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作品:《【鬼灭之刃】无垢之囚

    逃离那座名为“极乐教”的华丽牢笼已经半月有余。


    我将遭遇童磨、以及他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言语,尽可能详细地汇报给了主公大人和负责情报的隐部队。队内加强了巡逻和情报共享,试图找出童磨行动的模式,但收效甚微。他就像一缕真正的幽魂,无所不在,又无迹可寻。


    我强迫自己投入更高强度的训练和任务,用身体的疲惫来麻痹紧绷的神经。但每当夜深人静,那双七彩的、空洞带笑的眼眸,和他最后那句“希望到时候,你能为我穿上它”,便会如约而至,缠绕在我的梦境边缘,将我拖入冰冷的深渊。


    这一次的任务,是协同另一位队员,清剿一处疑似有下弦之鬼盘踞的纺织工坊。据情报,这工坊以出产精美绸缎闻名,但近期常有女工莫名失踪。


    与我同行的,是性格开朗热情的炎柱继子,炼狱杏寿郎的弟子,炼狱千寿郎。他年轻的脸庞上总是带着阳光般的笑容,试图驱散我周身不自觉散发的阴郁气息。


    “多纪小姐,不必过于忧心!”千寿郎挥舞着日轮刀,声音洪亮,“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将恶鬼斩除!”


    我勉强对他笑了笑,点了点头,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这座在夜色中寂静无声的巨大工坊。空气中弥漫着新布料的味道和……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莲香。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不,不可能这么巧……


    “千寿郎,”我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小心,情况可能不对。”


    千寿郎也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们悄然潜入工坊内部。织机整齐排列,上面还挂着未完成的锦缎,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一切看似正常,但那丝莲香,却如同引路的丝线,牵引着我向工坊深处走去。


    越往里,织物的品质似乎越高。最终,我们停在一扇紧闭的库房门前。那莲香,正是从门缝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我与千寿郎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踹开了库房大门!


    门内的景象,让我们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库房宽敞,堆满了成匹的丝绸,如同彩色的山峦。而在库房中央,一个身影背对着我们,正哼着那空灵诡异的歌谣,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摊开在面前的一匹雪白的绸缎。


    是童磨。


    他似乎对我们的闯入毫不意外,缓缓转过身,七彩的眸子越过千寿郎,直接落在我身上,笑容一如既往的悲悯而灿烂。


    “啊,你来了。”他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仿佛我们是久别重逢的友人。“看,我为你找到了多么美丽的料子。”他手指轻柔地拂过那匹白绸,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这光泽,这触感,正配得上你。”


    “上弦之贰……童磨!”千寿郎厉声喝道,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日轮刀上燃起灼热的火焰,照亮了昏暗的库房。“果然是你在这里作恶!那些失踪的女工在哪里?!”


    童磨这才像是注意到千寿郎的存在,目光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嗯?那些女人啊……”他歪了歪头,用合拢的铁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她们的血,很适合用来染这匹红色的缎子呢。”他指了指旁边一匹颜色殷红如血的绸缎,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看,是不是很漂亮?”


    千寿郎的眼中瞬间燃起怒火:“不可饶恕!炎之呼吸·壹之型 不知火!”


    他身形如火焰般爆射而出,直冲向童磨!


    “千寿郎!小心!”我急忙喊道,水之呼吸运转,紧随其后。


    面对千寿郎猛烈的突击,童磨只是轻笑一声,金色铁扇随意一挥——血鬼术·蔓莲华!


    数条带着冰晶莲花的藤蔓凭空出现,缠绕着、旋转着,迎向千寿郎的火焰。冰与火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蒸腾起大片白雾。


    “年轻人,真是急躁。”童磨的声音在白雾中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我趁机绕到侧面,日轮刀划出流畅的弧线——水之呼吸·柒之型 雫波纹击刺!目标是他的脖颈!


    “叮!”


    铁扇精准地格挡住了我的突刺。童磨转过头,七彩的眸子近距离地凝视着我,那里面没有杀意,只有一种深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究和……愉悦。


    “你的剑技,又进步了呢。”他赞叹道,手腕一抖,一股巨力传来,将我震退几步。“是为了我而努力的吗?真让人高兴。”


    “闭嘴!”我稳住身形,再次攻上。千寿郎也重整旗鼓,炽热的刀光从另一侧袭来。


    我们两人联手,刀光剑影,火焰与水流交织,将整个库房映照得忽明忽暗。然而,童磨的身影在攻击中如同鬼魅,铁扇开合间,冰莲绽放,寒气四溢,总是能轻描淡写地化解我们的攻势。


    他显然未尽全力,更像是在……逗弄。他的注意力,十成中有七成,始终落在我身上。


    在一次交错格挡的瞬间,他的铁扇忽然变招,并非攻击,而是用扇面巧妙地一带,我手中日轮刀竟不由自主地偏转了方向,刀锋划过旁边堆积的绸缎山——


    嗤啦——


    一匹品红色的华丽锦缎被从中斩断,滑落在地。


    “哎呀,真是可惜了。”童磨故作惋惜地叹气,眼神却带着笑意,“不过没关系,这里的料子还有很多。足够为你做很多很多件漂亮的衣服了。”


    他的话,他的行为,无不昭示着他的目的。他根本不在意这场战斗,不在意千寿郎,他甚至不在意那些被他杀害的女工。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我。为了这匹白绸,为了他那荒谬的、“送我新浴衣”的念头。


    这种被全然掌控、被视作私有物般对待的感觉,让我心中的怒火与寒意交织攀升。


    “多纪小姐!不要被他扰乱了心神!”千寿郎大声提醒,炎之呼吸的爆发更加猛烈,试图吸引童磨的注意。


    童磨微微蹙眉,似乎对千寿郎的“不识趣”感到厌烦了。


    “真是吵闹的苍蝇。”他低语一声,手中铁扇猛地展开,对着千寿郎的方向——血鬼术·玄冬冰柱!


    无数巨大的冰锥凭空凝结,带着刺骨的寒意,如同骤雨般射向千寿郎!范围之大,速度之快,令人窒息!


    “千寿郎!”我惊呼,想要上前支援。


    但童磨的身影却如瞬移般出现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别急,”他微笑着,七彩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光,“我们的游戏,还没结束呢。”


    他不再留手,攻击陡然变得凌厉。铁扇带着破空之声,招招指向我的要害,却又在最后一刻偏转,如同猫爪戏弄着无法逃脱的老鼠。冰冷的寒气不断侵蚀着我的动作,我的呼吸开始紊乱,手臂被冰莲的边缘划出细小的伤口,鲜血渗出,染红了队服的袖子。


    “看,又弄脏了。”童磨的目光落在我染血的袖口,语气带着一丝真实的惋惜,“所以我说,队服不适合你。”


    他的话语如同毒液,渗透我的意志。


    另一边,千寿郎勉强抵挡着密集的冰锥,已然险象环生,左肩被一道冰棱擦过,鲜血瞬间浸湿了衣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会害死千寿郎!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闪过。


    我猛地向后跃开,与童磨拉开距离,大声道:“住手!我跟你走!”


    童磨的动作一顿,冰锥的攻击也骤然停止。千寿郎得以喘息,惊愕地看向我:“多纪小姐!你……”


    童磨七彩的眸子微微眯起,审视着我,脸上那悲悯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难以捉摸的情绪。


    “哦?”他轻轻摇着铁扇,“你说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手臂的颤抖,直视着他:“我说,我跟你走。放过他,还有这里的人。”我知道这要求天真得可笑,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暂时保住千寿郎性命的方法。


    童磨沉默地看着我,库房里只剩下我们三人粗重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莲香和布料燃烧的焦糊味。


    片刻,他忽然笑了起来,不是那种空洞的笑,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满足的、低沉的轻笑。


    “为了同伴,甘愿牺牲自己吗?”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无视了旁边严阵以待的千寿郎,目光牢牢锁在我身上,如同捕获了期待已久的猎物。“这份善良,这份坚持……果然,你的一切,都如此让我着迷。”


    他停在我面前,伸出手,冰冷的手指轻轻拂过我脸颊上被冰晶划出的血痕。


    “我答应你。”他柔声说,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不过,不是现在。”


    他收回手,弯腰,捡起那匹他之前抚摸过的、洁白无瑕的绸缎,郑重地、几乎是温柔地,放入我的怀中。


    冰冷的丝绸触感透过衣物传来,让我浑身一颤。


    “这匹料子,你先收好。”他看着我,虹眸中流光溢彩,仿佛在欣赏一幅即将完成的杰作,“下次,当我把做好的新浴衣送到你面前时,我希望……你能自愿穿上它。”


    说完,他不再看我,也不再看如临大敌的千寿郎,转身,身影如同融入阴影,消失在堆积如山的绸缎之后。只有他最后的话语,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库房里。


    “我期待着那一天,月。”


    他走了。


    来得突兀,去得也突兀。


    我抱着那匹冰冷沉重的白绸,僵立在原地,仿佛它是什么剧毒之物。千寿郎快步走到我身边,脸上带着担忧和后怕。


    “多纪小姐,你没事吧?你刚才……”


    我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童磨没有强行带走我。他留下了更可怕的东西——一个承诺,一个期待,和一个我无法摆脱的、象征着被他圈禁的标记。


    我看着怀中这匹在月光下泛着惨白光泽的绸缎,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匹布。


    这是他为我编织的、无形的囚笼。而我,似乎正一步一步,按照他的剧本,走向那个他早已为我设定好的结局。


    下一次……自愿穿上他送来的浴衣?


    光是想到这个画面,就让我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这场拉扯,早已超越了生死的界限,变成了一场对我意志的、缓慢而残酷的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