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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们都说忙, 没有时间。”沈尧青觉得他们不来才好, 赵家也不知道跟沈家还能不能成亲家，反正沈晓霞他不希望她来, “我看样子是不会来了。”


    顾锦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怪怪的，按沈晓霞那种个性, 这种热闹她应该很喜欢才对, 而且这个时候来韩家不是她更有面子吗？


    “后面她没有再找你吧。”她问沈尧青，自上次沈晓霞找过他们之后，家里好像没什么电话打过来。


    “没有。”沈尧青看着孩子道, “我拒绝了她，估计也不来了，她做错了事总不能一直叫娘家的人给她出面。”


    顾锦文嗯了一声, 也不想再说关于沈晓霞的话题。


    沈尧青把东西全都收了起来, 然后抱起床上的孩子又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笑道：“今晚把孩子送给娘带吧, 她都三个月了, 这样咱们也可以好好睡一下了。”


    经过五个多月的分房时间 ，夫妻两人终于结束了分房的日子，今天光明正大的能睡在一起了。


    沈尧青异常的激动, 自从上一次偷偷摸摸之后, 两人还是没能睡在一起，不过今晚孩子估计还得跟他们睡一屋，可这样的话, 他想干点什么好像也不太方便的样子。


    “不行，娘这两天有点感冒了，都是吴姨做的事。”顾锦文拒绝了，“你这人急什么啊，孩子有小床呢，不影响你的地儿。”


    孩子三个月了，也不像以前睡得那么多，现在被男人放在肚子上，她艰难地抬头，一双眼黑漆漆地盯男人，好像在等着他跟自己玩之前那种游戏。


    沈尧青被小家伙盯得有点儿不自在，他伸手摸了摸娃的脸蛋，转头笑着问女人：“那今晚来不来？”


    顾锦文啊了一声，没明白他的意思，“来什么？”


    沈尧青眸光带着点狭促打量着她，然后扬起下颌朝她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声。


    顾锦文闻言一愣，回过神后直接朝男人腰上拧了一把，“要死了，老说这种混账话，你女儿还在这呢，你也不害臊？”


    沈尧青被她一拧，微挪了一下身，以前明明她那么喜欢这种话，怎么现在她就开始扭捏了？


    “孩子还小，听不懂的。”他伸手挑起女人的下巴笑道。


    顾锦文打掉她的手，一个转身就父女两人边上坐下，“你以后不准在她面前说这种混账话，要不然你就回原来的房间睡。”


    沈尧青吓了一跳，今晚才搬过来就要他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他微微睨了她一眼，声音弱弱道：“不要了吧？”


    顾锦文哼了一声，“那你还说不？”


    沈尧青懒懒道：“媳妇，我错了，保证以后不说了。”


    “我跟你说真的呢。”顾锦文嗔道，“她现在是小，可你以后养成习惯了，以后哪天你改不掉，她会学你说话的，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这不是开玩笑的。”


    像是为了应着顾锦文的话，兜兜嘴里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那眼睛也有瞪得老大，像是训人然后生气似的，那嘴角也开始流起了口水。


    “你看吧。”顾锦文忙拿着纸巾给孩子擦了擦嘴，“她就是在抗议你，你以后注意点，毕竟都是当爹的人了。”


    听着女人开始念叨，沈尧青立刻举手发誓，“我发誓，以后保证不让她听到，真的！”


    他说完忙抱起孩子，教她开始叫人，“叫爹……”


    顾锦文噗嗤一笑，“她才三个月，你现在让她叫爹太早了吧。”


    “早教早记得。”沈尧青扬眉看着女人，“我现在开始教她，到时候她直接就能叫出来了。”


    顾锦文翻了个白眼，还真的会学以致用呢，前头才说了他，现在就把自己的话用在孩子身上了，“那也不要叫爹。”


    都什么年代了啊，不叫爹娘了，应该叫爸爸妈妈。


    她说完弯腰看着孩子，指着沈尧青又指着自己笑眯眯道：“乖宝，他是爸爸，我是妈妈！记住了吗？”


    女人在身边挨得近，那股清香蔓延入鼻腔，沈尧青一开始也没什么心情教孩子，现在就更没什么心情了。


    他微起身，然后靠着女人轻轻道：“那今晚行吗？”


    呼吸喷洒在耳边，顾锦文下意识地缩肩，回头瞪着他，“急什么，等孩子睡了再说。”


    女人的话落，沈尧青立刻兴奋，抱着孩子就放回小床上，自顾道：“宝贝，今晚要早点休息，明天爹带你出去玩。”


    “是爸爸。”顾锦文忙纠正他，“下次别教错了。”


    “对，对，是爸爸，不叫爹！”沈尧青很快应下，眼巴巴的看着孩子在床上蹬腿一边咿咿呀呀的。


    顾锦文直接去洗澡了，等她回来的时候，看到孩子还兴奋得很，她手里还握着沈尧青的手打算咬一咬，丝毫没有想要睡觉的意思。


    而男人在一边，手里拿着新买的儿童书，声情并茂地念了起来。


    见到女人出来，他抬眼差距：“你觉得她今晚什么时候会睡着？”


    顾锦文摇头，想了一会道：“估计得十点。”


    沈尧青深吸一口气，抬着手中的书，又继续念了起来，可念来念去，孩子依旧没有想要睡觉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他放下书抬头看着顾锦文，眼眸微沉，“你好像没关灯。”


    顾锦文浅笑走到床边把灯关掉，很快室内陷入了黑夜，她慢慢爬上床，还没有开口说话，孩子就开始哭了起来。


    孩子一哭，男人就开始紧张，侧头问自己身边的女人：“开不开灯？”


    “不开。”顾锦文声音淡淡，“现在正跟你闹呢，一会准得睡觉。”


    沈尧青放心了，于是轻轻拍着孩子，好声哄着，“宝宝睡了啊，爸爸明天跟你玩，带你出去买玩具。”


    孩子一点也不领情，黑夜里，她哇哇的哭声格外的响亮。


    沈尧青怕了，就怕丈母娘一会过来敲门，于是去打开了灯。


    一开灯，小家伙的嘴像是被按了开关似的，立刻就停止的哭声，虽然不哭了，可那小嘴还撅着的，那双黝黑的眼直勾勾的盯着电灯，那眼角还有眼泪流下来，别提有多可怜了。


    沈尧青忙将她抱起来，一边拍一边问顾锦文：“你晚上是不是还没有给她喂奶啊？”


    顾锦文洗澡前已经给孩子喂过奶了，不过刚才洗澡加上又哄了这么久，估计她又饿了，于是道：“喂过了，估计是饿了，你先抱过来给我试试吧。”


    顾锦文又给孩子喂了一次奶，夫妻两人看着孩子一双眼睁着，半分想睡觉的意思都没有，于是又关上了灯。


    一关灯没两分钟，孩子又开始哭闹了。


    沈尧青开灯，皱着眉看着白嫩的闺女，“她之前也是这样的吗？”


    顾锦文唇角抽了抽，平时小家伙挺乖的，喝完就自己玩，有时候会哭闹，但也不像今晚这样。


    “才不是呢。”她道，“肯定是不习惯你到这边来，所以要不你回去睡吧？”


    沈尧青哼了声，又从小床把孩子抱了过来放在肚子上，“我跟她玩一会就乖了。”


    顾锦文躺在床上看着孩子兴奋的在男人肚子上蹬腿，无奈道：“我看她是不想睡了，你哄一会吧，我先睡了，明天我还有课呢。”


    沈尧青抿唇，“那你先躺一会。”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父女俩人在边上一个说话一个伊伊呀呀的，顾锦文就听着父女俩人聊着天，躺下没多久就觉得眼皮沉重。


    “她还没打算睡吗？”她迷迷糊糊地问男人。


    沈尧青打了个哈欠，“好像没有……”


    顾锦文闭眼，“我困了，先睡了……”


    男人沉沉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拉了灯，小家伙这次不哭了，终于在大概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她趴在自己肚子上睡着了。


    沈尧青早就困得不成样，他心里那点汹涌澎拜激情早就被孩子磨没了，他看着女人睡着了，慢慢起身开了灯然后把抱着孩子放回了小床。


    这次轻放，孩子没有醒来，她小手只紧紧握住男人的指尖，像是不能失去什么宝贝一样。


    男人心口倏地柔软，看着在暖黄灯光下的孩子，伸着指腹摸了摸她的小脸蛋，然后亲了一口。


    沈尧青缓缓躺回床上，听着身边女人轻匀呼吸，他慢慢转个身抱住她，那温热的体温瞬间填满了他整个胸腔。


    有媳妇有孩子，他的人生已经完整了，虽然之前的人生并不完美，但现在这份安稳，已经让他整颗心倍感满足和荣幸。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十二月十六日，兜兜小朋友的百日宴，外面的天阴瑟瑟的，风也乎乎的吹着，一副要下雨又要下雪的样子。


    顾老太太一早给孩子穿上了厚厚的新棉衣，又给她带好了帽子手套，全身上下裹得只露出了一双黝黑的眼睛。


    大概是不舒服，兜兜嘴里咿咿呀呀的，一只胖手胡乱抬起要把口罩摘掉，顾锦文看着顾老太太实在包得太厚了，于是忙摘掉。


    顾老太太生怕孩子生病，又给孩子带上，“摘掉干啥，会感冒的！”


    “娘。”顾锦文看着圆滚滚的孩子哭笑不得，“你这么裹着，她不能呼吸了。”


    “哪里。”顾老太太又给孩子检查，“别一会把鼻子给冻到了。”


    “小孩没咱们那么怕冷的。”顾锦文跟她解释道，“你这样裹太多，会长疹子的。”


    在卫校学校再加上怀孕的这段时间里，顾锦文倒学了不少的妇产科东西，小孩不像大人那么怕冷，所以裹成这样就怕长了疹子。


    趁着两人对话的时候，兜兜使劲地摇摇头，嘴里嘟嘟嘟地叫着，又抬着小胖手拉扯，不过一会就自己摘掉了口罩。


    “你看，孩子不高兴了。”顾锦文抱着孩子给顾老太太看，“她自己弄掉了。”


    顾老太太轻轻捏着她的小鼻子，“就你机灵，行吧，不带了。”


    “我来抱吧。”沈尧青从女人怀里接过孩子，“没什么东西拿了，可以走了。”


    饭店那边早就已经安排好了，韩峰跟吴秀敏一早就过去了，沈尧青也是跑回来接这母女两人的。


    三人一同出发，到了饭店，陆续来了不少人，沈家那边人肯定还没有那么早到，先到的是军区大院的人和顾锦文的一帮同学。


    马翠宁几人一进三楼大厅的门就看到了顾锦文抱着孩子坐在一边忙上前叫人，他们都得了吩咐说不用带什么礼，几人都不怎么好意思，于是一起出资买了做了两件毛衣。


    “快给孩子比比，应该能穿的。”贺明月道，“我是照着我家侄女身高织的，她就比兜兜大两个月。”


    顾锦文抱着孩子让她站着，几人忙比划了几下，陈丽华看着尺寸，“我觉得刚好啊，那明年不是不能穿了？”


    “不是，你闺女不是才百天吗？”贺明月惊呆了，“我侄女已经六个月了，我想着做大点明年还可以穿呢。”


    顾锦文笑笑，“我们家有点小胖，个儿也长得比其他小孩高一点。”


    兜兜长得特别的好，同三个月的小孩身高体重都比不过她，原本顾锦文突害怕她会太胖，医生说只要身高和体重都追得上，那就没事，所以她放心了。


    马翠宁一抬头便看到沈尧青站在对面，就直接道：“是不是长大了得跟她爹一样是个大长腿？”


    “我看着孩子也像爹多一点。”她又补道，“你这么瘦，还不高，还好不随你哦。”


    顾锦文瞪了她一眼，“你就是嫌弃我矮嘛。”


    “我看这孩子都随了爹娘的优点了，皮肤也好白，眼睛也大得很。”陈丽华把孩子抱过来，一到手里就哎哟了一声，“好沉啊，长得也太好了吧。”


    到了别人手里的兜兜也没有哭，看着陈丽华头上的发饰，她眼睛一眨一眨的，好似发现了新的玩具，伸着手就要去扯。


    “姨给你，别扯哈。”陈丽华从头发拿下发饰递给她，“别吃哦，我们拿在手里玩一下就好了。”


    兜兜拿了东西，兴奋地蹬着双腿，然后双手抬起一把东西要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陈丽华吓了一跳，很快一只大手直接抓住了孩子的手，沉声道：“乖，这个不能吃。”


    似乎是熟悉了来人，兜兜立刻转头看着男人要抱抱，沈尧青直接把孩子接了过来，笑道：“你们聊，我抱她走走。”


    沈尧青把孩子带走了，顾锦文就带一群人去找位置入座，待到了位置后，几人全部落座，刚好是十个人凑够一桌。


    贺明月抬头，轻声问顾锦文，“你生孩子痛不痛？”


    大家都是学医的，有中医妇产科，她们几个小姐妹中也也没人生过孩子，所以特别好奇。


    “对啊，痛不痛？”几个人纷纷上前问着她关于生孩子的事。


    “我嫂子说，比那刀子划着肉还痛。”贺明月继续道，“我都快吓死了。”


    有人就接了话，“不对啊，我娘说就像上厕所一样简单，‘噗通’一下就出来了。”


    顾锦文听着这话笑了，生孩子那种痛，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但每个人痛感不一样，有些人觉得并没有那么通，“痛是自然的，但有些人不一样，具体还是得看个人体制。”


    “我是觉得痛的。”她可不敢说什么在她们面前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之类的话，免得她们心里有了阴影。


    “以后咱们生了也知道了呗。”有人笑道。


    “你今天没请温丽琪吧？”马翠宁扫了一圈后问顾锦文。


    “请她干嘛？”陈丽华，“她跟我们又不对头，请了也不可能来的。”


    “没请。”顾锦文之前看了邀请的名单，韩峰这边倒是请了革委会的人，但是好像没有姓温的。


    顾锦文跟几人聊了一会就叫人上菜，她今天是请假的，这些人下午还有课，所以也不想耽搁他们时间太长。


    一群人吃完饭就离开了，快到了中午，谢军跟谢灵回来了，谢灵带了好多小孩子的衣服带过来。


    “你哪里来的这些成品衣服？”沈尧青好奇问谢军，“颜色和款式也怪好看的。”


    谢军压低了声音，“羊城那边，现在那边好像有不少工厂在做这些了，我姐有认识的人在那边做这个，所以都是送的。”


    沈尧青看着衣服，心里蠢蠢欲动，“你姐能把那边人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谢军和谢灵这两个月都从羊城那边出发去港城，他们从港城进货，也不知道是不是政策松了还是他们使用了什么办法，把现在稀缺的家电用品转到羊城里来卖。


    这些家电用品国内又少又贵还需要票，但是他们进货的这些东西，谢灵只要现钱不需要票，所以姐弟俩赚了一大笔。


    沈尧青原来是打算跟着他们一起做的，但现在看着这些衣服，他好像又找了新了门路。


    家电是大物件，虽然利润空间也大，但他们两人已经做了，如果自己再横插一脚，肯定也尴尬，他倒不如去羊城改做别的？


    谢军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能啊，你想做？”


    沈尧青点头，“我过完年可以进一些起货过来。”


    “没问题，回头我把那人电话给你。”谢军非常乐意，“到时候你就说是我朋友就好。”


    “谢了，兄弟。”沈尧青浅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转身去跟顾锦文说了这事。


    顾锦文直接双手赞成，她的记忆里，好像八十年代初期，不少人也是做服装起家的。


    这么一想，她觉得谢灵重生是跑不掉了，要不然一切发生在那个女人身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到了下午，六延村的人终于到了，现在孙美花不方便过来，所以这次沈尧青叫了不少人，他已经不在意别人是否知道自己是谁的儿子了。


    一群人到了之后，沈尧青就从吴秀敏把孩子抱了过去，叫着沈大海，“大海叔，路上累了吧？快找个位置坐坐。”


    “累啥？”沈大海面上笑呵呵的，心里也有很多话要问，可是看这么多人，他这想法就咽了下去，“锦文这什么时候有了身子我们都不知道，突然说生了孩子把我们给吓了一跳，兰芳还让我问怎么回事呢？”


    沈大海不知道沈尧青是怎么到了城里，沈家有意隐瞒他们也不好去打听，但毕竟有这种事情发生，那村里的人传来传去，他多少也知道了一点，只是没想到事实这么离谱啊。


    “就是来这边上学的时候怀上的，那时候回去也不方便。”顾锦文就笑道，“兰芳还好吗？孩子也一岁多了吧？”


    沈大海点点头，“是啊，孩子每天就闹啊闹的，她没办法过来，就让我跟你婶子过来了。”


    跟着过来的六延村的几个人就一边看着孩子一边议论着——


    “你们家这闺女长得好，白白胖胖的，你看那眼珠子跟那葡萄似的，那耳垂子，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这奶水肯定是够充足的……”


    “就是穿得有点多了……”


    “哪里多了，小孩最容易生病了，这么冷的天，得多穿点……”


    杨秀秀看着沈尧青怀里的小女孩，心里讥笑，再有福也没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得嫁人去伺候其他人。


    “锦文，你闺女长得可真胖，你可得注意点啊。”她也不知道这韩家人给这孩子到底吃什么，“太胖也不好吧。”


    “哪里胖了，我觉得刚好。”周芙觉得刚好，孩子太瘦了也不好养活。


    杨秀秀就笑道：“可比咱们那时候生的几个孩子胖多了。”


    杨秀秀心里正气着呢就想说几句不中听的话，顾锦文命是真好啊，连生个女儿都那么好，胖乎乎的，一看就是个有福的相。


    这人跟人，越比差距越大，再过一两年，她当了医生，他们就永远追不上了，真的好气人。


    “是有点胖，咱们生孩子的时候，就都才五斤多。”有人忙插话道，“不过瘦的，就怕养不好了……”


    “我看孩子好像很高的样子……”


    顾锦文就看着杨秀秀笑道：“我带兜兜过去检查过了，医生说发育得很好，二嫂不用担心，谢谢关心啊。”


    杨秀秀只不过想说说她罢了，她的孩子哪里轮得到自己来操心？


    韩峰听着几人聊得差不多了，就招呼着他们几人先去找位置入座。


    沈庆业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抱一下，但看着韩峰这么好客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他看着这最小的孙女，然后就马上看着老大家的几个孩子。


    老大家的几个女孩子瘦瘦的，还黑，今天过来的时候特别梳洗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才看起来没那么脏，反观沈尧青怀里的孩子，白白胖胖的，一张脸粉粉的，那眼睛也是干净透亮的，这差距不止一点点大。


    看来他们在这城里过得非常的好，不知怎么地，他突然就松了一口气，好像之前那份舍不得，一下就断了。


    沈庆业对每个孩子没什么严格的要求，就想着每个孩子能过得好，不忘了他这个当爹的就成，现在孩子百日宴他们来了，那说明沈尧青真没忘了他们。


    沈安萍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饭店，那地上都铺了红毯，桌子和椅子都比他们家的好太多了，她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顾锦文看着孩子眼神四处地转，然后就问周芙：“安萍去学校还习惯吗？”


    “习惯是习惯，就是学习有点跟不上进度。”周芙笑道，“本来她们班里还有一个比她大一点的，人家退学了，现在这班里就她是最大的，她也不想去学校。”


    “那怎么行？”顾锦文看着安萍，“我们班里最大的都快四十了呢。”


    沈安萍一愣，抬头看着顾锦文，“婶，真的假的？四十岁还上学？”


    “没骗你，我们班三个人上了三十，二十多的好多呢。”顾锦文知道沈安萍现在这种心里，因为年纪大了，成绩又跟不上而产生了自卑的心里，“我都快二十三了也没毕业呢。”


    “你现在才九岁，害怕什么呢？”


    沈安萍觉得不可思议，“你们班的同学年纪为什么那么大啊？”


    在她的意识里，那些三四十的人，都当爹妈了，怎么还要去上学，难道不会不好意思吗？


    “因为很多都跟你一样，耽误了上学的年纪。”顾锦文好心跟她解释，“现在有机会了，所以就更加珍惜了，我希望你也要珍惜上学的时间。”


    沈安萍本来是真的不好意思，不过现在有人跟她一样，都这么大了还在上学，这种找到跟自己同类人的感觉，让她一下就觉得松了一口气。


    原来大家都一样。


    “爹，你也别愣着了，去找位置坐吧。”沈尧青抱着孩子跟上韩峰，“一会让人马上就上菜。”


    顾锦文看着沈家一行人全来了，却没有看到孙美花的身影，心里疑惑了一下，然后拉着周芙去一边问：“你们都来了，那谁看着孙美花？”


    周芙悄然道：“晓霞回家了，现在就她们两人在家。”


    顾锦文皱眉，赵家没来，但是礼倒是让沈家送了过来，“她离婚了？”


    “没有，在拖着呢，不吵也不闹的，很怪的。”周芙想到沈晓霞那温和的态度也是吓了一跳，“我总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


    顾锦文就把上次沈晓霞来找自己的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周芙，周芙惊讶，“不会吧，她让你后悔什么？”


    顾锦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以为她要跟我打架，谁知道她吼完就回去了。”


    不是顾锦文多想，只是沈晓霞真的让她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若是她在城里，顾锦文觉得自己一定会提防的。


    “你管她呢，反正她也不来城里。”周芙道，“你都不知道她现在不能说话不能走，我们日子过得有多好。”


    “那沈晓霞一来，我就怕他们又做什么事，还好她就啊啊啊地叫，也没其他什么事。”


    也不是自己兴灾乐祸，实在是以前的孙美花太烦人了，一天到晚不弄点动静出来心里不舒服似的。


    现在不能说话了，他们的日子安静太多了，估计也是怕死，那孙美花除了每日啊啊啊几下，多数时候还是很安静的。


    “她打算住多久？”顾锦文随意问她。


    “说是住两天就回去了。”周芙叹道，“现在是没什么事，再住下去我就不知道了。”


    顾锦文微弯着眼浅笑，“也别太担心，说不定她真的变好了，过两天就真的回去了。”


    周芙是不敢奢望，要是沈晓霞这么有自觉性她就不用担心了，“希望是吧。”


    两人聊了一会周芙就去入座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客人也在早上的时候基本上都来过了，沈尧青跟韩峰也忙得差不多了，于是顾锦文就去叫两人跟着六延村几个人一起吃饭。


    这人数多了就分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小孩一桌，顾锦文跟着周芙和几个小孩还有六延村几个妇人一起一桌。


    这几个村里的妇人早就听说了沈尧青的事，但沈家那边人闭口不言，他们也没有确定的消息 ，沈尧青到底怎么就不是老沈家的儿子了？


    可是气氛很活跃，跟过来的几个小孩头一次见这些大鱼大肉，正吃得欢乐，声音也大得很，大家都不好意思问。


    顾锦文其实也看得出来大家欲言又止，也能想得到她们想说些什么，但如果她们问起，她并不想多说，于是就忙招呼的几人吃饭。


    吃过饭后，一行人就直接回去了，沈尧青本来打算想让沈老头过去看看的，但他拒绝了。


    “我们要是过去你们那些邻居肯定也会问的。”沈老头现在看完孙女，也觉得去不去无所谓，“别到时候给你惹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顾锦文闻言心里还是挺舒坦的，沈老头倒是真心对沈尧青，不过既然他们说不去，那就作罢，毕竟八卦不论在哪里，都是值得讨论的事。


    “就当是带孩子们去玩呗，有什么不好的？”杨秀秀郁闷了，这又不是什么见得不人的事，他们到现在还没去过军区大院呢，去看看总没事吧？


    沈尧永可烦这媳妇了，现在家里很多事都是因为她的插足才导致的，现在她还想去韩家？


    算他怕了！可别再惹出什么事来了。


    “去什么？”沈尧永狠狠瞪着她，“一会晚了咱们就没车回去了，今晚你想带孩子睡招待所？”


    “睡就睡呗。”杨秀秀不以为然，难道他们来了那韩家不给安排这事？“咱们难得来一次，今晚就去买点东西见见世面。”


    沈尧永一看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就冷道：“娘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家，咱们都不回去，她可就多想了。”


    自己男人突然冷脸，杨秀秀也一脸懵逼，那孙美花不是有沈晓霞吗？让沈晓霞这个亲闺女多伺候两天怎么了？怎么突然冷脸了。


    沈大海看着夫妻两人好像要吵架，忙适时插了话，“你们再不走一会就真的没车了啊。”


    “你们也没说今天要住下来，那介绍信上面的时间可就只有今天啊。”


    他这么一提醒，沈家几人就反应了过来，沈老头道：“等下次吧，下次孩子再大点，我们再过来玩。”


    “到时候孩子也能跟着哥哥姐姐玩了，这样孩子也高兴。”


    沈尧青抿了抿唇，想了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韩峰看着众人就道：“那行，下次多留几天，有空咱们喝一杯。”


    现在还有时间，再聊了一会一行人从饭店直接去了车站。


    兜兜的百日宴，平平静静的过了。


    到了下午回家，顾锦文手脚都酸死了，她坐在沙发上跟个咸鱼似的，一点都不想动身。


    已经三个多月的兜兜，最近喜欢抬头，有时候也想翻身。


    顾锦文侧头看着躺在沙发边上的孩子，那双腿非常忙碌地挣扎着想翻身，可弄来弄去，一无所获。


    顾锦文轻笑，直接抓住孩子脚丫，亲了亲，“宝宝，你才三个月，还没到时候翻身呢，不急啊。”


    三个多月的孩子整个人已经似蜕了一层皮，她五官渐渐精致，脸也瘦了，那头发黝黑轻柔，指尖都比同龄的小孩要长要细。


    韩峰稀罕得不行，每个月的退休工资都存下来说以后给她买玩具。


    “三个多月翻身的孩子也有啊。”顾老太太就道，“你大侄女就是三个多月翻身的，不过那时候她可瘦了，那身子一侧，一下就翻过去了。”


    吴秀敏好奇，“正常不是都四个月吗？”


    “说是这么说，可每个孩子不一样。”顾老太太道，“我看兜兜估计是衣服穿太多了，要不然她准能翻过去。”


    吴秀敏道：“要不给她试试？”


    顾老太太摇头，“这么冷的天就别给她试了，就怕生病了。”


    顾锦文听着两人慢慢说着话，竟然给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才睁眼没多久，她就听到沈尧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饿不饿？”


    顾锦文缓缓侧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而沈尧青正躺在自己身侧看过来。


    她微抿着唇问：“几点了？”


    “过九点了。”沈尧青伸手撩起了她的碎发，“锅里还有饭，你要吃的话我给你热。”


    “我怎么睡这么沉啊。”顾锦文睡了一觉，感觉身心都在舒坦，“宝宝呢？”


    沈尧青转过身去，在女人耳边轻道：“娘带去睡了，说是让你好好睡一觉。”


    他边说边伸手抱着她的身往自己边上靠，“你说今晚来不来？”


    顾锦文知道他又在说混账话，本来说想起来洗澡吃点饭再说，可话还没说出口，男人的手就已经掀开了衣服。


    “今晚我也还没吃。”男人声音在她耳边呢喃，“一会我吃好了，就给你去热菜。”


    男人的手有点冷，碰到肌肤时，顾锦文微缩了一下身往他怀里蹭了一下，这本来只是无意中的动作，却像是暗号似的，接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顾锦文觉得自己要疯了，现在这种窒息又刺激的感觉，让她有一种冲上云端的错觉，她只觉得自己站在浮云上，摇摇欲坠。


    她想说点什么，可沈尧青紧紧地捂着她的唇，偏偏现在夜很静，外面的电视也没有声音了，她这个房间也没有收音机，她忍着连哼一声都不敢。


    沈尧青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夜深，丈母娘又特别体贴的把孩子带走了，他可以尽情的发挥，可是他也得克制。


    夜太安静了，床虽然是好的，可是稍在大声喘着气估计外面都能听得到，他不得不压抑着想要冲破喉咙的叫声，憋得也很辛苦。


    事后，男人生龙活虎，他起身，指尖擦过唇角，浅笑道：“我去给你煮面吧。”


    顾锦文没说话，好像运动过后，她精神好了很多，于是点点头，“多加点番茄。”


    十二月十八日，顾锦文到学校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不少同学在窃窃私语，她入卦了一下，大家都说是最近上面要开什么会，确定什么政策。


    她心里微震，立刻就想到了改革。


    她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内容，大家都是学生，知道的消息有限，到了晚上下课回去，她直接问韩峰：“爹，是不是上面有什么政策下来了？”


    韩峰是知道了，于是点头，“对，一会看新闻就知道了。”


    顾锦文知道韩峰虽然退休了，可是人脉是杠杠的，他这么点头，准没错。


    晚上，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新闻，新闻一开头就是十一届三中会全，一整个晚上的新闻，几乎都是关于会议的内容。


    顾锦文看着电视，她期待了一年的改革终于来了，她本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呢，没想到这都快七.九年了才有这个会议。


    新闻看完，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只有兜兜咿咿呀呀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吴秀敏看着韩峰问：“那是不是以后买东西都不用票了？”


    韩峰轻笑，“哪里那么快啊，政策都是一步步来，反正未来肯定是不用了。”


    沈尧青很快反应了过来，“分田到户，自负盈亏”这个事他早就听说了，所以并不觉得惊讶，惊讶的是以后说是可以有私人的企业了。


    他慢慢想着，脑子里就记得顾锦文和谢灵都曾经跟自己说过等过了年底再做生意的事。


    谢灵十分肯定地说让他等年底，而那个女人具体说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


    于是默默看完了新闻，他拉着女人回到房间然后将她堵在墙角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什么？”


    顾锦文看着他眸光微沉，心里一跳，“知道了什么？”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


    章节目录 072


    沈尧青黝黑的眼打量着她, 笑意荡漾, “我记得你说要让我年底再出去做生意，你是不是早料到有这么一天？”


    沈尧青其实很早就知道了顾锦文的异常, 只不过是他觉得这些异常对他来说没必要，而且她给的答应好像也能说得通, 所以他一直就没放在心上。


    可像这种大事, 若说谢灵知道这是正常，因为她爹的原因，若是有什么, 谢辉应该会透露一点，但相对于顾锦文, 若想知道这些事, 就有点玄妙了。


    顾锦文被他盯得心里有点虚, 她微微一咽，笑道：“我又不是神婆，怎么可能会料到有这么一天？”


    “嗯？”沈尧青显然不相信她,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做生意最好等年底？”


    “我哪有这样说过呀？”顾锦文伸手把弄着他的喉结, “我只是觉得大家的日子过得这么辛苦, 那以后肯定会在政策方面有大改动，会把生活质量提上来。”


    “我说的是以后，你心里想什么呢？”


    顾锦文只说过两次让男人等等, 没想到他会联想到这方面上来。


    沈尧青看着她神色，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他伸手按住女人把弄自己喉结的那只手, 勾唇浅笑，“我没想到我媳妇这么厉害，这都能想得到。”


    顾锦文哼了声，踮着脚尖抬头轻轻咬了一口他下巴，“你干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她佯装生气的样子，带着几分娇憨的模样，沈尧青心潮涌动直接扣着她的腰，低头亲了她一口，“我就是好奇我媳妇怎么就这么聪明了么？我想着是不是你能未卜先知？”


    说着无意听着有意，顾锦文几不可见的后退了一步，“我要是这么厉害咱们家早就发财了，你倒是想得挺美的呢。”


    沈尧青浅笑，看着她发红的耳尖，伸手捏了捏，“也是，要是能未卜先知，咱们早发财了。”


    顾锦文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尧青突然就问起了这件事，不过现在她已经能轻松的混过去了，估计以后他也不会再问了。


    两人互视，在彼此的眸子里都看到了对方的影子，然后又各自笑了起来。


    自十二月十八日那天会议开了以后，县城里倒是没什么大变化，只是进出院门总能听到小区里的人在议论这事。


    二十四号的时候，沈尧青之后打了一通电话回家，六延村那边确定是在开年后才实行新政策，现在基本上是在分田。


    现在沈家的户口上已经没有沈尧青和顾锦文了，所以他们两个并没有分到地，沈大海觉得可惜，“你把户口弄过去太早了，要不然还能分你几分地，以后你吃点粮还得去买。”


    沈尧青笑道：“没事的大海叔，以后大家都会越来越好的，我爹那边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的事。”沈大海笑道，孙美花自然是想要沈尧青那份的，但村里人自然不会同意的，不过好在现在她不会说话，也省了自己不少事，“你娘想干点什么现在也干不了。”


    孙美花这人典型的折腾自己，若是后面好好养病个几年，肯定也是生龙活虎的，偏偏自己作啊，弄成现在这样子，怪谁呢？


    “她不麻烦你就行。”沈尧青淡道，他挂完电话后把事情告诉了顾锦文，这个女人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就是老太太有点心疼。


    “早知道你们的户口就不弄过来了。”顾老太太叹了一声。


    “要那几分地做什么，他们两个都不下地。”吴秀敏应声，“锦文以后要做医生，尧青自己能做点小生意也用不着地，你不用担心。”


    顾老太太沉默了一会，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反正他们夫妻俩是要在一起的，她闺女以后是要吃国粮的，那女婿肯定不能回去种地，于是笑道：“你说得对，不过我得回去了，要不然分了地我怕我们家那几个憨小子被人给坑了。”


    顾老太太是真疼顾锦文，来韩家的这段时间里，基本上除了喂奶其他事情都不需要她做，特别做那些什么小孩之类的衣服东西，几乎都是老太太跟吴秀敏全包了，现在老太太说要走，她真有点舍不得。


    不过娘不是她一个的人娘，现在这个时候顾锦文已经没有理由再让她留下来了，于是也同意了。


    “那你回去吧。”她笑道，“再不回去，我也怕嫂子有意见了。”


    顾老太太就解释道：“你嫂子看着我在这边吃好住好也高兴的，不过你哥他们太老实，这分田地我就怕他们吃亏。”


    顾锦文颔首，顾家几个哥哥性格都很好，都是那种觉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


    这么想着，顾锦文就趁着周末放假去了一趟百货大楼买了几匹布送给老太太才把她送回去。


    顾老太太回去之后，晚上孩子又回到了小两口的房间。


    兜兜躺在床上，一直蹬得厉害，沈尧青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将她厚厚的包被扯掉。


    孩子似乎愣了一会，黝黑的眼盯着他，没过一会，最里嘟嘟的叫着，然后突然冒出了一个特大号的泡来。


    沈尧青就拿着小毛巾给她擦了擦嘴巴，“别蹬了，擦完嘴一会爸爸教你翻身。”


    虽然听不懂，可兜兜手脚也并用胡乱的挥动着，让沈尧青感觉她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说法，于是转身躺下，侧头看着她，“那你看着爸爸啊。”


    顾锦文看他来真的也笑道：“她哪里看得懂啊，别一会翻着碰到她了。”


    “试试。”沈尧青也没指望孩子真的能听得懂看得懂，不过就是想跟孩子一下罢了，“说不定她看着我就会了。”


    顾锦文就指着床的一边道：“那你过去那边点。”


    沈尧青挪了一点位置，拉开了自己与孩子的距离，又看着孩子道：“看了哇，爸爸要翻身了。”


    他说完边抬着自己的双腿，然后侧过一边带着身子一起，很快就翻了过去趴在床上，然后回头看着孩子，眨眨眼，“看懂了吗？”


    顾锦文无声地笑，“你真是的，还来真的了，我看她……”


    话还没说完，一边的兜兜蹬着的双腿就抬了起来，然后猛了一下就侧过一边，她侧身躺了一会，那胖乎乎的小手伸了出去，似乎想要让人帮忙。


    顾锦文目瞪口呆，她看着沈尧青，“你闺女好像，真的能看懂啊？”


    “有可能真的能看懂。”沈尧青神色微微惊讶，想伸手去拉她一把，可很快就被女人制止了。


    “别，让她试试。”顾锦文趴在男人背上看着孩子，“说不定就翻过去了呢。”


    话音刚落，兜兜用力地蹬了蹬，可身子还没翻过去，头就先扭了过去，然后身子也很快翻了过去，整个过程完成得不算艰难。


    “真翻过去了？”顾锦文从男人背上抬起头语气惊讶道，“真能看懂啊？”


    沈尧青心里高兴得很，他起身抱着孩子，一张脸全是笑意，道：“那是，我闺女聪明得很，要不是衣服太厚了，她估计早就能翻了。”


    顾锦文不语，兜兜还差几天就四个月了，每个孩子发育程度不一样，兜兜的发育情况都是评优的，这么一想，提前翻身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顾老太太走后，家里做饭带孩子的活就全都落在了吴秀敏身上，事情倒是不多，她也做惯了。


    可也不是没有麻烦，因为有时候其他人全都不在家，她想出去买菜就有点不太方便，虽然有了小推车，可菜市场那种地方环境不好，她并不是很想推着孩子去。


    就像现在买菜的时候，她推着孩子差点就被人给碰到了推车，若是不有人帮她拦住那人，估计那人得坐到孩子身上去了。


    吴秀敏随便买点菜就从市场里面退了出来，然后侧头跟刚才帮忙自己的女人道：“姑娘，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家小姑娘就得受伤了。”


    女人手里也提着菜，一身补丁的旧袄子，头发也有点乱，脸上灰扑扑的，整个人看上去有点拘束。


    女人笑道：“没事，我顺手帮你的，下次你还是早点来买，要到现在这个点人太多了。”


    “是，也是我没想到的。”吴秀敏经常在菜市场里买菜，她看了女人一眼，觉得很面生，看着她跟着自己一直前走，于是笑道：“你住哪？”


    女人笑道：“就住五一路那里。”


    吴秀敏闻言轻笑，五一路离军区大院也不远，出了菜市场门口跟军区大院相反的路没走多远就到了，“那离这里很近啊，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她在这里买了快十年的菜了，几乎没一天落下的，总之她没见过这个女人。


    “我刚来的。”女人应着她，“我哥病了，我娘让我来照看几天，过几天就走。”


    “难怪见你面生呢。”吴秀敏道，“原来是刚来的。”


    女人笑而不语，她低头看着小推车里的小女孩，她奶白色的小脸蛋透着粉润，此时正睁着眼，那杏仁眼清澈透亮，睫毛又长又翘，红红的小唇儿微微张开浅浅的笑着，软糯可爱的模样像书中描写的小天使一样。


    女人紧紧咬牙，原本垂立的手紧慢慢握拳，这个女人的孩子为什么还长得这么好？连带着她内心的嫉妒又增了几分。


    “姑娘，你没事吧？”吴秀敏看着她盯着孩子看了很久都没有说话便叫道，“到路口了，你应该往后面走。”


    女人很快回神，她看着孩子笑道：“你们家这姑娘也长得太好了吧，这皮肤白得跟那牛奶一样，眼睛也够亮，看得我都出神了。”


    吴秀敏听着她夸孩子，心里也高兴，“皮肤随了她娘，这孩子一开始就长得好，可乖了。”


    “那你带着她方便吧？”女人又道，“我侄女小的时候太闹了，闹得我们家晚上都睡不好。”


    吴秀敏点头，“孩子要吃奶，现在晚上都不是我在带，不过白天的时候就很乖，晚上我也没听出什么大动静。”


    两人小在路口聊了一会，吴秀敏就回家了，接下了的几天，她自己一个人去买菜的时候，也在菜市场见到了上次的那个女人，一来二去，便知道了对方叫周一凤。


    虽然年龄有点距离，但吴秀敏跟她聊得挺来的，于是也好奇她，“你哥啥病啊？还没好啊？”


    周一凤苦涩一笑，“没啊，他不小心摔到腿了碰到骨头了，医生说得最少得养个三个月啊。”


    “哟，那可难办了。”吴秀敏道，“难怪我见你几次都买大筒骨。”


    周一凤有些不好意思，“大筒骨不要票，医生说买这个能长骨头，所以我就买了。”


    吴秀敏：“那倒是，多喝汤能补，很快就好起来的。”


    “谢谢你啊。”周一凤看着她道，“我看你最近没怎么带小姑娘出来了？”


    “她爷爷看着呢。”吴秀敏现在每天买菜都不带兜兜了，就怕菜市场人多事也多，“带孩子出来也不方便。”


    周一凤浅笑，“那我也没见你带到附近来玩？”


    吴秀敏：“我看着外面天气冷，没敢带出来。”


    “天也没多冷啊，比去年好多了。”周一凤道，“明年就是新的一年了，带孩子出来走走，孩子估计也是高兴的。”


    吴秀敏想想自己也好几天没带孩子出来了，所以没反对，“明天再看看吧。”


    她说完就看着周一凤，“你还不能回去吗？你哥干啥摔了腿？”


    周一凤听着她问话一愣，脑子里努力想了一会，随意道：“他是自己上工的时候不小心给的，我娘说让我呆到过年前就回去。”


    “就你一个人照顾啊？”吴秀敏道，“你其他家人呢？”


    周一凤抿唇，“我嫂子在老家呢，快生了就没办法过来，我想着你们家刚生了孩子，正想问你这推车哪里做的呢？”


    吴秀敏没有觉得异常，很快把地址告诉了她然后便回家了。


    晚上，为了喜迎新的一年，吴秀敏做了很多菜，顾锦文生完孩子，为了喂奶，那些辣的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敢吃，不过今天例外，吴秀敏特意给她做了辣的调料。


    大冷天的时候，烤着火刷着火锅沾着辣酱大概是最幸福的时候了，顾锦文是真想天天过年，她叹道：“要是天天过年该多好啊。”


    沈尧青一眼就揭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笑道：“我看你是想天天吃辣才想过年的吧？”


    顾锦文微抿着唇，瞪着男人一眼，“吃你的饭！”


    大概是为了欢庆新的一年，七九年一月一日凌晨刚过，外头就有人放了鞭炮，本来只是零零碎碎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很快就欢呼声，紧接着一下子鞭炮声和欢呼声就多了起来，那热闹声堪比过年。


    第二天元旦，学校也放假了，只不过只有一天的假期，顾锦文终于不再早起赶去学校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身边的床位已经空了，她在床上躺了一会才慢慢起身，出了房间时，看到厨房里男人在做饭。


    “咦，今天你没出去啊？”她靠在厨房门口笑着问道，“你闺女呢？爹呢？”


    沈尧青拎起已经弄得干净的鸡放在案板上，“吴姨带出去了，爹去找人别人下棋了，今天中午我掌勺，弄个蘑菇炖鸡给你喝。”


    顾锦文瘪嘴，她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男人，声音娇软，“我今天还想吃辣，要不做白切□□，别炖了。”


    “蒸的也很有营养呢。”


    沈尧青一刀下去，‘啪’的一声，然后回头看着她，“想吃白切鸡？”


    顾锦文点点头，吧唧着嘴巴，“想吃，我弄点调料。”


    沈尧青看着她眸光闪烁，唇角微勾，侧下身浅道：“那晚上你给我弄？”


    顾锦文闻言微怔，反应过来后直接拧着他的腰，“满脑子都是淫.秽思想，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别啊。”现在家里没人，沈尧青长臂一伸，又立刻把她捞了回来，“你不想吃好吃的了？”


    顾锦文抬眸，笑眯眯道：“没事，晚上我让吴姨做好吃的，我中午可以将就。”


    沈尧青正想应着女人，门口就传来一阵非常急促的敲门声。


    “沈尧青，在不在家，韩团长在不在家啊，快开门。”门外那人一边敲门一边急促叫道。


    “我去看看。”顾锦文说完就直接出了厨房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叫宋燕如，顾锦文不认识，只见宋燕如神色焦虑，一身的汗，看上去是刚才跑过来敲门一样。


    “怎么了？”顾锦文问，“出什么事了？”


    宋燕如大口喘着气，指着门外道：“那兜兜……兜兜她被别人偷走了……”


    “什么？”她的话顾锦文听得不真切，也不明白，“什么叫兜兜被人偷走了？”


    宋燕如咽了一下口水，一股脑儿说道：“兜兜刚才被周一凤抱走了，秀敏现在要疯了，我跟你也说不清楚，你快打电话给公安让人马上找，马上找说不定还有机会找得到。”


    话音刚落，厨房‘哐當’一声，沈尧青身影嗖一声的就站在了门口，“你再说一次？什么叫兜兜被人抱走了？”


    宋燕如知道这两人心急，可事发突然，于是她三言两语说一下，然后再道：“别再问了，马上先打电话让人帮忙找啊。”


    事情发生在二十分钟前，她们几人正带着孩子在小区外面散步聊天，周一凤也在一边逗着兜兜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兜兜突然就见了，就连周一凤也不见了。


    他们几人找了好一会才觉得那个周一凤不对劲，眼下另外几人正在附近找孩子，她就先过来找人帮忙。


    女人的话落，顾锦文脑子轰隆几声，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干了血一样摇摇欲坠，她手扶着男人的手臂，语无伦次地朝男人大叫：“快……报警啊。”


    沈尧青也顾不上顾锦文到底说了什么，这时候放假了，虽然公安局那边有人上班，可是工作效率不一定有平时那么高，于是跑过去先打电话给谢家把韩峰叫了回来，然后再打电话到公安局去说明情况。


    顾锦文整个人都懵了，直接拉着宋燕如出了门，“你快带我去找吴姨。”


    沈尧青这边挂了电话后了也跟着出门了，三人飞奔似的跑出了小区，原来几人一起聊天的地方还站着一个翠花袄子的女人。


    “怎么样啊，找到了没有？”宋燕如上前问那翠花袄子的女人道。


    “没有，还没回来呢。”翠花袄子的女人急道，“打电话给公安了没有啊？有没有叫人帮忙找啊。”


    “也不知道她会抱着孩子去哪里，真是太没良心了。”


    顾锦文整个人都是迷糊的，她脑子里只记得刚才他们说兜兜被周一凤带走了，现在听着两人对话，她直接冲上前抓着那女人，哆嗦着身子问：“那个周一凤长什么样？”


    那女人一愣，看着身边的宋燕如，想了一会才道：“跟如燕差不多高，不胖不瘦，五官倒挺好的，穿得衣服很旧。”


    沈尧青满脸的阴鸷，他紧绷着下颌问：“她住在哪里，快带我们去找。”


    宋燕如就直接道：“她住五一路，我们刚才去看过了，那条路上根本就没有摔断腿的周家人。”


    “她估计就是个骗子，也不知道怎么就盯上了秀敏和兜兜。”


    顾锦文身子还在哆嗦，她脑子想找点什么线索，可一想到兜兜被人抱走了，也不知道被抱走后是什么情况，她整个人都乱了，脑子像被丝线缠住了，什么也想不出来。


    沈尧青看着女人摇摇欲坠，忍着心中的焦乱抱紧她，“别怕，过去才半小时，我们肯定能找到的。”


    顾锦文直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推着男人，撕心裂肺地叫道：“沈尧青，你快去找啊！找你闺女啊！”


    “她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天又这么冷……”


    现在没有后世那些监控，一个孩子丢了，现在这种阴冷的天，她无法想像后面是个什么情况，而想要找回孩子，只能人力去靠找。


    “好好，你别骂，我这就去找。”沈尧青说完，一抬眼就看到韩峰跟谢辉开着车，带着一群人从里面小区的路走过来。


    车子很快停了下来，韩峰下车走过去看着夫妻俩，直接道：“我已经打电话去公安局让他们去车站了，现在车站里凡是抱着几个月小孩的旅客，一律全都检查，她不会跑太远的。”


    “就算是把城里翻了过来，我也要找到孩子。”他紧握着拳，看着另外两个女人问：“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跟秀敏认识的？”


    宋燕如看着他眸底带着危险的红，身子一哆嗦，“这，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她们两个认识的。”


    “秀敏呢？”谢辉脑子很清醒，“找她问一下周一凤的情况，说不定能找到人。”


    宋燕如又把周一凤的情况说了一通，谢辉跟韩峰同时皱眉，这个周一凤能早前就有意接触了吴秀敏，而五一路那边又找不到人，那肯定是有预谋的。


    片刻后，谢辉看着韩峰直接道：“会不会是熟人？一早就盯上了你们？你们跟什么人有仇吗？”


    按理韩峰是应该没什么仇人的，那沈尧青那边应该也没仇人啊，谁会把孩子带走了？


    ‘熟人’两个字很快让顾锦文清醒了起来，她面色煞白看着沈尧青，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她推着沈尧青到宋燕如面前，急问：“你仔细看看尧青，那个周一凤是不是跟他长得有点像？”


    宋燕如不明白顾锦文什么意思，但也认真地看了一眼沈尧青，这越看，越觉得有点熟悉，好像还真的挺像那个周一凤。


    看着她愣怔，顾锦文猛然抓着她的手臂再问：“那个周一凤……是不是长得像他？”


    宋燕如觉得还真的觉得有点像，可是她也不敢肯定，因为周一凤有点黑，而且穿得也不是很好，“是有那么一点像，可是……”


    顾锦文没听她把话说完就直接对沈尧青道：“肯定就是她，上次她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就觉得奇怪，没想到……她竟然……”


    距离上次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没想到沈晓霞竟然起了这种歹毒的心思，兜兜还有五天才满四个月，她怎么就把孩子给偷走了？


    她偷孩子干什么？是不是要报复自己跟沈尧青？


    一想到兜兜落在那个女人手里可能会遭受最坏的情况，顾锦文后背一凉，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定是她，我现在回去打电话。”


    顾锦文说完什么都不顾就直接朝小区门口方向跑，另外几人听着她的话，听得迷迷糊糊的，然后都看着沈尧青问：“她说什么意思？”


    沈尧青非常明了女人的话，上一次的时候沈晓霞来城里让他们去一趟赵家，可是他们都拒绝了，沈晓霞估计是因为这件事怀恨在心，所以现在把兜兜抱走了。


    他转头对韩峰道：“她知道抱走孩子是沈晓霞，现在孩子才刚被抱走，也不确定她到了车站了没有，所以你们就去招待所或者医院看一下，说不定就找到了。”


    他脑海里刚才仔细想了一会，既然沈晓霞有预谋的要把孩子带走，那他肯定会找个落脚的地点，这个地点要么是医院，要么就是招待所，现在孩子离开不过一个小时，她应该没那么快就到了车站。


    “爹，另外你告诉公安局的人让他们去车站，查一下去六延或者赵家村的车以防万一。”


    韩峰闻言气得火冒三丈，他一张满是皱褶的脸更加加深了几分，怒道：“这个女人是疯了吗？她到底想干什么？把孩子偷偷抱走也不说，现在也不把孩子还回来？”


    “让公安同志去把人抓来问个清楚，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另外几人不知道沈晓霞是谁，但谢辉是知道的，于是对着跟过来的几人吩咐一声，大家各自行动。


    沈尧青现在知道是谁带走孩子后心情稍缓，他不指望沈晓霞能把孩子送回来，只希望她别突然发什么脾气对孩子做些什么不好的事。


    刚交待好后，吴秀敏跟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就跑了回来，她一回来看到沈尧青跟韩峰几人，直接给跪了下来，哭得稀里哗啦的，“我糊涂啊，我把孩子弄丢了，我对不起你们。”


    “我也没想到她就看那么一会孩子就突然抱走了，是我太大意了。”


    吴秀敏一双眼哭得通红，她是没见过沈晓霞的，所以也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沈晓霞，沈尧青虽然生气，但也不知道要怎么怪她。


    韩峰倒是真的很生气，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他生气也没用，于是看着吴秀敏道：“别哭了，你带着我去医院或先找找。”


    沈尧青看着一行人全散开后才记得顾锦文刚才去打电话了，他往小区走，还没到门口就看到顾锦文从警卫处那里出来。


    “就是沈晓霞。”顾锦文双目赤红，她紧紧咬牙，恨不得直接撕了那个女人，沈晓霞的目的很明显，就是用化名接近吴秀敏然后把孩子带走了，为了的就是报复她跟沈尧青。


    “我刚才打电话让大嫂帮忙打电话去赵家，赵家说沈晓霞半个月前就去城里了，理由是看病加探亲。”她咬唇道，“赵家都知道我们在城里，所以并没有怀疑。”


    顾锦文觉得沈晓霞现在已经疯了，她就是个神经病，因为他们不给她撑腰，所以就要把孩子偷走，现在他们之间关系不好，顾锦文最怕的就是她会把对他们的怨恨转移到孩子身上来。


    “沈尧青，你快想想，她会带着孩子去哪里？”她声音哽咽，紧紧攥住男人的手腕，“我怕那个疯子会……”


    顾锦文现在心乱如麻，她现实生活中经常看到微博有报道一些孩子被亲戚带走后的情况，她很害怕自己也会经历这么一个事。


    “好，我想想，你别急。”沈尧青稳住女人，“她抱走孩子，要么是直接带走，要么是回去自己的落脚点，车站那边没那么快，医院爹已经去了，我们先去招待所看看。”


    顾锦文点头，忙擦了眼泪跟着男人去拿了自行车朝招待所方向走。


    县城里有两个招待所，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东边的条件要好一点，入住的要求也高一点，而西边那个相当松懈一点。


    两人先是去了距离小区大院的东招待所，一到前台就问了话。


    现在这时候入住的登记是也保密的，前台犹豫了好一会都没敢说，沈尧青最后没办法把实情告诉了前台，前台帮忙查了一下才说没有这个人。


    西边方向的招待所有点远，但现在他们没办法，这边前台也不知道那边的号码，所以两人只坐上了车前去另一边的招待所。


    新的一年，大街上挤满了人，年轻人穿得比去年要艳丽很多，一些树上还挂了一些有灯笼，就好像过年一样热闹非凡。


    沈晓霞刚下车，怀里紧抱着孩子朝招待所方向走，孩子在她怀里不哭不闹的，安静得自己都忍不住想掐她看她会不会哭闹。


    她现在心情非常的好，来城里半个月了，浪费了她很多时间和金钱，现在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身心都在愉悦。


    现在孩子不见了，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后悔当初拒绝自己的那件事，不过他们肯定没有那么快想得到自己就是周一凤，而周一凤就是沈晓霞。


    现在是中午，前台暂时没人，于是沈晓霞匆忙地抱着孩子进了房间。


    到了房间，她心里虽然高兴，但也很理智，得必须马上走才行，虽然不是能马上就回赵家村，但她可以转车先去别的地方然后再过去赵家村，这样能省时间。


    总之她会在上车之前一定会打电话告诉她们说孩子自己先帮忙照顾两天，到时候顾锦文如果想要孩子就会去赵家村。


    她现在这么一想就觉得非常兴奋，顾锦文之前那么看不起自己，现在也会有求着自己的一天！


    沈晓霞进了房间后把孩子放在床上马上收拾，兜兜刚被她放在床上，立刻就蹬腿翻了个身，她一收拾刚回头就看到那小东西抬头，用像黑洞一样的眼看着自己。


    她吓了一跳，像见了鬼似的。


    她闷闷地骂了几声，然后狠狠拿着一件衣服朝孩子甩了过去，“看你娘的看，你娘要是不求我，我就掐死你，让你去陪我儿子算了。”


    兜兜被衣服盖住脑袋，以为那人跟自己玩，所以咯咯的笑了起来，可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声却若得那人更加恼怒。


    “不准笑！”沈晓霞怒上心头，她走上去扯开衣服，看着孩子抬着头看着自己，露出那白皙细小的颈项，像细枝，让人真的没办法忍着不去折了她，“我叫你不准笑！”


    话音才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沈晓霞心里一紧，立刻转头看着门口。


    兴是突如其来的骂声给吓到了，兜兜很快咧开嘴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蹬着脚抗议。


    “别哭。”沈晓霞不知道敲门的是谁，忙捂着孩子的嘴巴骂道：“再哭我打你了。”


    可是孩子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哭得更加大声，门外的人又一直敲门还叫自己的名字，她没办法只好将孩子抱起来哄一会然后塞进了衣柜里。


    衣柜里是空的，她不怕孩子会被闷死，待里面的动静小了一点后她才去开门。


    “在里面作死啊。”招待所的服务员态度本来就不好，现在等了这么长时候这个女人才来开门，她心里就非常的不爽，“你今天还住不住了？住的话去交钱，不住就赶紧退房。”


    “不住了。”沈晓霞知道这些吃国家粮饭的都是这副德性，所以也不介意，“我刚从外面买点东西回来，吃完就退房。”


    “那你可快点。”服务员视线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声音冷冷冰冰，“再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你要是不出来就要把今天的房钱交了。”


    沈晓霞笑着颔首，待服务员一走，她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嘴里骂骂咧咧，“催什么催，我又不赶着投胎，什么玩意啊，鼻子都上天了，小心走路直接摔死！”


    “呸！”她啐了一声，若不是今天心情好，她一定会骂那个女人。


    松了一口气后她关门去打开衣柜。


    孩子呆在衣柜里也不哭，她看到有亮光，嘴里咿咿呀呀地叫了几声。


    她竟然真的不哭？这个孩子有这么好带的么？


    不过现在没时间多想了，沈晓霞很郁闷地把她从衣柜里抱了出来放在床上，然后开始收拾着她的东西。


    来城里的这半个月，她就带了一身衣服，现在回去多了个孩子，所以东西也多了一点。


    她没有照顾过孩子，也不知道一会在车上这个孩子会不会哭闹，所以多出来的主要是一些吃的，还有几颗大白兔奶糖。


    匆匆收拾东西后，她抱着孩子下了一楼去了厕所。


    招待所的厕所虽然是公用的，但是有单间之分，现在是中午厕所里没人，她把孩子关进最尾的杂物间就去了前台处。


    这里有几人个在退房间，她坐在一边的椅子等了一会，等人走了差不多后才抱前孩子过去。


    “二零□□房。”她说着把房间的钥匙递了过去。


    “你等一下，我让人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刚才的服务员看了她一眼，然后让人去检查房间。


    沈晓霞心里急得很，入住的时候有登记她是一个人入住，现在孩子放在厕所都是偷偷摸摸的，若是一会孩子哭了，她若是想要孩子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多了一个孩子。


    过了一会，她道：“好了没，我急着赶车呢。”


    那服务员冷笑，“赶车不会早点退房？非要等到现在才退？”


    沈晓霞本来是想带着自己的东西直接去军区大院那边的，可是衣服虽然少的，但就怕那些人看到自己带个包就问东问西，又怕吴秀敏看到自己要走就不让自己碰小孩，所以才选了这么一个办法。


    现在一想，早知道她们那么笨就直接把东西打包然后直接抱孩子走好了，现在就是在浪费时间！


    过了好一会，楼上才有个妇人道：“可以退了。”


    服务员赶紧给她办了手续，沈晓霞急匆匆的去了厕所，厕所多了两个人。


    她急匆匆的跑进杂物间，孩子被自己用两件衣服做的背带绑上小柱子上，手里正拿个馒头还在啃。


    “就知道吃，胖死你得了！”她一边解开衣服一边把孩子绑在自己身上骂道。


    待门外没有了动静，沈晓霞走了出来，选择中午这个时间还是不错的，招待所里的人都去外面吃饭了，前台也要去吃饭，所以一般这时候最松懈。


    就像现在她慢慢从一楼的厕所往前台方向走时，一楼的廊道里竟然没看到什么人。


    她站在一楼廊道口，装做无意往外探头看了一眼，前台处的前台正在收拾吃饭，除了那个女人旁边都没人！


    她心里窃喜，用头巾将自己的脸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再用自己厚厚的衣服盖住孩子后就抱着一袋衣服直接往外疾步地走。


    可还没走出门口，迎面就瞧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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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晓霞心突然一惊, 然后站住了, 来的有四人，有两个穿着军装, 另外两个是沈尧青和顾锦文。


    四人脚步匆忙，神色很急，顾锦文进门的时候朝她方向瞥了一眼后就朝前台处走。


    沈晓晓很快回过神来低下了头看了孩子一眼, 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到这个地方？


    这……这怎么可能？


    “同志，我们在查一个偷小孩的女人, 你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沈晓霞入住……”


    沈晓霞听着顾锦文这一话, 心猛然一跳, 他们真的……太快了，而且用词这么诡异？


    必须走了！


    前台不大，沈晓霞瞥了一眼那四人，她低着头很快侧过身从一边朝门口走出去。


    前台听他们说完又检查了一下那两个公安的证件后，就直接指着门口道：“你们找的那个沈晓霞, 刚从门口出去了，现在追还来得及。”


    沈晓霞在这里住了半个月, 前台记得她的衣着, 所以刚才她裹得那么多, 还是认出来了, “不过你们可得查清楚了, 她只是一个人入住的，也没有小孩的。”


    顾锦文听着她这话，猛地就想到刚才瞥过一眼的女人, 再想着她整个人裹得紧紧的样子，脑子全都通透了。


    她心里大惊，叫了一声，“就是她，她把脸遮住了。”


    她说完直接冲出了招待所。


    大街上还有车辆往来，顾锦文看了大路两侧，一眼就看到刚才那个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女人从街道一侧向前跑。


    “沈晓霞，把孩子还给我！”她说着迈了步子撒腿就跑上去，“前面的人，你们帮我拦住那个穿灰色衣服的女人，她偷了我的孩子！”


    她的话一落，大街上的一些人纷纷都看了过来，但他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所以也没行动。


    “沈晓霞，你把孩子还给我！”顾锦文身子不好，跑了好一会就开始喘了，可她脑子里现在只记得往前冲，“你把孩子我！”


    沈晓霞听着这话，脚下的步子也乱了，她惊慌失措地往前跑，心里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群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


    而且还这么快就把她发现了？


    这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听到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她跑得更快了，一向安静在怀里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情况，又突然哭了起来。


    她心中一恼，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有一只手紧紧就攥着她的手将她控制住，“你跑啥，人家说你偷孩子，你看孩子哭得这么惨了你……”


    “偷你娘的孩子！”沈晓霞直接打断了那人的话，再踢了他一脚吼道：“放开你的脏手。”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被她踢了一脚，男人心里不爽了，“若是别人污蔑你，你说就行了，跑什么跑？”


    “你这分明是心虚！”男人早就看透了一切，这个女人只露出一双眼睛，又跑得这么匆忙，要说没犯点事还真的不敢相信。


    沈晓霞直接朝男人再踢了一脚。


    “你怎么还踢人了？”男人很快避开了，然后直接按住她的手，“不是小偷你跑什么跑？”


    孩子一直在哭，沈晓霞往后一看，顾锦文跟后面的几人越来越靠近，于是死命地挣扎道：“你他娘的，放开我，臭流氓！”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就直接窜到了她面前，一手攫取她的手腕，另一手扯掉了盖在她面前的厚衣服。


    衣服扯掉了，衣服下面的孩子整个人就露了出来，孩子哭得很大声，现在一张小脸全都红了，衣服绑得不够紧，这会儿她整个人处于下坠状态，若是再跑一会，她就直接摔了下来。


    沈尧青直接解开了绑着孩子的衣服，然后将孩子抱在了怀里，他神色怒不可遏，一双全是寒意的眼盯着女人的眼睛。


    这双眼他从小看到大，再熟悉不过了，他绷着发抖的身子，直接扯下沈晓霞的头巾，她整张脸就露了出来。


    就是沈晓霞。


    沈尧青看着她冷道：“再跑，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打死你？”


    他的话狠厉，像是破冰而出的冷水，冒着刺骨的寒意，那是沈晓霞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


    不过片刻，后面两个穿军服的人很快跟了上来，沈晓霞猛然的要推开一直紧攥自己手腕的男人，可是对方却死死的抓住她，她半天动弹不了。


    “兜兜……”顾锦文直接冲到了沈尧青面前，她撑着发抖的双腿，看着哭得一脸通红的孩子，直接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安慰道：“别怕，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顾锦文摇晃着身子直接将孩子抱紧移动到一边，“没事了，妈妈在这儿呢。”


    似乎是闻到了熟悉了味道，她哄了一会，兜兜哭声就小了，她嘴里咿咿地然后将脸往女人胸口直蹭，看样子是饿了。


    沈晓霞一看着穿军装的两人，差点没瘫软在地，他们太快了，不是放假了吗？公安局的人有这么快就出警了？


    可现在她被控制住了，跑也跑不了，只能看着沈尧青说点什么好话了。


    可她还没有开口，另一只手腕就直接被手拷给拷住了。


    那人拷住后直接将她的手反剪到身后，边压边道：“同志，你涉嫌偷盗拐卖婴儿，麻烦你跟你们走一趟……”


    “不……”沈晓霞神色大震，她不可能背上这个罪名的，“我没有拐卖小孩！”


    可是她的话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公安同志直接道：“这些话，等你去了公安局再说！”


    围着一边的人听着两人说完，瞬间哗然。


    “太猖狂了吧，大白天光明正大的偷小孩……”


    “偷小孩干啥，自己都养不话还偷小孩……”


    “谁知道呢？一看她就不是什么好人……”


    “都惊动公安局的人了，也不给人家好好放个假……”


    沈晓霞察觉他们要把自己压走，于是拼命地挣扎着身子朝沈尧青大喊：“哥……我，我没有偷孩子，我就是想……兜兜了，正想出去找电话打给你们呢。”


    “我真的没偷小孩啊，你看看兜兜，她根本就没受伤！”


    “闭嘴，别叫我哥！”沈尧青闻言眸光带怒，恨不得当场就打死这个女人，“你没资格叫。”


    沈尧青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想杀了沈晓霞，她生得晚，自己比她大了近十岁，所以从她还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在家里没事带着她。


    他带着她从一个满地爬的婴儿长成了满地跑的小女生，又带着她下河摸鱼，上山割草，他自认为他们兄妹两人感情很深。


    以前的沈晓霞算是很依赖他，她也很霸道，凡事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力去给，从鸡腿这种小东西到钱以及到各自生活用品，基本上她要什么他都会给。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慢慢的变了，可是再变沈尧青也没有想过她会有一天对自己的女儿下手，是的，从来没敢想过！


    可是，事实就这么发生了，沈晓霞偷了他的女儿，所以他现在心里的火全都烧了起来，怒火热得他忍不住扬着手直接打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回响在空气中，沈尧青满腔的怒火冲破而出，朝她吼道：“我不是你哥！你个人贩子！”


    他这一巴掌下去并不觉得手痛，打下去之后，甚至还想打，因为他知道她把孩子带走，肯定是不安好心的，否则不会化名也不会偷偷摸摸。


    “你以后也是要当娘亲的人，为什么对一个小孩下手？”他的声音有点崩溃，“我从小亏待过你吗？从小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现在这么对待我？”


    这个女人心思怎么这么歹毒，她怎么想到了偷小孩！


    这一巴掌落在脸上，沈晓霞整个人都懵了，她脸色**，好像被人用刀割过一般，连耳朵都嗡嗡的响。


    她满眸的不可置信看着沈尧青，“你打我？我又没对孩子怎么样你打我？”


    是的，她只是想把孩子带走，让他们着急，让他们求着自己罢了！


    沈尧青眸底血色一片，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克制了，他从来不打女人，可是在遇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现在一刻也没有犹豫地想杀了沈晓霞。


    现在围观的人很多，两人的对话，没有一丝不清的听到这些人的耳朵里，一群人不明所以地议论着：“不知道什么情况，看样子是认识的啊……”


    “这不是偷小孩吧？是家里有矛盾了，拿孩子出气了……”


    “这不是偷小孩吧？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干嘛抱走小孩不说一声呢……”


    顾锦文紧抱着孩子，听着周围的人把这事只说成家里有矛盾，再看沈晓霞忙着解释的样子，心中一冷。


    她抱着孩子上前走到沈晓霞面前，直接再打了一巴掌过去，“你化名周一凤费尽了心思特意靠近我们家保姆，你还敢说自己是想我的孩子才抱走的？”


    “你想把孩子抱去哪里？你想干什么？”


    顾锦文觉得要是身边没人，她直接就能抡着东西上去把这个女人打得稀巴烂，“沈晓霞你恨我，有事就冲我来，你把我女儿抱走算什么？”


    “你偷走孩子不说，还乐意包得这么严实，你就是想害死我女儿！”她把话往严重了方向说，就是不想轻松当过这个女人！


    这话一出，周边的人又道：“还用了化名了啊？”


    “对啊，想孩子就去看呗，干什么还化名？肯定是不安好心。”有人应着道，“我上回还听谁说来着，家里的大婶过来把孩子抱走，然后拿去卖了。”


    “这么狠心……”


    “那可不，穷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后面找回来了没有……”


    “没有，听说孩子路上哭闹得厉害，最后把小孩给捂死了……”


    “我的天，那……那这也太可怕了……”


    沈晓霞刚才被沈尧青那一巴掌打得人都傻了，现在右边脸又被打了一巴掌，她眼睛都冒了金星，嘴巴疼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她还想为自己辩解三分。


    “我……我没有！”她嘴巴疼得紧，说话都有点含糊，“我，没偷小孩！”


    “偷不偷小孩不是你说了算。”压着她的公局人员道，“跟我们回局里，跟当事人对一下质就知道你有没有偷孩子了。”


    “不……”沈晓霞拼命地挣扎，她进了那个局子，若是被吴秀敏一口咬定了，那还怎么能出来？


    她只是想把孩子带去赵家村，让他们夫妻俩人去赵家村罢了！


    “我不去，我没有偷小孩，沈尧青，我没有偷小孩……”她一边挣扎一会踢着压自己的两个人。


    “同志，麻烦带走。”沈尧青一张脸冷若冰霜，“我安顿好孩子就去公安局。”


    今天是元旦，现在街上的人都堆一起看热闹了，那两个公安也不废话，直接连拉带拖地把满嘴叫喊的沈晓霞带回了车上。


    沈尧青看着他们把人带走后才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放松，他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冒了汗，后背湿了一片。


    缓过劲后，他忙跟刚才一直帮他拉着沈晓霞的男人道了谢，然后抱着女人跟孩子安慰道：“没事了，我们先回去告诉爹别找了。”


    他的话，带着连自己都察觉得到的颤.抖，他怕极了，怕孩子遭遇不测，怕孩子再也不回来了，所以在刚才之前，他从来不敢多想。


    顾锦文抱着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就抖着身子，看着一群人走后，她整个人都瘫了，还好男人抱住了她。


    “没事了，孩子回来了。”沈尧青胸口也跳得厉害，“她被抓起来了，以后她都出不来了。”


    顾锦文听着他的话，慢慢安静了下来，她紧紧抱着孩子，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里掉了下来，她轻轻抽泣，咬牙道：“就让她在牢里呆着！”


    顾锦文也知道这个时候的警力非常落后，很多刑事案件都不了了之，但现在既然抓到了人，那沈晓霞这牢怎么样也得让她坐实了。


    沈尧青点了点头，没有犹豫地应着她：“都听你的。”


    沈尧青两人没有跟着警车回去，他回到招待所借着电话打回警卫处，让他们转告小区里帮忙的几个人一声，然后才坐着公交车把母女两人送回了家里。


    送回家之后，沈尧青就去了公安局，他到了公安局，韩峰和吴秀敏也赶来了，三人一起去了审讯室。


    站在窗口，吴秀敏一眼就看出了周一凤，忙指证道：“就是这个女人，她说她叫周一凤，她是个骗子，专门偷小孩的！”


    吴秀敏恨不得拿个凳子上去砸死沈晓霞，她在韩家做了十一年的事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没想到竟然坏在这个女人手里。


    而这个女人，明明是沈尧青的妹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也怪自己眼瞎，没想到她竟然会突然把孩子给抱走了！


    她气得脸面涨紫，说话也一点不客气，“公安同志，她偷小孩，把她枪毙了！这种女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吴秀敏恨不得将这个女人马上弄死，如果孩子真的出了意外，她怎么样都没办法赎罪，所以只有把这个女人枪毙了，她才觉得问题才能解决。


    韩峰微咬着牙看了沈晓霞一眼，然后转头问看着这次的案件负责人：“刘公安，她这种情况能判多久？”


    负责这案件的人姓刘，叫刘谱，他今天本来是休息的，然后被一通电话叫了过来，听着问话他如实回应：“证据足了，案情轻的最少要一年，案情重的话一般是三年到十年，特别严重的就是死刑了。”


    韩峰就问：“那我们这个案子呢？”


    刘谱刚才已经停了同志们说了一下基本情况，所以对案件有那么一点了解，于是道：“看情况属于轻的，不过具体还是先问话，审一下才知道怎么判。”


    吴秀敏一听刘谱这么说，就急了，“这个女人故意接近我，就是想要偷小孩的，没抓到她之前谁也不知道她把孩子抱走是想干什么，万一她生了歹毒的心想要把孩……”


    她接下来的话，不敢说了，因为一想到可能的某种结果，她自己就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这个沈晓霞肯定是不安好心的，要不然怎么会蓄谋已久还编出一个故事来骗自己？


    沈尧青沉着脸，把他们跟沈晓霞的不合情况全都跟公安局交待了，“她偷小孩就是报复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后面会把小孩怎么样，所以这事我希望公安同志你们能引起重视。”


    刘谱心里也明白，现在年底了，犯罪几率大大的增加了，但这种大白天的，光明正大的，有预谋的还带点关系的在军区大院周边偷小孩，他是第一次遇到啊。


    那事发地点离军区大院就那么几百米，而且还那么多人，这个叫沈晓霞的能借着看病的机会来靠近人家的保姆，这行为简直谬视律法，这女人的心机，实在太可怕了。


    “我明白的。”他点头道，“具体情况还是看案子，也不一定只是一年。”


    几人同时沉默了一会，韩峰就看着沈尧青道：“你先回去看着锦文和孩子，这里我跟你吴姨处理。”


    沈尧青看着他脸色阴沉也知道他气得不行，现在顾锦文还因为这个事心神不定，所以他没反对，“爹，不用跟她接触太多，也别让她见你，我们只需要把事实全都跟公安同志交待了就行。”


    他太了解沈晓霞了，她肯定会哭哭啼啼的说不是偷小孩或者求情怎么样，说多了，让公安局的人以为这事只是什么亲戚看望孩子，那就不好了。


    “我知道怎么做。”韩峰心情非常的糟糕，若对方是战场的敌人，哪怕他这副身子今天就要倒下他也要往死里揍他，可是不是。


    他韩峰打了快一辈子的仗，没想到最后她的孙女竟然被自己人给惦记上了，所以他现在对沈晓霞咬牙切齿。


    沈尧青也知道把这事交给韩峰最为妥当，所以也没反对，直接回了家。


    他到家时，门被反锁了，他敲了好一会女人才抱着孩子出来开门。


    “孩子怎么样？”沈尧青低头看着女人怀里的兜兜，她已经睡着了，“哭得厉害吗？”


    “没事了。”顾锦文抱着孩子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刚才公安的人来看过孩子问过话了，那边公安的人怎么说？能判多少年？”


    后世对于偷小孩贩卖小孩顾锦文多少知道一点，但现在她不了解。


    “最少一年。”沈尧青如实说了情况，“不过还得审，审完了才知道。”


    顾锦文：“那要多久才出结果？”


    “还不知道。”沈尧青道，“审讯也要一个过程，等晚上爹回来再问问。”


    顾锦文一想到孩子被偷后自己的样子就忍不住发怵，“沈尧青，这事我不能忍，她一定要坐牢。”


    “我知道。”沈尧青道，“爹说这事交给他处理，咱们等就是了。”


    顾锦文微微松了一口气，韩峰很疼这个孩子，沈晓霞就是偷了孩子，所以她不怕那个女人会无罪。


    她摸着孩子的脸蛋，心里冷笑，沈晓霞这次若不关个三年五年的，她就直接去改念法律，怎么样都要把她告得死死的。


    “饿了吗？”沈尧青抱着女人问，“我去做饭。”


    顾锦文点头，事情一出她就跑出去了，连中午饭都没有吃，不止饿了，还饿得发慌，现在孩子回来了，她也有心情吃饭了。


    现在那两人还没有回来，沈尧青就去了厨房。


    现在孩子找回来了，沈尧青也一身轻松，他在厨房里往外看着沙发处。


    女人紧紧抱着孩子，没了刚才的慌乱的神色，他松了一口气，只希望她别被这事的事给吓到才好。


    简单的做了几个菜后差不多就到了晚上的饭点，韩峰跟吴秀敏也回来了。


    顾锦文看着两人进门，直接就问韩峰：“爹，公安局的人怎么说？”


    韩峰下午的时候把事情往严重的方向说了，而且沈晓霞这是有预谋的偷小孩，所以也不怕她被直接放出来。


    “别急，她肯定是要坐牢的。”他坐了下来，“看样子最少三年。”


    顾锦文深吸一口气，下午的时候公安局的人来看过孩子了，孩子平安回来没受什么伤害，所以三年这个时间她暂时能接受。


    吴秀敏看着桌上的菜，声音微微哽噎，“团长，对不起，这事全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才造成的，你们要怎么处罚我都能接受。”


    吴秀敏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就等着他们发话，接受处罚，然后离开这里算了。


    经过一下午的时间，韩峰气稳住了气，现在上孩子也回来了，再看她很狼狈的样子，心里的气也消了一点，孩子丢了，他相信吴秀敏不比他们着急和担心。


    这个女人照顾了他十一年，他习惯了，也把她当家人一样对待了，只是这事真的因为她的原因，所以他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置她。


    沈尧青低垂着头不语，中午时候的那种情况，他几乎是没有时间去责备吴秀敏的，现在孩子平安回来了，说一点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件事他觉得让韩峰去处理比较好。


    顾锦文抿唇，心里也气，更多气的是沈晓霞，吴秀敏一直生活在军区大院这个圈子里，提防心肯定是有的，但是架不住沈晓霞有意这么算计，可是孩子确实是在她的照看下被偷走了。


    几人都不说话，一时间客厅里气氛很凝固。


    孩子现在已经醒了，此时被顾锦文抱在怀里，嘴里正吐着泡泡，大概是不知道大人们之间的事，突然间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孩子的笑声打破了这种安静的气氛，韩峰深缓了一口气，看着吴秀敏道：“其他处罚就不必了，你直接离开这里吧。”


    他的话落，吴秀敏愣了好一会，也没想到他就只说这个，她蠕动着唇，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是她工作失误才导致孩子被沈晓霞抱走的，虽然孩子没有受伤，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他们没有其他的处罚已经是给了面子了。


    这里住了十下年，她舍不得离开，可是没办法，这个过失肯定要在她的人生上记上一笔账的。


    “好，晚上我收拾一下，明天就走。”她眼睛湿濡，可是还是强忍住着没掉眼泪。


    其他三人都没有说话，可是孩子兴奋的在顾锦文怀里折腾，顾锦文差点就抱不住她。


    过了一会，沈尧青道：“先吃饭吧，今天一天都没吃饭了，饿得慌。”


    孩子虽然回来了，但是一顿晚饭，几人各怀着心思，吃得非常的没味道。


    吃完晚饭，吴秀敏就收拾餐桌进了厨房，顾锦文抱着孩子拉着男人进了房间，想着刚才韩峰的话，犹豫了一会问：“吴姨如果走了她会去哪？”


    “她有自己的房子，还是回娘家？”


    据顾锦文所知，吴秀敏离婚又给别人当了后娘，后娘也当不下去后也没有回过娘家，现在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估计也回不了娘家了。


    “我也不知道。”沈尧青道，“这事她真的有错，所以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赞同爹的做法。”


    吴秀敏在韩家做了十一年，这十一年也只有她一心一意的照顾着韩峰，她也算半个韩家的人了，现在说突然要让她走，也不知道韩峰是气话还是真的要处罚她。


    “那不让她走？”顾锦文试问，“吴姨在韩家这么久，出了这种事，她也不想的，可是……”


    沈尧青看着女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其实你也知道这事不管怎么样她都有错是不是？如果孩子找不回来了呢？你会不会怨她一辈子？”


    顾锦文一口气憋在胸口，是的，如果孩子找不回来，怨是肯定的，甚至她会恨吴秀敏，恨她失职，会恨她一辈子的。


    所以刚才的时候她才没说话，现在孩子回来了，也不知道把吴秀敏辞掉是不是对的。


    总之今天大家心情都非常的不好，因为孩子的事衍生出很多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事。


    “今天事情太多了，明天再想吧。”沈尧青沉道，今天事情太过于让他们慌乱了，以至于做什么决定都不太好，“明天我再问问爹的意思。”


    顾锦文也知道今天不适合做什么决定，“今天的事别告诉娘。”


    沈尧青知道她说的是顾老太太，也应着：“我知道，不会说的。”


    一夜无眠，像是不开心似的，孩子半夜醒了四次，跟以往情况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顾锦文就醒了，想到昨天的事，她心还有余悸，而吴秀敏的事没有解决，所以给孩子喂奶后她打电话去了学校再请了假。


    早饭还是吴秀敏做的，做得很丰盛。


    熬的很黏稠的排骨粥，热豆浆，鸡蛋，还有每个人常吃的小菜，顾锦文的还特意加了辣椒。


    不知道为什么，顾锦文看着有点难过，她跟吴秀敏相处时间也不长，除了昨天这件事上，吴秀敏真的是一个非常称职的保姆。


    早饭的时候，虽然表面上还跟往常一样，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会怎么样。


    吃完早饭，沈尧青看着韩峰进了房间，于是就跟了进去。


    韩峰现在桌前正擦拭着孙婉芸的照片，看到他进来，忙放下手中的相框，问：“咋了？”


    沈尧青微抿唇，“让吴姨走吗？”


    韩峰顿了一会，然后道：“走吧，你再给她一笔钱，就当感谢她照顾我这些年的辛苦了。”


    沈尧青本以为过了一夜韩峰可能会改主意，没想到他还是原来的意思，“那你知道吴姨离开韩家会去哪里？”


    韩峰沉默，跟吴秀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十几年，就算他不去了解她，有些事情在不经意间也会发现。


    他知道吴秀敏不在韩家后，应该是没有地方去的。


    可是她现在这样的事发生，就算他不说，她肯定自己会离开韩家的。


    而且，吴秀敏也才四十二岁，她看起来很年轻，也不能一辈子捆绑在韩家，或者离开韩家也是一种新的开始。


    韩峰也知道沈尧青的意思，于是淡淡道：“就算我不让她走，发生了这种事，她自己也过意不去的。”


    沈尧青闻言一噎，他跟顾锦文好像也没了解过这个情况，就算没有韩峰的话，吴秀敏也可能因为愧疚而主动离开，但两者情况有些不一样，一个是被动一个是主动。


    他想了一会后再道：“现在要过年了，那就让她找到住的地方再走吧。”


    韩峰没有异议，沈尧青就直接出了房间。


    吴秀敏刚洗好碗出来，东西早就收拾好了，昨晚她什么各种情绪都涌了上来，一夜未睡，既然睡不着，所以就直接把东西都收拾了。


    她住了十一年，东西很多，但是很多都没办法带走，整理下来就两个大的袋子，都是的衣服。


    沈尧青看着她把两个袋子都拎了出来便道：“吴姨，其实没必须这么早收拾的。”


    吴秀敏笑笑，“没事，反正也不差那么一两天。”


    “你现在出去也没地方住吧？”顾锦文抱着孩子走了过去，“等你决定去哪里之后再走也不迟。”


    “这城里我熟悉，哪里都能住的。”吴秀敏知道他们好意，可是她实在太难过了，一想到昨天的事，她就忍不住想骂自己，现在她想抱一抱孩子，都不敢抱。


    顾锦文微垂首，“主要是我们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人做饭。”


    她的话音刚落，韩峰的房间就一声响，三人同时看过去。


    韩峰站在门口，眸色淡淡地看着吴秀敏，道：“既然现在还没有找到地方住，那就先住着，等我们找到人了你再走。”


    “不需要那么赶时间，这样别人会说我们韩家一点情面都不留。”


    话落，吴秀敏眼睛微热，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顾锦文又跟沈尧青商量着要找什么人来代替吴秀敏，可是商量了好久都没有结果，于是就道：“实在不行，吴姨也别走了，就再多找一个人看孩子吧。”


    吴秀敏之前在韩家的工作也算轻松，一般就是做饭打扫卫生，后面多了一个孩子，而她本来也没生育过，所以在照顾孩子方面可能并不是很懂。


    “这个我们做不了主。”沈尧青直接道，“吴姨心里也是难受的。”


    顾锦文也知道吴秀敏会有愧疚的心里，所以直接被男人这话给堵住了。


    两人嘀咕了一会，外面就传来吴秀敏的话，“尧青，你的电话！”


    沈尧青起身看着女人道：“先别想了，最近过年没那么快找到人的，我现在还没去羊城，你安心上学，孩子我来带。”


    他说完就离开去开门。


    门外，吴秀敏看着他，“是沈家那边的电话。”


    沈尧青微微蹙眉，心中腾升一种不详的预感，很可能是沈晓霞借了公安局的电话给沈家那边打了电话，他本来不想接的，但是一想到如果他不接，孙美花可能会来城里，于是迈步出了房间。


    电话是沈大哥打来的，他在电话里急问沈晓霞的事是怎么回事，沈尧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全都说了出来.


    沈尧欢大震，沈晓霞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哭得很厉害，说只是想看孩子又怕他们不同意，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可现在听着沈尧青说这话，好像跟她说的不一样。


    “兜兜没事吧？”他忍声道。


    “没事了。”沈尧青道，“她有没有打电话回赵家？”


    “应该没有。”沈尧欢道，“晓霞原来跟我们说去看病的，她怎么就去偷小孩了？是不是有误会？”


    他潜意识里觉得，沈晓霞不会偷孩子，更不敢相信沈晓霞会对孩子做些什么事，因为他们一直都是兄妹，哪怕是有点什么小矛盾，也不至于上升到现在要坐牢的地步。


    沈尧青心里冷笑，出了事，沈晓霞就知道往沈家打电话，她这人聪明得很，还以为沈家就能救她？


    那是不可能的！


    见对方不说话，沈尧欢又叫了一声，“尧青！”


    沈尧青回过神，想着沈尧欢刚才的话心里也很生气，气他不信任自己，所以说话有点冲，“大哥，锦文生孩子的时候她没有来，百日的时候也没有来，既然她想来看小孩，为什么用化名刻意靠近我们家保姆？为什么把孩子抱走连说都不说一声？”


    “她分明是想对兜兜下手，要不然大冬天的她偷孩子干什么？”


    “这……这……”沈尧欢现在听着他这么说，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我就是觉得这太骇人，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她这个人你还不了解？”沈尧青道，“还是你想为她开脱？”


    “我没有。”沈尧青直接道，“她说她想见你，想跟你解释，我就想着是不是什么误会了？”


    “不见，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她。”沈尧青声音冷冷，“大哥，你也别劝我说是什么误会，什么兄妹的，从昨天她偷孩子的那一刻开始，我跟她就不再是兄妹了。”


    “大哥你若是想替她说话，咱们兄弟也别做了。”


    他的话得非常绝情，现在孩子回来了，沈家那些人可能只看到沈晓霞进了公安局，却看不见他们韩家昨天差点毁掉的情景。


    他现在不想再做滥好人，因为对他们越好，他们就觉得越理所当然，到最后什么事情都变成你不够大度了。


    沈尧欢知道沈尧青现在肯定恨死沈晓得霞了，换位思考，若是他也在沈尧青那种情况，肯定也会生气。


    所以他也不敢再劝着什么了，“行，我不说了，我一会回去把事情都告诉他们。”


    沈尧青沉默了一会，“大哥，不管你们会不会来这边，总之我不想听到你们再跟我讨论这件事，我们现在全都交给公安局，我也不会因为她曾经是我妹妹而原谅她。”


    “这个妹妹我不要了，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就劝爹想开点，别让他也变得不可理喻。”


    沈尧欢沉吟片刻，缓缓问：“所以，晓霞一定要坐牢是吗？”


    “对。”沈尧青直言不讳，“她涉嫌偷盗拐卖婴儿，这个牢，她是坐定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


    章节目录 074


    沈尧欢闻声一噎, 在这件事上，他是没什么权利说话的, 所以再随意说了一会话后他就挂了电话。


    他在村支部接的电话，现在办公室里只有沈大海一人。


    “什么情况？”沈大海看着木若呆鸡的沈尧欢就问，“尧青那边出事了？”


    “没，没有。”沈尧欢打死都不会说的, 他现在脑子混沌得很，怎么也不敢相信晓霞跟尧青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晓霞竟然去偷兜兜？


    为什么？为什么要偷孩子？


    他现在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 可是公安局那边的电话自然是不能打回去了, 所以他没办法知道为什么。


    “那回家吧, 咱们队里现在也没什么事。”沈大海道，现在是年底，除了翻一下地, 基本上是没什么事做了，他就是每天都要来点一下卯。


    沈尧欢闷闷地回了家, 一路上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家里人今天自己两通电话的内容。


    现在要过年了, 如果尧青不原谅晓霞, 那这个年她肯定是在公安局里度过了。


    他到了家门口, 一直犹豫着要不别告诉他们这通电话了，可是如果晓霞得不到回应，那边电话肯定是要打过来的。


    沈尧欢站在门口踌躇了好久都想好怎么说, 他现在心里甚至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替他爹来接这个电话，要是自己不知道也不用说了。


    现在是冬天, 天气很冷，家家户户关着门在家烤火，周芙打开门出来打算拿东西去院子里放，便看到沈尧欢在门口转来转去的。


    她手里提着东西走过去看着他，“你不进门在这里转来转去干什么？谁打电话过来的？是尧青？”


    沈尧欢推院门而进，趁着另外几人还没有出来，就拉着周芙匆忙进了房间。


    周芙看着他一脸急躁，忍不住先开口：“干什么呢？出什么事了？”


    沈尧欢进门，立刻将房间门锁了起来，拉着她坐下，“刚才是晓霞给我打电话了。”


    他说着，迅速的把刚才两通电话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周芙。


    周芙闻言大怒，她直接蹭着从位置上起身，看着沈尧欢怒道：“沈晓霞疯了吗？她之前不是说去医院吗？”


    “竟然去偷兜兜？”她语气不可思议，难怪昨天的时候顾锦文突然打电话回来叫她查一下沈晓霞最近干了什么，“那两口子欠她什么了？”


    沈尧欢听着她这么大声，也慌了，然后捂着她的唇，‘嘘’的一声，“你小点声，别一会他们都听到了。”


    周芙挣脱他的手，气道：“难道你不打算跟他们说吗？”


    “我……我这不是先跟你说呢。”沈尧欢拉着她坐下，“这事说了，娘肯定是不信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沈晓霞什么德行娘能不知道？”周芙气极了，沈晓霞跟顾锦文是有怨的，她用化名靠近人家保姆，然后趁其不备就直接把孩子抱走了，肯定不是为了照顾孩子，“她就是想害兜兜。”


    “你别乱说。”沈尧欢沉声道，他潜意识里还是不太相信晓霞会害兜兜，“她想跟尧青解释，可是尧青不想见她。”


    “我觉得尧青不打死晓霞就已经很好了。”周芙心里冷笑，觉得沈尧青明智，如果他再狠一点直接就断了关系最好，省得三天两头去烦人。


    沈尧欢伸手搓了搓脸，这左手右手都是自己的家人，他也不想闹到断绝的地步，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见男人不说话，周芙就冷道：“沈尧欢，你该不会觉得孩子回来了就想让锦文他们原谅晓霞，然后把她直接放出来？”


    “我没这样想。”沈尧欢道。


    周芙：“那你是想偏袒沈晓霞？”


    沈尧欢叹气，“尧青也是我弟弟，他们这样我也不想的，我就想着能不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让尧青消气，又能让晓霞别蹲牢子。”


    “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周芙道，“一会你就跟爹实话实说，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沈尧欢低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抬头看着周芙，“直接说？”


    周芙冷笑，“当然直接说了，你还想替她隐瞒什么？”


    沈尧欢沉吟，他想了一会，咬牙道：“行，我现在去说。”


    他说完起身走出去，周芙也跟着他出了门。


    夫妻俩到了孙美花的房间，沈老头正喂着她东西，见到两人进来，沈老头就问：“谁打的电话？”


    沈尧欢微微动唇，“是……是那个……”


    周芙直接推了他一把然后接了话道：“是晓霞来的电话。”


    孙美花一听是自己闺女打来的电话，于是就不吃了，直接抬头着夫妻两人，憋了好一会才说了话，“说……说，什么？”


    周芙看着孙美花，脑子微微一转，如果现在把事实告诉那孙美花，那她肯定是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让沈尧青妥协的，既然这样，倒不如私下跟沈老头说。


    她稍稍犹豫了一会，然后改口道：“也没啥，就是问问娘身子怎么样了。”


    沈尧欢郁闷地看了她一眼，刚刚明明说要实话实说的，怎么突然就改了口？


    沈老头看着两人神色，微微皱眉，这小两口肯定有事瞒着他们，“就这事？”


    周芙也直接点头，“就这事，你们先忙，若是觉得屋里冷，我那边再拿点炭火过来。”


    她说完拉着沈尧欢就出了房间。


    回到屋里，沈尧欢直接挣脱她的手，看着她疑惑问：“你怎么突然不说了？”


    周芙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最好瞒着娘才行，要不然以他的个性，肯定会大闹的。”


    沈尧欢沉默，周芙又道：“等晚点我去看娘，你马上就找机会跟爹把这事说一下。”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敲门声，没一会沈老头的声音就传来，“尧欢，你开一下门。”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沈尧欢就起身去开门。


    周芙才跟沈尧欢说到要私下跟沈老头说这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爹，娘不吃饭了啊？”


    沈老头不语，迈了两步然后看着夫妻俩，直言不讳，“晓霞打电话过来说什么事？”


    周芙一听这话有些惊讶，不过她一想到他们两人刚才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应该是沈老头猜到了什么所以才过来的。


    她用手肘顶了一下身边的男人，“你小点声说，我去那边看看娘。”


    她说完就离开了房间，还没进到孙美花的房间，就看到杨秀秀坐对面的房间里出来。


    两人互视了一眼，杨秀秀看着周芙，笑问：“大嫂，大哥接电话还没回来呢？”


    周芙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特别的讨厌杨秀秀，以前孙美花还没有失语的时候，天天看这两人斗来斗去也很有意思，但现在孙美花这样了，杨秀秀自在了，她心里那股底气又上来了，平时没事就说两句让人觉得恶心的话。


    “没有回来。”周芙道。


    杨秀秀刚才就听到了夫妻两人在孙美花房间里的声音，她疑惑了一下，往他们两的房间看了一眼，“那刚刚我怎么听到爹跟大哥的声音？”


    周芙笑笑，“对啊，就是他的声音。”


    杨秀秀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最近不知道什么情况，周芙真是越来越跟她对着干了，凡事一点点就忍不住说着冲气的话。


    “那你还说他没回来？”她嘀咕道。


    “那你不是听到了吗？”周芙心里冷笑，“你既然都听到了，何必故意问话？”


    杨秀秀闻言喉间一噎，蹙了蹙眉，“那我不是没敢确定啊，问问你罢了，何至于这么凶？”


    周芙漠然道：“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平时我跟你大哥在房间里放个屁你都知道，刚才他说话那么大声你没听到？”


    “还是你故意堵我呢？”


    杨秀秀面色微变，她也不知道周芙这莫名其妙的态度到底是为什么，于是心里就不高兴了，“大嫂，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至于吧？”


    “你随便问问的事还少吗？”周芙微弯着眼，似笑非笑地的过去，“以后像这种明明知道的事别总问来问去，你是瞎子还是聋子？”


    她如此说话让杨秀秀神色微变，“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周芙答非所问，“我现在忙着去看娘了，就不跟你唠嗑了。”


    她说完直接撂下背影转身就进了孙美花的房间。


    杨秀秀被她说了一通，心里有些生气，她往那房间看了一眼，总感觉怪怪的，思忖一瞬后她慢步走到周芙房间门口。


    房间是锁着的，里面好像传来有人悄然对话的声音，声音太小，她没听清楚，于是将耳朵贴着门。


    过了一会，房间里就传来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听到有人急促咳嗽的声。


    “二婶，你在这里干嘛呀……”


    杨秀秀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给吓到了，她回头，就看到安兰跟安玉手拉着手从青阶走上来。


    她后退两步看着两个孩子，“怎么天奇没跟着你们回来啊？”


    现在刚步入新年，小学还没有放假，安兰虽然六岁了，但是安萍也才上了一年纪，所以周芙就没让她上学，她刚才带着安玉跟天奇和天意一起出去窜门了。


    “他说还想玩，不回来。”安兰拉着安玉上前，“婶，你刚才在偷听吗？”


    杨秀秀一愣，这小妮子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的？


    “哪有，我就是想敲门来着。”她笑道，“我一会去看看天奇，这快到中午饭点了，怎么就不知道回家呢？”


    说完伸手抚了抚鬓角，直接就离开了门前。


    杨秀秀听着后面传来孩子走远的声音，悄然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门还是关着的，她心思微转，这大白天的沈尧欢跟沈庆业在房间里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呢？


    刚才是沈尧青的电话？打来干什么？


    今年的年过得要比去年早一点，难道他要送年货过来了？


    她这么想着，突然就愣住了，沈尧青是不是真的想要给他们送年货？如果这样，他们两个在房间里难道商量怎么分东西么？


    杨秀秀感觉现在大房跟沈老头越来越不把他们二房当回事了，于是闷闷地回了房间把自己的想法跟沈尧永说了出来，“你说如果是这个事，为什么要把门关起来？”


    “是不是不打算把年货给咱们了？”


    沈尧永一听她说这些就非常郁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耳边就一直听到杨秀秀抱怨的话，以前三房还在这边，就一天到晚巴拉巴拉说着他们如何如何，现在三房走了，又开始说大房了。


    “不是，你整天弄这些有的没的是什么意思？”他非常的不爽，觉得这个媳妇越来越不行了，“尧青给不给年货着咱们什么事？”


    “你儿子棉衣做好了吗？鞋子呢？你有这功夫瞎猜还不如好好纳几个鞋底来得实在。”


    杨秀秀看着他眉头紧皱微微一怔，她就搞不明白了，今天她犯了什么事了？刚才被周芙莫名其妙说了一通，现在又被男人说了一通。


    今天犯煞了吗？


    不宜说话？


    她不爽了，冷眼看着男人，“那现在不是没事吗？我就跟你说说聊会天也不行？你生气个什么？”


    她说话语气也不客气，沈尧永也不爽，清冷道：“我让你别一天到晚盯着别人家的事，你自己锅里的饭都是冷的，你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


    “是觉得你现在日子过得太好了？没事干了？所以没事就唠嗑人家的事了？”


    “沈尧永，你没病吧？”杨秀秀被气到了，她直接甩了手中的东西，一张脸微微涨红了，“我就随口跟你那么一说，你不想听就直接说，突然骂我干什么？”


    沈尧永斜睨着她，“我骂你了？我说让你别一天到晚像没事做一样去关心别人，这叫骂你了？”


    “你自己去看看，都中午了，咱们的菜煮了没有？”


    杨秀秀气得直接起身，“那直接说就是了，阴阳怪气的，跟个神经病一样骂媳妇就过隐了？”


    “你骂谁神经病？”沈尧永闻言直接起身，眸光冷意堆彻，“杨秀秀，你有完没完？”


    “以前老三媳妇的事你掺和着，晓霞的婚事你也掺和，娘的病也是你，现在日子平静点了，你又想弄点什么事出来？”


    杨秀秀看着男人面色铁青，咬了咬唇，“成，我不跟说话行不行？我走行不行？”


    “莫名其妙。”她说完气乎乎踢了一下脚下的小凳子然后出门了。


    出了门后，她又觉得万分委屈，今天就是犯煞了，不应该说话，更不应该找这个男人聊天。


    周芙正出来给孙美花拿一些木炭，就见杨秀秀一脸气乎乎的样子，笑了笑，“天奇娘，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跟他爹吵架了？”


    杨秀秀抬头，他们三家人之间就隔着一面土墙，说话大点声都能听得到，这个女人问这话那不是故意的么？


    她冷眼瞥过去，冷道：“你不是都听见了？装什么装？”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至于吧？”周芙当然听见了，甚至孙美花刚才还指着他们方向叫自己出来看看，这两口的事她才不想参与，所以才借着要拿木炭给孩子烧火才拒绝了孙美花。


    杨秀秀听着这话好像觉得耳熟，再仔细一想，这话刚才不是她自己对周芙说过么？


    “你……”她指了指周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骂些什么。


    “别为那点小事吵架，这午饭时间到了，赶紧去做饭吧。”周芙说完就直接转身去了厨房。


    等她弄好炭火后，房间的门才打开了，沈老头一脸沉闷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杨秀秀等他进了那边的房间后，直接匆忙提着炭火上了台阶进了房间，看着沈尧欢，“爹怎么说？”


    沈尧欢微簇眉，“爹让我去一趟城里，顺便问一下尧青，这事要怎么处理。”


    沈尧欢知道他爹刚才很生气，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出了这种事他也没办法，只好决定让他们去城里看一下情况，再找尧青聊一下。


    “为什么只叫你去？”周芙气道，“你自己去找那尧青多难做？这不是逼着他要把晓霞给放出来吗？


    沈尧欢皱眉，“晓霞也是我妹妹，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管，肯定要去问一下的。”


    周芙心里浅笑，叫他们沈家的人去不就是想要利用这种关系来说服沈尧青让他放了沈晓霞吗？毕竟现在顾锦文的孩子回来了，他们就认为沈尧青要大度一点。


    “那爹是打算让尧青原谅晓霞？”她淡问。


    “爹没这么说。”沈尧欢道，“过年了，我们不让放任晓霞不管不顾啊，总得问问尧青有什么可以解决的办法。”


    一旦晓霞真的坐牢了，那她跟赵晨婚是离定了，这事他们谁都不想的。


    周芙冷道：“那就让二弟去，咱们家里这么多事，我可不想每次一出事情就由我们这当大哥大嫂的出面。”


    现在只要一出事情，什么时候都叫他们大房出面，他们二房就总闲出屁来，然后杨秀秀没事就过来她面前晃荡，可别提多烦人了。


    这种情况，她烦腻了，何况这次的事可不一般。


    沈尧青跟顾锦文这次肯定是恨死沈晓霞了，所以他们才让公安抓了她，也才放了那些狠话，如果现在沈家过去说好话，那无疑就是自动站在沈晓霞的这边。


    偷小孩这么严重的事，沈尧青怎么可能会放过沈晓霞？现在他们过去游说，顾锦文他们到时候说不定会连着大房也一起恨上了。


    这种事，周芙不想沈尧欢参与，再说沈家出事，凭什么每次都只是他们出面？沈尧永又不是死的。


    “爹说这事暂时不想让娘知道。”沈尧欢就道，“二弟有时候脑子粗，说话不经过大脑，爹怕他漏嘴了，天奇娘也是，总不安好心想挑事。”


    “那就让赵家的人去啊？”周芙心里听着这话心里那个气啊，“晓霞已经结婚了，现在出了事怎么又找回娘家？难道不是赵晨去才最合适吗？”


    让赵家去多好？为什么每次都只要他们大房去？


    沈尧欢皱眉，“爹想着这事暂时别让赵家的人知道，所以就让我去。”


    “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吧？”周芙道，“出了这样的事，就算尧青原谅了晓霞，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你以为她能出来？”


    “等过几天沈晓霞一直不回家，你觉得赵家不找我们问着要人吗？到时候你打算怎么说？”


    被她这么提醒，沈尧欢脑子瞬间通透。


    是的，这种事就算尧青原谅了晓霞，她也不可能那么快出来，何况现在一切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果到时候人还没出来，赵家过来问人他们再说那就不太好了。


    “这事必须得告诉赵家，你得让赵晨跟你去。”周芙道，她心想着，如果有必要的时候直接让赵晨去处理这件事算了。


    沈尧欢思忖一瞬，然后直接去了孙美花房间，过了没多久，他就回来了，道：“我跟爹说了，可是爹不让，让咱们先过去。”


    周芙生气了，她看着沈尧欢，冷道：“你觉得瞒着赵家是好的吗？我告诉你沈尧欢，我就觉得锦文他们这次不会原谅她的，要不然尧青他也不会跟你说狠话。”


    沈尧欢何尝不知道这事，他微提着气，咬牙道：“那我再跟爹说说看。”


    他说完又回去找了沈老头，可是沈老头很犹豫，因为他觉得这是家里的事，如果能不惊动赵家是最好的，如果真的让赵家知道了，沈晓霞这婚肯定是离定了。


    他有他的顾虑，所以才决定让沈尧欢先去一趟城里。


    “爹，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沈尧欢也累了，“刚才电话里，尧青说一定要让晓霞蹲牢子，我觉得我说太多可能也没用的。”


    沈老头猛然抬头，“他真这样说了？”


    沈尧欢点头，“如果这次的事是真的，那小妹做得太过了，平白无故的把孩子偷走，这能不让尧青生气吗？”


    “你也别偏袒了她了，不如让她好好道歉可能还来得及。”


    沈老头知道沈尧青的性子，他平时性格很闷，经常都是少说话多做事，一般都不会生气，但若是有生气了，那必然是很严重的后果。


    他心口烦闷，微眨有些浑浊的眼，叹道：“你让我想想吧？”


    沈老头私心是不想让孩子蹲牢子的，就算她跟赵晨不成，以后出来顶着个坐牢的名声再嫁就难了，所以他才这么想让尧欢去说服尧青。


    沈尧欢就直接回房间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沈老头先是去打了个电话给韩家。


    吴秀敏听着是沈老头的声音，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把当天的事完完全全地告诉了他。


    末了，她还觉得不解气，就冷道：“我还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狠心的，孩子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她？”


    “我要是你，我就直接不管了，让你那个女儿也吃点苦头，也直接教她做个人了。”


    沈老头被她一番话羞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听着那边还喋喋不休地说话，他直接沉默了，等那边说完，他才道：“能让尧青接个电话吗？”


    吴秀敏当然知道了他想干什么了，于是很不客气地道：“都出去了，锦文上学，尧青跟团长带孩子出去了。”


    沈老头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不在家，不过既然这样说了，那他只好先挂了电话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他总觉得怎么做都对不起孩子。


    晓霞是女儿，又是最小的孩子，他就溺爱多了一点，再加上三个哥哥对也是溺爱的，所以造就了她现在做什么都以为每个人都得让着她。


    尧青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子，可是也是养了这么久了，之前他们关系一直都是如同父子，虽然现在好像也有疏远了，可到底也是他的孩子。


    若是让尧青原谅晓霞，又会寒了他的心，若是不管晓霞，那也是彻底毁了她这辈子。


    就这么一路想着，很快就到了家，他犹豫了好久，最终决定暂时不把这事告诉赵家，如果沈尧青不愿意原谅沈晓霞再说。


    沈尧欢听他说完，就道：“那让尧永跟我一起去。”


    沈尧欢觉得周芙说得有道理，不能什么事情都只靠他们大房出面，要不然以后什么事都得他们出面，那不得忙死。


    沈老头想了一会也没反对，他本来还想让他们兄弟俩去城里之前先打个电话告诉一下韩家，可一想到刚才他们家保姆说话的那样子，就怕他们家到时候不欢迎这两人，于是叮嘱沈尧欢到了再打电话通知沈尧青。


    沈尧欢应下，然后就直接找了个借口拉着沈尧永出发去了城里。


    沈尧永不知道情况，直到要下车的时候，沈尧欢才把今天去城里的目地告诉了他。


    等沈尧永听着他的大哥说完情况，差点没被吓死，沈晓霞竟然趁沈尧青不在的时候，把他们的孩子偷走？


    她这是想干什么？


    看着自家弟弟震惊的样子，沈尧欢就道：“或许可能尧青误会了，等我们先去公安局问一下晓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沈尧永觉得自己很了解沈尧青，他既然放狠话了，那这事绝对不是个误会，沈晓霞大概是疯了吧？


    “你先别对天奇娘说，她是个大嘴巴的，这事爹不想让娘知道。”沈尧欢吩咐他道。


    沈尧永也知道杨秀秀的性子，于是点头，“知道了。”


    两人到了城里，然后随便吃了个饭就赶去了公安局。


    沈晓霞看到只有大哥和二哥，倏地一愣，现在沈尧青这么恨她，她爹怎么不来？


    她眼眸微暗，皱眉看着沈尧欢，“哥，爹没有来吗？娘呢？”


    “娘病没好，爹没有空。”沈尧欢直言不讳，“你把情况跟我们说说，为什么要把孩子抱走？”


    沈晓霞微微瘪嘴，想了一会，把自己的真实目的隐瞒了，然后道：“我就是想看看孩子而已，再说我也没对孩子怎么样啊？”


    她说着一顿，看着两人，声音委屈：“三哥不愿意见我，你帮我去跟他说说，我真没有偷小孩。”


    “我是他妹妹，我偷他孩子干什么啊？”


    沈尧欢听完她的话，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了，她只字都没有提化名的事，那尧青说的这事基本上没跑了。


    “那你干什么用化名？”沈尧永道，“你是神经病吗？把人家孩子抱走了不跟别人说？”


    沈晓霞一愣，不悦地盯着沈尧永，“我一时兴奋不记得了，后面我是要给他打电话的，可是他们就赶到了。”


    “然后也不听我解释直接把我抓来了，我现在连他面都见不到。”


    沈尧永觉得这个妹妹是真是个神经病，这话说出去谁信？真把别人当傻子了，“你自己觉得这话可信吗？”


    “你如果真的做了什么，直接跟你三哥认个错，道歉说不定他就原谅你了，你非要犟？”


    沈晓霞当然也知道了，若是她服个软说不定就得到原谅了，但是现在沈尧青不见她啊，“可是他又不见我。”


    听着她委屈的声音，沈尧欢永就道：“行了，别委屈了，我们先去找尧青，如果他原谅你就好，不原谅我们也没办法。”


    听着他漫不轻心说话，沈晓霞神色不悦，“二哥，你别这么不把我的事放在心上，这事真就是个误会。”


    “你们让他过来看我，我亲自跟他解释。”


    沈尧欢起身，看着时间也不想跟她多说，“先过去看看再说。”


    沈晓霞本来也想多叮嘱一些话的，可是看着两人阴沉的脸色，很知趣地闭上了嘴。


    兄弟俩从沈晓霞那里知道了军区大院的方向，又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车，终于到了目地的。


    两人站在门口，拿着证件让保卫处的人打电话给韩家，可是却没有人接电话。


    兄弟两人没有得到韩家的证实，所以没办法进到大院里，于是就在门外一直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差不多天黑。


    正值寒冬，风呼啸而过，见逢插针地钻入衣角，冻得兄弟两人直哆嗦，他们站在门前徘徊近一个下午，可是都没有看到韩家的人出来或者进去。


    天太冷了，沈尧永就直接再去要求保卫处帮忙打一次电话，这次电话接通了，沈尧永倒是想接电话，可是保卫员不让。


    保卫员跟电话里的人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沈尧欢看着他挂电话后心里微惊，忙问保卫员，“他是不是不让我们进去？”


    “不是。”保卫员看着他道，“韩团长他们都去老家了，现在只有保姆在家，没办法请你们进去。”


    “他们去老家了？”沈尧永神色微变，“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找公共电话打过去问问。”保卫员神色淡漠，“你们来之前没打电话吗？”


    “没有，主要是我们忘了。”沈尧欢笑着应下，他面色带着笑，但心里却是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尧青是故意避开他们的所以才这样的。


    既然等不到人，兄弟两人就直接离开了大院，待走出不远处后，沈尧永就问沈尧欢:“老三不在，那咱们还等吗？”


    “先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沈尧欢抿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区，满枝荒芜的小道，落叶成堆，一条道上都是景色萧条，就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阴沉。


    “我觉得老三肯定是躲我们了。”沈尧永觉得打不打电话都一样，“出了这样的事，他也知道晓霞会打电话回家，也能想得到咱们会过来，所以干脆就直接回老家了。”


    沈尧欢微提着气，“我们先看看，如果真的不回来，那再说吧。”


    沈尧永没说话，跟着他去了招待所，然后用了公共电话打去韩家。


    兜兜被突然抱走这事，小区的不少人都过来帮忙了，出了这样的事，这两天大家都很关注韩家，吴秀敏今天已经接了很多电话，她本来已经不想接了，可是又怕错过别人打来的电话，最终还是接了。


    一听电话里是沈家人来电话，非常的不爽，但也忍着道于是直接道：“团长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们想说的是沈晓霞的事，我就这么跟你说了，我们也不是公安，这种事情你们直接去找公安局会处理。”


    “我们就是想见见尧青，问一下情况。”沈尧欢厚着脸皮道。


    “我昨天已经把事实都跟你爹都说过了。”吴秀敏忍声道，“如果还有其他事，团长不在我也没办法，你们请回。”


    挂完电话后，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韩峰道：“我怕他们会在城里一直等到你们回来。”


    如果真的这样，那就麻烦了，要避开他们，连门都不好出了。


    “那就随便他们。”韩峰眉峰微敛，“我就不信他们能等到一个星期。”


    顾锦文今天本来也是请假的，再加上孩子刚出了这样的事，她心悸着也不敢出门在房间里全程听到了对话，她本以为来的是沈老头，没想到却是沈大哥和沈二哥两人。


    她微抬眼看着沈尧青，男人面色无波，好似没听到刚才外面的电话一样。


    她本来就怕沈尧青会动摇，现在看着男人的样子完全没必要担心。


    似乎察觉到女人的心思，沈尧青道：“不管这次能判多久，我一定会让她明白，不是什么人都得惯着她的。”


    顾锦文倒是不怕外面那两人会怎么样，就怕沈老头会打感情牌，“那如果今天是爹过来呢？”


    “一样。”沈尧青道，“现在我是感激他，但是并不代表我什么事情都能容忍。”


    现在媳妇孩子都是他的命，沈晓霞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底线不能碰，以所没什么好容忍的。


    平静过了两天，这两天他们没有接到沈家两兄弟的电话。


    韩峰心里记着这件事，所以去了公安局跟进，晚上回来后，就跟夫妻两人说今天在公安局见到了那兄弟俩。


    “我已经明确跟他们说了，不会原谅沈晓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韩峰跟几人道，“他们明天应该就回去了。”


    他说完看着沈尧青，“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见见他们也没什么事，总之这事，沈晓霞必须关进去。”


    “不用了，你处理这事就行。”沈尧青漠然道。


    韩峰微觉得沈尧青一直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从他这些年怎么对待沈家的人就知道了，这种重感情的人很容易受伤，也很容易失去判断，甚至会寡断。


    他听着这他果断的这话，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也行。”


    那两兄弟回去后，韩家就没接到什么电话了，日子依旧，天越来越冷了，看着样子似乎有要下雪的意思。


    韩峰这两天都去公安局，沈尧青现在白天决定在家里带孩子，顾锦文还没有期末考试，几天假期到了她就正常上学了。


    可能是因为兜兜被抱走的事让她心有余悸，她这几天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做噩梦，不是梦见孩子被沈晓霞偷了就是被那个女人抢走了，每次醒来都一身的汗。


    今天就睡个午觉，也是一身大.汗.淋.漓。


    沈尧青看着她最近的样子，有些心疼，给她擦了汗后就提议道：“要不然咱们去烧个香吧？”


    “保佑孩子，也保佑我们平平安安。”


    顾锦文以前是不迷信的，但是穿书之后她又觉得这东西很玄.乎，于是也没反对，打算考试了之后再去拜一拜。


    说了一会话，她就给孩子喂奶，喂完奶之后，她把孩子抱出房间，然后电话响了。


    顾锦文最近最电话铃声特别烦躁，因为总感觉十有八九是沈家的人打过来的，沈尧青也是一样。


    现在两人听到电话，都愣了一下，沈尧青眉宇深锁，侧头看了女人一眼，然后去接电话。


    顾锦文抱着孩子将她放在小推车里，耳边听着男人有些震惊的声音道：“你说什么？”


    她抬头看过去，男人神色诧异，眸子里都是疑惑。


    沈尧青听着那边电话，过好好一会紧抿着唇道：“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安排时间过去。”


    他说完，缓缓放下电话，然后回头看着女人。


    顾锦文看着他神色，挑眉问：“怎么了？谁打来的？”


    “沈家。”沈尧青耳边还嗡嗡地响着电话里沈安萍的声音，“孙美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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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目录 075


    他的声音很重很清晰, 但是顾锦文却听不明白, 她皱眉看过去, “你说什么？孙美花死了？”


    沈尧青讷讷点头, “是，她死了。”


    顾锦文侧头, 再次疑惑地问：“你说孙美花死了？就是咱们那个娘？”


    孙美花出院的时候身体还是很好的，而且她这次非常的配合, 之前几次打电话过去那边都说她并不闹, 怎么突然就死了？


    这不可能吧？


    沈尧青点头道：“刚才安萍打电话过来跟我说奶奶吃了药, 救不回来了，让我们回家。”


    “你打电话问一下大海叔沈家那边是什么情况？”顾锦文道，沈安萍虽然是周芙的女儿, 可在沈晓霞被关的这个时候, 她并不相信她的话，“万一是骗咱们的呢？”


    沈尧青知道她的疑惑，他刚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想相信, 但对方是安萍。


    安萍基本上没有撒过谎, 很乖巧的一个孩子, 而且这么大的事, 她不可能撒谎的，所以他现在半信半疑。


    “那我现在就打。”他说着转个身然后拨打了那边的电话。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沈尧青最后只好挂了电话，回头道：“那边没人接。”


    现在已经是快过年了，乡下应该也都没什么事做, 沈大海可能也不在办公室，所以没人接顾锦文觉得很正常，“那晚一点再打。”


    顾锦文本来是要去学校的，可现在这一通电话突然就来了，也不确定到底孙美花是不是真的出事了，所以她一时间也不好回学校。


    两人就这么在家里等着，等到差不多到了上课时间，顾锦文又催着男人打电话。


    沈尧青看了一眼时间，于是再打了一次，这次有人接了电话，可是并不是沈大海接的，而是大队的会计。


    “我家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娘真的出事了？”电话接通后，沈尧青直言不讳。


    “人已经不行了，你们快点回来吧。”会计在那边道，“现在大海叔都过去帮忙了，这里没人了。”


    沈尧青面色微变，“你说真的？怎么就不行了？又摔了吗？”


    “我也不太清楚啊。”会计道，“我听说了误吃了药，现在他们都去你家了，具体什么情况你们回来自己问。”


    沈尧青愣愣地挂了电话，这事是真的，孙美花死了，真的死了。


    他放好电话，回头看着女人，半响后慢道：“人已经不行了，是真的，没骗我们。”


    话落，顾锦文震惊，孙美花竟然死了？


    孙美花身体一向不错的，除了这次的颅内出血是意外之外，其他时候连感冒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大病了，现在原本一个很正常的人突然就死了，所以她是真的震惊了。


    “什么情况？”她虽然也不喜欢孙美花但也还是问了，“为什么这么突然？”


    沈尧青皱眉，“那边只有会计接电话，他说是误吃了药，具体情况我们可能要回去才懂。”


    顾锦文立刻就想到还在公安局里的沈晓霞，现在孙美花死，那是不是要放她回去奔丧？


    她顿了一会，蹙眉看着男人，“那沈晓霞怎么办？要把她放出来？”


    现在孙美花死了，沈晓霞被关在公安局里，如果不把她放出来，那到时候那些人肯定又有事情要闹，说什么沈尧青不近人情，生性薄凉之类的话。


    “这是两码事。”沈尧青声音铿锵有力，“现在案子已经被公安局受理，放不放人也不是我们说了算，但我不会放弃追究她的责任。”


    “那我收拾东西回去？”顾锦文起身，“一会等爹跟吴姨他们来了，咱们就走？”


    沈尧青站在原地岿然不动，没说不也没有说可以，顾锦文察觉他的异常就问：“你不想去？”


    沈尧青也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现在的感受，或者是因为孙美花经常弄出事情来折腾他们，所以他总觉得有点荒唐，感觉是假的一样的。


    “这事必须得去。”顾锦文又道，虽然她很讨厌孙美花，沈尧青应该也是如此，但现在人死了，哪怕男人再恨他也得去，要是不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被别人骂。


    “我没有说不去。”沈尧青淡道，“只是觉得好像有点不真实，感觉没睡醒一样。”


    一个人没有任何前兆，没有任何预感的就死了，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


    顾锦文当然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她能感觉到那边真的出了事，所以就催着他，“别想了，我们得赶回去问一下什么情况。”


    沈尧青嗯了一声，然后跟着女人一起进房间收拾，等到他们收拾差不多的时候韩峰就回来了。


    看着顾锦文还在家里，韩峰挑了挑眉，“你怎么还没去学校？”


    沈尧青上前，把刚才的事都说了一遍，“我们要回去了，这两天你辛苦点，跟吴姨一起看着孩子。”


    韩峰一听说孙美花误吃了药死了，也吓了一跳，“这是真的？为什么突然就没了？”


    也没听说什么情况，突然就死了？


    “是真的，我们跟那边确定过了。”顾锦文颔首，“说是吃错了药。”


    韩峰脑子微转，就算吃错了药也不至于致命吧，除非是真的烈性du药。


    好好的吃什么du药？难道是因为沈晓霞的事？


    以死相逼？还是怎样？


    “那我跟谢家说一下借个车。”他看着夫妻俩道，“沈晓霞那边不一定能去参加葬礼，我得问一下。”


    “公事公办就行。”沈尧青道。


    韩峰点点头。


    借车需要等，等车的时候顾锦文先是打电话去学校请假，然后又去挤了一天的奶留给孩子。


    奶不能留太多，就怕变质，现在兜兜也愿意喝奶粉，所以她并不担心孩子会吃不好。


    现在吴秀敏不在，于是她交待了韩峰一些孩子的注意事项，等借好车后，两人就出发了。


    顾锦文对孙美花没什么感情，对于这个女人的死，她内心没有什么波动，现在坐在车里，她悄然抬头看了沈尧青一眼，就看见男人面色无波，眸子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情绪。


    沈尧青察觉女人的打量，侧头看过去问她：“怎么了？”


    “没事。”顾锦文道，“我就想看看你怎么样了。”


    沈尧青抿唇，知道她可能在担心自己的情绪，他微挪了位置靠近女人的身，伸手抱着女人的肩，淡道：“她养了我二十几年，现在死了，我也不难过，因为所有的感情都被她磨光了。”


    “我虽然怨她，可是她也曾经养过我，所以我也不会高兴。”他微提一口气，“就跟对待乡里邻居那样吧。”


    顾锦文不语，她靠着男人的肩，之后她再也没有说话。


    到了晚上六点，他们到了六延村，下车往小路上走，还没到走近院门就听到孩子在哭啼。


    顾锦文往院子里一看，当中还有不少来帮忙的村里人，她跟着沈尧青阔步上前推门而进。


    院内一群人看到夫妻两人进来纷纷看过去，沈尧青随意打了招呼然后就拉着顾锦文进了堂屋。


    现在估计没有吉时，所以孙美花还放在堂屋中间，她身上从头到脚已经盖上了白布，她顶上方还安置了小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白色的小茶杯，小茶杯里面装了桐油和用丝线拧成的灯芯。


    灯芯点开，屋内的灯火摇曳，昏黄一片。


    几个小孩子披麻戴孝地坐在孙美花的脚底下，一直在烧着纸钱。


    顾锦文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人，直到现在她才真切的感觉到，这个以前经常对她挑三拣四的女人真的过世了。


    她死得突然，让顾锦文有一种没有认识过她的感觉，感觉非常的陌生。


    周芙忙看到两人，拉着他们去一边拿了白色的带子让他们绑在手臂上。


    顾锦文接过，然后替沈尧青弄好。


    周芙眸光微转，犹豫了一会才压低着声音问顾锦文：“晓霞没来？”


    顾锦文微抬眼看了周芙一眼，知道她也知道沈晓霞的事，于是也没瞒着，“我们直接过来的，没去公安局。”


    周芙哦了一声，道：“事情都差不多了，就等着明天早上九点出殡，沈晓霞现在没到明天肯定来不及了。”


    “那也没办法。”顾锦文道，“这事已经被公安受理，我们说话不管用。”


    周芙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沈晓霞是活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自己去折腾，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连累了他们所有的人，现在她就连亲娘最后一眼都要见不到了。


    事情到了这地步，也不知道以后她会不会自我反省。


    “今天有人问到她了吗？”顾锦文又问，这个时候沈晓霞不到，估计应该有人问过了。


    “问了，我们都说她在医院。”周芙道，“今天不来没事，明天就不好说了，就怕孙家的人问起。”


    顾锦文闻言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孙家的人也来了？”


    周芙点头，“两人都来了，刚到没多久，这亲的，就晓霞没来。”


    顾锦文点点头，反正韩峰是去跟公安局说了，出于人道主义放出一天是极有可能的，但是牢她必须得坐，他们不会放弃追究的。


    周芙本来还想问顾锦文关于偷孩子的一些情况的，可现在也不合适，刚好也看到沈老头看着他们这边，干脆不说了。


    沈老头直接起身走到三人面前，他刚才左看右看也没看到沈晓霞，所以心里有些担心，“晓霞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沈尧青神色淡淡，“她还不能出来。”


    沈老头闻言，本是浑浊的眼直接暗了下去，语气也带着点埋怨，“都这样了你们都不让她见你娘最后一面？”


    沈尧青微蹙着眉，也不跟他计较态度了，“爹，这事已经不是我们能说了算了，团长去问了，可能晚一点才知道情况。”


    在说两个爹的情况下，沈尧青还是习惯了用团长来称呼韩峰。


    沈老头抿着干涩的唇，现在孩子他娘死了，闺儿还关在公安局也不能见她最后一面，儿子跟他们关系也弄成了现在这样，这种糟糕的感觉让他觉得身心疲惫。


    “知道了。”他语气很丧，“你们戴好东西就过来拜一拜。”


    顾锦文看着沈老头，他面色憔悴，眼睛红肿，头发比之前添了更多的花白，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她对沈老头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他人话不多，平时也是闷声做事，也很听老婆的话，沈尧青的性子跟他有点像。


    现在出了这事他应该最难过的一个人，所以她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可以回来一趟。”


    沈晓霞牢是坐定了，但是现在她的罪名还没有下来，出于人道主义，她可以申请由公安人员陪同回来。


    沈老头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审案的，不过能回来应该是好的，他微微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走了。


    顾锦文跟在沈尧青身后去了堂屋正中间，点香插好后就跟着孩子们一起烧着纸钱守着烛火。


    今天来帮忙的人已经在隔壁吃过饭了，杨秀秀正一一跟这些人打招呼把他们送走，只留了几个人下来帮忙守夜。


    忙完后，她回头见到那夫妻俩已经拜完就准备上前却被沈尧永拉住。


    “你要去哪？”沈尧永一眼就看到她那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堂屋里的顾锦文，“今天有正事，你别他娘的又给我弄什么动静。”


    杨秀秀被他拉得有些烦躁，她甩开男人的手，冷道：“你有病吗？我能干什么啊？我去堂屋拿个东西不行吗？”


    沈尧永冷眼看着她，“你最好别把妹妹的事给说出来，不然我就把你赶回杨家。”


    晓霞很久没有回来了，前两天赵家已经打电话来问过晓霞是不是在娘家，他们含糊的糊弄过去了，今天出的事赵家还不知道，而且他们也没通知赵家，一旦赵家知道了，那晓霞的婚事肯定是完了。


    他知道这婆娘嘴巴碎，也喜欢挑事，她看着顾锦文很可能是想弄点什么，所以他才说这些话。


    杨秀秀心里哼了哼，虽然两人平时吵得厉害，也打过架，可是他知道这个男人只是说说却不敢做，要是她真的回娘家了，谁还管这两个孩子呢？


    现在那个讨厌的孙美花死了，而沈晓霞因为顾锦文的原因被关了起来，如果这个时候大家能知道沈晓霞为什么不在这里的原因，那顾锦文就将成为大家质问的对象。


    亲娘都死了，你们还不把人放出来让人家见最后一面？那还是人吗？何况还是兄妹呢。


    这么一想着，她的心情非常的高兴，那些碍眼的，那些让人嫉妒的，现在都快要消失了，所以她心情非常的好。


    “知道了，我能那么不知趣吗？”她想笑，可是今天要是笑的话好像不太合适，“我就去拿个东西过来。”


    沈尧永看着她神色，犹豫了一会才松开手让她进去。


    杨秀秀走进堂屋，又重新点了香插香后在自己两个孩子边上坐下，她余光瞥了一眼顾锦文，女人神色淡漠，看上去没有一丝悲伤的感觉。


    也是，孙美花死了，她估计也跟自己一样也是高兴的，怎么可能会哭？


    烧了一会后她回头看着院外，沈尧永已经不在当中。


    杨秀秀将手里的纸钱放在一边，侧头看着顾锦文，“锦文什么时候回来的？就……只有你跟尧青吗？”


    女人的声音有点儿大声，顾锦文跟周边的人都能听得到，周边的人并不留意她的话，可是顾锦文知道。


    估计是想问沈晓霞为什么不回来。


    沈晓霞的事她跟沈尧青都没有正面的回应沈家的人，所以周芙跟沈老头问也是正常的，但是杨秀秀这个八婆，这时候问这种话还这么大声，八成只是想给她找麻烦罢了。


    顾锦文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声音清冷，“有事吗？二嫂。”


    杨秀秀看着她阴沉脸色，心里笑笑，面色却保持着沉稳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顾锦文闻言直接起身绕过两个孩子身后走到她边上坐了下来，侧头看着她，“杨秀秀，我知道你想问晓霞的事。”


    “你这么大声我大概也知道你的目的，既然这样，那不如当着娘的面你把她为什么被关的原因说出来？”


    杨秀秀面色微变，压低了声音，“你以为我不敢？”


    “我可没这样说。”顾锦文冷道，“只是我提醒你，你跟娘和晓霞可是有怨的，你想让别人知道晓霞要坐牢了，到时候别人看低了晓霞，你不怕娘半夜来找你？”


    像是为了应着她的话似的，门口忽然刮进了一阵风，吹得门前白幡纷飞，就连盖在孙美花身上的白布也被掀开了一角，那风声呼呼地响，吓得杨秀秀差点没叫出声来。


    “你……你……”杨秀秀哑着声音，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你不是敢吗？”顾锦文冷笑，转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尸身，“娘，二嫂有话还要对你说，你听好了，若是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过来找她。”


    不知怎么地，顾锦文说完这话，杨秀秀感觉孙美花就要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直接屏住呼吸。


    她记得娘家那边有个人之前把老婆打死了，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发疯了，后来听说是他那死去的老婆心有不甘，于是每日每夜的找他索命。


    她跟孙美花和沈晓霞因为婚礼这么一闹关系就彻僵了，要是她把沈晓霞的事说出去，那以后孙美花会不会也会来找自己索命？


    这么一想着，她腾的一下就起身，扔下一句“我去外面看看”的话就跑了出去。


    “我也去跟娘……”沈天奇坐在这里都要吓坏了，看到他娘出去也跑了出去。


    顾锦文面无表情地看着母子两人，然后拿着纸钱给再烧了烧。


    现在孙美花死了，杨秀秀心里估计是高兴的，因为以后基本上就没人能再折腾她什么了。


    至于孙美花是怎么死的，她还不知道，因为现在这里还有外人，所以她还没有机会问周芙。


    给孙美花守灵的没有沈大哥，于是她多嘴问了安萍一句：“你爹呢？”


    安萍就道：“算命先生的说了，她爹八字跟奶奶不合所以避开了。”


    顾锦文疑惑了一会，然后才想起乡下人有这么一个说法，说这么做说是为了防着死人把跟自己八字不合的人也带下去。


    这个说法她以前没有听说过，说到死亡，她又不免想到了自己之前梦见自己被医生宣布了死亡，然后她哭着大喊自己没有死的那个梦了。


    说起来也奇怪，她现在很久没有做有关于自己现实世界里的梦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生还是死。


    过了一会，顾锦文听到周芙在厨房里叫她吃饭的声音，一个下午没有吃东西了，于是也没犹豫地拉着沈尧青一起去了厨房。


    过来帮忙的这些村里人都已经吃过饭了，现在厨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人跟周芙，看着周芙要走，顾锦文直接拉住她问：“刚才人多我不好问，现在你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叫误吃药？”


    周芙闻言，朝前迈了两步看着左右，看到没什么人靠近后就折身回来，低声道：“这死是她自己找的，真的，她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自己拿了药来吃的。”


    她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可能对死人不敬，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一边说一边回忆前几天的情景。


    沈尧欢跟沈尧永去城里回来后把情况跟沈老头如实反应了，沈老头一度不敢相信沈尧青没有见过他们俩，可是事情就是如此，所以没办法也就只好默认了。


    因为沈晓霞的事，这几天大家的情绪都不高，杨秀秀也察觉到了，她观察了两天，然后就知道了前因后果。


    知情后，她去质问沈尧永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她说，两人意见不合就吵了起来，然后孙美花就听到了两人的吵架内容。


    孙美花在房间门外听到消息后，惊到差点没直接把自己摔死，她的闺女竟然去偷老三家的闺女？


    她初始感觉这事肯定不是真的，于是直接去质问那夫妻俩到底怎么回事。


    沈老头感觉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所以把事情全都告诉了她。


    孙美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直接气炸，她说不好话，所以不停地拿着她的拐杖打人，一直催着家里的人去打电话给沈尧青，要让沈尧青把人给放出来。


    但对于这件事，沈尧青一开始就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沈老头也没那脸皮一直打电话过去，所以慢慢解释给孙美花听。


    可是孙美花却不听，一直就打人，让他们去给沈尧青打电话把人放出来，后面家里的人被她打多了，沈老头烦了就懒得搭理她便收了她的拐杖。


    孙美花安静了一天，可是她并不死心，也不知道是习惯了用吃药威胁还是脑袋抽风了，便拿着家里的六六粉出来就要吃。


    周芙说到这就叹气，然后道：“我们以前就知道她有拿药威胁别人的习惯，以为里面装的是面粉，所以就没搭理她。”


    “谁知道这次不是面粉，是真的六六粉，她看到我们不相信，然后就真的吃下去的。”


    听到这，顾锦文瞬间就无语了，难怪他们在电话里说，是因为误吃药才死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咳声道：“所以事情就是这样的？”


    周芙看了沈尧青一眼，点了点头，“就是这样的，她吃的量有点多，后面虽然吐了一点出来，可那六六粉毒.性那么强……”


    她说着顿了一会，再道：“她话都说不清楚，然后又不能走路，最后倒下了我们才知道她吃的那真的是烈性药。”


    听她说个整个过程，沈尧青面色渐变，原来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沈晓霞这件事，若是孙美花吃药威胁的事没有意外，那她是不是会就用这种办法让他们放弃追究沈晓霞的责任？


    知道了原由，他本来有些平静的心，突然生出了几分烦躁来，她养了他，所以就永无止境的要求，所以才死了。


    他心情不好，于是随便扒了几口饭就不吃了。


    顾锦文看着沈尧青，两人一起这么久，她知道他心里不好受的原因，就安慰道：“别生气，她能做这种事很正常，毕竟闺女才是她亲生的，何况现在人没了，我们也不能怎么样。”


    她早就想过了沈家人会以亲情来要求他们放弃追究沈晓霞的责任，只是没想到孙美花的做法这么极端，最后还送了命。


    “就是。”周芙也道，“药是她自己拿的，也是她自己吃的，明明知道这个东西毒，为什么还要吃呢？”


    “你们也别自责，这事也怪不到你们身上，而且爹对外已经说了，是因为他跟娘吵架了，所以娘才吃药的。”


    顾锦文一点也不自责，沈晓霞的事本来就是她的错，孙美花自己用了极端的方式结束了生命，这都是自找的。


    不过她倒是很意外沈老头对外的说法。


    “这事还是要注意一下杨秀秀。”周芙提醒两人，“娘死了，我就觉得她心里都忍不住要放鞭炮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估计又在琢磨什么鬼心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把这事给散出去。”


    沈老头到现在都没有说沈晓霞不能来，说明他是在乎沈晓霞的名声的，所以顾锦文一点都不怕杨秀秀把整个事情都说出去，“她要是说出去，到时候看看爹会不会还容忍她在沈家。”


    正说着话，就有人朝厨房方向走来，饭已经吃完了，该知道的他们也知道了，所以顾锦文跟沈尧青去了堂屋。


    天越来越黑了，堂屋里又点了几盏灯，视线就更加亮了。


    按这里的风俗，没到吉时不能出殡下葬，孙美花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出殡。


    慢慢的到了夜里，孙老大这才想起来一直没看到赵家的人和沈晓霞，赵家的人不来倒也没事，但是晓霞也没来？


    那死的可是她亲娘，离得又不是很远，不来那就是不孝！


    “晓霞呢？”他回头问着沈家几人，“今天怎么都没来？赵家也没人。”


    “她在医院，没办法来。”沈尧永道，“赵家的人不用通知了，反正明天也来不及了。”


    孙老二闻言就觉得很奇怪，但也不知道怪在哪里，于是压着声音问：“她生什么病？”


    沈尧永微垂着眼，“女人的病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等她回来了再问。”


    孙老大心里是不满，亲娘都死了，就算病了，你爬也得爬回来，但是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是沈家的事了。


    杨秀秀在一边早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心里呐喊着，沈晓霞是因为顾锦文的原因才不能来的，是顾锦文太薄凉了，现在她的孩子都回来了，她还是把人关进去。


    她想把所有的事实都告诉这些人，可是她又瞥了一眼盖上了白布的尸身，涌到喉间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鬼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啊。


    深冬的夜很冷，虽然现在关了门，可寒风却透过缝隙见缝插针的钻进来，几个孩子都很困了，杨秀秀并不想给孙美花守灵，所以抱着自家的两人孩子道：“天太冷了，我把孩子送回房间睡了。”


    众人都没意见，周芙就让安兰跟安玉也回了房间。


    当晚顾锦文也守灵了，是打地铺睡的，不能睡床也是这里的风俗。


    到了第二天一早就起床了，众人吃过早饭把孙美花收拾入殓后到了吉时时，沈晓霞也没有到，不过这时候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抬棺材出门，所以也没时间再去留意沈晓霞。


    墓地和风水这两样在昨天的时候已经找人看好了，顾锦文也不需要做苦力，她披麻戴孝地跟在抬棺那些人的身后，听着耳边的哭声，心海涌动，眼睛也有点发涩。


    她并不是想哭孙美花，而是想到了自己。


    如果现实里自己也死了，那照顾了她二十几年的爷爷奶奶，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走了近一小时的路才到了墓地，墓穴一早也就有人挖好了，到点后，就直接抬棺入穴再祭拜，最后翻土。


    不过一会，一个翻新的墓就出现在眼前。


    顾锦文微抬着眼，看着土黄色的墓，微缓了一口气，这世上以后再也没有孙美花这个人了。


    出殡到下葬，整个过程到结束时花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跨火盆后，就是招呼这次帮忙的人一起过来吃饭，大家都很忙，所以也没什么时间聊天，到了下午三点多才陆续把人都送了回去。


    收拾好后，周芙就找借口让安萍把孩子们都去一边玩，顾锦文就知道沈老头有话要说了。


    熬夜又忙了两天，一群人神色疲惫地坐在堂屋里，沈老头啪嗒啪嗒地抽着烟，过了一会，他才看着沈尧青道：“你妹妹一定要坐牢吗？”


    “现在这事是公安说了算。”沈尧青神色淡漠，他早知道他爹肯定会问这事，“我也没去过公安局，所以不知道。”


    “这事不是你们不告就完了吗？”杨秀秀眼睛溜溜地转，“那孩子都回来了，又没什么事，干嘛还要把人往死里关？”


    “你看吧，现在害得娘出了这事，晓霞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了。”


    “你说什么？”沈尧永是不想参与到这件事中，“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别净给我挑事。”


    顾锦文余光瞥了一眼杨秀秀，这个女人很明显的指责，就是觉得是因为他们把沈晓霞关了的原因才导致了今天的一切。


    她总算露出了自己的目的，一副远不怕事多，但凡是能扯下自己就往死里踩的样子。


    顾锦文抿唇看着杨秀秀冷道：“二嫂，偷的也不是你的孩子，着急的也不是你，你平时连一个鸡蛋都要跟大嫂争论的人，现在却劝我在这件事上要大度？”


    “你凭什么劝我大度？在这里你是最没有资格指责别人的人！”


    她的话，像一根刺直接扎入了心肺，杨秀秀气得心口发疼，这个女人分明是在说自己站不说话不腰疼呢？


    她眸光扫过众人身子，反正她已经把想说的给说完了，于是道：“好，那我不说了，我闭嘴。”


    “这事你要怪就怪晓霞自己。”周芙也接了话，“如果她没有偷孩子，什么事都没有，别出事了就让别人替她承担后果。”


    “她会坐多久？”沈老头又问。


    “我们之前去问了，说是最少一年。”沈尧欢接了话，“事情已经发生了，公安也受理了，我们就等结果吧。”


    其实他是知道的，只要沈尧青不追究了，那边再花点钱处理一下基本上晓霞呆上一个月就能出来了，但是现在想让沈尧青不告了，估计是不可能了，要不然了不会这么多天一个电话都不想接。


    众人沉默，屋内一下就安静得落针可闻。


    杨秀秀心里急得很，她没想到沈老头这么没能耐，都出了这样的事，明明孩子都没事了怎么就不找三房让人把晓霞放出来呢。


    “那也不能真的让她关在里面啊。”她小声嘀咕，“她要是真进去了，那赵家那边肯定要离婚的，咱们得多丢人啊。”


    沈尧永闻言一怒，直接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你他娘的给我闭嘴，哪儿都有你的挑事！”


    杨秀秀突然受了一巴掌，脑子都懵了，她捂着火辣辣的一边脸腾一下的起身，“你又打我？”


    “你再说两句试试？”沈尧永手指着她，“看我是不是还打你？”


    “行了。”沈老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出了这样的事，他心里既烦躁疲惫，已经不想再看到这种争执了，“老二家的，你们自个一边去吵，别在这里碍眼，看得烦人。”


    沈尧青紧绷着脸抬眸，看着沈老头直接道：“牢，她肯定要坐，这是她做错事后的代价。”


    “至于坐多久我们不知道，爹你也别怨我，怨我她也得坐牢，没有二话。”


    他声音清冷果断，那一双眼漆黑似古潭，透着骇人的光，众人看着都愣了，觉得他说这话是来真的了。


    “她做错了事，娘也跟着极端，现在人死了怨我？”沈尧青眉宇紧蹙，看着沈尧永夫妻俩，“那我是不是可以说是你们看护不力的原因才让她有机会吃药？”


    “娘的死，我是不是可以怪你们太粗心？”


    他说完，屋内接着又是一阵沉默，门没有全关，屋外的风倏地吹起，一阵阵风‘呼啦’地响，像鬼魅呜咽。


    沈尧永是恨不得低头找个洞钻了进去，是的，他们谁也不能责怪老三，因为这事起因就是因为沈晓霞去偷了孩子，要不是她没有去偷孩子，一切都没发生。


    周芙是真烦了杨秀秀，她现在也很想给沈尧永重新介绍媳妇，让沈尧永换个媳妇算了，免得她折腾一直没个完。


    兄弟之间发生这种争执，沈尧欢心里也不好受，何况在这个时候，于是就看着沈尧青道：“老二家的说话急了点，你别介意。”


    他说着又给沈尧永使了眼色，“尧永，你们先回房间吧。”


    “人也关了，死的也死了，尧青也说清楚了，这事就这样吧。”沈老头手中的烟抽完了，“累了两天，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他说完起身，然后离开了堂屋，沈尧永也拉着杨秀秀进了屋。


    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背影，周芙不知怎么地，突然心慌了起来，然后看着顾锦文道：“他该不会是想不开吧？”


    “不会。”顾锦文觉得沈老头很理智，要不然也不会对外说孙美花是跟他吵架的时候喝药的，“爹可能是难过了。”


    闺女做了这样的事，媳妇也死了，哪怕平时吵闹惯了，换做是谁心情都会不好。


    “我就怕他想不开。”周芙声音微弱，“我这两天还是看着点吧。”


    她说完看着顾锦文和沈尧青，“你们先在家里住两天吧，我现在就去给你们铺床。”


    话音刚落，沈晓霞的声音好像从门外传了过来。


    四人看过去，没过一会，就看到沈晓霞的身影朝屋内方向走跑过来，她身后还跟了一个陌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