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43章
作品:《捧观音》 紧扣着自己手腕的手缓缓松开,赵玄真抬眼朝顾平瞧去,却见他压着眉头,目光深沉。
赵玄真心头一颤,一时间僵在原地。
虽说花姨确实都教她了,但……
赵玄真的指尖稍微往后缩了一点,一时间有些想要临阵脱逃。
房间中安静极了,温暖的泉水最大限度的蒸腾出花瓣的香气,被这种馥郁旖旎的香气一熏,赵玄真便觉得自己有些头脑发昏,仿佛喝醉了一般。
因而她的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勇气来。
她毫不躲闪地与顾平对视,眼中满是昂扬的斗志,她藏在水面下的手悄然滑动,再次点触到那个物件上。
顾平的眼瞳在这一瞬间倏地放大,一下秒池水便爆出哗啦水声,他再次精准地扣住赵玄真的手腕,颤抖着双唇吐出一个字:“别……”
温热的泉水溅了满脸,赵玄真甩去脸上的水珠,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平。
他与自己一样,表面的镇定不过是装装样子,洞悉到这一点,再看此时的顾平,赵玄真心里竟有了获胜般的感受。
于是她顺着顾平的话,收回自己的手,岔开话题明知故问地激他:“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吗?”
“我真的学得很好的。”
“我知道,”顾平紧皱眉头,他重重地闭上眼,而后再度睁开,虽他已经勉力压制了,但眼中依旧欲色不减,他沉重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继而哑声道:“公主向来聪慧,当然无论什么都能学得很好。”
赵玄真轻轻地凑过去,作势还要去触碰他。
水声哗啦作响,顾平侧身猛得一躲,他微微佝偻着脊背,目光匆匆从赵玄真身上扫过,而后便死死地盯着自己面前那一小片浮着花瓣的池水。
他感受到自己心中压制的邪兽似乎马上就要突破他所设下的禁制,那种流淌在他血脉中的毒再次发作,他想起那尊神像、那栋金屋,那条锁链……
他想要赵玄真,想困住她,想要她只能有自己。
他与自己抗争,余光却瞥见赵玄真还要上前,心中一时紧张过度,顾平高声道:“别过来!”
赵玄真眯着眼打量他,她才不要管他,顾平总是这样,心里守着礼法教条,总是装模作样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她就是要靠近他,就是要激她,就是要逼着他把他那层伪装的人皮脱掉。
她要和他一起,在池水中幻化成那种被世人唾骂的妖兽。
“别过来……”顾平的声音随着赵玄真的靠近慢慢地低下去,他喃喃道:“我本就已无地自容,你何苦要这么逼我……”
“无地自容?”赵玄真咬着字眼,轻声问道:“怎么会无地自容?”
“难道你……”赵玄真一顿,她忽然想起花姨的课堂,再结合现在顾平的反应,一个她从未想过但又十分合理的猜测在心头浮现。
赵玄真上下扫视着顾平,过了三两秒才缓声道:“……肖想过我很多次……”
“是不是?”
“除了今晚,还有别的什么时候?”
赵玄真一时间有些兴奋,她步步紧逼,顾平也因她步步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你都是怎么想的?”赵玄真仰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也是像现在这样?”
顾平喉结滚动。
赵玄真身上有种残忍的天真,仿佛对生死毫无概念的稚童在玩弄蜗牛,仅是因为好奇,便把蜗牛从壳中剥出来,从来不去考虑脱离保护壳的蜗牛会怎么凄惨的死去。
除此之外,她也实在是不了解男人。不管是对皇帝,还是对自己,她的想法总是那么单纯,她不知道自己想过的场景远比现在过分许多。
——“你是干净的。”
赵玄真前些日子说的话再度在耳边响起。
顾平擎起一抹苦笑。
这样的她竟然说这样的自己是干净的?
明明她才是这宫中最干净、不,是最纯净的所在。
像是一捧新雪,一块白玉,一朵兰花……
顾平狠狠地咬了下自己下唇,刺痛猛然拉回他的神志,他侧头用余光匆匆地扫了眼赵玄真,随后弓身撑着台子,腰部发力轻盈地跳了上去。
他长久的沉默和狼狈的逃窜,都在无形间证实了赵玄真的猜想。
说不上高兴,也谈不上震惊,赵玄真只觉得自己心里的感觉好奇怪,心口跳得很快,突突突得动个不停,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穿透她的胸膛剥离她的躯体。
“顾平。”
顾平往前走的脚步一顿,继而又听见赵玄真道:
“我好难受。”
他瞬间惊慌,急忙转身去看。
赵玄真泡在水中,黑而长的发丝飘散在水中,眉目浓重、唇色艳丽,几乎妖魅。
她的双手捧着一颗红彤彤的圆苹果,她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将苹果捧至自己面前,缓慢地、郑重地啃下一口。
啪嗒——
自己头脑中似乎有根弦就这么断了。
房间中再度爆出哗啦啦地水声,顾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了什么。
待他回过神,低头一看,对上的只是有赵玄真黑亮氤氲水汽的双眸,以及一张略微有些肿的红唇。
有点心疼,顾平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边。
赵玄真似乎是觉得有些丢脸,她抿了下唇,撇过头去,不欲理他。
花姨教了自己很多,自己也确实认真学习并且学会了,但顾平的吻技如他本人一样,要么温吞斯文磨磨唧唧,要么蛮不讲理横冲直撞。
因而她辛辛苦苦认真学了的技巧,一个也没用上。
顾平轻笑,却觉得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轻轻飘过来蹭了自己一下,他偏头一看,是那个被啃了一口的苹果。
于是,他心中一动,再度问出了那个问题:
“现在,在你心里,顾平还是一颗很坏苹果吗?”
赵玄真纤长的睫毛上坠着水珠,她轻轻眨动两下,垂眸不知是在看苹果,还是在看什么别的,她小声道:
“不知道。”
顾平轻轻皱眉,又听她反问道:
“你觉得呢?”
赵玄真看向一旁的苹果,她抬手把漂浮在水面上的苹果移到二人之间,继而又道:“它是什么样的苹果?”
“那顾平就是什么样的苹果。”
顾平一怔,他忽然间觉得赵玄真根本就不用去跟花姨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本身就已经足够动人。
靠近赵玄真,为她心动,这简直就是一件如同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自然而然的事情。
“顾平,”赵玄真伸手抓住那只苹果,她缓慢地摩挲着苹果,慢悠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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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你是故意的。”
顾平一怔,却又听赵玄真道:
“没有人会把抄经的竹筒贴身带着。”
“你生气了,是不是?”
自己生气了吗?
他以为自己没有生气的,虽然乌尔珠当着自己面对赵玄真百般殷勤,但自己应当是没有生气的。
毕竟自己没有当场离去让所有人难堪,也没有口出恶言破坏气氛,更没有当即就跟乌尔珠打起来,甚至就连早上赵玄真给乌尔珠送糖的这件事,他都闭口不提。
他很大度。
他根本就不计较。
他怎么可能生气?
“所以今晚来之前,你把竹筒戴在了身上,”赵玄真继续道:“你计算着时机,让它在我面前掉落,故意引着我追问,是不是?”
竹筒确实是今晚来之前一时兴起带上的,可顾平对天发誓,他没有刻意想着要在赵玄真面前把竹筒弄掉。
他只是想……
顾平抿下嘴唇,神情上有些不甘心,还有些不服气。
“可我问了,你却又总是吞吞吐吐地不愿意说,”赵玄真按在苹果上的指尖缓缓用力,直到在苹果表面按出一个小坑,她继续道:
“你很怕我会嫁给乌尔珠。”
“是不是?”
顾平心底一沉,他咬牙片刻,终于不情不愿地吐出一个字:“是。”
他就像是个装满油的封口葫芦,只要敲开一丝缝隙,便会源源不断地倒出油来。
他道:“乌尔珠是皇帝特地为未出嫁的公主选的的夫婿。”
“如果不是皇帝自己对你……”
“你与他如今必然已经定亲了。”
顾平垂下满眼,明明心里满是委屈,却依然装出一副镇定的摸样,他道:“我是侯府独子。”
“哪怕没有乌尔珠,那怕没有皇帝,你也绝不可能嫁给我。”
“为什么?”赵玄真反问:“那我问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皇帝不是现在的皇帝,我还是公主,你还是侯府独子,那么你会去求他赐婚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顾平问住了。
他看着面前的赵玄真,一时间不该如何回答。
哪怕他知道公主都要和亲,但他依然这么想过,他仅想过要去找皇帝赐婚,他还想过如果皇帝不赐婚,那他就撺掇老侯爷逼宫。
反正皇帝这个位置,谁坐不是坐……
良久,顾平沉声道:“会。”
赵玄真抿嘴一笑,她顺手拿着苹果就要再咬一口,却在这时,手腕一重,苹果直接脱手飞了出去。
赵玄真不解,她正奇怪,便听顾平缓声道:“脏。”
“别吃。”
赵玄真:“……”
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侧身伸手想要去拿那只被顾平打飞的苹果。
她刚一动,却又顿住,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平,语气中满是惊诧道:“你不会……”
赵玄真话音顿住,她冲顾平递了个眼神,而然道:“那什么……了……吧……”
顾平:“……”
顾平:“…………”
顾平:“………………”
他不得不承认乌尔珠说得对,花姨确实把九殿下教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