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35章

作品:《捧观音

    “醒了,醒了!”


    知书小声欢呼道,她立刻折步离去,随后端着一杯水走回来,她一手扶着赵玄真一手给她喂水,道:“殿下先喝点水。”


    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几天,赵玄真只觉得自己浑身酸软无比,喉咙也无比干渴,她就着知书的手连喝了三杯水,这才觉得稍微好些。


    赵玄真轻轻呼出一口气,又被知书扶着缓慢地躺下去。


    余光中,她瞄到一旁顾平面前放着两只白瓷碗。


    一只里面装满了清水,另一只上头盖了张湿透了的黄纸。


    “这是在做什么?”赵玄真疑惑地问道。


    顾平清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满是隐忍的失而复得的欣喜。


    他没言语,只是抬手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装着清水的碗,而将筷子上沾着清水滴到黄纸上,口中念叨:“赵玄真,来。”


    “回来吧。”


    赵玄真下意识搭声。


    筷子上的水珠落在黄纸上,用湿意将黄纸上最后一片干燥的角落覆盖住。


    顾平将完全湿透的黄纸团成一团,他用湿润的纸团点在赵玄真的额头上,口中念道:“除祸消灾。”


    擦完额头,他又托起赵玄真的左手,先用纸团细致地将她的手背擦拭了一遍,又将她的手反过来,把手心也擦拭了一遍,口中道:“百鬼不侵。”


    纸团在手掌心中磨蹭,赵玄真觉得有些痒,便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却被顾平准确的捉住手腕。


    见顾平皱着眉头瞪了自己一眼,赵玄真轻笑出声,非常配合地把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


    顾平见状眉头一展,他捉住赵玄真的右手轻轻地擦拭她的手背、手指以及手心,道:“百邪勿近。”


    说完这句话,顾平放下赵玄真的手,站起身走至窗前,打开窗户把纸团远远地抛了出去。


    赵玄真支起身体,伸着头看他,又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这又是你想出来的什么新奇把戏?”


    顾平转过身,他缓步走到床边,一双眼睛沉静地盯着赵玄真,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被他这么瞧着,赵玄真只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后背有些毛毛的。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默默地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小声道:“别这么看着我。”


    “好像我刚刚死过一遍似的。”


    虽然蒙在被子中看不见外面的景象,赵玄真却依然敏感的察觉到顾平和知书同时一窒,周围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赵玄真两只眼睛有些紧张的转了转,她又默默地把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她看看顾平又看看知书,眼里含着几分说错话的愧疚,以及浓郁的震惊。


    她的肤色实在太过苍白,在烛火的映衬下近乎透明,见她俏皮带着几分讨好地冲自己眨眼间,顾平心里针扎似的疼。


    他还记得那时的情景。


    赵玄真昏睡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她反反复复地发烧,不管太医用什么招数,她的高烧却总是退不下去。


    太医再也无计可施,哪怕皇帝震怒,他们也只能顶着掉脑袋的风险承认自己的无能。


    ——“除非天意,公主高烧退去,否则……”


    ——“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白天的时候,顾平不敢显身,他与乌尔珠各自躲在芳华殿的某个角落,忍着内心的焦急偷偷听殿内的动静。


    晚上众人离去、四下里无人的时候,顾平便偷偷的溜进内殿,他看着赵玄真一天比一天苍白的神色,心一天沉过一天。


    知书在哭,整个芳华殿的宫人都在哭。


    就连上天都在为她难过,一连飘了许多天的细雨。


    “五天,”顾平沉声道,“你足足昏睡了五天。”


    赵玄真眼睛蓦地睁大,她不敢置信地啊了一声。


    有那么久吗?


    可她明明觉得自己只是睡了几个时辰而已啊……


    “不管谁叫你,怎么叫你,”顾平顿了一下道,“你都不醒。”


    “啊?”赵玄真抓着被子的边边,满眼好奇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太后命人给你找了一名巫医,”顾平道,“那巫医一见你便说‘公主昏睡不是病痛所至,乃是鬼邪近身,带走了公主的魂魄’。”


    “‘公主魂魄不全,这才昏睡至今’。”


    赵玄真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顾平,没心没肺的样子活像是在听旁人的故事。


    顾平瞧着,心里的哀痛忽然就散了,他无声地勾了一下嘴角,继续学着巫医的口吻道:“‘现在唯有一法可唤醒公主’。”


    赵玄真听得入了迷,禁不住问道:“是什么?”


    顾平定定地与她对视,一字一顿卖足了关子,说道:“乃是叫魂。”


    “叫魂?”


    赵玄真重复一遍,随后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继而又道:“所以你刚才是在为我‘叫魂’?”


    “那名巫医呢?”


    “怎么不是他为我叫魂。”


    “而且……”赵玄真头一回听这样的事,只觉得新奇不已,她道:“……我也想见见他。”


    此言一出,顾平和知书都是面容一僵。


    知书与顾平对视一眼,方道:“那名巫医已经被逐出宫去了。”


    “皇帝还下令,让他永不许踏入京中。”


    “为什么!”赵玄真一惊,她连忙坐起半个身子,追问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说的……”知书表情有些为难,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道:“皇帝下令不许人提。”


    “我来吧,”顾平接住话头道,“知书当时在场,这些话不方便她说。”


    “你不在场?”赵玄真疑问,“那你如何得知?”


    顾平沉默两秒,吐出两个字:“偷听。”


    赵玄真:“……”


    赵玄真有些无语,她这芳华殿在顾平面前简直漏得跟个筛子一样。


    顾平面上有些羞涩,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表情,随后道:


    “按照巫医的意思,荒废许久的佛像易吸引精怪厉鬼藏身其中。”


    “你八字轻,原本就魂魄不稳,本就比旁人更容易招致这些脏东西。”


    “再加上你这些日子一直在清扫佛堂,被藏匿在神像中的厉鬼盯上了,她趁着你受惊之际,带走了你魂魄。”


    赵玄真的眉头皱起来,如果是这些话,皇帝还不至于大怒至此,那名巫医必定还说了些别的。


    “还有呢?”赵玄真追问道。


    “巫医还说……”顾平沉默了一下,道:“就在厉鬼将要把你的魂魄吞噬之际。”


    “一名长相与你非常相似的女鬼出现了,她赶走了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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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你救走了。”


    “皇帝听后,骤然大怒,说巫医胡言乱语以鬼神之说蛊惑人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三十,永不许入京。”


    与自己相似的女子……


    赵玄真只能想到娘。


    但皇后娘娘一直活着,怎么可能是女鬼呢?


    “顾平,”赵玄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她正色道:“或许是我多虑了,但此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你方不方便借助侯府的势力帮我找到那名巫医,我有话要问他。”


    顾平点点头,道:“你放心,此事我早已安排。”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身子养好,”顾平伸手想扶她躺下,可动作到一半却又忽然顿住,他抿了下唇,兀自放下了悬在空中的手,道:“其余的什么都别想。”


    赵玄真没有察觉顾平的动作,她忽然想起了被皇后带走的知棋,于是焦急问道:“知棋呢,她最近怎么样。”


    “这些日子我病着,肯定又害她受了不少苦。”


    “殿下放心,”知书冲她一笑,道:“这些日子你都快把所有人急死了,谁还顾得上她呀。”


    “且我们的金银珠宝也不是白送的,若没有皇帝表态,姑姑们也不会太为难知棋。”


    “殿下且把心放在肚子里,”知书说着鼻头一酸,继而又笑道:“知棋她一切都好,只是担心你。”


    让那么多人担心,赵玄真有些不好意思,她垂着眼眸,暗暗地红了耳根。


    她偷偷斜眼,见顾平倒是淡定,心里瞬间有些不平衡,于是开口问道:“顾平。”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见赵玄真忽然提起之前的事,顾平眼皮一跳,同时又想到那天的场景,心里便有些堵得慌。


    他便冷着脸,淡声道:“是。”


    “啊,”赵玄真语气有些失望,她瘪嘴,满脸不高兴,道:“我差点都死了,你竟然还有心情生我的气!”


    比起刚才的温柔体贴,现在顾平活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呵笑一声,回道:“公主这不是好好的吗?”


    这一下把赵玄真气得要死,她直挺挺地躺下去,背过身不看顾平,赌气说:“那你还是当我死了吧。”


    这句话可谓是直接踩中了顾平的尾巴尖,他面色瞬间一白,额角血管暴起,心里升起滔天怒气。


    又思及赵玄真还在病中,只好沉默地把自己的怒意压下去,冷声道:“这种话,以后不准说。”


    “不许提‘死’,不许说‘病’,所有不吉利的话都不许说。”


    见赵玄真不做声,顾平又道:“你听见没有!”


    赵玄真赌气捂耳朵,说:“听不见。”


    顾平怒极反笑:“别装。”


    “不装就不装!”赵玄真转身,裹着被子冲他做鬼脸,控诉说:“我见什么人你要管,我说的话你又不信。”


    “现在就连我说什么话你也有意见!”


    “顾平,你好霸道!”


    “你以后不会也想把我关起来锁起来吧。”


    顾平一窒,那尊白玉像瞬间在眼前浮现,心中的恐惧感沿着经脉朝着全身满眼。


    “不,”顾平一顿,道:“我不是,我没有。”


    看着他的眼神,赵玄真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谨慎地往后一挪,轻声问道:“顾平,你不会真的这么想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