接转移话题，语气淡定，仿佛在谈公事。


    当然，这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如果沈砺真是刚正不阿，完全没必要打这通电话，直接派人把王世充抓了结案便是。


    打电话的目的，无非就是待价而沽，以换取更大的利益。


    这一点，深谙官场之道的王尽忠十分清楚。


    而沈砺的真实目的,就是要王尽忠这只老狐狸相信，自己是为了讨价还价。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能得到王市长的赏识，我倍感荣幸，不过……”


    沈砺话锋一转，“我的同事还躺在医院里抢救,那老太太却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作为一名人**察，这些情况我也不能视而不见，您说是吧？”


    王尽忠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这个不必担心，他们都会收到一笔足额的赔偿金，保证让各方满意。”


    “如果你愿意跟我儿子交个朋友，我会记下你这个人情，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只字不提经济，却处处透着利益。


    沈砺同样不遑多让，“我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察，感谢王市长为我保驾护航。”


    王尽忠冷冷一笑：“不，是我们应该感谢你。”


    双方很有默契，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沈砺收起“配枪”，把鲍辉从地上拉起来，拍拍他身上的尘土，“刚才对不住，下手重了点。”


    鲍辉没说话，捂着脸回到王世充身边。


    “王博士，我和你父亲聊得很愉快，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希望你以后开车注意安全。”


    说完，沈砺扭头就走。


    王世充也没想到，父亲三言两语就能搞定这个难缠的警察，赶紧回拨过去，“爸，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王尽忠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按部就班即可。”


    “这两天你准备一下，辞去高远集团的一切职务，出国避避风头。”


    王世充大惊失色，“爸，我的项目还没完成，一旦半途而废，我们就亏大了呀！”


    “那可是价值几十个亿的疫苗……赵家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王尽忠厉喝：“钱和自由孰轻孰重，你拎不清吗？赵氏兄弟那边我去解释，你不用管。”


    “可是，爸，我一个人出国，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什么时候风声过了，什么时候再回来，没有我的允许，你想都不要想。”


    王尽忠长叹一声：“世充啊，你总要走出温室，去迎接风雨的洗礼，我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


    王世充问道：“爸，你真觉得那个姓沈的警察会放过我？”


    “呵呵……”王尽忠冷笑，“我从来不会百分百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像沈砺那种家伙，人心不足蛇吞象，会靠这个把柄吃我们一辈子。”


    王世充一怔，“您的意思是？”


    王尽忠淡淡道：“你去问问赵筱薇，她比你聪明，知道该怎么做。”


    父子俩密聊的同时，沈砺已经跟虞虹成功汇合。


    两人躲在暗处，偷拍下了王世充、鲍辉处理指纹的照片。


    再加上那份通话录音，已经足够成为按死王世充的铁证。


    “虞姐，相机给我，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接下来搞不好有生命危险。”


    “沈砺，你如果信得过我，拿我当自己人，你就让我陪你一起，多一个帮手，多一份力量。”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不让我加入，那你也不许掺和了，这起案子交给徐队公事公办。”


    沈砺打心眼里不想牵连虞虹，奈何虞虹坚决不同意。


    无奈之下，沈砺只好答应与她并肩作战。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林婉凝、季博达如约来到西山公园，与沈砺秘密碰头。


    沈砺把证据一式五份，其中两份分别交给两人保管。


    林婉凝是这次行动成功的关键。


    她要负责说服林德副省长，帮忙把证据交给省级**部门，扳倒王市长。


    季博达则是更多的作为后手。


    万一有意外情况，就得劳烦他跑一趟省纪委**。


    直接提交给市纪委是肯定不行的。


    先不说市纪委**，会不会跟王市长穿一条裤子。


    就算想要查处他也没权限，还是要上报省纪委。


    在上报的过程中，保不齐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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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险脱离掌控，这是沈砺决不允许的。


    第三份证据，委托虞虹私下交给徐怀义，等沈砺的下一步信号，才允许收网。


    剩下两份证据，沈砺自己留存，还有其他用处。


    “兄弟说实话，以前我办案从从容容，游刃有余，自从遇到了你，整天匆匆忙忙，连滚带爬。”


    “我怀疑你到底是什么体质，走到哪都能碰上大案要案……”


    季博达冲着沈砺竖起大拇指，“你是真的牛逼啊！”


    沈砺笑了笑，“少废话，功劳送到你嘴边，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确实……”季博达抱拳作揖，“感谢兄弟投食之恩！”


    “假如，我是说假如，真能扳倒王市长，估计我都能升副主任了。”


    沈砺不再搭理季博达，转头问林婉凝，“林检，劳烦你转达给令尊，没问题吧？”


    林婉凝面无表情道：“只要确认是正义的事，我父亲肯定不会推辞，但是省**那边就不一定了。”


    “毕竟王市长也不是吃素的，王家在省里的关系不比我们差。”


    沈砺抱拳行礼，“争取一下，拜托了！”


    林婉凝瞥了一眼沈砺，“如果想让我打包票也行，不过得算你欠我两个人情。”


    沈砺面露难色，“林检，你这就有点**道了，怎么说我也是给你送功劳……”


    林婉凝把头一歪，“那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沈砺耸耸肩，“好吧，欠你两个人情，务必当个事办。”


    送走了林婉凝，季博达小声八卦。


    “兄弟，林检是什么来头？她爸是干啥的啊？在省里还有关系？”


    虞虹也竖起耳朵，好奇偷听。


    沈砺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季博达推进去，“不该问的别问，当心被灭口。”


    “啧啧啧……瞧你说的，兄弟我也不是吓大的，算了，不说就不说，容我自己探索。”


    沈砺转头看向虞虹，“虞姐，你也骑车回去吧。”


    虞虹反问：“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沈砺摇头，“不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虞虹纵有满腹疑惑，也憋着没有追问，默默骑车离开。


    沈砺打了一辆出租车，重返市直一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