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免有几分愉悦。


    大殿内烛火通明，淡淡的寒气在耳后浮动，熟悉的冷香缠绕而来，在心间盘旋。


    祁聿握紧了手中的刀，不让人发现他的失态。


    然而那些人的视线已经不在他身上，瞪大了眼睛，眼角缠上密密麻麻的血丝，看见了让他们崩溃的事情。


    眼睁睁看着原一就那么轻飘飘地渡过了那道门槛，就像跨过了他们的心理防线，冲他们勾起了唇角，“惊喜吗，各位？”


    嚇～嚇～呃～


    极致的恐惧，是喉咙在呕动。


    脑海中嗡鸣一片，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一层层的心理冲击，张翠花再也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崩溃，白眼一翻。


    哈哈哈哈，原一素手一抓，将她的魂魄又给她塞了回去，怎么能就让她这么死了呢。


    “我去了地府，到了奈何桥边，但是啊，我不甘心。”原一语调漫不经心，尾音却弥漫着血腥的锋锐。


    “明明不是我的错，该死的人也不是我。只要一想到你们还能踩在我的尸体上安享福贵，我就恨不得将你们撕碎。”


    身边的风感受到她气息的不稳，在殿内不断肆虐。


    就像身体失去了外壳，血淋淋地扎进内府。


    待那些人回过神来，掌下已经被涌上的水流禁锢。


    听着耳边的惨叫声，原一眼里弥漫着滔天的怒火，却有着别样璀璨的光芒闪烁其中。


    周身阴气越加浓重，一一滑过那些人，牙齿间似乎都在啃噬着他们的血肉，眼眸弥漫上血腥的色泽，带着凶戾，那是凶兽的眼神。


    “所以我回来了，阎王爷、地藏王菩萨亲眼看着我又踏了回来。


    哈哈哈哈～他们允许我来找你们复仇。”


    神佛也放弃了他们，这才是最让他们崩溃的。


    祁聿静静的陪在原一身旁，就那样直挺地站在那里，带着隐隐的肃杀之气。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原一，他打听中的原丫头让他感到虚幻、不真实，与他认识的人大相径庭。


    但只要想到现在的她，想到那是她的过去，心弦便被狠狠触动。


    看着原一现下的疯狂，狠厉，祁聿只觉心脏被一根丝线牵扯着。


    他的眼中，原一就像被打碎的玉瓷，苍白的面容，勾起的唇角都带着惨然，声声都是幼兽呜咽的哀鸣。


    拔地而起的黑雾藤鞭在大殿中开始不断抽打。


    阴气中，原一忽隐忽现，祁聿伸出手似乎是准备随时扶住她。


    在这人“鬼”对立的场面里，原一回过神来，血色缠绕的目光随之而来。


    “将这群大师带出去，接下来的场面有碍观瞻。”


    话是这么说，原一却是直接控制着黑雾将人扔了出去，只留下原大海一家和那四位公子。


    “我会些刑讯的手段，知道怎么让他们更痛苦。”


    看不见神色，祁聿将音线压的低沉，冷厉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磁哑低低地缠绕上来，想留下来。


    “你在外帮我看着点时辰，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你留下，我还要担心会伤到你，束手束脚，影响我发挥，原一用黑雾缠住还想跑的几人。


    “好吧。”殿门在身后关闭，祁聿有些遗憾。


    眼睁睁看着生门在眼前一寸寸合上。


    张翠花已经毫不在意，但她不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霎那间，她的脸因痛苦而扭曲，控制不住的尖啸从喉间嘶哄出来。


    原一控制着原大海与原博文贴贴，控制着张翠花与其他人相贴。


    在剩下人惊恐的视线下，笑得越发开心，“还没把我卖了呢，就敢嫌弃我，现在你们才是真的脏了，怎么办啊。”


    有时候拳拳到肉也是发泄怒火最直接的办法，原一举着大铁棍一下下想着。


    灵魂被禁锢在身体内，想死都死不了的感觉。


    原一先站在原大海三人面前。


    如果不是纬度不允许，她想直接将他们送去十八层地狱体验一下。


    不断地修复、抽打再抽炼。


    棍棍的闷响在殿内不断律动，敲出一段优美的音频。


    将身后的惨叫置之脑后，祁聿闭目养神，见有人想要逃跑，一个飞镖过去。


    哪怕一言不发，压迫感也如潮水般涌来，再不敢再动逃跑的心思。


    这可是佛寺，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去了，而且按那女鬼之前的说法，阎王爷、菩萨都没有阻拦她回来报仇，也就是说他们是支持的。


    众人内心惶惶，但没一个想死。


    【再来一下。】阿黎在一旁喵喵喵，来回跑动。


    【好嘞。】


    原一一挥手，原大海三人的脑袋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模样，淹没他们身体的水流褪下，留下的身体是被河水泡久的发胀，皮肤发皱。


    原丫头的尸体如果在水里呆久了，就是这副模样吧。


    但还是不一样的，原大海、原博文、张翠花已经废了，但他们还活着。


    原一又换了个工具，鞭子沾盐水，边打边消毒。


    旁边四人被地面氤起的水流紧紧禁锢在大殿的柱子旁。


    □□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有阿黎警示，原一早已飘的更高了些。


    四人直面了三人惨不忍睹烂泥模样，早就吓晕了过去。


    只要没死、没傻，原一就没管他们，现下也轮到他们了。


    不管他们晕不晕，原丫头的身体到底是有些累了，将铁棍换成了铁锤，直接对准他们两腿之间。


    “啊！！！”


    县太爷本来还在睡梦中，模糊着感受到身边的视线。


    刚一睁眼，前儿个讨论的对象正站在床头看着你，县令的心脏差点骤停。


    “咚！咚！咚！”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祁聿估摸着时辰敲响了殿门，也没看殿内众人的惨样。


    原一神清气爽，指着殿外的众人将原大海他们拉去县衙，漫不经心的吩咐，“去替我申冤吧。”


    没人反对，也没人在乎原一为什么又要将他们送去县衙，他们只想着他们能不能活。


    “不要侥幸，我会看着你们。”


    “喵～”黑猫从大殿中轻盈跃出，翡翠般的双眸盯着众人的目光与原一一般无二。


    原一轻柔抚过黑猫的背脊，明明之前大殿中，还什么都没有的，众人躲开视线，这便是对方的鬼宠吧。


    原一慵懒的伏在小几上，身体遗留的怨气带来的沉重感随着一通发泄消散了很多。


    不过一夜的运动量下来，精神上的亢奋也阻拦不住身体上的疲惫。


    祁聿摘下了面具，想到原一刚刚和那只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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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动的模样，眼神都柔软了下来。


    猫有什么好的？狗才是看家护院的好手。


    猫能做的，狗也能做，猫不能做的，狗也能做，还好养活。


    他要做……


    不是，祁聿摇了摇头，拉回跑偏的思绪。


    又检查了遍门窗，仿佛不经意道，“我昨天也让人去县衙报了案。”


    原一扭头看他，那双微眯的杏眼突然睁开了去看他。


    让本就挺拔的身影更加笔挺。


    “读书人都喜欢‘青史留名’。”


    二人心知肚明，原一疲惫的神态也为他的一本正经眉眼弯弯，带上了一分之前没有的亲昵。


    “你很好。”


    祁聿将锦盒推到原一面前，里面是他白日买的东西。


    虽然只是一身普通的素衣，但她容貌卓绝，巧笑倩兮。


    恍若山尖的那一抹白雪，只有对着他的笑颜才带着一点温度，叫他还觉得她尚在人间。


    “是什么？”


    指尖拂过锦盒，也没等她动作，祁聿已经自动将锦盒打开。


    是镇上最好的成衣铺子的衣裙，丝光流转，在原丫头眼中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衣着，原一认得锦盒角落里的标识。


    “抱歉，这料子不算上乘，等等我去外面给你买更好的，这套先将就一下吧。”


    那衣服已经穿了几日，祁聿已经看了好多次，女孩子肯定喜欢多些衣服的。


    原一看到了角落里那一沓银票，声音都软了下来。


    “我不过是个农家女，这个料子生前我一辈子都没穿过，对我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了。


    更何况我现在是个鬼魂，这些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但祁公子这份心意已经让我心生欢喜，祁公子又何须道歉。”


    祁聿观察着原一神情，果然送对了。


    抬眸正好撞进了祁聿深沉的仿佛掀不起半分波澜的幽深眼眸。


    又好像是只等一滴热油便会掀起惊涛骇浪，将她溺毙其中。


    “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东西交到你手上，用火烧。”祁聿直接换了话题，他是想说以后，但他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心口有些发闷，疑问句愣是在他嘴里说出一股陈述的语气。


    “唔～”原一陷入思索。


    还不等她回答，祁聿的脚步就靠近了一步，将将在安全距离的边线。


    “又或者是阳气。”原一眼神已经有些委顿，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是志怪小说的刻板印象啊。


    “你在关心我？”原一似笑非笑。


    “是。”祁聿直接承认了。


    “我要你就给吗？”原一放空了思绪，睫羽微微颤抖一下，似乎就要酝酿出满目的情意……


    “好啦～”不过一个眨眼，原一睁开了眼眸，顺嘴皮了一句。


    可是好困，没有玩笑下去的兴致，声音如同夏日荷塘吹拂的凉风，带着潺潺流水的清甜，不是俏皮，而是平静的温柔。


    “开玩笑的，我又不是狐狸，干不出吸□□气的事来。”


    越说越困了，原一起身准备去休息，刚一抬手准备动用下灵力，来个移形换位，祁聿的大掌就握了过来。


    “一一。”不可忽视的热源紧紧贴着小臂。


    掩埋在深处的称呼光明正大的唤了出来，胸腔升起热意，心跳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