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谁把刀递给了故人

作品:《痴傻贵妃,权倾朝野

    天光乍亮,一辆贩售残花的破旧板车吱呀作响地停在了京郊大营的侧门。


    青鸾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脸上涂着姜黄,扮作一个饱经风霜的卖花妇,趁着守卫换防的间隙,与一个前来采买的火头军擦肩而过。


    一枚包着枯萎花瓣的油纸团,便落入了她宽大的袖笼。


    回到昭阳殿,青鸾摒退了所有人,将那油纸团呈到虞妩华面前。


    剥开层层花瓣,里面是一方小小的、被血浸透的布条,边缘还带着粗糙的缝线。


    显然是从某件衣物的夹层里死命拆下来的。


    虞妩华没有看上面的字,而是先将其凑到鼻尖,一缕极淡的、属于虞家暗卫特有的“九香丸”的气息混杂在血腥味中,钻入鼻息。


    她闭了闭眼,确认了这是父亲的亲兵留下的最后讯息。


    布条上的字迹已然模糊,是用血写就,字字泣血:“伏击者,北境幽骑弯刀,非我军制。”


    几乎在同一时刻,偏院的角门被轻轻叩响。


    一个平日里专为宫中浆洗阵亡将士血衣、沉默寡言的老嬷嬷,破天荒地提着一个包裹,交给了早已等候在此的阿箬。


    包裹里是一套虞家军副将的战袍,胸口一道狰狞的刀口几乎将衣衫劈开。


    虞妩华没有让任何人动手,她亲自取来剪刀,沿着伤口周围的缝线,一寸寸拆解。


    她的动作冷静而精准,仿佛不是在查验血衣,而是在解剖一具冰冷的尸体。


    当布料被完全剥离开,刀口的全貌赫然呈现。


    虞妩华的指尖冷静地划过那被利刃切断的布帛纤维,瞳孔骤然一缩。


    “劈砍的角度,由左下至右上。”她声音平稳,却淬着冰,“我虞家军刀法,自上而下,讲求力劈华山之势。这是逆手刀,是左撇子惯用的骑兵突刺手法。”


    她又捻起一撮干涸的血渍,放在指尖细细碾磨,一抹极不显眼的暗红色砂砾感让她唇角勾起一丝森然的冷笑。


    “西域红砂土。寻常商队,绝不会让这种东西沾染到昂贵的丝绸战袍上。”


    她抬眸,目光穿透窗棂,望向北方,那眼神锐利如刀。


    “阿箬,传我的令。查,彻查近三个月所有进出北境关卡的文书,尤其是那些打着‘皇商’旗号、实则运送‘私货’的车队。”


    另一边,七皇子府内已是风声鹤唳。


    萧珩一夜未眠,双目赤红,他死死盯着那封伪造的信函,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自己最信任的部下都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他。


    他猛地将心腹侍卫副统领沉砚召至密室。


    “说!昨夜之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是谁泄的密!”萧珩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沉砚笔直地站着,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冷静地反问:“殿下,属下等人追随您,为的是清君侧,匡扶正道。如今人心浮动,您与其追查一个虚无缥缈的泄密者,为何不先向众人澄清那封密诏的真伪?徐伯掌管虞家十年军饷账目,若虞大将军真有谋逆之心,那本账册上,岂会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放肆!”萧珩被戳到痛处,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本王在构陷盟友吗?”他怒不可遏,直接下令,“来人!沉砚言行无状,即刻起软禁于府中,无我命令不得外出!”


    是夜,一册看似平平无奇的账册,由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地送到了皇帝心腹、内侍总管厉昭的手中,并最终呈于萧玦的御案。


    萧玦随意翻开,墨黑的眸子扫过上面清晰记载的一笔笔交易:“七皇子府,于景泰三年春,私购北境战马五百匹……景泰四年秋,私购一千匹……来源,西域逃税胡商。”账目最后,还附着一张笔法写意的画像,画中人于风沙漫天的边境,与一个胡人装束的商人交接一枚令牌,其侧脸轮廓,赫然便是沉砚。


    “三千匹战马……”萧玦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响声,他忽而冷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朕的这个好弟弟,倒是比边关的将领,还懂得骑兵调度。”


    翌日早朝,气氛凝重。


    兵部尚书果然出列,奏报北境有异族部落异动,边防压力陡增,请求增派援军。


    话音刚落,萧珩立刻跨步出列,声音铿锵有力:“父皇!儿臣愿亲率京畿卫前往北境,以御外敌,亦可证儿臣清白之心!”


    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又悄然瞥向龙椅上的帝王。


    萧玦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只是淡淡地扫了萧珩一眼,语气平缓得近乎慵懒:“七弟为国分忧,朕心甚慰。不过,在出征之前,不如先跟朕解释一下,为何你府中的幕僚,数月前曾在西域商人手中,购入大量‘迷情香’?”


    “迷情香”三字一出,朝堂上响起一片细微的抽气声。


    萧玦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隼,死死钉在萧珩脸上:“此物遇热显字,朕倒是觉得,与七弟昨夜呈上来的那封‘自辩密函’上,若有若无的隐形墨迹,颇为吻合。你说,巧不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萧珩只觉得一道天雷在脑中炸开,他脸色剧变,瞬间惨白如纸。


    他想辩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退朝的路上,他失魂落魄,脚步虚浮,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筋骨。


    一个身影突然从宫道旁的拐角处闪出,拦住了他的去路。是沉砚。


    “殿下。”沉砚的眼神复杂难辨,他将一只密封得严严实实的陶瓶递了过去,“这是属下,从您书房的暗格之中……取出的真正密诏副本。”


    萧珩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几乎握不住那冰凉的陶瓶。


    他听见沉砚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在他的心上:“殿下,那上面……并无‘勤王’二字。”


    他颤抖着拔开瓶塞,将里面那卷空白的绢帛倒出。


    随着他手心的温度传递,那空白的绢帛上,竟缓缓浮现出一行娟秀而决绝的小字。


    “吾妹妩华,若见此信,速避。”


    他踉跄着向后倒退,撞在冰冷的宫墙上,手中的陶瓶“啪”地一声摔得粉碎。


    原来……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执棋之人,甚至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是她布下的一道预警,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幻影。


    此刻,百丈之外的宫墙最高处,虞妩华一袭素衣,独立于凛冽寒风之中。


    她静静望着萧珩失魂落魄、宛如行尸走肉般的身影,缓缓举起手中一支早已燃尽的安魂香,对着那绝望的背影,轻轻吹散了最后一缕若有似无的青烟。


    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她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脸。


    这一局的终结,却只是另一场更深祭奠的开始。


    有些债,需要用敌人的血来偿还;而有些恨,却需要用自己的记忆,一遍遍地重新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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