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紧跟在娄京墨身后，每一步都落得小心翼翼，生怕鞋底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会惊醒潜伏在更深暗处的恐怖。肾上腺素的效果逐渐褪去，之前亡命奔逃带来的肌肉酸痛和体力透支感再次清晰地浮现，让她每走一步都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


    这比体测跑八百米累多了……至少体测不会真的有怪物在后面追……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卫衣口袋，指尖触碰到那个冰冷的、粉红色的夜光小海豚。这玩意儿刚才似乎起到了点作用？虽然作用方式极其离谱。


    前面的娄京墨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


    沈清歌立刻屏住呼吸，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她顺着娄京墨警惕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走廊的右侧，有一扇半开着的门，门牌上模糊地写着“……术室”的字样。门缝里，隐约透出一种不同于走廊昏暗灯光的、更加稳定却也更显惨白的光线。


    同时，一股比走廊里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气味混合在一起，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令人作呕。


    娄京墨侧耳倾听片刻，眉头微蹙。里面很安静，但那种安静并非空无一物，反而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仿佛酝酿着什么的感觉。


    她回头看了沈清歌一眼，眼神示意她留在原地，自己则如同蓄势待发的母豹，悄无声息地贴近门边，利用门框作为掩护，极其缓慢而谨慎地朝里面望去。


    沈清歌紧张地攥紧了拳头，也忍不住踮起脚尖，试图从娄京墨身侧的缝隙往里看。


    就在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前方可能存在的危险吸引时，一个与周围恐怖环境格格不入的、带着明显不耐烦情绪的、清脆萝莉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中炸响：


    “喂！笨蛋宿主！别东张西望了！快集中精神！里面有大家伙！”


    沈清歌：“！！！”


    谁？！谁在说话？！


    她吓得差点跳起来，猛地环顾四周，除了冰冷的墙壁和前面娄京墨的背影，空无一人。


    “看什么看！低头！本系统在你意识海里！”那声音带着十足的傲娇味道，还哼了一声。


    沈清歌下意识地“低头”，当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她立刻反应过来——是那个金手指！攻略系统！它……它活了？还变成了个萝莉音？！


    你、你是什么东西？！ 她在心里惊疑不定地问道。


    “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萝莉音气鼓鼓地反驳，“听好了！本系统是至高无上的‘万界百合攻略辅助系统’的智能引导精灵，代号‘柒柒’！负责引导你这种菜鸟宿主在无限世界里成功开后宫……啊呸，是成功生存并达成完美攻略结局！”


    ……引导精灵？还开后宫？沈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前怎么没见你出来？


    “哼！还不是因为你这个非酋宿主初始能量太低，连启动本精灵的基础能耗都供应不起！”柒柒的语气充满了嫌弃，“要不是你刚才吸收了点破烂，现在连跟本精灵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破烂……那好歹也是能量源啊。沈清歌无语，那你现在出来干嘛？


    “当然是救你这个笨蛋的小命啊！”柒柒的声音提高了一点，“里面那个‘缝合尸魔’可不是外面那种低级的畸变护士能比的！它感知力很强，而且对活物气息极其敏感！你再这么傻站着散发你的‘蠢萌’气息，它马上就要冲出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柒柒的话，手术室内，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像是金属拖拽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的痛苦呻吟。


    娄京墨的身体瞬间绷紧，握着短刀的手更紧了。她显然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沈清歌头皮发麻，赶紧在心里问：那怎么办？！跑？


    “跑？往哪儿跑？这条走廊是死胡同！另一边刚才来的路上有个通风管道口，但是太高了你这个战五渣肯定爬不上去！”柒柒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唯一的生路就是解决掉里面那个大家伙，或者……想办法绕过去。但它堵在通往下一个区域的必经之路上。”


    必经之路？！ 沈清歌心里凉了半截。它有什么弱点吗？


    “正在扫描……扫描完毕。目标：缝合尸魔（精英）。由多具尸体碎块拼接而成，核心能量位于胸腔偏左位置，被厚厚的腐肉和骨骼保护。物理防御较高，对纯物理攻击抗性较强。弱点：畏强光，尤其对蕴含‘净化’性质的光线极其敏感。移动速度相对缓慢，但攻击范围大，力量极强。附带精神污染，长时间注视会引发理智下降。”


    柒柒语速极快地报出一连串数据，最后补充道：“友情提示，你旁边那位UR小姐姐的刀附魔的是‘微光’，不是‘强光’，更不是‘净化’，硬碰硬有点悬。不过她实力好像被压制了，不然这种小精英应该不够她砍的。”


    实力被压制？沈清歌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那怎么办？我们又没有强光手电或者圣水之类的……


    “笨蛋！动动你的脑子！你不是刚吸收了8点能量吗？”柒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能量是万用的！虽然很少，但短暂强化一下你的视觉，或者尝试干扰一下那怪物的感知还是可以做到的！虽然效果可能只有一两秒……”


    还能这么用？沈清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具体怎么做？


    “集中精神，想象能量汇聚到你的眼睛！想着‘看破虚妄’或者‘洞察弱点’！至于干扰……想象能量像波纹一样扩散出去，扰乱周围的磁场！不过以你现在的能量和控制力，干扰范围估计只有你身边一米，效果嘛……聊胜于无吧。”柒柒的语气带着不确定。


    这时，娄京墨似乎做出了决定。她缓缓后退，回到沈清歌身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里面有个大家伙，堵住了路。硬闯风险很大。后退，找其他路。”


    连娄京墨都觉得风险很大？！


    沈清歌心脏一沉。她看了一眼娄京墨冷峻的侧脸，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肌肉和那份凝重的警惕。她知道，这不是逞强的时候。


    “我……我的能力，好像可以短暂干扰它一下，或者……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更具体的弱点。”沈清歌低声说道，没敢说只有一两秒，也没敢说范围只有一米。


    娄京墨锐利的目光扫过她，带着审视：“代价？”


    “会……消耗一些精神。”沈清歌含糊其辞。


    娄京墨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她点了点头：“一次机会。我吸引注意，你找机会干扰或寻找弱点。无论成败，立刻撤退。”


    “好！”沈清歌用力点头。


    两人悄然后退到距离手术室门口约十米远的一个转角处。娄京墨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她调整了一下握刀的姿势，低声道：“准备。”


    沈清歌也立刻集中精神，在脑海里对柒柒说：帮我！怎么调动能量？


    “想着流动！流向眼睛！笨蛋！”柒柒催促道。


    沈清歌努力摒弃杂念，想象着体内那微弱的暖流如同溪水般涌向自己的双眼。一种轻微的灼热感传来，视线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甚至能隐约看到空气中漂浮的、极其细微的灰尘颗粒。


    就在这时，娄京墨动了！


    她没有直接冲向手术室，而是猛地将之前那枚小小的金属徽章，用力掷向了手术室对面的墙壁！


    “铛！”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下一秒——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充满了暴戾与痛苦的咆哮从手术室内炸开！紧接着，一个庞大而扭曲的身影，猛地撞开了那扇半掩的铁门，冲了出来！


    沈清歌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在看到那东西的瞬间，还是感觉血液几乎冻结。


    那是一个怎样丑陋而可怕的怪物啊！


    它的身高接近三米，由至少四五具不同尸体的残肢碎块粗暴地缝合而成，针脚粗大歪斜，露出底下黑红色的腐肉和森白骨骼。它的脑袋是由两个不同性别的头颅从中间劈开后再缝合在一起的，四只眼睛以不同的频率疯狂转动，两张嘴巴一张发出低沉的嘶吼，另一张则不断流淌着腥臭的涎水。它的手臂足有四条，两条是人类的手臂，虽然肿胀发青，另外两条则更像是某种野兽的肢体，覆盖着稀疏的黑毛，末端是闪烁着寒光的巨大骨爪。它的下半身则更加怪异，像是将人的双腿和某种反关节的羊蹄糅合在了一起，走起路来发出“咚！咚！”的沉重声响，拖拽着一根由脊椎骨连接而成的、布满骨刺的尾巴。


    这就是“缝合尸魔”！


    它被徽章的声音吸引，四只充血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声音来源的方向，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但它似乎并没有发现躲在转角处的两人。


    娄京墨如同等待时机的毒蛇，在尸魔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从转角处疾冲而出！她的速度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目标直指尸魔相对脆弱的膝弯关节！那里虽然也被腐肉覆盖，但缝合的痕迹更加明显。


    短刀带着微弱的白光，精准地刺入！


    “噗嗤！”


    黑红色的恶臭血液喷溅而出！


    尸魔发出一声吃痛的怒吼，一条反关节的腿猛地一软，庞大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但它反应极快，一条野兽般的臂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娄京墨横扫而来！


    娄京墨早已料到，一击得手毫不停留，矮身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爪。骨爪擦着她的后背掠过，将她刚才倚靠的墙壁抓出几道深深的沟壑！


    就是现在！


    沈清歌在心中呐喊，将刚刚汇聚到双眼的能量猛地“推”了出去！同时按照柒柒的提示，尝试将另一部分能量以自身为中心扩散！


    “洞察弱点！”


    她感觉双眼一阵刺痛，视线中的世界仿佛被加上了一层淡蓝色的滤镜。而那庞大的缝合尸魔身上，瞬间出现了数个微弱的、如同呼吸般闪烁的光点！其中最明亮的一个，正位于它左边胸腔靠下的位置，被厚厚的、蠕动的腐肉和扭曲的肋骨紧紧包裹着！


    找到了！核心！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感觉到一股微不可查的能量波动以自己为中心扩散开来，范围果然很小，大概只笼罩了她身边一米左右。


    然而，就是这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干扰，却让那疯狂攻击娄京墨的缝合尸魔动作猛地一滞！它那四只疯狂转动的眼睛，有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间，同时出现了茫然和混乱，仿佛失去了目标。


    对于娄京墨这样的高手来说，这瞬间的破绽，已经足够！


    她原本打算后撤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折返，短刀上的微光在这一刻似乎凝聚到了极致，化作一道冰冷的银色闪电，不再是攻击关节，而是直刺沈清歌所指出的、那个最明亮的光点所在——尸魔的左胸下方！


    “噗——！”


    这一次的声音，不再是切入腐肉的闷响，而是某种坚硬之物被强行破开的碎裂声！


    短刀齐根没入！


    “嗷嗷嗷——！！！”


    缝合尸魔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嚎！庞大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伤口处没有流血，而是迸发出浓郁的黑气！它剩下的三条手臂疯狂地挥舞，试图抓住娄京墨，但动作已经失去了章法和力量。


    娄京墨在一击命中后便毫不犹豫地抽刀飞退，落在几米之外，胸口微微起伏，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依旧冰冷锐利，紧盯着垂死挣扎的怪物。


    沈清歌也感觉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来，眼前发黑，差点瘫软在地。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她刚刚积攒的所有能量，甚至透支了一些精神力。


    【当前能量：0/100】


    【状态：精神透支，轻微反噬（视线模糊，耳鸣）】


    好……好累…… 她扶着墙壁，大口喘息。


    “哼！算你还有点急智！”脑海里的柒柒语气似乎缓和了一点，但依旧傲娇，“不过控制力太差了！能量浪费了至少一半！下次再这样，本精灵可不管你了！”


    沈清歌此刻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前方，那庞大的缝合尸魔在疯狂挣扎了十几秒后，终于轰然倒地，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干瘪、腐朽，最终化作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粘稠液体和几块碎裂的骨头，然后缓缓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宝箱。


    【击败精英怪物：缝合尸魔。获得积分：50点。】


    【完成隐藏成就：越级挑战（F-评价击败D级精英）。获得奖励：特殊抽奖券x1。】


    【检测到宿主首次独立（？）运用能量并参与击败强敌，系统权限小幅提升。能量上限提升至150。解锁新功能：简易扫描（可对非生命体进行快速成分/结构分析，消耗能量较低）。】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在沈清歌脑海中响起，让她精神微微一振。还有奖励？


    娄京墨没有立刻去捡那个宝箱，而是先走到沈清歌身边，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体，眉头微蹙：“你怎么样？”


    “还……还行。”沈清歌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就是有点……脱力。”


    娄京墨沉默了一下，从作战服的一个小口袋里，掏出一块用锡纸包裹着的东西，递给她：“高能量巧克力，吃了。”


    沈清歌愣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冰山小姐姐居然会关心人？


    【娄京墨好感度  5】


    【她认可了你在战斗中的贡献，并认为你是一个值得投资的潜力股。】


    好感度变成  4 了！直接从负数变正了！


    沈清歌心中一阵激动，感觉身上的虚弱感都减轻了不少。她剥开锡纸，将那块味道并不算太好，但确实能感觉到热量在体内化开的巧克力塞进嘴里。


    “谢谢。”她含糊不清地说道。


    娄京墨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那个散发着白光的宝箱。她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先用短刀谨慎地碰了碰，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弯腰捡起。


    “你开。”她将宝箱递给跟上来的沈清歌。


    “我？”沈清歌有些意外。


    “你的运气，似乎不错。”娄京墨淡淡道，指的刚刚精准的弱点指示。


    沈清歌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她接过那个触手温润的白色宝箱，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玄不救非，氪不改命，宝箱给我出金！”，然后猛地掀开箱盖。


    一道柔和的绿色光芒从箱子里散发出来。


    里面躺着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卷看起来就很结实的、泛着淡绿色荧光的绷带。


    【物品：高效急救绷带（精良）】


    【效果：快速止血，促进伤口愈合，对轻度感染有抑制作用。】


    【评价：冒险者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另一样，则是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手电筒？


    【装备：圣光手电筒（破损）】


    【效果：注入能量可激发微弱圣光，对黑暗生物、亡灵系生物有轻微驱散、灼伤效果。当前能量：0/10。（可使用系统能量或击杀怪物后逸散的能量进行充能）】


    【评价：来自某个被遗弃教堂的纪念品，虽然破损，但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神圣的力量。】


    【系统提示：该物品可吸收，转化为15点能量。】


    圣光手电筒？！ 沈清歌眼睛一亮！这不就是柒柒刚才说的，缝合尸魔的弱点——畏强光，尤其是蕴含净化性质的光线吗？！虽然是个破损的，但正好能用上！而且还能用系统能量充能！


    “开出什么了？”娄京墨问道。


    沈清歌立刻将两样东西的属性共享给了娄京墨，当然，隐去了系统提示可吸收的部分。


    娄京墨看到圣光手电筒时，眼神微微一动：“运气确实不错。这个你留着，关键时刻或许有用。绷带我保管，用于应急治疗。”


    分配方式很合理。沈清歌点点头，爱不释手地拿着那个古朴的手电筒。她尝试着调动体内刚刚恢复了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注入其中。


    手电筒前端那颗有些浑浊的玻璃灯泡，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散发出一点点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暖的光晕，随即迅速熄灭。


    【充能：0.1/10】


    ……任重而道远啊。沈清歌叹了口气，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手电筒收进了卫衣口袋里，和她的夜光小海豚放在了一起。


    “休息五分钟。然后进去看看。”娄京墨指了指那间敞开着门的手术室，“里面可能还有线索。”


    两人靠在转角处的墙壁上，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沈清歌一边嚼着巧克力，一边在脑海里和柒柒交流。


    柒柒，这个圣光手电筒，能修复吗？


    “哼！想得美！”柒柒立刻泼冷水，“修复这种带有规则属性的物品，需要的能量和你现在吸收的那些破烂不是一个量级的！等你什么时候能量上限过万了再说吧！现在能充能使用就不错了！”


    好吧……那抽奖券呢？沈清歌又把注意力放到那张看起来金灿灿的“特殊抽奖券”上。


    “那个啊……看名字就知道是随机抽好东西的呗！不过以你的非酋体质，能抽到谢谢惠顾就不错了！”柒柒继续毒舌。


    ……你能不能有点鼓励？沈清歌无语。


    “鼓励？那是什么？能当能量吃吗？”柒柒理直气壮，“本精灵只负责提供客观分析和必要提示，不提供情绪价值！想要鼓励，去找你那个UR小姐姐刷好感度去！”


    沈清歌：“……” 这系统精灵性格也太恶劣了吧！


    五分钟很快过去。


    娄京墨率先站起身，示意沈清歌跟上。两人再次来到手术室门口，这一次，是真正地踏入其中。


    手术室内的景象，比门外更加令人触目惊心。


    惨白的无影灯（居然还亮着）将室内照得一片通明，也使得墙壁和地面上大片大片喷溅状、已经发黑凝固的血迹无所遁形。各种奇形怪状的手术器械散落一地，大多都沾染着暗红色的污垢。房间中央的手术台上，固定着几截断裂的、捆绑着皮革束带的带子，台面上更是积累了厚厚一层黑红色的、如同泥沼般的凝固物，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恶臭。


    角落里堆放着几个鼓鼓囊囊的、渗着黄褐色液体的黑色塑料袋，形状可疑。


    沈清歌强忍着呕吐的**，再次发动了刚刚解锁的“简易扫描”。


    【扫描结果：大量人类血液残留，组织碎片，高浓度细菌及未知病毒……建议远离。】


    【扫描到微弱能量反应，来源：手术台下方。】


    “手术台下面有东西。”沈清歌立刻低声提醒。


    娄京墨点点头，示意沈清歌警戒门口，自己则谨慎地靠近手术台。她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挑开那些凝固的污物，在手术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被血迹半掩盖的、小小的金属铭牌。


    她将铭牌挑出来，用布擦干净。


    铭牌上刻着一行小字：


    【项目主管：李振国


    永生计划 - 代号：‘缝合’】


    又是“永生计划”！


    而且这个“代号：‘缝合’”，显然与刚才那个缝合尸魔，以及这间手术室的用途，直接相关！


    就在这时，柒柒的声音再次在沈清歌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严肃：


    “笨蛋宿主，注意！检测到高能反应正在快速接近！是从……上面来的！”


    上面？


    沈清歌和娄京墨几乎同时抬头！


    只见手术室那布满污渍的天花板上，一个原本应该是通风口的位置，盖板突然发出了“嘎吱”一声轻响，然后猛地被从里面撞开！


    一道纤细、灵巧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悄无声息地飘落而下，轻盈地落在了布满血污的手术台上。


    那是一个穿着沾了些许灰尘、却依旧能看出原本洁白的护士服的少女。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材娇小，黑色的齐耳短发显得十分利落，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医用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如同小鹿般纯净无辜的大眼睛。


    她手里，把玩着一枚寒光闪闪的……手术刀片。


    那双纯净的眼睛，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怯生生，落在了严阵以待的娄京墨和目瞪口呆的沈清歌身上。


    她的头顶，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


    【可攻略角色：？？？】


    【状态：？？？】


    【好感度：0（她对你很好奇，尤其是你身上那种奇怪的能量波动）】


    【实力评估：D （？？？）】


    【当前心情：……（无法探测）】


    沈清歌：“！！！”


    又来一个？！这次是护士装？！还是从通风管道里掉下来的？！这出场方式也太别致了吧！


    而且，为什么名字和状态都是问号？！


    少女眨了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弯了起来，似乎在笑。她举起拿着手术刀片的手，朝着两人，轻轻挥了挥，用一种软糯甜美的声音，开口说道：


    “你们好呀，新来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