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身新衣的原一正坐在屋内，让祁聿给她读话本。


    这实在有些为难人了，祁聿神色平静，虽然他可以面不改色的读完那些幽会场面，但还是达不到原一要的“感情充沛”。


    祁聿有些无奈，转头去看侧撑着脑袋的，他的“女鬼”大人。


    原一眼神清澈柔和却不柔弱，此时带着温柔却理直气壮：“我认识的字不全嘛。”


    补了阳气的女子身姿柔软而轻盈，白色的长裙，因着坐着的原因，宽大的裙摆拖曳在地。


    乌黑的长发只简单的挽了个轻巧别致的发髻，几枚精致简单的珍珠发饰点缀其间。


    阴寒的气息，不是鬼气森森，祁聿只想起寒风中飘然摇曳的雪莲。


    这两日祁聿一直守着原一，看着她时不时的为了控制戾气进入“休眠”，只觉得还是太便宜那些人了。


    发间的一朵小花是他清晨在外遇见的，还带着露水。


    被她握在指尖竟显得更加纯净、神秘。


    “我们成婚吧。”祁聿脱口而出。


    原一猛地瞪大了眼睛，像只受惊的猫猫，哪有女鬼的样子，明明就是个可爱的姑娘。


    古代好像是这样，不谈恋爱，表明心意就可以直接成婚了，个鬼啊？话本子都没这么快。


    而且原大山刚死，她还在孝期，要在这个老登的坟头蹦迪吗？


    祁聿心下有些羞涩，但最难的话说出口，接下来的话就越来越容易说出口了。


    “抱歉，没办法让媒婆上门，但是别人有的，我不会让一一你羡慕。


    这是我的一枚印信，可以在周氏钱庄取十万两黄金。


    这个令牌，可以在李氏钱庄取十三万两……”祁聿掏出几个物件，展开原一的手掌，一一放入。


    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冥婚，你的牌位上会刻上‘祁聿之妻’，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祁聿眼睫轻颤，冷硬的面容上原一竟看出了几分羞涩，他怪自己嘴笨，不能像那些舌灿如花的人一样，将自己的内心都表达出来。


    直视着原一的眼睛，着实让人忍不住着迷，想去答应他的请求。


    那里藏着势在必得的笃定，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越说越离谱的话来，是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的程度，原一却觉得刚刚好。


    谁说这人做作了，这不刚刚好！


    “我们并没有多么了解彼此。”


    “时光荏苒，何妨一试。”


    原一捂住祁聿要继续下去的话语，“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否则……原一的黑眸滑过一道暗沉。


    不过一个晚上，原一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房间，红绸，满屋的红双喜，龙凤呈祥的蜡烛，聘礼，嫁妆，满床的花生桂圆红枣莲子……


    祁聿动作很快，这几日只怕一直都在偷偷准备，像是怕她反悔。


    原一被他安置在房间里，总觉得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柔弱且患有恐光症的小鬼。


    听他带回来的外面的消息，阿黎还在那边吃瓜，现场的瓜就是热乎。


    原一一身红色嫁衣，她知道这是他连夜赶去城里购置的，一摸便知是极好的料子。


    这两日，诸事皆宜，万事皆安。


    祁聿为她戴上首饰，亲手为她盖上红盖头。


    祁聿牵住原一微凉的手掌，夫妻对拜，哪怕是他亲手盖上，掀起的时候，祁聿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烛火描摹着她的轮廓，为她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苍白的面上也衬出几分红晕来。


    “娘子。”祁聿舌尖抵住上颚，合卺酒品出淡淡的甜香来。


    “夫君。”原一开口，像山间流淌的溪流。


    他的吻落下，原一下意识闭上眼睛，这个吻比想象中温柔，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法力高深的她竟然被吻到头晕，这是这几天一直不敢置信的事情。


    祁聿等她回神，再次贴了上来，手掌霸道的将人紧紧搂在怀中。


    终于，原一放弃了抵抗，软软的靠在了她身上。


    祁聿唇瓣在她脸颊滑动，喉间溢出沙哑的笑来，在她恼羞成怒前，赶紧出口：


    “一一很厉害，你知道的，男人总是在某些方面很好面子。”


    “真的？”好像是这样。


    “嗯。”祁聿不敢反驳，不过扮猪吃老虎，他最拿手。


    祁聿指尖挑开腰带，正要继续，却被原一抵住了胸膛。


    “怎么了？”祁聿声音沙哑的不像话，深不见底的眼底是溢满的欲望，他的呼吸很重，打在原一耳畔，将她的面颊都打上了热度。


    “今晚就到这，你的伤还没好。”


    “死不了！”祁聿咬紧牙关，就要继续，原一指尖直接按了下去。


    引得祁聿一声闷哼，这些时日这人根本没时间好好养伤。


    原一神色温柔，环住祁聿的腰身，“不用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脑袋紧紧埋在祁聿的臂弯，指尖顺着衣摆下滑，祁聿的呼吸渐重。


    心中火气未灭，却涌上一股陌生的暖流。


    腰身依然被对方牢牢圈住，像是怕她逃跑了一般。


    第二天便是公审的日子，祁聿为她编了个未婚少女的发髻。


    “怎么……”原一侧头对上他的视线。


    “我家夫人自然怎么好看怎么来。”


    他的妻子还这么小，那妇人发髻太过沉重，不该成为她的负担。


    而且案子还没结束。


    原一在铜镜中看了看，“手艺不错。”


    祁聿解释道，“之前做任务，扮作过丫鬟，专门学过。”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好厉害，也很好看。”


    “是你好看。”祁聿在原一额间落下一吻。


    太阳已经下山，天边还是带着些微的余晖。


    祁聿早已备好了一把油纸伞，是雪后的红梅，是点点的燃烧的火焰。


    因为涉及鬼怪，李县令与王知府将时间定在了日落之后。


    附近几个县的县令都来参观学习，因为人数太多，李县令将审讯定在了县衙前宽敞的场地。


    就这也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成片的火把，亮如白昼，却又诡异的带着逢魔的兴奋。


    阿黎端坐于座椅上，闲适地舔着爪子，火光映照，黑色的毛发泛着金色的光芒。


    李县令看了眼阿黎，惊堂木一拍，“受害人原丫头，还请上堂。”


    “喵呜～”伴随着凄切的猫叫，一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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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陡然在堂前空地凭空出现。


    “是她，是原丫头！”


    “原丫头回来了！”


    祁聿隐于人群中，这是原一希望自己一人奔赴的战场，她不想他跟随，那他就在下面准备随时保驾护航。


    火把照映下，她没有影子！啊呀！白眼一翻，有人受不住刺激直接晕了过去，还好现场有大夫一起看热闹。


    出诊贼快，一针下去，人就醒了过来，省的原一出手。


    有些人直接就腿软跪了下去。


    “拜见大人。”原一施了一礼，也没人敢管她下不下跪，能给他一礼，李县令心里已经诡异的知足了。


    “原丫头有何冤情，先行陈述。”


    “大人容禀。”原一将原丫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从小被父亲要求照顾原博文念书，连带给叔叔婶婶一家当牛做马，后被婶婶要求卖唱。


    父亲受伤，叔叔一家竟然抢走父亲主家给的医药钱，为了抢夺家产，不给他请大夫医治，导致父亲去世。


    被吴畏几人调戏，反抗之下竟被吴畏推下河水。


    还好她会凫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结果谁曾想迎接民女的还是地狱。


    都是一个婶婶半个娘，可张翠花她为了霸占民女家的家产，竟要把民女卖进青楼，民女不愿意，她竟然要将民女直接拖走。


    民女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一死百了。


    但民女到了奈何桥畔，民女不甘心，明明不是民女的错！


    可他们，他们却还踩在民女的尸体上吸我的血。”


    随着原一的声音越发凄厉，现场随着她的衣袖阴风阵阵，刺骨阴寒。


    “原姑娘，冷静！冷静啊！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李县令努力用官袍遮住扑面而来的阴风。


    现场又跪倒了一片。


    “喵～”看出原丫头要被戾气控制失去了神智，黑猫一发出声威严的长啸。


    风终于停下，众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目光不由落在那只黑猫身上。


    看那在火光下耀眼的翡翠眼眸，那油光水滑的皮毛，有点东西啊，果然能作为祥瑞的，都不简单。


    不过这原丫头的遭遇听着也真是糟心。


    爹不疼，叔婶一家也是吸血鬼，还谋害他们父女的命。


    在外遇到那富家公子的事情，一般也只能打落牙齿往嘴里咽。


    “民女失礼了。”原一又施了一礼，看着恢复了神智，但那泛着血色的黑眸还是让众人背脊生寒。


    原一勾起了笑，显得腼腆又纯真。


    “在奈何桥畔还有很多和我一样飘荡的女子，要么是被流言蜚语逼死的，要么是被家人磋磨死的。


    要么是为了块贞节牌坊，没了人权的。


    还有浸猪笼，哈哈哈哈～


    真好笑，明明她们没有伤人，没有杀人，因为你们觉得她该死，她就要去死。


    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做错，犯错的人都还好好活在世上，我们却成了孤魂野鬼。


    所以我回来了。”


    “抱歉，民女又扯远了，民女只是想说，民女回人间的时候，阎王爷是知道的。”


    “……”


    李县令心中砰砰直跳，深吸一口气，猛地敲击惊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