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月”的托班正式试运行，通过前三个月打六折的活动，招生两位。


    一位是大龄特殊儿童，家长对孩子失去耐心和希望，觉得机构专业又省事，算是找到一个托付孩子的地方。


    还有一位就是欢欢。


    欢欢妈妈已经在东城找了商场销售工作。


    不过，这天还收到一个坏消息，欢欢的救助基金审核没通过。


    钱恬和宋淳月对着电脑屏幕显示的结果一阵沉默。


    “怎么会这样？我看公示出来通过的这些家庭没欢欢家困难啊。”钱恬道。


    过了一会儿，钱恬又焦虑道，“这可怎么给欢欢妈妈说啊…”


    “我先问问基金会的老师。”


    宋淳月坐回自己办公位前，拿起手机，找到之前提醒她需要补提交资料的老师微信。


    聊天记录上，分明还显示着上次她试探性询问，对方回复说欢欢的申请没问题。


    她思忖片刻，选择发信息客气询问：【钟老师好，欢欢的申请是哪里不对吗？】


    隔了一阵，收到钟老师回复：【这是基金会评审会审定的。】


    回答很官方。


    【方便钟老师透露具体原因吗？】


    【她们家只有她妈妈一个人有收入，欢欢真的很需要这笔救助。】


    【钟老师，你也接触了很多特殊小朋友。你知道的，欢欢现在接受康复，是效果最好的时候。】


    宋淳月一连发了三条信息过去。


    钟老师才当妈妈，受不了内心的煎熬，给宋淳月直接拨了电话。


    “李老师，你别问我了。这是基金会领导的决定。”


    宋淳月:“钟老师，我知道的。那可以麻烦您告诉我们下次申请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下次…可能也难…”钟老师那边吞吞吐吐的。


    “钟老师，您直说。”既然钟老师愿意给她打电话，说明是有意愿同她透露的，宋淳月说，“您放心，现在我们俩说的话，挂了电话后谁都不知道。”


    “我是看着你们真的是热爱特教，对这些孩子好，我才冒昧说两句。”钟老师反而问她，“你们恬月是不是得罪过基金会的高层？”


    “怎么会？”宋淳月说，“我们连您们基金会高层的面都没见过。”


    钟老师连忙改了口气，说:“那我不知道了，你当我瞎说。”


    …听钟老师的语气，可以肯定，就是他们得罪了哪位高层。


    挂了电话，宋淳月闷着个脑袋，怎么都想不明白。


    下午，她又打开基金会的官网到申请救助栏浏览，不过怎么看，欢欢家都是符合的条件。但项目介绍栏里确实没说，符合条件就一定给予救助。


    网站右方的救助动态，滚动播放着近期基金会的活动图。


    突然一张照片吸引住她的目光。


    这是宋伯母吗？…


    她点开图片，跳转到活动信息


    --以爱为炬，宋泽伟刘美玲夫妇发起“微光计划”，点亮困境儿童成长路


    宋淳月:“……”


    这时，“恬月”大厅传来一阵躁动，宋淳月连忙跑出去。


    钱恬和欢欢妈妈被一群家长围着。


    钱恬脸色焦急，“欢欢妈妈，你冷静一下，我们也在同基金会联系，看能不能再报一次。”


    “这就是你们的说辞。”


    欢欢妈妈看到宋淳月，拨开人群，冲过来，指着她，“还有你，来劝我的时候，说的好听，现在我算看明白了，就是想让我报你们的托管班。”


    “......”


    宋淳月诧异，欢欢妈妈居然会这样想，她直说道:“欢欢妈妈，你如果不想让欢欢上托管的话，现在我们可以把托管班的费用退给你。”


    欢欢妈妈将微乱干燥的头发向后抹，露出隐隐约约的白发，“这就是你们的态度吗？是你说有救助基金，劝我来康复的，现在怎么办。”


    欢欢妈妈本就沧桑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盈着泪水。


    一瞬间，宋淳月突然理解为什么欢欢妈妈发火了，当时她给欢欢家带去希望，现在救助没下来，意味着欢欢可能没法再接受训练。


    现在希望破灭…


    她抿了下唇，语气放软，“欢欢妈妈，你不急。这几天让欢欢继续在恬月接受训练，我们再联系下基金会。”


    欢欢妈妈：“那费用怎么办？”


    宋淳月：“还是按之前的算。”


    当着其他家长的面，她可不敢直接说这几天的训练免费。


    欢欢妈妈左右看了一圈，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努力从喉咙发出声音，“好。”


    等宋淳月和钱恬回到办公室，钱恬问：“钟老师上午说的那么明显了，就是高层使了绊子，我们再联系她有用吗？”


    “没用。”宋淳月说，“不过，我知道我得罪的是谁了？”


    钱恬:“谁？”


    “我伯父伯母...”


    “......”


    钱恬：“啊？你怎么会得罪她们？”


    宋淳月仰头抿了两口温水，喉间的干涩与心头的烦躁。


    “前面他们不是想让我说服周汐远融两亿，我没按他们说的做。后面不知道周汐远怎么知道伯父的需求，直接花五个亿买了宋氏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权。最近我伯父被董事会免职了，周汐远提的。”


    钱恬瞪着眼睛，“联姻里还能有商战...听起来，周汐远够狠的…”


    “也不能这样说，他们都是商人。我伯父确实不适合经商。”


    “你还替他解释上了。”钱恬说，“不过...就算你伯父怪罪到你头上了。但这和欢欢有什么关系嘛？”


    “我伯父伯母长期给基金会捐款，她们轻轻一句话，就可以让恬月的学生失去资格。”


    钱恬:“……”


    宋淳月抿唇，“是我惹出来的麻烦，我来想办法。”


    －


    凌周国际三十五楼，下午五点整，总裁办公室大门打开。


    周汐远最近成为助理们口中最好的老板，今天大家又不用加班。


    他被司机送到“恬月”楼下，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他透过车窗，看了眼旁边的杂货店，随后对着手表默默数了五声，杂货店的灯牌似乎是应声亮起，街边的路灯照亮了夜色。


    他已经很熟悉周边的情况了。


    到了“恬月”最后一节课结束时间，他给宋淳月打了电话，随后下车，让司机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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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钟后，宋淳月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等很久了吗？”宋淳月小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问道。


    周汐远接住人，笑着说：“跑慢点，没等多久。”


    两人牵起一同往家的方向走，商圈美食节停了两天又推出了，这次商户更多。


    人潮拥挤，周汐远和宋淳月被迫错开一些距离，牵着手前后走着。


    突然，周启远余光瞥见小孩正撞向宋淳月，他指腹瞬间收紧，稳稳攥住她的手腕往后一带。


    手腕骤然传来一股力，宋淳月脚步踉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撞上坚实的胸膛。


    “走路不能倒着走，要看路。”


    小孩家长温柔斥责的声音同时传入宋淳月耳朵，她这才发现自己差点被小孩撞到了。


    周汐远垂眸，两人对视一眼，宋淳月轻轻摇头，示意着自己没事。


    小孩家长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也没注意到。”宋淳月微笑回应。


    周汐远牵着宋淳月继续往前走，进入小区，吵闹被隔绝开。


    路灯透过棕榈树落下一道道阴影。


    周汐远捏了捏牵着的手，“是有心事？”


    从接到人开始，他就觉得宋淳月不对劲，虽然神情是自然的，但一直低着头，不怎么说话，刚刚走路走神还差点被小孩撞到。


    “嗯…是有一点儿。一个小朋友，就是欢欢，我之前帮她申请的救助没通过。”


    说着，宋淳月停下脚步，抬眼看着对方，“周老师，我准备帮欢欢申请凌周国际基金会的救助。”


    “当然可以。”


    周汐远还以为什么事，“之前我给你说凌周国际有基金会，不就是让你去申请吗？”


    “我这种算不算走后门呀？”宋淳月笑了下。


    “符合救助项目条件的，都可以申请的。”周汐远说，“这算什么走后门。”


    宋淳月拉了拉牵着的手，荡了一下，示意两人继续往前面走。


    “其实是走了下后门的。”


    她小声嘀咕道，“现在凌周国际基金会没有针对特殊儿童康复救助的项目，有一个对贫困儿童家庭的读书救助项目，欢欢现在没读书，按理是不能报的。但我给静柠讲了下欢欢的情况，静柠应该是看在你我关系的份儿上，答应了。”


    “没有特殊儿童康复救助的项目？”


    凌周国际基金会从爷爷辈就成立了，在周汐远的眼里，基金会的作用就是维护凌周国际的正面形象。


    他没太管过基金会设立了哪些救助项目。


    “嗯，如果自己身边没有特殊小朋友，没关注到这个群体是很正常的。”


    宋淳月想到在网上看到的凌周国际基金会的介绍，她说:“周老师，我看你们贫困儿童读书救助项目已经帮助了五十万个小朋友。


    “你们真的挺厉害的。”


    “......”


    周汐远难得地对别人的赞扬感到心虚，没接话。


    又走了几步，他才问:“这都解决了，那还一直走神。心里就这个事？”


    宋淳月点头，笑了下，“嗯呢~其实，刚刚还在想要准备哪些申请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