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因果报应
作品:《强制高岭之花翻车后》 哀嚎着逃离的牧官们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倒在地上,令雪随意踩住一人脊骨,低头问他:
“你认不认得况鸿?”
那人只知道摇头,令雪脚下用力,一声脆响之后,他叫嚷得更惨烈了。
她慢慢一个个问过去,这些人都不回答她,最后一楼只剩下一堆七零八落的残躯。
令雪从房间里拿出刀,把链子和笼子全部砍断,她的力气比在长洲外小了些,只好借助外物,才能弄坏这些东西。
恢复自由的半妖们欢欣极了,有的慌忙跑了,有的跪在地上朝她磕头,她都没有理会,准备去二楼继续找她想见的人,一只头顶长角下有双蹄的半牛叫住她:“恩人!您要找的况鸿,我从前见过,他是上一任坊主,早就已经死了。”
令雪血红的眼珠微微动了动,她恍然大悟:“我忘了凡人活不了太久,算了,我去找找现在的坊主吧。”
半牛继续道:“他在顶楼!恩人、恩人,我能不能跟您一道去杀他们?”
余下那些半妖七嘴八舌说:“恩人,我们能跟着您吗?”
“我们也想和你一起上去!”
“我要杀了他们!我想杀光他们——”
令雪说:“随便你们。”
康乐坊足足五层楼,上面倒没有那种大片的地方放这么多活货,紧挨着的房间里都是为时常来玩乐的大主顾准备的,不必令雪动手,他们便会被一拥而上的半妖啃得骨头也不剩。
她对这些人兴趣不多,分辨着他们身上的服饰打扮,只随手扼断几个牧官的脖子。
一群奇形怪状的半妖浩浩荡荡冲上三楼,终于有察觉不对的活人上去报信,令雪看到栏边出现个被簇拥着的男人,他身旁主顾惊慌道:“况坊主!你想想办法!这群畜牲怎么逃出来了——”
“莫急,有单道君在,能阻拦些时候,我们待巡官来收了它们便好。”
他长得有几分像况鸿,令雪紧紧盯着他,往楼上继续走,却不等她去到他跟前,一柄剑破空飞来,在令雪躲闪之间,斩断了她一缕头发。
单长风喝道:“为何滥杀无辜!”
是个天通境修士。
令雪苦恼地望了望上方,不想理他,他却不依不饶:“妖女,你坏了长洲规矩!”
她忽而一笑:“什么规矩?不能杀凡人的规矩?我杀的又不是人,谁知道他们皮囊下是什么东西?”
那柄剑再次袭来,令雪用刚刚拿来的刀勉强抵挡,缓步朝他走近,单长风默念法诀,飞剑渐渐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越来越多。
令雪肩头一痛,心中杀意更盛,正想硬撞出去掏他的心,却又有剑忽然而至,削铁如泥地把单长风的法器本体拦腰砍断。
她愣了愣,回头望去,应寒面带嫌弃,在地上蹭着靴底的血,对她说:“你又出来惹祸?”
她露出一个笑容。
令雪和应寒齐齐攻向单长风,单长风左支右绌,招架不住,怒喝一声,康乐坊数根高耸的立柱上立刻浮现出泛着金光的纹路,那是他花费许久精心绘制的法阵,威压从半空汇聚,猛地砸向他们——
二人脚下回廊骤然塌陷,应寒抱住令雪跌落下去,飞快起身抬手,用她眼中灰扑扑的破烂剑硬生生扛住那股力量。
见他手背青筋暴起,令雪也使出妖力对抗,却依然无济于事。
被那股巨力强压着,应寒迟缓地半跪下去,膝盖陷入地面。
他咬牙道:“你走。”
令雪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单长风笑道:“也不枉费我这阵法的威能,你们便在此处化作肉泥吧!”
-
应寒嘴角溢血,艰难地直起身,咬牙道:“令雪,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下一刻——
万千华光自剑身迸出,她下意识闭上双眼,听到应寒发出一声怒吼。
他执剑劈去,浩瀚剑气破开单长风的法阵,势头不减,将其人连带着碎成两半。
整栋康乐坊霎时摇摇欲坠,令雪再次被应寒拥进怀里。
轰然巨响之后,耳边一片寂静,她触到他身上濡湿的衣袍,鼻尖尽是血腥气。
只过一会儿,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动静,头顶砖石被搬离,半妖们从缝隙探头进来:“恩人?”
光渐渐透进废墟下这方狭窄天地,令雪唤他:“应寒?”
她的手在抖。
她摸索着碰他的脸,应寒微微偏头,脸颊靠她掌心更近一些,令雪松了口气。
半妖们花了很久才彻底清开压在他们身上的东西,除了肩头被划出的伤,令雪毫发无损。
直到看清他时,她才从心里感到一股钝痛。
血从他发间流出,洇到领口,背上淋漓着,还在涌出温热的液体。
应寒几乎全身都被染红,令雪努力镇定,翻找出伤药,想喂进他嘴里,他却连启唇的力气都没有。
令雪含进嘴里,轻轻吻住他,舌尖抵开齿关,把药丸送进他喉中。
“吞下去。”她重复道,“吞下去。”
喉结颤动,应寒似乎知道已经安全,勉强睁眼看过她,整个人都倚到她身上。
“这是——”
阿雁的声音响起。
半妖们四散奔逃。
“怎么回事?”
-
令雪绞了绞布巾,继续替他擦身。
应寒整张脸都是惨白的,她认真地从他脖颈擦到指尖。
“找到头颅的死者有七百一十三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雁非常不解:“你不知道在长洲杀人要被处刑吗?这个数目,足够你和他被千刀万剐。”
“好了,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令雪满不在乎,“算我头上就行,他只杀了个修士。”
“出于同门之谊,我没将你们关进监牢。”阿雁道,“公允来讲,他劈了康乐坊,被砸死的也该算在他头上。你要告诉我前因后果,我才好报上去,令雪,不要再给我添麻烦。”
“我告诉你也可以,你给我请个大夫来吧。”
阿雁道:“这很容易。”
“你知道康乐坊是做什么的吗?”
她忽然消声,令雪说:“我觉得你应该是知道的。你们都知道,但都不管。”
阿雁说:“四方监的职责是护卫凡人。”
“嗯。半妖的命是比较贱。”令雪停下动作,握住应寒的手帮他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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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你说,我也是半妖,从记事起,我就在康乐坊里。”
“驯养我的牧官把我当作一条狗,他养了四条狗,名字就叫大狗、二狗、三狗、四狗。我是四狗。”
令雪短促地笑了一声。
“大狗长得和寻常狗没什么两样,只是更大,会说人话。他们把他卖给了一个大肚子的富商。这是三狗告诉我的。三狗不是狗,原本有一只鼠头,一个人身,况鸿说他这样显得很恶心,把他带出去,回来之后,他的人身变成了猫身。”
“三狗说话好听,个子又小,他们夸他机灵,也不会锁着他。他知道很多事,和我说,大狗做了上轿子用的肉凳,被踩断脊骨之后,扔到外面,饿死了。”
“二狗有个人样,只长着狗尾巴和狗耳朵,很讨人喜欢,他们拿他取乐,一群人用烙铁烫他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他叫得很大声,却没有哭。他咬了人,但没有犬齿,被他们剁掉了头。”
“康乐坊就是这样的地方。”
令雪接着说:“但你们不会管那些人做过什么,因为半妖长得恶心,没有妖的本领,又不是人,不算命。可他们也会说话,也会记得同伴的名字,也会想要自由,也会想要好好活着。”
“我在那里待的其实不算久——没有他们久。我本来也记不大清那些事了,但那些人还在街头巷尾卖半妖,和我说这是‘活货’,是好东西,可以吃,可以玩,可以用。”
“所以我去管了。”
“我像他们对半妖一样对他们而已,这叫……”
令雪想了半天这叫什么,阿雁一直沉默着。
“……因果报应。”
令雪高兴地说:“这叫因果报应。我是他们的报应,我来报仇了。”
她感觉到掌心轻颤,应寒的手指弯曲,勾住了她的手。
她俯身,凑过去看他的眼睛:“醒了吗?”
他很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令雪疑惑地问:“为什么?”
应寒慢慢挪了挪,与她额头相贴。
“我不该杀三垢,他对你……很重要吧。”
令雪说:“你怎么喜欢翻旧账呢。”
他笑了,她又说:“你笑起来好看。”
阿雁见到这个场景,愣了愣便转身离开。
令雪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真的。”
应寒讲那些荤话的时候半点不害臊,这个时候却红了脸,羞赧地垂下眸子。
他们离得这么近,呼吸都缠在一起,过了许久,应寒才道:“你呢?”
她乖乖听他的话,适时应了一声:“嗯?”
“你说,他们过得不好,那你呢?”
“令雪,你从那里逃出来,也不容易吧……很辛苦吧。”
“我就该……把他们碎尸万段。”
令雪没有和他说什么关于自己的事,她的直觉告诉她,应寒知道的话会难过,现在他已经很疼了,她不想让他更不舒服。
她蹭了蹭他的脸,发现他仰起下巴,又去亲他的嘴唇。
他们的掌心紧贴在一起,应寒温柔地注视着她。
他不清楚明天会怎样,但似乎就算现在死去,他也心甘情愿、心满意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