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满意了吗


    裴叙琛一连在家待了好几天，他最近没有工作，也懒得出去，在家写歌练歌，为演唱会做准备，同时投入工作，不再去胡思乱想。


    他没有去问白忱为什么要替他做决定，也不想去问，他怕得到的答案是他不想听的，是陆景绰提出要解约的，为了离他远点，甚至要和他解约。


    这段时间他谁的电话也不接，白忱一连给他打了好几个，都以为他闹脾气故意和她对着干了，实在不放心让小卓去家里给他送点吃的，顺便看看他。


    小卓进门就看到扔了一地的酒，基本全是裴叙琛从他老爹那儿偷的，不过仔细看看也没喝了多少，马上要开演唱会了，他要保护嗓子，不能喝太多酒。


    小卓想到这儿放下心来，好在裴叙琛也没闹脾气到直接拿他的事业开玩笑的地步。


    小卓安慰人很有一套，拎着两袋水果屁颠屁颠地进屋放在他床头的桌子上，小心翼翼道：“叙哥，吃点水果？”


    裴叙琛怀里抱着吉他坐在钢琴前，地上扔了好几个被揉了的纸团，他听到动静，头也没回，声音有些哑，“你吃吧，我没胃口。”


    小卓又去厨房，三下五除二把水果削皮切块放在盘子里端到他面前，“爷，请用！”


    裴叙琛抬头看了他一眼，走到书桌前，扎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趴在了桌子上，眼睛望着窗外不说话了。


    跟失恋了一个样儿，要不是小卓知道他根本没有恋爱过，真以为他是被渣男抛弃失恋颓废了。


    小卓搬了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劝道：“叙哥，马上开演唱会了，白姐说了啊，开完演唱会给你放几天假，要不咱们出去玩几天啊？”


    裴叙琛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没意思。”


    小卓想了想又说：“那去乡下看看老爷子？小住几天？”


    裴叙琛换了个姿势，“再说吧。”


    小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前几天在公司，他刚把演唱会的门票给了陆景绰，转头进了白忱办公室就听说了他们要解约的消息，顿时五雷轰顶，送都送出去了，他总不能再要回来吧？


    裴叙琛闷闷不乐好几天了，不出门也不接电话，连游戏也不打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吵架了，吵的还挺凶。


    问题是他还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给陆景绰送演唱会门票！


    “叙哥，还有个事。”小卓尴尬地笑了一下，“演唱会门票我已经给陆总了，我不知道你们要解约的事儿，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


    裴叙琛一下精神了，爬起来看他，“你给他了？什么时候给他的？”


    小卓有点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家大明星看起来还挺高兴的，点点头说：“给了，就那天……陆总去咱公司，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陆总从白姐办公室出来，就给他了。”


    小卓欲哭无泪，“叙哥，我真不知道你们吵架了，但现在再要回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裴叙琛抓着他的肩膀，“谁让你要回来了？他、他收下了？”


    小卓挠了挠头，“收下了啊，你们不是吵架了吗？我还以为……”


    裴叙琛心情好了点，用叉子扎了一块水果吃，语气轻快，“那他有没有答应说要去？”


    “这倒是没有。”小卓看到裴叙琛立刻拉下脸不高兴的样子，急忙改口道：“不过收下了应该就是会去的，叙哥你别着急啊，当务之急是好好准备，到时候用你的才华去征服陆总。”


    裴叙琛挑了挑眉毛，很是受用。


    既然收下了，说明还是有可能会去的，还没有这么讨厌他。


    裴叙琛重新趴在了桌子上，用手扒拉桌上放着的他自己的周边摇摇立牌，“是白姐让你来看我的吧，你告诉她我没事，别担心，不会耽误演唱会。”


    小卓点点头，“白姐很关心你的，不过她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让我来哄哄你嘛。”


    他知道白忱关心他，也是为了他好，这些年也为他操了不少心，跟在他后边儿给他擦屁股，小卓也是从出道不久后就跟着他的，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儿利索，很会来事儿。


    裴叙琛说：“你是挺会哄人的。”


    小卓露出一个笑容，“那肯定呀，谁让我们家大明星脾气差。”


    裴叙琛脾气大谁也知道，除了白忱能镇住他，每次也就是小卓跟在他后边儿哄他高兴，连白忱都夸他以后谈了对象一定很会哄女朋友高兴。


    裴叙琛没忍住笑了笑，小卓望着他的笑容怔住了。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被他家大明星的盛世美颜晃到眼睛呢。


    ＊＊＊


    演唱会当天，体育场人满为患，裴叙琛胡乱地翻看手机，进到陆景绰的聊天框，想了想又退了出来。


    小卓看他心不在焉，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叙哥，你要是真想问就问问呗，再这么玩下去手机要没电了。”


    裴叙琛锁上屏幕，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想用手搓脸，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画好了妆，只得作罢。


    “不知道该怎么问。你说他会来吗？”


    小卓“啊”了一声，有些心虚道：“应该会吧。”


    其实他听圈里的朋友说过，综艺第二部马上要开拍，周峥和陆景绰他们已经在筹备了，最近应该正是忙的时候，大概率是没空来的。


    小卓叹了口气，要说他家大明星长得好看身材好唱歌还好听，但脾气差有时候还很幼稚，像陆总这种年轻有为又成熟风趣的人还真不一定会喜欢裴叙琛这型。


    “裴老师，该上场了。”工作人员敲敲门走进来说道。


    裴叙琛深吸一口气，刚走出几步，又返回来把手机塞进小卓怀里，“你知道他电话吗？他有我微信，万一来了找不到给我打电话，你记得接电话，出去接一下他。”


    小卓心道就算找不到路也不会给你打电话的，但还是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推着裴叙琛出去，“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舞台上的灯光熄灭，又骤然亮起，裴叙琛站在舞台上，台下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他给陆景绰选的位置在第一排，他扫了一眼，位置上并没有人。


    与此同时，陆景绰刚参加完一场酒局，他精疲力尽地坐在车后座揉着眉心。


    “陆总，晚上还有安排吗？我送您回去还是……”开车的助理问道。


    陆景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演唱会门票，上面还印着裴叙琛的个人宣传照，无可挑剔的五官配上绝美的灯光，整个人像在发光。


    车载音响广播了今日的演唱会，同时对路况进行了播报。


    助理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陆景绰，上次小卓送陆景绰演唱会门票，他也在旁边，明眼人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连着几天的工作，陆景绰已经精疲力尽，不知道还有没有精力去。


    助理适时提醒道：“演唱会已经开始了，咱们现在过去的话大概要一个小时。”


    陆景绰垂下眼睫。


    他不知道该不该去。


    明明他已经拒绝了裴叙琛，两人也不该再有什么纠葛，如果去了，会让裴叙琛觉得两人还有可能，以后更加难以拒绝，但如果不去——单论感情，他还是想去看看。


    如果只是去看一眼呢？他不知道自己去过，也没有了其他想法，彻底断干净。


    “去体育场。”


    助理没说话，开车掉头。


    ＊＊＊


    他到的时候，演唱会已经接近尾声，体育场门口也没什么人了。


    陆景绰下车，大步往里走去，站在门口都可以听到演唱会里面的声音，他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到第一排的位置。


    现在正在中场休息的时间，他站在舞台的侧面，还是没有坐下来。


    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几分钟后，裴叙琛重新回到了舞台上，在台下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演唱了一首歌。


    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裴叙琛的样貌、家境、才华，无一不出色，从小就备受瞩目，受人追捧，此时他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永远那么耀眼。


    陆景绰看得出神，灯光有些晃眼，晃得他眼睛干涩流泪，他揉了揉眼睛。


    等他再抬起头时，冷不丁地和台上的人视线相接。


    整个体育场成千上万人，他不一定是在看他，可在视线相接的一刹那，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要仓皇逃离。


    他们不应该越陷越深，到此为止吧。


    他转身，大步离开了。


    ＊＊＊


    陆景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体育场走出来，又怎么打了辆车回到家的，他只感觉到了疲惫，深深的疲惫，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他草草冲了个澡，靠进沙发里，盯着窗外的江边夜景出神。


    他打开手机扫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钟了，演唱会已经结束了。


    就当从来没去过，他们以后也只是同事，等综艺拍摄完，两人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况且，按照裴叙琛的性子，被人这么拒绝，也会觉得自己面上挂不住，说不准会主动提出和他解约也不一定。


    想到这儿，他把手机扔在茶几上，靠在沙发上阖上了眼睛。


    “咚咚咚。”


    突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


    他睁开眼，起身去开门，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会来。


    他打开可视门铃，门外站着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但在看到他的脸时，陆景绰还是愣了一下。


    他打开门，门外的男人大步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你怎么……”陆景绰后退一步，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裴叙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粗暴地摘下口罩扔到了地上，他还没有卸妆，身上还穿着演唱会上穿的衣服，头发上喷了发胶，现在已经散了下来，挡在了额前。


    “你去看我的演唱会了，是吗？”他看着陆景绰的眼睛，瞳孔微颤，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看到陆景绰去了，就站在台下，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又走了。


    “为什么又走了？”裴叙琛靠近陆景绰，眼尾有些发红，“陆景绰，你能再胆小点吗？你到底敢不敢和我说句实话？”


    陆景绰撇开头，声音有些哑，“说什么？”


    “说你其实也喜欢我。”裴叙琛看着他的眼睛，自嘲地笑了一声，“你这个人其实比谁都明白，我这样的人，你要真想摆脱我，你就别给我机会，所以你……也喜欢我，对吗？”


    陆景绰皱了皱眉，“你误会了，我去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裴叙琛把他推到墙上，“我喜欢你，你知道吧？你到底敢不敢跟我说句实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在别扭什么？”


    从他看到陆景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赌对了，陆景绰喜欢他。


    但他们不合适，不合适的年龄，不合适的性格，相差甚远的两个人，明明不该这样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去喜欢，他从小喜欢什么就要得到什么，至少要去争取，没有那么多扭扭捏捏的。


    陆景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突然，嘴唇触碰上一个柔软的物体，裴叙琛瞪大了眼睛。


    “喜欢、喜欢……”陆景绰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轻声问：“你满意了吗？”


    “满意。”裴叙琛再次吻上去，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眼里就只能看到他一个人，想触碰他，想拥抱他，他怎么会喜欢上他？他怎么可能喜欢上这样一个人？这简直太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