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原中也教人的方法就跟他的战斗一样简单粗暴，也有一些想让富冈义勇放弃的因素。


    没想到，无论多苦，富冈义勇都坚持了下来，就算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也没说放弃。


    在某些方面格外有韧性。


    两人在外面游荡了两个月，富冈义勇碰上低等级的鬼也能勉强应付了。


    搬搬重物，偶尔打打鬼，衣食无忧，有时被救的人还会给他们酬谢。


    就是一直没碰上重要人物。中原中也隐忍着内心的焦躁，眉间有些阴霾。


    他可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


    “中也，你吃鲑鱼萝卜吗？”


    某人浑然未觉，跪在篝火前搅弄锅里的食物。鲑鱼块和萝卜片被煮得焦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小男孩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


    啊，果然还是先把这个小包袱丢掉比较好吧。


    中原中也单手托腮，面无表情地想着。


    “中也中也？”


    “……吃。”


    碗递到面前，中原中也意外地发现对方给自己盛了很多，略一挑眉：“用不了这么多，”他道，“你自己多吃一点。”


    富冈义勇捧着碗在他身边坐下：“我喜欢吃这个，吃的时候会很开心。”


    言下之意：希望你吃了也能开心。


    时间一长，中原中也多少能Get到一点义勇的意思了。


    富冈义勇见中原中也不说话，想起对方最关心的问题：“中也，一直愁眉苦脸的话会长不高的。”


    这样说一定能激励到他！


    “……闭嘴吧，”中原中也无力道，“我吃。”


    把鼓励的话说出踩雷效果的只有富冈义勇了。好在自己基本习惯了……？


    富冈义勇认真点头：“太好了！”


    “毕竟中也都已经很矮了，再不吃的话——”


    突然，富冈义勇感觉一股大力将他后脑勺往下摁去，猝不及防之下，整张脸都栽到了碗里！


    同时，中原中也的怒吼响起：“闭嘴，臭小鬼！给我少吃点！大部分路费都给你买鲑鱼萝卜用了！”


    “呜……”


    ***


    #论从小养憨憨的好处？#


    中也：谢邀。人已经被我打死了。


    ***


    之后，中原中也打听到一所收留孤儿的寺庙。


    说是寺庙，其实也就一座房子，好在还算宽敞。有九个孩子居住在这里，最小的才四岁，是个叫沙代的小女孩。


    负责照顾他们的大人只有一个，但他身体很瘦弱，没说几句话就要停下来喘气，更重要的是……双目失明。


    他的眼睛只有眼白。


    “我叫悲鸣屿行冥。”


    没问题吗……中原中也心里犯嘀咕。


    “中原中也。旁边这个叫富冈义勇。”


    虽然食物有限，但悲鸣屿先生还是善良地收留了他们。某种意义上，生活富余的两人还算接济了这间小庙。


    令中原中也惊喜的是，这里有两位重要人物，一位是悲鸣屿行冥，另一位是个名叫“狯岳”的男孩。


    【悲鸣屿行冥，好感度：5】


    【狯岳，好感度：0】


    中原中也决定先待几天。一方面试试刷好感，另一方面看看寺庙情况，也好放心把义勇丢在这里。


    寺庙的众人没有血缘关系，但也像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令中原中也想起在“羊”的时候——


    “羊”是贫民街一群孤儿为了生存下去而成立的组织。中原中也从封印中被拉出来后，就被“羊”收留，后来还成了“羊之王”。


    但自己不是个好首领。


    和森先生谈话后，中原中也才意识到这点。他想保护所有人，却没有牺牲局部保全整体的观念。


    ——他做不到将成员视为用完就丢的棋子。


    “羊”的结局最后没好到哪儿去，是自己毁了他们。


    中原中也心中隐隐不安。


    孩童没有很强的自我约束和判断力。给点利益或引诱，就容易产生异心。为了自保，可以不择手段。


    表面上像家人一样和睦，但分崩析离其实很容易。


    ……算了不想了。


    “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中原中也问坐在旁边发呆的富冈义勇。


    前方空地，三五孩童正在追逐嬉戏。


    “我有试过去跟他们玩，”富冈义勇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太愿意跟我一起玩。”


    他想了想，“或许他们比较害羞。”


    中原中也没说什么，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要落山。


    悲鸣屿先生说过，与其它连鬼都不知道的地方不同，这一带饱受恶鬼侵害，所以太阳落山前就要回屋，并在门口点燃紫藤花的香炉。


    坐在廊檐下的中原中也起身，将玩闹的孩子赶鸭子一样赶回屋。


    “哇——中也来抓人啦，快藏好快藏好！”


    “不要被他找到了！”


    “跑什么……可恶，都给我回来！”


    “那边的，别以为我没发现你躲在树后！”


    “听到没有，老子叫你们回去！”中原中也一脸烦躁，“一个个的……是想挨打吗？”


    “小只哥哥来玩吧！”有小孩扑到他背上。


    “我不小只——算了，回屋再陪你玩双六。”


    中原中也背上一只，左手牵一只，右手牵一只，剩下的孩子也簇拥在他身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在外面玩的人都带回了屋。


    中原中也很心累：为何这些小鬼玩了一天精力还那么充沛，是自己老了吗。


    凝视这一幕的富冈义勇，用平静的语调说：“中也好像鸭妈妈。”


    中原中也：“……”


    他露出了极为可怕的笑容：“你想死吗。”


    富冈义勇全身都抖了一下。


    中原中也：“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被讨厌了。”


    “？”富冈义勇摇摇头，“我没有被讨厌。”


    对上中原中也视线，他重复：“我只是刚来，暂时还没融入进去，但绝对没有被讨厌。”


    “……”中原中也哑然片刻，最后径直走了。


    自己在黑手党可以算是人缘极好的了，为什么带出来的孩子会是这样。


    真是令人头秃。


    “感谢你的帮助。”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中原中也进屋时，悲鸣屿行冥就像有感应似的，朝这边点头致意。


    随后，他转过头，继续训斥跪坐在面前的黑发男孩。


    “我说过很多次了，狯岳，就算生活再艰难，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两人中间地板放着一个钱包，做工精细，能看出是有钱人家的。


    悲鸣屿先生气虚，无法大声说话，但语气很严肃。


    狯岳双拳紧握，埋着头，眼里闪过恨意。


    “明天我会跟你一起去，”悲鸣屿行冥道，“把钱包还给人家，然后好好道歉，祈求原谅。”


    “啧！”狯岳咬牙，望向门口一群小孩，“要不是、要不你偏要收养这么多人……”


    他突然爆发：“活都要活不下去了，还讲什么仁义道德？！”


    “狯岳！”


    悲鸣屿行冥呼吸急促，“不能这样想！为了活着而放弃人性，这样的人生与恶鬼有什么区别。”


    他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些：“我会助你纠正想法。”


    狯岳站起身。他没什么耐心再听悲鸣屿行冥念叨下去。


    “一个瞎子话还那么多……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下一秒，狯岳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


    新来的橘发矮子走过来，稚嫩的脸蛋上杀意浮现。


    “如果不是担心砸坏了墙，我还可以让你飞得更远一点。”


    狯岳怒目而视：“小矮子，你——”


    中原中也活动手腕。


    “我看你不太懂得尊重别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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