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的名字

作品:《和毒唯夫君二三事

    两个刚做了坏事的人没了命的跑,从林子穿过,翻越山头,一刻也不敢停,一直看见熟悉的村头,才停下。


    梅渔扶着树干大喘气,她低头看了眼腰处衣物的血,还好没伤太深,不然跑到这,她血也该流干了,她平复好气息,回过头就见赵泽一脸害怕地站在那看着她:


    “姐……那、那个人是谁?我们是不是有大麻烦了?我好像给你惹事了,这下该怎么办?他会不会查到我们……姐……”


    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上前安慰地拍拍他肩膀:


    “没事,别怕,阿泽,他们没看见你的脸,你也是第一次跟着我出来,那姓林的不知道,记住,回家后就把这件事忘了,穿两件高领子的衣物把脖子上的伤盖盖,没事别出门,找不到你头上的。”


    “那你呢?姐。”


    梅渔眸光一沉。


    以陆青临的性格,必定会查下去,他看过她的脸,只要回去找人画下她的脸,稍一打听,不出两日便能找上门。


    娘还病着……


    她一个人倒能躲进山里藏个十天半月,但她娘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看来,最晚也要在明日一早就带着娘逃命了,这个地方以后不能待了。


    她苍白一笑:“很晚了,阿泽,你回家吧,不然伯父伯母该担心了,听话,我也回家,今晚的事谁都别说,知道了吗?”


    赵泽半信半疑,抹了抹眼泪,朝家中走去。


    梅渔却是没往家走,她扶着腰,朝村里一间稍偏远破旧的屋舍走去,到那门前,院里的狗兴奋地摇着尾巴迎了过来,她翻过低矮简陋的围墙进去,摸了摸它的头。


    浓郁的药草香扑面而来,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她直接推门进去,意料之中地看见头发花白的老朽在烛下看那本快被翻烂了的医书,时不时用手边劣质的毛笔写点什么。


    “刘老头儿,天黑就别看了,伤眼睛。”


    梅渔一屁股坐板凳上,动作一大,扯到腰间伤口,疼的她倒抽口凉气。


    那被她唤作“刘老头儿”的老大夫拿着笔的手一顿,鼻子抽动两下,抬头看过来:


    “怎么这么重的血气,梅丫头,你受伤了?”


    梅渔颔首。


    刘亩放下毛笔,起身绕过来一瞧,抚掌骂道:


    “这这这,你这个死丫头,又出去惹了什么祸?怎么腰还能被人剌一刀?”


    梅渔轻轻攥住他长至臂弯的大胡子,耍无赖般呻道:“好了,老头儿,你别念叨了,我都要疼死了,赶紧给我瞧瞧吧。”


    刘亩没好气地拍掉她的手,又骂两声她没大没小,惹了祸就往他这跑,腿上却是马不停蹄地出去捣药去了。


    片晌,他将捣碎好的药渣,一盆水,干净的麻布放到桌上,没好气地哼了声:


    “行了,看你这活泼样也不像伤到了要害,自己处理一下,老子还得过去看炉子里的药。”


    “谢了啊,老头儿,又来麻烦你了。”


    “你也知道。”


    梅渔见他要走,一边将手伸向兜里,一边将人喊住:


    “你等会儿。”


    “你又干——”刘亩不耐烦地捋着胡须侧首,待看见烛下那盛放在她手心的物什时,浑浊无光的眼睛瞬时睁大,“梅丫头,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咱虽然穷,但也不能做那等事儿啊,你这伤不会就是……”


    梅渔将手上的一锭银子放桌面上:“行了,这银子我没偷也没抢,可是拿命换来的,就当还欠你的药钱了,另外,我需要你再给娘多抓几服药,最好够半月的,日后……”


    她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没继续说下去,眸中影射的光黯了黯。


    和林易说好的是两锭银子,先给了一锭,帮他好好教训王家那小子一顿,再威胁一番,让他别再去找他事后,便会再给一锭,而今看来,剩下的钱是要不到了。


    刘亩到底活了这么大岁数,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是惹上了大麻烦,准备逃命去。


    他一甩袖子:“这钱我不要!老子拿着心里也不踏实,你自己留着罢,早几年就跟你说,让你过来跟我学医,咱赚的钱虽然少,但多少也够个吃喝,你不听,现在好了,惹出事来了吧?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没继续说下去,刘亩见这孩子的头越来越低,最后情绪决堤,终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对不起,我没想惹事的,我只是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给娘看病……老头儿,这钱你就收着吧,明日之后咱们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些年多亏你照顾,你年纪也大了,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别喝那么多酒了,你一身医术的,也可以招个听话的徒弟来给你养老……”


    刘亩听着,眼眶也有些湿润起来,他眨眨眼,将手放到她头上,轻轻拍两下:


    “别哭了,我……我去抓药去,这钱你就拿着,日后总有花的到的地方,听话啊。”


    说完,他便从屋里出去了,将门掩上时,院子里的黄狗蹭了过来,他看着它,本就佝偻的腰似乎更弯了些。


    “你啊,日后咱俩就相依为命喽。”


    ……


    夜色黑沉,村子里静悄悄的,各户门窗紧闭,就连狗都歇下了。


    突然之间,一行人拿着火把操着兵器大喇喇地闯进这一贯祥和的村落,所过之处,人都被惊醒起来,忙披上衣裳打开窗子看了几眼,见是官府的人,又吓地缩了回去,不敢吱声,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倒也不乏胆子大爱凑热闹的,走出来跟在这行人后面,想看看究竟是哪家犯了事。


    刘亩这边自然也听得了动静,他站在院子里,远远看见一片火把,心道不妙,看方向是朝着梅丫头家中去的。


    他忙跑进屋子里,就见那孩子哭累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忙将她唤醒。


    梅渔迷迷糊糊醒来,脑子一阵钝痛,嗓子哭的都有些哑了:


    “怎么了?”


    “官府的人来了,朝你家去的,你赶紧的,趁没人发现,从后面逃吧,大晚上的也该没人看见你往我这边来。”


    “什么?!”


    她脸色一变。


    怎么会这么快?他们怎么就知道她住在这里?


    没得多想,她当即起身要往外面冲。


    刘亩将人拉住:“你做什么去?送上门找死吗?”


    “老头儿,我娘,我娘还在家里呢,我不能不管她啊。”


    “那些人是冲你来的,又不是冲你娘,到底是官府的,不至于多为难她,听话,你赶紧往山沟沟里躲上些时日,总会过去的啊。”


    梅渔却是紧皱着眉。


    要真是官府那还好办了,可如今她惹上的是那疯子,若她跑了,她娘怕是凶多吉少。


    “不行,我不能走。”


    她摇着头,将手里攥着的银子塞他手里,便一头扎了出去。


    火急火燎地朝那人声鼎沸处跑去,正好赶在那些人要破门前挡在了前面。


    “站住!你们要干嘛?!”


    声音一出,人群登时静了一瞬,紧接着围在边上看热闹的左邻右舍便小声讨论了起来。


    梅渔张开胳膊,眼睛紧盯着那正前几人。


    “就是她!大人!”


    披着蓑衣的老渔夫指着他对那领头的人道,“她就是那袭击国公府大少爷的毛贼!”


    “啧,喊这么大声作甚?大人我不瞎也不聋,不会自己看?!”


    长生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


    梅渔看着老渔夫,心中一下子清楚为何官府的人会这么快找上门来了。


    这老渔夫曾经和她有些过节,当时她见他对一个小丫头心怀不轨,被她当场抓获揍了一顿,想来一直怀恨在心,而今日傍晚他就一直在河岸的船上,碰巧在那时看见了她的脸。


    “呦,还真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自己站出来,”长生一脸神气地扫了眼这将自家少爷踹河里的女子,问,“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同伙呢?”


    梅渔目光从人群里一个缩着头的小子身上扫过,冷着脸:


    “不知道。”


    “呵,不知道?”


    老渔夫还想多捞点好处,忙说:“大人,这毛贼家里有个病的下不了床的老娘,你派人将她娘押出来,看她嘴还硬不硬。”


    “老东西,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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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烂你的嘴!”


    梅渔火气涌了上来,做势就要上前。


    老渔夫一下子怂了,他是见识过她拳脚厉害的,忙缩到后头去。


    长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他也是从底下上来的,最讨厌他这种人,不耐烦挥挥手:“行了,自个领赏去,该给你的不会少,别的你一毛都别想多拿,赶紧滚!”


    老渔夫讪讪一笑,退了出去。


    边上官府的班头看向那说话的人,问:“那现在是……”


    长生咳嗽一声,天晚了他累的不行,也懒得在这里多待:“那就把这女子带回去罢,少爷向来不爱和那些无关的人纠缠,至于另一个小贼,瞧着年纪尚小,估摸也在这村里,跑不了,等回去问少爷意思,看他要如何吧。”


    “是。”


    梅渔提起的心稍稍落下,事到如今也不再反抗,由着他们将自己带走。


    *


    翌日,乱成一锅粥的英国公府接近天亮时才将将歇下来。


    玉华院内一晚上进进出出不少人,各院里都来了人看望,打听到人只是落水晕过去,没什么大碍后又神色各异地回去了。


    “别……别走……”


    床榻上,少年梦呓着说些什么,到了某一刻猛然伸手想抓住什么,睁开了眼。


    守在床边的仆役被他这一动,吓了一跳,瞌睡登时醒了。


    “少、少爷……您醒了?”


    陆青临撑着身体坐起来,面色憔悴。


    长生心下一喜,对着外头喊道:“快去喊大夫人,少爷醒了!”


    他一回头,见他在屋内到处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便问:“少爷,您想要什么,小的去给你拿来。”


    陆青临像是刚发现旁边有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人呢?她人呢?”


    “人?什么人?”长生一愣,转而想到什么,“少爷可是找那行刺您的毛贼?放心,人没跑,小的昨夜已经带人将她抓回来了,现在关在咱院子的柴房里,等着您发落呢,您过会儿把药喝了,再……哎!少爷!您去哪儿啊!”


    方还在榻上的人眨眼间就从屋里窜了出去。


    长生忙提溜起地上的鞋,追上去:


    “少爷!您好歹把鞋穿上啊!少爷!”


    陆青临飞奔到柴房那,门口有两个守卫,瞧见他来,还是这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模样,皆是一惊:


    “大少爷,你……?”


    “把门打开!快点!”


    “啊?哦哦,好。”


    守卫慌忙从腰间取下钥匙,吓得没拿稳,钥匙掉到地上,正好落在那少年苍白的脚边,陆青临径直捡起,“咔哒”一声,打开了锁扣。


    柴房内,梅渔手脚皆被捆着,她背靠着墙,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所惊醒,刺眼的光从洞开的门那直射进来,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只能隐约看见门那边站了个人。


    “少爷!天冷!来,咱把袄子披上鞋穿上,要是着凉了大夫人可是要怪罪下来的。”


    长生说着就要将手上顺道带来的袄子往人身上披,却被一把拂开。


    只听那少年问:


    “谁给她关这来的?”


    “啊?”听到这话,他心里莫名,但还是邀功似的拍了拍胸脯,“我啊,少爷,我一晚上没睡,就帮您干这事儿去了,可给我累的,您是不知道啊,她……”


    话没说完,他整个人就被踹到了地上,“哎呦”叫唤起来,摔的不轻。


    梅渔吓的脚一缩。


    乖乖,差点砸她身上,适应了光后,眼前场景让她内心好一个“艹”字了得。


    这疯子大早上演的哪一出?


    不待她细究,只见那刚动了脚的少年如同鬼魅般飘飘然蹲在她面前,未梳理齐整的青丝倾泄而下,白皙的脸,黑色的瞳,五官宛如一笔一画雕刻出来,眨眼间,眸光浮动起潋滟笑意。


    昨日没细瞧,而今离的近了,梅渔才发现他这张脸是她平生见过最好看的,让她一时有些恍惚,目光垂下,落在他张张合合的两瓣唇上。


    陆青临夹着嗓子,小心翼翼地,像是生怕吓到她: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