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道貌岸然

作品:《良妃每天都在拒绝受宠(清穿)

    荣嫔愣了愣,不敢相信康熙对她如此平淡,是平淡,不是愤怒,不是怜惜,也不是失望,他好似真把自己交代的实情当成了说书在听。荣嫔这么一想,心凉了半截。


    她灰溜溜地膝行后退,嘴巴斜下一撇,抽抽搭搭地说:“臣妾动了两回心思,一回虽荣犹败,一回出师未捷身先死,臣妾不明白也不甘心,为何连老天也苛待臣妾?!”


    卫霜回深表同情地打了个饱嗝:“是啊。”


    康熙:“嗯。”


    “臣妾于是买通了尚衣局的小四儿,让他用砒霜浸染绣线,绣到良嫔的衣服上,”荣嫔见卫霜回变了脸色,便自嘲地安慰道,“良嫔莫慌,这砒霜的量很少,且只浸染在一种香色绣线里,可说是微乎其微,因而你并不会突然中毒病倒,你只会在年深日久的接触中,感到头痛频繁,精力不支,脾胃不调,日益虚弱。”荣嫔说得眉飞色舞,想必对于用毒的技巧,她还有点得意。


    康熙抬起阴冷的一眼,荣嫔整个人像瘪下去的球,一丝气焰也无了。


    卫霜回听得嘴巴大张,嘀咕了声“妈呀”,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素净粉嫩,只有领口袖口绣了红色的缠枝纹,并无香色绣线,遂放了心,只不知白天穿的是不是毒衣服,而且这几天也许已经穿过毒衣服了。她很担忧,可又想,徐院正给她看嗓子的时候把过脉,没说她身体不好,难道并没沾到毒?还是毒实太微量了?


    她的疑惑都浮现到脸上,康熙瞧在眼里,意有所指地提醒:“毒衣裳何凤来收走了。”


    卫霜回立时想起何总管来送嫔位的礼服常服和头冠时,顺便收走了她剩余的衣服,一件不留,连她试新衣换下的那套都拿走了。当时她还腹诽他穷得要卖二手衣服给非洲,很生气。现在倒是明白了,何总管此举一定奉的康熙的旨意。


    她此刻再看向康熙,觉得这位自恋地欣赏着他的扳指的哥们也不那么讨厌了。


    静谧的书房内忽有扑通的闷响,是荣嫔跌坐在地,她两个眼睛很呆滞地瞪向虚空,像两个什么也没有的黑窟窿。好半晌,她仰头爆发出不甘的吼叫:“不——!那便是说,臣妾又一次失败了?!!”


    康熙掀起眼皮,悠悠地答她:“是啊。”


    荣嫔不能接受她的屡战屡败,歇斯底里地发出喊叫,面目狰狞,“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天也不助我!为什么!”她的声音由暴起而转弱,最后变为低伏在地面上呜呜的哭。


    卫霜回莫名地就联想到了西西弗斯,荣嫔害她就像西西弗斯推石头,永远地推不成功,想想真是挺绝望的。


    康熙奇异地看了看卫霜回,不明白她的脸上为何会出现同情的色彩,小说中的女主是个滥好人,康熙生怕这个卫霜回也想不开做滥好人,枉费他一番调查,便程式化地问:“荣嫔可还有话交代?”


    荣嫔当然没话交代,只喃喃自语“为什么”。


    康熙一拍手起身,快刀斩乱麻地扬声吩咐:“带荣嫔去慎刑司!”候在门口的尚思行立刻带着两个跟班进来拖走了荣嫔,南书房中一时显得清净。


    紧接着卫霜回听到外面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为什么”,她问康熙:“皇上准备怎么处置荣嫔?”


    康熙给了个很官方的回答:“按宫规处置。”


    “那她害了我这么多次,是不是后果会很严重?”


    康熙负手颔首:“你待如何?”


    “臣妾是苦主,不如把荣嫔交给我处置吧!”卫霜回兴冲冲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康熙警惕道:“你想饶了她?”


    “皇上别管那么多,臣妾用自己的法子罚她,保证不会损她一根毫毛。”


    康熙一边若有所思点着头,一边若有所悟地笑了,“杀人诛心,是么?”


    卫霜回其实有两个想法,一是荣嫔展现了声情并茂讲故事的才能,她在这里无聊,想请荣嫔给她说话本子,二是屡次陷害她虽然不对,但若加以引导,让荣嫔这把刀子不去伤人,而去伤自己的形象,不是很物尽其用吗?今晚有点晚了,让荣嫔在慎刑司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她谈合作。


    康熙也想看看卫霜回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左右她保证不伤荣嫔毫毛,比慎刑司仁慈了万倍,所以就又让人传令慎刑司,把荣嫔交给良嫔全权处置。


    他没有横加盘问,卫霜回觉得他晚上表现不错,不讨人嫌,不欠扎,寻思给他写的那幅“欠扎”的书法有些无礼莽撞了,对不住他今晚一番好意。


    她想先告辞,然后溜进东暖阁把那幅字拿回来,于是一揖,“皇上,那没事的话臣妾先回去了。”


    “嗯,你回哪去?”


    “延禧宫啊。”她觉得康熙问的奇怪,“臣妾还能去哪?”


    他定定地看着她说:“朕翻了你牌子,你须留在乾清宫,此是规矩。”


    卫霜回笑道:“皇上一言九鼎,宫里全是您说了算,您还顾忌宫规?臣妾倒不顾忌,没事的。”


    没想到康熙又言辞凿凿地说:“宫规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朕自然要守,朕是皇帝,更要守得勤谨,方为表率。朕翻了你的绿头牌,敬事房记下档案,你若拍拍屁股走人,便是敬事房行事纰漏,朕不得不罚他们。”


    卫霜回在这番话里听出了几分道貌岸然,什么表率,什么不得不罚,都是这货要面子,看在他帮自己查荣嫔,又让人做了这么多什锦点心、六味瓜子的份上,她妥协了,“行,那您给臣妾辟个单间,姑且住一晚。”


    十分勉强的样子。


    康熙无奈而笑,他本有些不悦,可见她理所当然施舍温情的语气神情,莫名地就想笑,“你何来的自信?”


    “什么?”因为太突兀,卫霜回怀疑自己听岔了。


    “朕不想碰你,你无需多想。”他只是不愿有人伤害小说女主的皮囊,因此不得不护卫霜回周全。


    卫霜回放心了,咧开一个笑,“那就好,臣妾累了,您快定下住哪间吧。”


    康熙倒是又有些不甘了,何以她像使唤自己?何以自己像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男二?那不该是纳兰性德做的吗!


    他想起纳兰性德就在乾清宫值夜,很好,他叫人唤了纳兰性德来,让他辟间合适的值房安顿卫霜回,负责她这几日在乾清宫的起居安排,自己则高冷地走了。他也累了,也要就寝了。


    -


    纳兰性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接到了负责良嫔安保的工作,一方面认为皇上把后妃安全交给自己,是看得起自己,信任自己,另一方面认为皇上还是有考验自己的可能,他须得把良嫔安置妥当,并且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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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玉。


    卫霜回对清朝所知不多,对康熙的了解也仅靠历史书上那几页文字,反而对纳兰性德的了解更多些,什么清词第一人,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她看过某本写他的畅销书,看过讲述他虐恋情史的电视剧,真假姑且不说,真人在面前反正是显得亲切了。


    况且,太后老阿姨透露,纳兰性德给她写过一副楹联,还能是哪副?当然是延禧宫后殿门口挂着的那幅。


    卫霜回因此就觉得她和纳兰素未谋面,却已在精神层面实现了多次友好交流。


    “纳兰公子好。”卫霜回笑吟吟一揖,纳兰性德戒备后仰,“娘娘喊奴才纳兰侍卫便可。”从前对表妹有多肖想,此刻就对表妹有多避之不及,他非常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娘娘,奴才带您去住处看看,您若觉得不好,奴才再给您找地方,您若有别的吩咐,喊奴才就是。”


    卫霜回觉得他恭敬得像个小太监,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不过还是乐呵呵地跟着他在廊下绕,没话找话地搭讪:“纳兰侍卫,我看过你写的词,特别好,有些我还会背。”


    纳兰性德加快脚步,有心和卫霜回拉开距离,卫霜回小步紧跟,很亲切地说:“你听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1】


    纳兰性德傻了,“是等闲识得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2】


    卫霜回意识到嘴瓢,非常尴尬,“我真会背的,许久没复习才记岔的,不好意思啊。”


    纳兰性德一连摇头,“奴才省得。”他嘴上胡言乱语敷衍着,愈发不解从前看人的眼光。


    “我再背首别的吧。”卫霜回出师不利,觉得丢脸,极力想证明她真的熟读熟背过。


    “娘娘能倒背如流,奴才都省得,娘娘累了,省些气力为好。”纳兰性德把卫霜回带到一间值房门口,“娘娘,您今晚就住在此处,这屋子相对宽敞,离皇上的暖阁也近,您看还妥帖?”


    卫霜回自然没什么挑剔,“这里很好。”


    纳兰性德松了口气,“那奴才就遣人打扫铺床,再给您备些茶水点心。”


    “点心不用了,”卫霜回站在门口,双目炯炯望着他,“那个,我可以拜托纳兰侍卫一个小忙吗?”


    纳兰性德脊背微凉,感觉头大了一寸,“您说,只要合乎礼法道义,奴才义不容辞。”


    这态度也太好了,文人就是涵养高,同样是个男人,纳兰性德比康熙温柔顺眼多了。卫霜回有些鬼灵精地朝他招招手,纳兰性德硬着头皮上前半步,听到卫霜回在他耳畔说:“麻烦帮我去东暖阁的书案上找一幅书法作品,是个卷起来的纸,一头压在老虎镇纸下。”


    纳兰性德庆幸又欣慰,这事不难办。


    卫霜回接着说:“找到后,你会看到上面写了欠扎二字,这是一个古拉丁文词汇的音译,意义非常友好,我本想送给皇上给他个惊喜,可是现在想想,欠扎这两个字太像骂人,实在不妥。”


    纳兰性德深以为然,“您要奴才去替换吗?”


    却听卫霜回说:“不用那么麻烦,帮我取回就成。“


    “那奴才这就去。”他是一刻也不想和卫霜回在一间漆黑的值房门口多待了,容易引起闲言碎语,于是很快就去执行他的新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