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什么？！”


    狯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中也杀了鬼……一击？


    怎么可能？！就这种洋娃娃似的小矮子？！


    ……一定是因为这只鬼太弱了！


    中原中也再一回身，把鬼手足无措的身子往反方向踢飞，在地面站稳，自上而下俯视狯岳。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狯岳瘫坐在地，浑身发抖。


    这种力量，这种压迫感……对方绝不是普通小孩！


    出乎中原中也意料，狯岳在他面前跪倒，额头紧贴地面。


    “我知道错了，请……请你放过我。”


    中原中也轻轻挑眉。


    至今，他与许多对手交战过。


    有人宁死不屈，即使是敌人，中原中也也会赞服对方的骨气。


    有人会对黑手党表示投诚。


    还有一部分人会假意认输，俯首贴地，在你转身之际突然发动攻击——这种是最阴险的。


    为了自己的目的，连最基本的尊严都可以不要！


    “……”


    中原中也沉默地在狯岳面前蹲下，拿起对方伏地的双手，掐住手腕，在对方不解的视线中——


    喀嚓。喀嚓。


    “啊啊啊啊啊啊——”


    狯岳痛苦地蜷缩在地，叫喊声惊飞了树林里的鸟。


    “你熄灭香炉的这双手已经被我废掉了。我也会把真相告诉悲鸣屿先生，”中原中也站起来，“至于要不要继续收留你，由他说了算。”


    “可恶！可恶！混蛋！混蛋啊啊啊！！”


    剧痛撕裂了狯岳最后的伪装。


    他脸色煞白，冷汗涔涔，忽然对中也狂笑起来：“晚了，已经晚了！”


    “你是不是觉得，寺庙里有香炉，所以即使离开也没关系？”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特地把你引出来？瞎子他们还能活？”


    中原中也皱眉。


    他走过去，一脚踢中狯岳腹部。人被踹飞，同时，包裹松开。


    几个盒子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掉出来，是圆锥形的塔香。


    “哼哼……还不赖嘛。”


    狯岳浑身颤抖，愤怒支撑着他没有疼晕过去，“香炉里的香料正好今天用完……啊啊，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好像不小心把香料带出来了啊，怎么办呐，他们现在应该都已经被别的鬼吃掉了吧。”


    中原中也一手刀劈在狯岳脖颈：“你太吵了。”


    他粗暴地扛起人，一手抓起包裹，往回冲去。


    一定要赶上！


    ***


    回到寺庙，中原中也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一幕。


    地上是四个孩子断气的尸体。再往里，悲鸣屿行冥正在殴打恶鬼。拳头青筋暴起，重重挥下，如同铁锤般痛打鬼的头，鲜血和肉糜四溅。


    他表情狰狞，像是觉醒了体内的怪物。


    谁又能想到，平日虚弱的悲鸣屿行冥竟会爆发出这般力量！


    在他再一次举起拳头时，被中原中也握住：“够了。”中原中也嗓音平静，“会吓着沙代的。”


    沙代缩在角落，双手遮住眼睛，害怕得发抖。


    悲鸣屿行冥“看着”那边，半晌，力道松懈下来。


    天边浮现鱼肚白，鬼的身体化作尘土消散。


    中原中也重新点燃香炉，四下扫视，发觉不对：“义勇呢？”


    “……鬼刚闯进来就杀了四个孩子，”悲鸣屿行冥喘着气，还有些恍惚，“另外三人跑了，义勇去追他们了。”


    中原中也心中一紧！


    那个笨蛋！


    刚想出去找人，外面一阵嘈杂。似乎是路过的猎人发觉不对，找过来了。


    “喂——没事吧？”


    “好重的血腥味！”


    “小孩……一、二、三、四，天！有四个小孩死了！”


    他们望向唯二还有意识的悲鸣屿行冥和中原中也：“怎么回事？”


    “那个人……是怪物。”


    唯唯诺诺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大家……都被他杀掉了。”


    悲鸣屿行冥完全愣住。


    他没想到，自己拼上性命护在身后的孩子，会说自己是凶手！


    “喂喂，”中原中也毫不客气地看着沙代，“你没问题吧？袭击你们的不是鬼吗？”


    沙代双手捂眼，害怕看悲鸣屿行冥：“杀害大家的……是怪物。”


    悲鸣屿行冥不知为何，没有辩驳。


    ……辩驳也是没用的吧，鬼的身体已经消散，没有证据。何况他现在的样子确实恐怖。


    两眼只有眼白，又浑身是血。


    猎人已经悄悄把手伸向背后的猎//枪。


    “啧，一个个都这么麻烦！”中原中也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果然儿童组织就是不靠谱！


    “袭击他们的是鬼。”


    “跟我来。”


    中原中也把猎人带到外面，揭开回来时盖在陷阱上的大叶片：“这样总信了吧？”


    快点解决吧，他还得去找憨憨呢！


    没了遮蔽，陷阱里的鬼发出哀嚎，在阳光下化为灰烬。


    “看样子确实是鬼……”


    “但也不能确定，因为不知道鬼的数量。”


    有人提出疑问：“外面有鬼不代表里面有鬼，也许里面还是那个人杀的……”


    被中原中也杀气震慑，他没能说完。


    “就是那个人杀的大家，我亲眼看到了！”


    被扔在外面的狯岳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还好我装死，才躲过一劫。”


    他眼里燃烧着恨意：就算自己废了，也要拉一人下水！


    中原中也：“啧！”


    你TM还挺能随机应变的啊，这个时候还来添乱！


    “给老子闭嘴！”他二话不说把人打晕。


    猎人们面面相觑。


    这……是不是在封口啊？


    这橘发小鬼会不会也是怪物？就他毫发无伤，还一点都不怕。


    僵持之际，中原中也已没了耐心，决定先把这些人打晕。


    就在这时……


    “中也——？”


    某小憨憨的声音，此刻听来格外顺耳。


    “你们在干什么？”富冈义勇问。


    他身后还跟着跑走的三人……奇怪，义勇口才这么好？还能把人劝回来？


    哦，用绳子绑着的。


    三个孩子年龄稍大，虽然害怕，但不至于像沙代那样产生混乱。


    他们向猎人解释清了真相：鬼闯进来，一下就杀了四人。他们不认为悲鸣屿行冥能保护自己，就从寺庙里逃跑了。


    悲鸣屿行冥的嫌疑被洗清。


    检查狯岳的指缝，里面还有香灰粉末。


    偷走的香料被放了回去。风吹过，破烂的布巾被吹向不知名的地方，其中一角若隐若现。


    ——【狯岳】


    那是以前，悲鸣屿行冥省吃俭用为孩子们买的布巾，还为他们绣上了名字。


    ……


    “喂，没事吧，小鬼？”中原中也走向富冈义勇。


    “中也在担心我？”


    “……啧，”中原中也脸上不自然的神色闪过，掩盖般提高音量，“谁担心你了！”


    “没事，虽然遇上了鬼。”


    闻言，中原中也立刻把富冈义勇上下打量了一遍。


    富冈义勇体术还不扎实，没有日轮刀，还要保护三个同龄人，基本只剩被鬼吃掉的份。


    好在……


    “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救了我们！他就在——”


    中原中也顺着富冈义勇指的方向望去——


    原著剧透预警！


    岩柱·悲鸣屿行冥身世——


    来自漫画135话岩柱独白：


    我曾在寺里抚养无依无靠的孩子们。大家虽无血缘关系，但很和睦，我们像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我本打算永远那样生活下去。


    但是某夜，有个没听嘱咐的孩子（据勾玉推断是狯岳）太阳落山了还没回来，遇到了鬼。为了自己得救，他让鬼吃掉在寺里的我和八个孩子。


    我所居住的地区有根深蒂固的恶鬼害人的传承，每夜都要点燃藤花的香炉。那孩子熄灭了香炉的火，把香炉收拾了，引鬼入寺。不久就有四人被杀。


    我想努力保护剩下的四人，但有三个孩子不听我的话。他们可能是认为，当时的我因为食物有限，很瘦弱，且气虚，没办法大声喊话，眼睛也看不见，这种大人能有何用呢。


    只有最年幼的沙代听了我的话，她藏在我身后，其他三个孩子没指望我，径直逃走，在黑暗中被割断喉咙死去。


    我心想无论如何也要保护沙代，上前战斗。殴打生物的触感如同地狱，我一辈子都忘不掉那种恶心。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用尽全力挥下的拳头，威力连我自己都恐惧。如果不是被鬼袭击，我至死都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强。我痛打鬼的头，直到天亮。那一晚我失去了无数的东西，我受了伤，赌上性命保护沙代。


    但那孩子却对赶来的人说：那个人是怪物，大家都被那个人杀掉了。


    可能是遇到可怕之事产生了混乱吧，那孩子只有四岁，也情有可原。孩子就是那样的生物。但我还是希望沙代说，谢谢你为了我而战。那一句话就能让我得到救赎，可孩子总是勉强顾着自己。


    鬼的尸体化作尘土消失了，只剩下孩子们的亡骸。我被判杀人罪，关入牢狱。如果不是主公相救，我已被处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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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