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维港暮色

    “啊啊啊!好喜欢这个公主抱!”


    “果然恋爱还是要看别人谈,太浪漫了!”


    “呜呜~哥哥穿冲锋衣真的好帅,这身高这颜值!这是我大清早能看的吗?”


    “小姐姐身材也贼好,这大长腿!好想拍张照片做壁纸!”


    ……


    天色明亮,出来游玩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孟苏白抱着桑酒穿梭其中,逆流而行,小姑娘醉醺醺躺在他怀里,只露出一双修长笔挺的细腿,包裹在宽松的黑色西裤下。


    原本只是想好心送她回房间,却不想惹来这么多目光,孟苏白也是没有考虑到。


    但好在怀里的人睡得沉,即便周身嘈杂,也只是在他胸前拱了拱,往深处一钻,不再乱动,如同寻了一处港湾。


    孟苏白顿时呼吸有些不稳。


    加快了脚步。


    待好不容易回到那间原本属于他的客房,他将人安顿好,脱了鞋,盖上被褥,调好空调温度,又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顺手捡起地上刚掉下的便利贴本。


    小姑娘的字很好看,浑然天成自有一派,密密麻麻记着的,竟都是一些红酒知识。


    孟苏白挑眉,原来她刚才低头哗哗记的,是这些内容?


    他将便利贴放到床头柜显眼位置,转身欲离去。


    阳台门未关,海风呼呼啸起,白色窗帘轻姿漫舞。


    孟苏白走过去,正打算关闭,无意瞥见阳台上琉璃瓶中,裹着露水的玫瑰正在枝头绽放。


    蓝色生日卡片挂在枝头,如海浪翻涌,浮光粼粼。


    他顺手取下一看。


    卡片背后,是她许下的生日愿望。


    何以自愈,唯有暴富!——泱泱


    泱泱?


    这名字,倒是一点都不符合她张扬活泼的性格。


    犹记得昨日在Winebar,女孩临危不乱、无惧生人的倔强,分明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将卡片物归原位后,他站在阳台倚着栏杆吹了下海风,欣赏着原本可以随时入眼的海上风景。


    贺煜倒是大方,给他留了这么好视野的房型,若不是常年在海上冲浪,这蔚蓝风景还真让人有些留恋。


    但也挺危险的。


    玻璃栏杆的高度只到他腰上面一点点,低头往下看,是波澜大海。


    思索片刻,孟苏白打算让管家过来守着,然而转身往门口走去时,却猛然听到床头传来一声抽噎声。


    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向床上。


    抽噎声沉重断续,像是刻意压制着,最后却怎么也压制不住委屈,隆起的被褥微微颤抖着,看不到她脑袋。


    孟苏白一时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他不是故意要偷听小姑娘的心事,只是担心开门声会打断她正发泄的情绪。


    最终选择倚墙,屏气。


    如同昨晚,在朦胧昏暗的酒馆,眼看她一杯又一杯将自己灌醉,哭得稀里哗啦。


    须臾,哭声渐止。


    像海浪平息,浪花偶尔拍打海岸,几分优哉。


    孟苏白很诧异,这场风浪,竟如此短暂就恢复平静。


    诧异的同时,轻薄的丝绸被褥被掀开。


    他抬眸望去,恰好撞入那双湿漉的眼眸里!


    “啊——”


    桑酒被惊得连连后退,后脑勺嘭的一声撞上床头,直接叫出了声。


    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惊吓的。


    孟苏白想上前,但碍于这是卧室,男女有别,又止步。


    桑酒隔着泪雾看清房间里的人是谁后,一脸震惊外加不可置信。


    “你……你没走?”


    她浑身止不住发冷,连声音都有一丝颤抖,不知道是大哭过的后遗症,还是被人瞧见了脆弱的羞愧感。


    “抱歉,看了一会儿风景,”


    孟苏白也没想到,这一看,会撞见她躲被窝哭鼻子。


    小姑娘身上的白衬衫,已经皱得不成样,两眼通红噙着泪水,像只迷路的小白兔,跟昨日被人惹毛后冷若冰霜、霸气泼酒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看起来十分可怜。


    想哄。


    “想吃巧克力么?”他双手插着裤兜,柔声问。


    桑酒虽然半醒半醉着,但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顿觉得难为情:“……不用。”


    孟苏白默了两秒,点头,又问:“什么时候醒的?”


    桑酒捂着脸撒谎:“刚醒。”


    她不敢承认,是他抱着她走过长长的甲板时,他身上淡雅好闻的松雪气息让她猛然清醒过的,然后又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当时只觉得难为情,不敢睁眼,甚至不敢呼吸,生怕被他发现,尬上加尬。


    可后来又不自觉沉沦在他的怀抱中。


    原来公主抱,是这样的感觉。


    和恐高症类似,失重感从心脏蔓延到喉咙,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置于云端,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然而不一样的是,男人的体温透过衣物传过来,像夏日缓慢涨潮的海水,一点点渗透肌肤,一寸寸吞噬骨骼,紧接着一阵隐秘而羞涩的战栗从指尖钻入,直捣心脏最深处,掀起一股按捺不住的躁动,却又莫名安心沉溺其中。


    桑酒一路口干舌燥。


    这种事情应该是非常亲密的人才会做。


    可从小到大,除了舅舅,从没有男人这样抱过自己,李佑泽那二两骨架背九十斤的她都要停下揉腰喘两口气。


    她没想到,会在一个陌生男人那里获得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现在更是丢尽脸,还在他面前哭鼻子。


    桑酒一贯觉得,哭是懦弱的行为。


    可她是真的以为,他已经走了,才会忽然悲从中来,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难过,借着酒劲宣泄一番。


    气氛尴尬到连空气都忘了流动。


    “谢谢您送我回来,”桑酒不敢睁眼看他,微微摆手,“我没事了,您……您先回吧。”


    “没醉?”


    “一点点……”她比了个手势,表示就指甲盖那么丁点儿。


    孟苏白不置可否,从裤兜掏出手机。


    又一阵沉寂,一如刚才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的气氛。


    这人气息沉稳得可怕!


    桑酒又悄悄透过指缝,去偷看屋内的光景,却冷不丁撞进他突然抬眸望过来的目光。


    视线对视的那一刻,桑酒就觉得自己完了。


    在她二十年的人生里,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英俊帅气的男人!


    她呆呆望着他,没有发觉心跳加速异常。


    只道那是酒精上头在作祟,看任何人都深情,更何况是一个长得帅身材又好的男人,就这样站在她的卧室,虽然之前是他的,但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


    “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他收起手机,目光诚挚,像极了昨晚问她是否要跟他走的语气。


    桑酒打消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莫名忍不住一阵鼻酸,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用,您帮不上。”


    没有人能拯救她,除了她自己。


    “也许呢,”孟苏白挑眉,“Carson说得没错,你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


    “不就是一顿酒钱吗?也没多少钱,小事一桩!”桑酒摆手,语气斩钉截铁,“比起您请我的邮轮旅行,不值一提。”


    孟苏白却摇头:“不仅仅如此。”


    “什么?”桑酒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自由,”孟苏白看了她两眼,一本正经说:“谢谢你,帮我重获自由。”


    桑酒却一脸茫然:“自由?能有多重要?”


    在她的认知看来,现代人还有什么自由不自由的吗?


    大家都是牛马,朝九晚五算好的了,像她这种超级牛马,不舍昼夜只为业绩,自由是什么不重要,有钱还债,有钱养家,有钱享受生活就很好,像李佑泽那样不务正业,每天自由来自由去的生活,她也不觉得有多可贵。


    再说,如今的她,倒是自由到两袋空空、无去无从,却着实惶恐。


    “当然很重要,”面前的男人,语气却很认真跟她解释,“当你自由时,任何你想做的事情,都会变得有意义。”


    “是吗?”桑酒依旧不信她能帮他改变什么,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改不了。


    “嗯,”孟苏白语气从容,“否则,我怎会把唯一的房间让给你。”


    “那应该,是很重要吧,”桑酒思绪有些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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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钝,“Carson说,他昨晚没睡好,房间小,床也小,没你半个身子长不说,还硬,他说你晚上是挂窗户上睡的,半夜把他魂都吓没了……”


    她想把房间还给他,怎么会有人,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放弃舒适的环境去挤工作舱。


    孟苏白笑了一声:“他骗你的。”


    “是吗?”桑酒不信,又借着醉意,问出了心里话,“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我们明明素不相识,不是吗?”


    孟苏白也沉思了两秒,说出了一个理由:“大概是因为,你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放弃了想要的玫瑰。”


    也许比起一间房,一束玫瑰微不足道。


    可他知道,那一刻,她很需要那束玫瑰。


    桑酒被他认真的语气说得有些心虚,有些结巴:“也……也不全是因为你。”


    就冲那小女孩当时眼巴巴的眼神,但凡她口袋里再多几块钱,她也会买一束。


    “正因为是无心之举,才更可贵。”


    桑酒彻底哑然。


    面对他的深情赞美,她毫无抵抗能力。


    “不说这事了,”眼见她害羞得想钻地缝的模样,孟苏白眉尾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决定不再打趣她,“我让管家给你送醒酒汤,喝一点?”


    他示意桑酒跟他去阳台,此刻海面阳光正好,躲在被窝里哭着实浪费。


    男人个子很高,推开落地窗,得低头弯腰才不会撞上门楣。


    桑酒不敢迟疑,半清醒过来的她也觉得,孤男寡女在床边谈话确实不妥,抄起床尾的西装外套披上,收拾了一番爬下床,趿拉着拖鞋跟了过去。


    -


    阳台风大,不一会儿就吹乱了发,加之没有暖气有些寒凉,桑酒拢紧西装外套,随意扎了个丸子头,与孟苏白对坐在茶几旁的秋千吊椅上。


    吊椅悬空,反而不适合正襟危坐,她下意识盘腿而坐,随即想起什么,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孟苏白。


    他虽是一身低调休闲的黑色冲锋衣,但举手投足间透着优雅。


    对比下来,她的行为实在算不上雅观,也不太礼貌。


    毕竟,两人算不上熟。


    她刚哭完,湿漉的眼眸如同这澈蓝的海面,清润明艳。


    男人像是看透了她的局促,只轻点头微笑:“你随意就好。”


    桑酒愣了两秒,像是醉在他温柔的笑容里。


    也是这两秒的怔愣,借着日光仔细一瞧,她才发现,男人眉间有一颗不深不浅的痣,平时可能被一缕碎发遮挡住,风吹起才若隐若现,性感中又意外增添了一丝神性。


    让人不敢亵渎。


    藤椅摇摇晃晃,浪声哗哗啦啦。


    桑酒盘腿而坐,闭上眼仿佛要睡。


    好在管家倒是效率很快,很快送来了醒酒汤、热粥和茶水。


    还有一盒巧克力。


    跟昨晚酒馆的小众牌子不一样,这是一个全球都很知名的大牌子巧克力。


    小小一颗就够一杯酒钱。


    桑酒曾在某个直播间蹲过,但舍不得下单。


    现在,却是满满一大盒摆在她面前,什么口味形状都有。


    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甘甜醇厚的味道,比想象中还要丝滑细腻,好吃到爆。


    好吃的东西总想分享给身边人,桑酒迫不及待拿起一颗递给他。


    “尝尝?”


    孟苏白摇头:“不用”


    “这个很好吃的,甜而不腻。”桑酒还是想跟他一起分享。


    孟苏白挑了下眉,依旧婉拒。


    “好吧,”好像男人都不爱甜食,桑酒也不再强人所难,说,“谢谢你的巧克力。”


    “客气。”


    “这么多……一个人独吞,不会变胖吧?”


    桑酒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小声吐槽自己一胖就胖脸,真是杀人诛心,根本不敢多吃。


    她没注意到自己嘴角沾了些许巧克力碎,孟苏白盯着看了两眼,强迫症仿佛突然发作。


    好想擦掉。


    但理智告诉他,这不是绅士所为。


    默了两秒,才转移目光,给她盛了一碗粥。


    “空腹还是少喝酒,容易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