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邀请我们做客，为了什么？”梵星盯着对方。


    “以星总的实力，哪个势力不想得到呢？”齐总此刻的笑容看起来虚假极了，“难得X基地放人，我们当然第一时间邀请您来。”


    “是辛先生？”梵星眯起眼睛。


    “过去的事情何必问呢，我们一起着眼更好的未来才是正事。”齐总不肯定不否定。


    覃月即使不了解梵星和辛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被身边共事多年的人背叛，没人会觉得无所谓。


    “齐总，您留我们有什么用意呢？X基地的研究环境是这么多年一点点打造出来的，您这没有相应的研究器材，星总也难为无米之炊啊。以后您的订单，我们都接，放我们回去吧。”覃月演出紧张的感觉，声音略微颤抖。


    齐总露出个果然是新人的眼神，瞟了覃月一眼，还是耐心回答，“能够操纵空间转移技术的驾驶员太少了，我们需要培养更多优秀驾驶员，不过是留你们分享经验罢了。”


    四人安保为首那人开了口，“两位，随我先去休息吧。”


    所谓的休息室，四壁光滑，仅有基本的上下床和桌子。为了便于看守，两人被安排到同一间。


    覃月往下铺一坐，歪倒在床上，今天反复高强度使用精神力，让她此刻有点脱力。


    梵星沉默地绕着不大的房间转了一圈。


    覃月噗嗤笑出声，对上对方疑惑又无语的眼神，主动解释。


    “这里可没有你提供的拘留室人性化，也小多了。”


    她比划了一下房间大小，双臂一抬压在后脑下，轻松惬意地说，“你刚才的反应步骤和我当时一模一样，也是绕房间一周。怎么样，感想如何？”


    “……什么感想？”


    “被软禁的感想啊，”覃月笑出声，“这次，你的通讯器也被没收了。”


    不过覃月的项链和裤袋里装着的游戏机倒是没被没收，估计觉得她一个新驾驶员，随身物品大概也没什么威胁性。


    “……你还挺小心眼。”梵星没回答问题，也一屁股坐下，靠着墙想事情。


    坐了一会，覃月问，“你能感受到我们的机甲吗？”


    “什么意思？”


    “看来是感受不到了。”覃月说，“我还记得你当时一个人操控着三台机甲打我。”


    语气平淡，仿佛探讨科研问题，一点也没有质疑对方三打一的意思。


    “是通过精神力操控吗？只要精神力达标，就能控制多台吗？”


    “……”梵星反思自己，“我哪里让你误解了？”


    “误解什么？”


    “误解咱俩关系好到可以讨论这个问题。”


    “啧，这不是一个禁闭室里的兄弟么。”覃月笑她，“回不回得去各自的老东家还不一定呢，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倒是也可以告诉你，确实是通过精神力一控三的。”


    “那你能远程控制我们那两台机甲，带我们脱身吗？”覃月来了精神。


    “很可惜，不仅仅需要精神力，还有配套的系统。实际上，是我控制主机甲，主机甲联通另外两台机甲，传递指令。”梵星说。


    “也就是说，必须有台机甲让你联网？”


    “……差不多的意思。”


    两人又静坐一会。


    覃月叹了口气，“还得看我。”


    “？”


    覃月掏出游戏机摆弄起来。


    “看你打游戏？”


    覃月轻笑，“看我发信号。”


    她按了几个组合键位，把吊坠靠近读卡区域。游戏界面闪烁几下，很快黑屏，紧接着一行行代码刷屏，不久就停了下来。


    “呼，这里果然是临时基地，没有封锁信号啊。”她欣赏地看了一眼梵星，“这帮人还是没你谨慎。”


    梵星：这是夸我？


    “好了，我把坐标发出去了。”覃月看了梵星一眼，“安德鲁的通讯方式我没有，联系的是老东家。”


    梵星气笑了，“你就这么在我面前大喇喇地摆弄你在X基地做的通讯工具，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一下。”


    覃月宽慰她，“尊不尊重的，当然是被救出去更有意义吧。”


    覃月作为一名合格的当代码农，大学期间就开始自己在网上接单了，又有不少年的工作经验，编程类的任务多多少少都做过一些，相应的，对于硬件的调整适应方面也算是熟练工。


    前期在X基地时间实在太富裕了，闲着也是闲着，试着调整了这台游戏机，可惜游戏机调整好后，因为X基地覆盖着极强的信号屏蔽设置，即使她满基地游荡，也没有找到薄弱之处，发出一丁点信号。她对梵星这人的细致程度是佩服的。


    这次安排她出任务，覃月第一反应就是基地之外可能会有发射信号的机会，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发，就被新一波人软禁了。


    她向来不对事物抱有过高期待，在搜身的时候表现过于淡定，对方检查过后，觉得这就是个不能联网的大玩具，也就没把游戏机收走。


    “你还挺多才多艺。”


    “安德鲁也这么说过，我给他算运势的时候。”


    “你这信号发送出去，对方能理解吗？”梵星围观了一阵，虽然不太懂编程，但耳听目染也看得出来受机体所限，显示坐标信息后，也就没什么空位增加内容了。


    覃月捧着游戏机不放，淡定回复，“一条短，多发几条不就行了么？”


    果然是前程序员，这迎难而上的心态，很稳。


    第一次发坐标、第二次署名、第三次标注“求救”，三条信息过后，游戏机无力地闪烁几下，彻底关机。这机器的电池太弱，配置低就这样，这点覃月是没法改造了。


    覃月拍拍门板，隔着小窗，问门口的人能不能给送个充电器，对方一声不吭，看都不她看一眼。看来是被交代了谨慎看管，她也就不再强求。


    梵星没和她明说这地儿在哪里，覃月根据刚才户外的气候、地貌、建筑风格判断，这里很可能靠近之前出任务的W国，也许就在W国。时隔一个月，希望还有人留在这里，能尽快赶来。即使彭斯贤他们都已经回国，也希望他们看到信号，能派人来帮忙。


    这齐总莫名其妙地软禁供货商，软禁的目的又不是货物本身，蹊跷之处，让人不安，恐怕还有什么更大的盘算。


    “你觉得他们要干嘛？”覃月问。


    两人简单洗漱了，梵星爬到了上铺卧倒，听到覃月的问题，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可探讨的，直言，“你也听到了，优秀驾驶员，经验分享，指导工作。”


    “你还真信？”覃月从下铺探出头去看她，梵星稳稳躺着，这个角度只看得到对方悬在床边的小腿，一晃一晃的。


    “我是说，他这些话说的很清楚了，”叹一口气，梵星举例说明，“和辛傻叉一个想法，研究你。哦，还有我。”


    “……”


    覃月无语，平平淡淡过了这么多年了，路人甲一个，怎么最近不仅世界观被反复打碎重建，还被这一波一波的人看做宝贝疙瘩。


    梵星显然还不想睡，“覃月，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目前为止，天然精神力极高、极合适的人，只有你一个。”


    “啊？你呢？”覃月问。


    “我不是天生的。”梵星淡淡地说。


    覃月有点惊讶，“精神力可以后天提升吗？”


    “理论上是这样，”梵星依旧是闲聊的口吻，“我是一个成功案例，所以，我也有研究价值……”


    梵星的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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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终止于此，之后覃月再想问什么问题，都被一句“困了快睡”搪塞回去。


    覃月在下铺躺平，心绪却并不平静。


    梵星说她也有研究价值。


    辛先生说那些研究梵星都做过。


    安德鲁那本记录本里不只梵星一人的数据。


    W国那晚出现的雇佣兵也能够进行空间转移。


    齐总让梵星给他们的人分享经验。


    ……


    想着想着，覃月也睡去了。没注意到游戏机显示电量不足的小红点，在长久地熄灭之后，又颤颤巍巍地开始闪烁微弱红光。


    第二天一早，两人简单洗漱后，就被带去和齐总一起吃早餐。


    覃月像是游戏瘾难以戒断一样，即使游戏机没电了，还是时不时拿出来把玩又放回去，来回几次，齐总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让助理拿了个充电器给她。


    梵星摆出无语的表情看她一眼，又淡定地继续吃饭。


    “齐总，既然我们要长留这里，总得知道你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让优秀驾驶员指导工作……是要指导驾驶员？”


    “对。”齐总也不准备隐瞒，“我们为这三十台机甲已经提前训练好一批驾驶员，只是他们的精神力输出不太稳定，收放也不够顺畅，需要您这样的业界顶尖人才指点一下。”


    “订单没确认之前，训练场您都不扩建，驾驶员倒是提前培训了吗？果然是高瞻远瞩。”梵星说。


    齐总也不在意她话里的阴阳，X基地已经把这两个驾驶员送上了门，做什么试验，学什么经验，不就是迟早的事，他并不着急。


    梵星的价值如此之高，资方的几个人觉察到她有切割权力的意向，一旦让她切割成功，那损失的就是真金白银，于是狗急跳墙把人送到他这里。这些人完全没想过，没有了梵星，他们就没有了驾驶员、没有了实验体，别说研发了，团队都得散，说一句鼠目寸光不为过。


    齐总想，倒是让他渔翁得利了，等X基地靠着现存订单再苟延残喘个几年，他倒是可以把生产线收回来。


    “你也猜得到是谁把你推出来的，X基地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你如果安心留在我们这边，绝对给你最高规格的待遇。”


    齐总循循善诱。


    梵星不置可否。


    覃月把游戏机充上了电，借着转身，不露痕迹地观察着建筑内的情况，可惜视野被限制在墙内，哪能看得出外面什么情况。


    忽然觉得有点头晕，覃月闭上眼睛回身，靠着椅背，想要缓缓。


    她心想，大概是昨晚精神太紧绷，没有休息好。


    又想到，如果还在机甲上就好了，如果还能用通感系统查探就好了。哪怕只能看个没有细节的三维空间图，也便于规划逃脱路线。


    再想到，求救信号虽然发出去了，但也要做两手准备，如果提前有了合适的机会，逃不逃，如果救援没来，要不要自行突破。


    她越想越专注，紧迫感越来越强，脑海中快速推演着不同方案。


    她忽然感觉到黑暗的视野中，有点熟悉的感觉忽然漫了上来。就像是从漆黑的水下浮了起来。


    [哗。]


    覃月的“视野”忽然一片清明，视角极高。


    这“视野”开始向上延伸出去，越过穹顶阻隔，宽敞的大厅展现在眼前，向四周延伸。通过第三视角，覃月看到了小会议室里的人员行动、物品轮廓——是正在吃早餐的他们几个，依旧是单色的三维简图，但足够了，她不需要细节也可以！


    梵星的筷子掉了，她俯身去捡，胳膊碰到了覃月的膝盖。


    覃月睁开眼睛，控制住想大呼一口气的冲动，像是被顶灯晃了一样揉了揉眼睛，神色如常地坐直了身体，“昨晚没睡好，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