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便利店的路，比来时更加沉默。


    林零能清晰地感觉到，走在她身旁的娅索，情绪异常低落。她不再像往常那样，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而是有些心不在焉，脚步也显得格外沉重。


    林零知道，大长老那句“你已经坏了规矩”，像一根无形的刺，深深地扎进了这个部落最强猎手的心里。周围族人那些复杂的目光，有同情，有疏远，甚至有一丝幸灾乐祸，更是将这根刺，往里推得更深。


    娅索为她引荐，却因此在部落中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她们路过一片之前没走过的区域。


    “等等。”林零突然停下脚步，她的目光被岩石缝隙中一丛奇特的植物吸引了。


    那是一种半透明的、如同水晶般质感的植物，茎秆纤细，顶端挂着几串铃铛状的白色小花。微风拂过，那些小花互相碰撞，竟然发出了一阵“叮铃铃”的、如同风铃般悦耳的清脆声响。


    在这死寂的荒原上，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而美妙。


    娅索一开始心不在焉，但在林零的感染下，也走了过来。


    “风铃草。”她低声说道，“我们部落的孩子，会用它做玩具。但它没什么用，不能吃，也不能做药。”


    “谁说没用的？”林零反驳道，她小心翼翼地采集了几株，连带着根部的土壤一起用布包好，“至少，它很好听啊。”


    她将那株小小的风铃草举到娅索面前，轻轻晃了晃。


    “叮铃铃……”


    林零看到娅索的心情似乎松动了一点，才终于开口道。


    “对不起。”林零收起玩笑，严肃的说，“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娅索动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投向远处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声音有些飘忽：“不关你的事。长老，一直都是这样。”


    “她怕的不是你，是改变。”娅索低声说道，“她守护着祖宗的规矩，却没有看到，规矩……正在让我们的路，越走越窄。”


    她抬起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第一次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挣扎。


    “林零，你知道吗？我曾经也以为，只要我跑得够快，箭射得够准，带回足够多的猎物，就能守护好部落。但是今天，我看着大长老，看着那些明明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的长老，我才明白……”


    她的声音变得沙哑：“我守护的，只是一个正在慢慢腐烂的、空洞的规矩。我不想像石头一样，在原地等待腐烂！”


    林零动了动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系统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在她的脑海中炸响。


    【叮咚——】


    【主线任务（4）：荒原的贸易节点】


    任务描述：仅仅活着是不够的，你需要让文明的火种流动起来。一个封闭的店铺没有未来，你需要将你的影响力辐射出去。请在40天内，将你的便利店打造成为该区域公认的贸易中心。


    【任务目标】：


    1、店铺总营业额累计达到5000星币。


    2、建立稳定的供货/收购渠道。


    ●任务奖励：解锁【自动贩卖机（初级）】。


    ●失败惩罚：系统将判定此地为“高风险低收益区”，每日护盾维持费用提升至300星币/天。


    她原本还想着，就算这次谈判失败了，大不了就关起门来自己慢慢种田。但系统显然看穿了她的想法，它在逼她，逼她必须去撬开石岩部落这块硬骨头，逼她必须把生意做大。


    没有退路了。


    当便利店那熟悉的、方方正正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娅索停下了脚步，她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分别的时刻到了。


    气氛再次变得有些沉重。便利店门口，只剩下风吹过菌菇伞盖发出的“呜呜”声。


    “不管怎样，谢谢你。”林零看着她，真诚地说道，“这是说好的报酬。”


    她仓库里拿出一大堆肉干，也没有仔细数，就将这明显超过约定数量的肉干递给娅索。


    娅索却摇了摇头，没有收下。


    林零看着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娅索打断了。


    “林零，”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叫出她的名字。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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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望了一眼部落的方向，最终，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说道，“我……暂时不回去了。”


    林零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为什么？因为大长老……？”


    “长老不相信你的知识，但我相信。”娅索看着林零的眼睛，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相信你说的改变。”


    “我不想像石头一样，在原地等待腐烂。”她将赌注压在了林零的身上，选择了另一条充满未知但却有希望的路。“我想留下来，看看你的店，你的知识，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我想看看，你说的那条路，到底通向哪里。”


    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以来，她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面对系统的倒计时，一个人面对致命的孢子，一个人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一个人与看不见的敌人斗智斗勇。她坚强，她冷静，但她也孤独。


    而此刻，终于有另一个人，在她描绘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虚无缥缥缈的蓝图面前，对她说——我相信你。


    她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甚至眼角都带上了一点湿润。


    “欢迎加入。”林零没有再多说客套话，而是直接将便利店的自动门打开，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我的便利店虽然小，但至少能遮风挡雨，伙食也比你们部落强上那么一点点。”


    她从货架上拿起那罐被她当作宝贝的咖啡豆，在娅索面前晃了晃，神秘地眨了眨眼。


    “最重要的是……还提供一种能让人忘记疲劳的神奇饮料，管够。”


    娅索看着她脸上那狡黠而真诚的笑容，又看了看那扇为她敞开的、通往一个全新世界的门，一直紧绷的脸部线条，终于彻底柔和了下来。她不再犹豫，迈开脚步，第一次以伙伴而非客人的身份，踏入了这家改变了她命运的末日便利店。


    便利店的门在她们身后缓缓关上，将荒原的危险与部落的陈规都隔绝在外。


    她们的脚下，那块从寂静洞穴带回来的、刻着“C3…Observer04”的金属铭牌，正静静地躺在角落里，被林零随手丢下的背包压住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