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

作品:《分手后第五年

    “阿嚏!阿嚏!”


    远在京市,被人怨着的文曦刚出高铁站就连打了几个喷嚏,让她不禁担心自己要得感冒,当即将脖子上的围巾裹紧了些。


    次日她进公司,将帮祈景澄带的东西交给许艾。


    许艾看眼原封不动的礼盒,问她:“祈总还说什么了?”


    文曦实话实说:“没让我带什么话。”


    许艾的目光在她又捂得严严实实的脸上停留许久,最后问她:“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文曦瞬间听明白许艾在问她出道的事。


    年会后两天许艾曾将她叫进办公室,问她有没有兴趣当明星,她借口社恐拒绝几次,被许艾劝了几轮,最后许艾让她:“跟祁总商量商量,年后再说。”


    此时此刻,看着许艾精明世故的眼睛,文曦心跳混乱,面上竭力平静地撇清关系说:“我没有跟祁总商量,这些东西都是他司机带来给我,让我转交的。”


    许艾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没信她说的。


    和许艾谈过之后的好几天,文曦都觉得心中闷沉。


    祁景澄的出现无疑打破了她原本的节奏,心态上是,工作上也是。


    尤其现在许艾越来越奇怪的态度,让她心中惴惴。


    她好不容易挣扎着,在离开祁景澄的世界里冷静下来,有平凡也平稳的工作和生活了,明明跟他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有一天还要受到他的影响。


    文曦心里颓然,只能乐观一些地想:


    幸好祈景澄人远在海城,跟京市隔得远,而且她成天跟着蔺之宴东奔西走,以后跟他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影响就会渐渐没了。


    然而,没想到,在京市停留一周,她就又和祁景澄有了交集。


    -


    祈景澄亲自带着祈氏集团的人物们现身,在悦祺引起了巨大轰动,公司里几乎所有人都到了会议室这层楼来围观。


    文曦在茶水间才给蔺之宴接了杯温水,走出来就见到一堆人挤在走廊上,看着会议室那边讨论得热火朝天:


    “他竟然亲自来谈合作哎,这是要投资吧?”


    “那我们公司以后是不是要起飞了?”


    “那肯定的,股价肯定要暴涨!”


    文曦没看到是谁,好奇问:“谁来了啊?”


    话落,不用等同事回答,就已经见到了真人。


    祈景澄步履从容地从走廊尽头由远而近,每一步都踩在人心尖尖上的架势,走到半程中,他眼皮漫不经心往上一抬,带着气势的视线就往这边打了过来。


    “哇——”


    “woc!好帅!”


    “啧啧啧这气势,真不愧是祈氏的代表人物!”


    文曦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跟祈景澄的目光对上,只觉得自己真是大白天遇到了鬼。


    她后退两步,迅速躲回了茶水间。


    但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


    蔺之宴如今是悦祺的股东,也被许艾叫去参加重要会议。


    会议很漫长,蔺之宴本性散漫好动,她被叫着一会儿去给他送吃的喝的,一会儿去送充电宝,悄悄进出几次后,最后被蔺之宴拉住袖子:“就在这儿陪我,这会超级无聊。”


    这个场合不适合她留下,她也不想留下,文曦扯袖子想走:“你别拉着我。”


    两人在角落里来回拉扯,跟离了谁都不行一样。


    这一幕准确无误地落在一双犀利的眼眸里,他墨黑的眼珠凝了过去,手里拿笔尖无声点着桌面的动作也瞬间停了下来。


    许艾最先看到这个暂停。


    他视线追着祈景澄的视线,扭头看,一眼看到视线终点是蔺之宴和文曦。


    他清楚,准确说,是文曦。


    副总的汇报还在继续,许艾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刻侧脸给一旁的员工说了句话。


    员工得令起身,走到文曦跟前说:“老板让你坐那边座位去。”


    文曦一愣,抬头看,那位置在老板正后方,也就是祈景澄的斜前方。


    她心中微震,再次看见许艾微眯的眼睛。


    片刻后,她坐了过去,只是保持着垂头姿势,将自己的视线始终掩在帽檐下。


    除了八月暴雨去找文曦那天,这是祈景澄人生第二次,真正意义上对听报告烦躁。


    他在桌面点笔尖的速度越来越频繁,最后将笔往手心紧紧一握,盯着手链看。


    手链扣头上有“CX”两个字,早被磨得满是痕迹。


    代表“澄曦”。


    歪歪扭扭的手工刻字。


    文曦当初花了不少力气才将字刻到金属上去,当时差点拿刀戳到她的手,她边刻边用视频记录着经过,那声“哎呀”的惊呼,在后来祈景澄看视频时觉得震耳欲聋。


    什么叫物是人非,祈景澄看着手链头,和余光里对他避之不及、似乎见到他就烦躁的那颗头,算是体会到了。


    被人揣摩的文曦此刻只觉得困死了。


    蔺之宴说得没错,这个会议确实沉闷无聊,听着副总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念冗长的PPT,根本就像在听念经。


    她听着听着,不一会儿就开始捂嘴打哈欠。


    她一向嗜睡,这几年睡觉时间长期不固定,还练就了一身在哪都能睡着的本领,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程被人拍醒,她睡眼惺忪地抬头。


    祈景澄的脸就在正前方的灯下,正垂眸定定看着她。


    光刺得她的眼皮不怎么能睁开,人还犯着困,整个人懒怠、乖巧、一点不设防,习惯性就要开口:“C——”


    她刷地一顿,瞬间清醒,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


    澄什么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差不多。


    她站起身,视线平视着他精致的领带夹,恭送这尊大佛:“祈总您慢走。”


    祈景澄攥了攥拳。


    祈总,祈爷,您。


    刻意这么恭敬地叫他,她很痛快么?


    文曦站着恭送半晌,没送走大佛,反而忽然听到大佛在头顶说:“曦曦,东西呢?”


    文曦脑中轰了一声。


    曦曦!


    轰完后,她又拧眉:什么东西?


    祈景澄垂目看着她头顶,声音微沉:“忘了?”


    文曦僵半晌,缓缓抬头看祈景澄,目中疑惑:什么?


    祈景澄眼中的怒火涌起来。


    连个主动要给他的东西她都不积极,甚至忘得一干二净。


    文曦看见祈景澄眼神不善地盯着她,也察觉到四周静得出奇。


    她没偏头看别人,但猜也猜得到,必定有很多眼珠子和脑子都在活跃,在揣摩祈景澄和她在说什么事情。


    她也不想就这么打着哑谜,接受在场这么多人的目光审视,直接开口问祈景澄:“什么东西?”


    祈景澄冷嗤一声,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点完后,眼神示意文曦看手机。


    文曦垂目一看,霎时如被热气熏面,瞬间心慌。


    一圈人就在旁边盯着,很可能看得到这内容的情况,她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三围:109.5,74,96】!


    有零有整,实在符合祁景澄较真的风格。


    文曦刷地将手机熄屏,打住话题:“记得。”


    祈景澄活像一个追债的债主,又问:“什么时候给我?”


    文曦心里抱怨“当时要赔偿给他他再三拒绝,这会儿却又急着众目睽睽之下朝她要”,预估了个日期说:“一周。”


    她以为债主得到了赔偿日期终于能消停了,却听到他又说:“太晚。”


    文曦听得瞠目:他那么多衣服,就没穿的了吗?尽等着她赔的穿吗?


    然而祁景澄丝毫没有这句话说得过分的样子,神色自若,墨黑的眼珠子静静凝住她,一派她不改口不罢休的架势。


    大庭广众之下,文曦不想跟他继续扯东扯西,


    问他:“您什么时候需要?”


    祁景澄:“今天。”


    好简单的两个字,也是好绝情的两个字,更是好故意的两个字。


    现在已经是下午,他今天就需要,意味着她下班后得马不停蹄去买。


    文曦眼中有片刻发黑。


    但忙确实是人家帮的,话是她主动承诺的,她不能言而无信,最后打掉牙往肚子里吞:“好。晚些送来。”


    这一回,祁景澄终于阔步离开。


    蔺之宴在一旁道别:“祈爷再见。”


    文曦心中狂躁地喊:“不不不,不要再见!千万不要再跟祈景澄见面!”


    当晚她买好了衣服,叫了跑腿给祁景澄送货上门。


    可祁景澄的兴风作浪并没有就此结束,收到就给她说尺寸不合适,让她给个邮寄地址,他给她退回来。


    文曦看着他的消息心又开始颤,回想起当初两人最开始的时光,不就是因为东西寄来寄去让他们产生了联系。


    她没给祁景澄地址,亲自去了他的酒店去取。


    到了后,却看到那个人一身上下正穿着她今天买的套装。


    文曦惊讶地看着他由远走近。


    那一身在店里看着普普通通的衣服,到了祁景澄身上却完美得无与伦比,肩、胸、腰、臀都贴合又不显得束缚,裤长她按五年前他的尺寸加了三厘米,裤管正正好地衬托着他的长腿,优越的身形和周身的气质相得益彰。


    平心而论,论皮相和气势,祁景澄一骑绝尘,受尽上天偏爱。


    文曦看得心浮,看得忍不住回忆当初。


    她送过他各种东西,却从没有送过衣服,尽管这身衣服不算她送他礼物,可此刻看着他在使用,她心里有种冲动在肆无忌惮,在支配她的腿朝前迈。


    在祁景澄走到两人之间一半距离时,她骤然清醒,被火烧到般,转身就跑。


    她不要再见他了。


    她不能再见他了。


    ……


    但蔺之宴的嘴堪比乌鸦嘴,所谓的“再见”真的很快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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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后,光二月里,她就见过祈景澄几次:


    一次是蔺之宴代言的高奢珠宝的品牌会;


    一次是一个剧组拍戏的一个酒店里;


    一次是个悦祺投资的项目招商会。


    几次巧遇上,虽然她跟祈景澄没有任何交谈,她看他一眼就会移开视线,但文曦依旧觉得,自己的神经被挑得一跳一跳。


    祈氏集团管理层难道没能用的人了吗?


    怎么总需要祈景澄亲自到处出差?


    但仔细想想也能理解,祈景澄看着是深沉,说话做事慢条斯理,但做事业从来不是什么柔软性格。爸爸曾评价他在商业场是个虎王,有耐心潜伏,看准时机就会咬准猎物的致命口一击致命。


    如今祈氏要进军娱乐行业,想必他是早有准备,这会儿时机一到,他立刻高调强势出击,也符合他真正的手段。


    文曦叹气:可她怎么就跟他在同一个行业里?真是倒霉。


    她盯着母亲的照片祈求:“妈妈你保佑我转转运好不好?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母亲看着她微笑。


    文曦忽然为自己在妈妈跟前撒谎而自责,又坦白说:


    “好吧,我其实是有点怕见到他,我一见到他心里就乱糟糟的,就会想起很多很多事情。”


    “我没办法做到他那么平静,他好冷静,可我怎么就做不到,好丢人啊……”


    妈妈还是在微笑,文曦叹息一声:“我们永远不可能了,为什么总是遇见他?”


    她喃喃说:“当初就不该遇见他的,没有那天,就不会有今天了,是吗?妈妈。”


    妈妈没给答案。


    文曦放下相框,抱着缝着毛绒哈士奇头的热水袋躺进被窝里。


    心里怨自己:“怎么就一个人困住了呢?好不争气。”


    -


    当晚梦里,文曦怀里的哈士奇活了过来。


    她和它一起,回到了七年前冬天,在苏城澄湖度假区玩闹。


    她坐在扭扭车上,拉着开心的狗链,由开心带着在湖边疯狂地跑。


    跑一圈回来,却发现自己的围巾从一棵树上往湖里飘,树边两步远,站着一个身姿笔直的挺拔男人,手里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即使在梦里,文曦也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但她视野不那么清晰,只想着捞围巾,催着开心:“开心,快去帮我把围巾捞起来啊!”


    开心一点也不让她开心,坐在地上吐着舌头跟她面面相觑。


    “去啊!”


    “汪汪!”


    “去啊!那是妈妈绣的,快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用你的时候!”


    “汪汪,汪汪,汪汪汪!”它在抗议她养兵千日,但天天都在用兵。


    “……”


    水温让她却步,她不想跳水去捞,到处找树枝来捞,但四周连落叶都扫得干干净净,更何况是残留什么树枝。


    她无头苍蝇一样转几圈,最后束手无策,无奈地看着围巾从湖中水面上缓缓消失。


    文曦在梦里失望透顶。


    这时候树边的男人走了过来,走到自己跟前,梦里光影模糊,她没看到他的脸,只听到他一本正经说:“你围巾是我挂在树枝上的,吹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赔你一条,请给我地址。”


    她说:“我马上要搬家了。”


    男人顿了下,又说:“那你给我新地址。”


    她说:“我不知道哦。”


    男人说:“那请给我电话号码,搬家后告诉我。”


    她朝他摆手:“真的不用,没关系啦!而且该怪风乱吹,不怪你啊。”


    男人将手机递给她:“你输下电话号码。”


    她觉得这人固执且奇怪,这年头,还有人有事没事打电话联系人的吗?问他:“你平常不用微信的吗?”


    男人这才递给她微信二维码。


    她扫一扫,加上他,问他:“你叫什么?做什么的?”


    他声音沉雅好听:“祈景澄。”


    “光景澄明,心境宁澄,好好的名字啊!谁给你取的?”


    “爷爷。”


    “好巧啊,我的名字也是我爷爷给我取的哦。”


    “你叫什么名字?”


    “文曦,文化的文,晨曦的曦。”


    ……


    浑身一个激灵,文曦从梦里霎时惊醒。


    曦光已经从窗外照了进来,文曦原地愣了半晌,等彻底从真实得跟回忆一模一样的梦里缓神过来,她拿手机看了看时间,离起床还有半小时。


    她没继续睡下去,立刻翻身而起收拾行李。


    她今天要跟蔺之宴进剧组了,要开始在剧组封闭三个月的生活,这些让心情烦乱的人和事,都将随着封闭生活的开始,离她远远的。


    文曦怀着期待的心情进的剧组,剧组生活也真没让她失望。


    每天周而复始在拍摄现场忙碌,让她有种回归平静生活的实感。


    然而命运的嘲笑没有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