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的时候，他来见她，她看着他一脸欢喜踩着急切的脚步，她突然意识到他很可能是真的爱她。他能瞒天过海蒙混到现在足见已经过关，他现在是要权力有权力要身份有身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花美眷拥之不绝，何必冒着生命的危险前来相会？


    她与他相拥，把泪水洒在他的脖颈上。


    “想我了？”他问。


    “嗯，想你想到想杀你。”她答。


    他笑眯了眼睛。“你不会，你也爱我。”


    他们在春光中拥抱，鸟的鸣叫是自然的欢笑。


    “你有机会当上突厥王吗？”


    他斗志满满，眼中燃烧着渴望的火焰。“就等那老东西咽气。”


    春天有着绚烂的美，那游走的光影，那在游走的光影下变换着深浅的诱人的绿。野花点缀在嫩绿浅绿粉绿间，释放着酝酿了一冬的蓬勃生机。潺潺流水演奏着大自然的美妙旋律。


    他们在大自然的慷慨馈赠中做作艾，用尽各种姿势，他们也像是受到了春天的感召，想要把爱情用尽各种形式绽放。


    她深情地望着他，“我真想把你拍下来，那样我以后就可以经常看到你了。”


    他痴迷地望着她，“拍下来是什么？”


    “那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就像电灯一样。”


    “发明是什么？电灯又是什么？”


    她突然觉得很好笑，笑声像铜铃在山谷间回荡。


    他们是山间的精灵，没有俗世的烦恼，挣脱了世俗的枷锁在山水间奔跑。就像亚当和夏娃，徜徉在伊甸园中以人类最原始最完美的姿态，沐浴着神圣的自然之光。


    又是一个黄昏，残阳似血。


    一切终将落幕，就像夜色终将降临一样。


    她多想将他拍下来，这惊艳了时光的无俦俊美。可她最终只能将这份俊美葬送于天地之间。


    他惊愕地望着她，“你！你为什么这样！我明明可以成为突厥的王，我会让突厥消失在……这个世上。”


    她道：“你注定成不了突厥的王，因为突厥不会自取灭亡，也不会因泱而亡。”


    他的嘴角流出血来，目露痛苦，“我……我以为你是爱我的……”


    “我从未说过。”


    “你对我……怎能如此无情？！”


    “叛者当诛！”


    他将手伸向她，“我……我……我不后悔……”


    她将匕首拔出来，他的鲜血溅出来，飞溅在夕阳里，宛若地狱之花尽情盛放。


    她起身穿衣，扬长而去。他是她的兵，只能曝尸于荒野之上，不可苟活于天地之间。


    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藏着一个目瞪口呆的泱兵，名叫宋宁。


    宋宁听着他们的对话，吓得挪不动脚步。


    他从树后偷偷探头，见她起身穿衣，肌肤胜雪，光华耀眼。她嘴角含笑，神色满意而满足，有血渍溅在她身体上，红白相间，颜色鲜艳而刺目。


    她就那样浑不在意的，把血渍和雪肤一同遮盖在军装下，拎起长枪，扬长而去。


    自她起身到她远去她都没有再看那躺在地上的男人一眼。


    过了好久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逃走，他脑海中不停闪现着红白相间的女体与浑身精光的男尸。


    他知道夜叉无情，却没想到会如此无情，他虽然无意间撞见也不难看出他们之间的浓情蜜意，可怎么一转眼她就把她的情郎曝尸荒野？不消说那具男尸最后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葬于野兽之口。


    他跌跌撞撞回到军营，浑浑噩噩操练完毕一头扎进通铺，他脑海里着魔一样充斥着那红白相间的美艳，梦中点点鲜红生出藤蔓将她蜿蜒缠绕，她美丽至极，尊贵至极，低着头悲悯的看着人世间，说“无忧无怖”，可他怎么分明记得她说的是“叛者当诛”。


    他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他偷窥的对象一个本身没什么武功，一个急色输于防范，没有发现他杀掉他，他最大的不幸也是因为这一次偷窥，从此患上相思不可自拔。他不是杨泉，杨泉只有一个，不可超越，他更没勇气去模仿，每当他有了逾矩的想法，那夕阳余晖中喷溅的鲜血与赤身的男尸就会猛然在脑海中浮现。于是他只能做一个情根深种永不逾距的侍从。


    阿史那都失踪后不久突厥就换了将领，突厥换将领后一改和平政策，一炮就轰了过来。


    突厥发起猛攻，毫不留情，让赵环佩一度怀疑是不是突厥发现阿史那都死在了泱国地界，攻打泱国为其报仇。


    但当她看清突厥新任将领是何许人也之后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她万万没有想到突厥带兵的新将竟是史倘锵。


    阿史那都，也就是杨泉，误会她和史倘锵的关系，他当初对她发了那样大的火，也一定不会轻易饶了史倘锵，以他偏激的性子，不把史倘锵扒层皮才怪。只怕史倘锵恨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急于为他报仇？


    突厥老王重病，新王未立，这种情况下突厥哪有心思外侵？十有八九这是史倘锵一个人的主意！又他妈一个精神病，古人的战争跟你一个现代人有什么关系？又没人逼你，你冲什么冲？


    赵环佩趁夜半时分摸进了突厥营帐，她之所以能够摸进来，完全是因为他们疏于防范。


    而史倘锵见了她非但没有惧怕，反倒摆出一副欢迎姿态。“夜叉，你终于来了。”


    赵环佩开门见山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古代的战争……”


    他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示意让她跟他走，赵环佩握枪跟上，她手里有追魂，杨泉又死了，她什么都不怕。


    史倘锵将赵环佩带到隐蔽处，确保四下无人才转头微笑看着她。


    赵环佩道：“古代战争你不应当参与其中！你这样会改变历史的进程！”


    史倘锵笑，“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难道你就没参与其中？”


    赵环佩道：“我与你不同。守卫泱国是泱国赵家本来就有的责任。而你所在的这具身体，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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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他不该有所作为，尤其不该以现代武器在古代有所作为！”


    史倘锵道：“你错了，古代早就发明了炸药，只是古人没有将其用在该用的地方，导致后来被列强入侵无力抵抗。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上天赐予的机会，上天给我机会，让我改变历史，让日本不敢侵入中国，让火烧圆明园不会发生，甚至让中国人实现世界一统！这是神赐良机，我终于在阿史那都关押我的那几个月想清楚了，这是上天让我穿越过来的根本意义！”


    “你说什么？你还要实现世界一统？你疯了吗？你这样会改变历史的！”


    “这或许就是上天的旨意，否则怎会让我穿过来，还好巧不巧被我发现了能制造出炸药的矿坑？”他露出狰狞笑容，“就许你倚仗神功令尸体堆积如山，就不许我一炮轰去把城池夷为平地？”


    “可我只是保家卫国，不会主动入侵！”


    “你保的是谁的家？卫的是谁的国？你何必自欺欺人？你不过和我一样，来到古代实现你在现代实现不了的梦想。区别仅仅是你的英雄梦已经陨落，而我的帝王梦即将开启！”


    赵环佩急道：“你疯了吗？你知道这要死多少人吗？”


    史倘锵诧异道：“他们早就已经死了，你我都知道的，难道不是吗？”


    跟一个从现在穿越到古代的疯子争论古人是不是早已作古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她只好从另一个侧面切入，企图改变他的想法。


    “你改变了历史难道就不怕对你现代的妻子和孩子造成影响吗？”


    史倘锵诧异道：“那有什么关系？我可以有更多的妻子和孩子。”


    这回轮到赵环佩诧异了。“没有关系？他们不是你的至亲？而且你现在所在的身体本不是你，延续下来的也不是你的血脉！”


    史倘锵道：“延续血脉？那没有意义。基因链在存续的过程中断裂的几率太大，风险无处不在。即使好运爆棚一直延续，要经过代代更迭，要经历无限分化，分化到最后甚至计算不出。那微不足道的份额根本不足以构成血脉传承的意义，血脉传承毫无意义。”


    赵环佩目瞪口呆的表情让史倘锵笑出了声，“不要瞪着那么大的眼睛看着我，你真该在现代的时候多看点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本书叫《自私的基因》，只可惜我们再无缘翻开现代的文明。”


    “你真是疯了，现代文明精彩纷呈是为了拓展人类的视野、提升人类的智慧，而不是教会我们冷酷无情！”


    “冷酷无情？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无情才是最大的有情。等我统一了世界，人类就再也不会有战争。我是在造福人类，造福世界。至于牺牲？区区牺牲不值一提。”


    用炮火统一世界？在人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挨打的古代？


    她不知道他的造福人类的理论是否能站得住脚，可她知道一旦历史被改变未来也将发生改变。这也是她杀杨泉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