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作品:《替嫁明珠》 第二日,京城便满是流言,说镇国公李跃第二子强抢民女不成,恼羞成怒动手杀人。
“哎,听说了吗,镇国公府的二公子,看到一个农家女有几分姿色,就想逼.奸人家,人家反抗,他就把人给杀了!杀了小姑娘不算,还把小姑娘的爹也杀了!”
“有这事?这还有王法吗?”
“镇国公还要什么王法,他们自己就是王法!镇国公父子本就权倾朝野,陛下因为先太后的缘故,又总是偏宠他们!这种情况之下,谁不膨胀?我听说,那位杀人的公子才一十六岁,小小年纪倒是心狠手辣!”
“那杀了人就这么算了?”
“咱们草民的命就是贱命一条,不值钱,你看着罢,不用两天,这位杀人……公子准能出来。”
“都说镇国公父子是咱们百姓的保护神,我还以为他们家是好的呢。”
“什么保护神?你没听说,听说镇国公父子的战功都是假的呢。我还听说,光是镇国公府的管家,家里就有几十万两……”
“镇国公父子竟是这样的坏人?”
“可不是,听说镇国公府的这位公子杀人时,忠勇侯府的小公子也在,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忠勇侯府的小公子愣是不肯给他作证!”
“那忠勇侯府的小公子倒是正直。不对,在镇国公府看来,这忠勇侯府的公子太不讲义气了。”
“谁说不是呢,但依我说,那镇国公府的公子也是活该……”
民间沸沸扬扬,朝堂上也马上有了反应。先是有御史口沫横飞地弹劾李跃、李济纵子、弟行凶,然后火便烧了起来,陆续有人参李跃和李济多项罪名,包括但不限于拥兵自重、冒领军功、克扣军饷、嚣张跋扈、滥杀无辜。
连京兆尹都受到牵连,说他收受贿赂、包庇真凶,是为镇国公父子党羽。
这下,京兆府尹承受不住压力,连忙将李澄从条件稍好的牢房改到了阴暗潮湿的牢房。连陛下也抵挡不住汹涌的群情,召见了京兆尹,与京兆尹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罪则当罚,百姓的父母官应当不畏强权,为民伸冤,让他查清事实,秉公办理。
于是从宫中出来后,京兆府尹马上讯问跟李澄一起出去的陆嘉、邢益等人,几人一口咬定,是李澄见人家小姑娘貌美,起了色心,小姑娘不从,他恼羞成怒,从邢益身上抽出剑,将小姑娘杀了。小姑娘的父亲要与他拼命,他又把那老农推倒,本来还要杀那老农,被他们阻止了。
邢益也道:”大人,那剑虽然是我的,但人不是我杀的!是李澄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抽出我的剑,我本来想拦他的,但没来得及!可怜那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了!大人,此事,忠勇侯府的小公子,还有押送我们来的邻人都可作证,当时那剑就在李澄手上!“
府尹又将李澄提堂,李澄没有杀过人,如何肯认?
府尹便令上刑,将李澄打得皮开肉绽。
但李澄虽然文弱,身上却有几分傲骨,无论怎么受刑,都咬死了不认。
府尹也怕万一真把李澄打出个好歹来,陛下虽说让他秉公办理,却没有让他滥用私刑,只能把李澄先关回监牢,押后再审。
李济、陈灵珠等人为李澄奔忙,二夫人王氏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李照葵的未婚夫婿家里已经过来请了期,迎亲时间定在四个月后。
说起这门亲事,二夫人也有点不满意。
李照葵许的是如今在扬州做知州的胡辛的长子胡垚。女儿要远嫁不说,二夫人是觉得以镇国公府的门楣,李照葵可以选择更好的。
但太夫人说,胡垚那孩子,前途不前途的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他一身正气,为人坦荡,以后万一有个什么事,当会护着李照葵。
二夫人不以为然,前途是最重要的,怎么就其次了?就说她和赵氏,镇国公对赵氏顶多叫相敬如宾,二爷对她倒是百依百顺的,可是二爷对她再好,又有什么用呢,她过得照样不如赵氏。
胡垚虽说中了举人,可他爹不过是个外任的从五品知州,以后能不能中进士,能不能回到京城还两说。
至于说护着李照葵,难道国公府这么大一个靠山,还护不住她的女儿?
而且胡垚的那些优点,也不是多稀缺,随便许谁,照样对她的女儿死心塌地。
但丈夫听了婆母的,非要答应这门亲事,二夫人也是无话可说。
事情已经定了下来,二夫人抱怨也没用,便想着为女儿筹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谁知道这时候李澄惹了事。
她来到太夫人的院子,在太夫人面前意思意思关心了几句,便话锋一转道:“母亲,澄儿这案子,也不知何时才能了结,葵儿这头可怎么办呢。唉,也是不巧,怎么偏偏这当头澄儿犯了事!澄儿这孩子,小时候看他挺好的,怎么大了成了这样。大嫂也是的,虽说不是自己亲生的,多少也该看着点。如今这个情况,葵儿的夫家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迎亲的日子没多久就要到了,这当口镇国公府出了这样的丑事,亲家会怎么想?宾客会怎么想?
这不是害了她的葵儿么,本来就是低嫁,如今又遇上这样的破事!
都怪那赵氏没有教好,平日里不是总以为自己会教孩子嘛,怎么连杀人犯都教出来了。
所以她这番话,一是抱怨,二是告国公夫人一状。
太夫人看着她,浑浊的双眼迸出了火。
“王氏,平日里,你的那些小心思我不是不知道,但无伤大雅的,我都没有跟你计较过。”
“可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澄儿性子如何,你当婶娘的当真一无所知?”
“你若不知,就该检讨自己!”
“外人也就罢了,你一个当婶娘的,竟这样说自己的侄儿!”
“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这个道理你也不懂?”
太夫人还是第一次对她如此声色俱厉,二夫人吓了一大跳,急道:“儿媳不敢,请母亲息怒。”
太夫人冷笑,“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融儿在外头,我看你替他养儿育女的份上,平时对你多有纵容,不想竟将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什么话都敢拿到我面前来说!”
“澄儿明摆着是被冤枉,你不替他忧心,替他筹谋也就罢了,怎么,你还想开祠堂,将他逐出家门不成!”
王氏万万没想到,她不过抱怨了几句,就惹出了太夫人这一番重话。
她觉得十分委屈,但见太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她也害怕了,万一真把太夫人气出个好歹来,算丈夫不休她,她也没法在镇国公府立足了。
她忙哭道:“母亲,是儿媳错了,儿媳胡乱说话,求母亲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母亲真有个差池,儿媳就万死难辞了!”
太夫人喘了一阵,气息稍定。
“你去罢,再胡说,就不必到我面前来了。”
二夫人还想解释几句,太夫人闭上了眼。
她只好诺诺应是,退了下去。
吴骏很快查到那天跟李澄一起出去的陆嘉、邢益等人的身份背景,陆嘉是畿县的一个县令后院一个姨娘的远房侄儿,邢益是那个县令一个同年的乡邻,而这个县令,是武安侯的门生。
陆嘉、邢益等人都是孤身一人在京城,把尾巴收拾得干干净净。
李济冷笑,既然他们如此迫不及待,那他就成全他们。
很快,武安侯周简收受贿赂、凌虐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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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之事便传得沸沸扬扬,枢密副使吕用强占民田、欺男霸女、私挖铁矿、□□其嫂之事也在一夜之间人尽皆知。
周简和吕用的事儿太大,这下,不光是百姓,连朝堂上的官员都暂时放过了镇国公父子,全力攻击这二人。
……
武安侯跪在崇政殿的金砖上,口称冤枉。
皇帝狠狠地将砚台砸到地上,冷笑道:“冤枉?周简,我知道你胆子大,但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私挖铁矿?你想干什么?造反吗!”
私挖铁矿一事是吕用做的,但武安侯作为他的上官,怎么可能不知?怎么可能没收受了好处?
对皇帝来说,抢占民田、欺男霸女、收受贿赂都不算什么,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不能容忍私挖铁矿。
私挖铁矿,就可能私造兵器。
武安侯痛哭流涕道:“陛下,陛下冤枉啊!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想造反?这些都是……都是李济给微臣捏造的罪名,他想要臣死,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啊!”
……
楚大夫给老农针灸了几次,又灌了汤药,老农还是未醒。
陈灵珠不免有些焦虑。
最好的证人便是这老农,若老农不醒,哪怕李济能找到其他的证据,始终不如老农的证词有力,那么即使李澄能脱罪,也会被人诟病。
李济让她不必过于担心,尽力了就是。
陈灵珠见他做好了两手准备,心下稍安,但老农也是一条人命,且她第一次参与医治这样重伤的病人,无论如何也不肯轻言放弃。
坚持了数日,和楚大夫甚至将用在李济身上的方法都用了一遍,老农这才终于醒了。
陈灵珠颇有些欣喜若狂,甚至流下了一滴激动的眼泪。
李济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让人拿来米汤喂老农吃下去。
老农吃了米汤恢复了一点力气,记忆也回笼,想到女儿惨死,痛哭了起来。
他只有一个女儿,本来父女俩相依为命,虽然日子清苦了些,但父慈女孝,也不是没有盼头。如今女儿说死就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痛苦而沙哑的呜咽之声令人闻之心碎,陈灵珠听了也眼中含泪。
等老农哭够了,李济才问他是否记得杀他女儿的人的相貌。
老农涕泪模糊地点头,杀他女儿的人,化成灰他也认得!
李济便拿出李澄、陆嘉、邢益等人的画像给他看,他一眼就认出了真正的凶手。
不仅如此,除了老农,吴骏还找到了另外一个证人。
京兆尹次日升堂审案,老农和另外的证人都指认杀人的是邢益,李澄当堂释放。
邢益俯首认罪,但他坚称背后无人,是他不小心杀了农家女,见李澄是镇国公府公子,家大势大,想来脱罪不难,这才推给了李澄。
再三拷问,邢益就是不改口,次日还自杀于京兆府狱中。
京兆尹只能结案。
另一边,朝臣吵吵嚷嚷,不停上书让皇帝杀了武安侯和吕用,皇帝不胜其烦,终于下令斩了吕用及兵部的几个官员,并抄了他们的家,而周简监察、约束下属不力,严重失职,且收受贿赂,也被削去枢密使一职。
李澄虽无罪释放,民间还有些不利于镇国公府的流言,李济便让人将这件事写成故事,让说书先生在各个茶馆、酒楼流传出去。
不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镇国公府在此案中是被奸人所害,受了冤枉。
陈灵珠则跟着师傅将老农彻底医治好,并与李济商量后给了老农一笔钱,将他安顿好。
老农的女儿遭此横祸,说到底,也是因为有人要陷害镇国公府而被连累,镇国公府虽然也无辜,但略尽绵力还是做得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