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莎的视线在剩余的四个人里转悠，似乎没人想回答她的问题。尤其是那个坐在托尼·斯塔克身旁的独眼男人，他那只露在外的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与防备，就像她是个什么定时炸弹似的。


    哈，看来我不太受欢迎。妮莎双手抱臂，缓慢又清晰的继续问，“怎么，看来议会不查考勤？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话音刚落，大厅内骤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电子警报声。


    冷色的光从圆桌底部透出，‘伊甸’系统自动升起，银白的立体投影在半空中层层展开，无数限制性代码被解开，程序页面自动执行着紧急条目。


    它淡漠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


    “警报，有飞行器无申请、非法接近议会大厦，防御系统已开启，准备执行拦截程序……”


    “防御系统被紧急关闭！空中通道权限被强制打开，最高安全级别指令覆盖……”


    “1101号秘密项目被调用，申请人：托尼·斯塔克，批复人：托尼·斯塔克，穿梭准备中……”


    大厅上方的天花板，原本是光滑整洁的合金材质，此刻整齐划一地向四周收拢，露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金属通道。这通道似乎直接通向楼顶的停泊区域，明亮的自然阳光随之倾泻而下，在地板上投下一块刺眼的光斑。


    金属通道口瞬间浮现出一个仿佛黑洞般、正在急速旋转的能量圆环。紧接着，伴随着炸裂般的能量光闪和空气被撕裂的嗡鸣声，一团红金色的人形物体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托尼·斯塔克穿戴着一整套金红色的高科技金属外骨骼，金属摩擦地板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即使是经受了那种近乎暴力的穿梭能量冲击，以及从天而降的重力加速度，也仿佛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损伤。


    他拍了拍手腕上的控制表，那装甲如同流体金属一般迅速收拢、折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内嵌、消失，露出了原本笔挺合身的定制西装。


    “做研究忘了时间，希望我没有迟到太久。没办法，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托尼带着轻佻的笑容，摊了摊手，无视了会议室里那几位同僚复杂的眼神，径直走到了属于他的位置上，原先的虚拟投影也随之消散。


    “哦，这就是两位新人是吧？”他落座后，眼神带着一丝玩味，扫过圆桌边上的两位年轻人，和之前的投影做出了几乎完全一样的动作。


    如此明晃晃的挑衅行为，妮莎几乎要气笑了。只不过没等她反击，就被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率先打断了。


    “既然你人已经在路上了，”查尔斯·泽维尔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就不要用什么投影，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误会？呵，原来是一伙的。妮莎偏过头，冷眼等待下文。


    查尔斯以息事宁人的态度，冲着他们两人点了点头，“很高兴见到你，妮莎。确实如阿诺娜所说，你是个既聪明又要强的孩子。”他略微停顿，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还有你，哈利。关于你父亲的病，我很抱歉。”


    原来是想打压我。妮莎在心里哼了一声，就算是母亲倒反天罡的要站在斯塔克那边，她都不会有半点动摇。不过，她余光瞄了一眼哈利，听这话感觉诺曼·奥斯本不太好了，怪不得那会儿她反讽了个father，哈利脸色不对呢。


    哈利此时倒是表现得很平淡，“自从父亲得了病，这就是注定的结局。和您无关，教授。我们还是来聊聊议会的制度吧，托尼·斯塔克先生似乎对此有自己的心得？”


    很明显，初来乍到的两位年轻人已统一了立场。查尔斯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没有再开口。


    托尼·斯塔克夸张地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我可没说我不愿意扣钱，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咄咄逼人的吗？跟你们比起来，我年轻的时候可礼貌多了！”他语气一转，带着诱惑的笑意：“想要点什么？‘伊甸’的后门？智网的权限？绝密项目的情报？”


    哈利用冷硬的语气强行打断了斯塔克的长篇大论，“你可不是什么慈善家。就像妮莎说的，迟到扣钱想来你也没有什么异议。我的那份也给她。圣母集团所处的第二区的机械警察权限，可以吧？”


    托尼懒懒的摆手，“想当英雄你该去出道……”但他也没表现出反对，指尖一弹，那枚银色戒指沿着抛物线落在了妮莎面前的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如果连这个加密代码都搞不定，就老老实实的吧。”


    初入议会的门槛这便算是跨过去了。


    妮莎看了眼哈利，两人拉开面前的椅子，同时落座。


    “看着你们年轻人来来回回，感觉我都要年轻了不少。”坐在哈利另一边的身材魁梧到几乎要撑爆身上西装的威尔逊·菲斯克，努力让那张凶恶而充满横肉的脸上挤出一丝和善的笑意，“小哈利我们都见过，可是小妮莎被阿诺娜藏那么深，恐怕都不知道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谁。”


    “不过我们也不是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就算一个个介绍一遍小姑娘可能都记不住。伊甸！”威尔逊忽然变脸，沉声喝道，“想想办法！”


    妮莎平静地看着这位满脸横肉的光头表演突如其来的善意，无视了那些潜藏其中的轻蔑与歧视。经过刚才那一遭，她已经彻底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这圆桌上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对手，区别只在于有些对手可以有共同的利益诉求，有些则没有，仅此而已。


    而‘伊甸’不愧是新时代的超级人工智能，它不仅承担着智网中枢的职能，更是几乎所有智能设备的技术蓝本与原型，其本身就是纽约联盟对外最大的技术壁垒。即使是威尔逊提出了如此模糊的要求，它也能迅速地响应并做出判断。


    一道精致的、悬浮着的全息名牌，出现在威尔逊·菲斯克的桌前。同样的，其他人面前也同步出现了同款的名牌。


    ‘威尔逊·菲斯克，Street系列英雄厂牌主理人’。


    妮莎的脑海中立刻闪过好几个隶属于这个厂牌的草根英雄形象，并真诚的希望他们不会因为业绩不好被威尔逊体罚。


    “如果寒暄结束，”妮莎正对面的那位议员开口了，暗红色的披风像一个厚重的茧一样包裹着他的身体，声音也比常人低沉得多。“那就开始第一个议题。”


    他眼周的乌青，像某种病态的印记，顽固地占据了半张脸，周身还萦绕着黑色的气息。


    虽然看起来像是随时要倒地不起，不过妮莎是认识他的，纽约唯一的一人厂牌，既是主理人又是英雄，传奇法师史蒂芬·斯特兰奇。听说他本来不想出道的，是被狂热粉丝们硬推上了全明星而不得不遵从民意。


    “托尼，1101穿梭跃迁项目还在验证阶段，你不该轻易启用。”史蒂芬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盯着托尼。


    “拜托，第一件事就是教训我吗？我们没有更要紧的事了？这可还有两个新人什么都不懂呢！”托尼翻了个白眼，“这项目能不能用我可比谁都清楚，是你们非要杞人忧天的验证，说什么危险待定。”


    那个一开始就看妮莎不顺眼的独眼龙——尼克·弗瑞，也终于开口了，声音干巴巴的没有感情：“那是托尼的项目，他自然比我们清楚。何况既然这项目只需要一人同意即可调用，应急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


    妮莎对这种走流程的议题不感兴趣，趁机将注意力放在了她不认识的几位议员的名牌上。分别是‘尼克·弗瑞，Agent系列英雄厂牌主理人’和‘查尔斯·泽维尔，超能学校校长兼X战队系列英雄厂牌主理人’。


    听着这三个人在鸡毛蒜皮的程序上扯来扯去，最后以斯塔克答应“补交详细报告”而结尾，妮莎开始怀疑自己来这儿其实是为了浪费人生中宝贵的睡眠时间。


    “我说，我们没有更要紧的事要谈了吗？‘新秀大会’‘天堂巡演’‘全明星’，哪一件都比托尼·斯塔克补个报告要重要的吧？”妮莎皱了皱眉，抓着那银戒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托尼笑出了声，带着戏谑的优越感：“对不起，不好意思，我都说了我们应该先教育新人。嘿，小玛丽亚，你以为你继承了阿诺娜的位置，就能对纽约指手画脚了吗？”


    她已经对斯塔克重复的宗教笑话感到厌烦，浅红色的灯带在领口蔓延开来，“所以你从霍华德那里继承位置的时候，是当了谁的乖顺小羊才有了资格？”


    斯塔克终于不笑了，事实上那棕色的眼瞳中正压抑着愤怒的火焰。


    妮莎无所畏惧地回望，直到哈利握住了她的手腕。


    “议会的规则，妮莎。影响因子没到20%的议员不被允许提出议题。”哈利低声安抚道，“这是为了保证议员们全身心的投入在纽约联盟中，而不是……其他地方。”


    他随即提高声音，转而朗声道，“伊甸，出示议会的影响因子分析！”


    包含XYZ轴的立体全息分析图展现在圆桌中央，分别代表着关注度、知名度和舆论度。数据如同光影，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妮莎发现托尼·斯塔克和他的斯塔克工业在图上遥遥领先，影响指数高达75%，稳居第一。但也不奇怪，以霍华德对纽约联盟的贡献，纽约人关心他的儿子理所应当。


    几位英雄厂牌主理人则平分秋色，影响指数在30%~40%之间。


    史蒂芬法师作为一人厂牌，这里的数据基本代表了他的粉丝支持度，影响指数刚过20%，稳定在25%左右。


    而哈利和她一样，面临着年轻继承人上位的问题。但Spider系列英雄厂牌是纽约的灵魂，即使哈利·奥斯本没有数据，仅凭厂牌就能轻松超过20%的指数。


    也就是说，妮莎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数据上：只有我。


    “只有你不够这个资格。”托尼又恢复了那个轻佻的模样，“并且看起来很难短时间达到。”他对着那完全由圣母集团撑起来的10%嗤笑道。


    就像是为了回应托尼，投影上方突兀地多出了一行鲜红的滚动横幅。几乎同一时刻，远方传来了钟楼的洪亮回响。那座钟楼并不承担报时义务，更像是新世纪的象征。一旦它响起，就意味着——


    【全网公告：圣母集团为庆祝新任总裁妮莎·扎布拉女士上任，现将开放功能支援型义体对大众的购买与定制权限，欢迎纽约人民前来选购心仪的英雄同款。】


    整整三遍全网公告，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播放权限，只要是正在使用智网的纽约人都能看到、听到。妮莎眼看着自己的知名度在立体图上的纵轴方向，肉眼可见地爬升了几格，影响因子也从10%来到了11.5%左右。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打脸，超爽谢谢。妮莎学着托尼·斯塔克的模样，懒洋洋地向后倚靠，漫不经心地摊手：“噢，看起来也没有很难。”


    当然很难，但她肯定不会在这里露怯。


    圣母集团是尖端医疗科技集团，主营业务是义体改造与修复，面对的客户都是各个英雄的定制需求，对大众的影响弱于其他议员是很正常的事。妮莎此刻才意识到，以往总能在智网上看见母亲的新闻，可能就是为了这个影响指数，毕竟那还有个舆论度的轴！


    “一个月。”可能是连续交锋后意识到了什么，托尼收起了散漫的态度，也不再开什么圣母玛丽亚的玩笑，语气变得严肃而掷地有声：“在下月底的‘新秀大会’结束后，如果你还没有达到20%，那么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你都得乖乖当个看客。妮莎·扎布拉女士。”


    妮莎平静地回望，“那就一个月后见，议员同事们。”


    之后的几个议题，妮莎也没有参与，她在思考影响因子的三个维度。鉴于她就算想给自己搞个高级义体改造也肯定来不及去新秀大会出道，或许应该剑走偏锋一点？


    这场新人见习会议很快结束，其他议员看起来也没有想和她搞好关系的想法，也可能是在观望。


    不过威尔逊倒是在去专属电梯前特意靠过来，给了妮莎一张黑金名片，语气带着几分“大哥式”的豪爽，表示如果小侄女需要，他旗下那些英雄都可以借给她。


    这确实也算是一条路。妮莎捏着名片回到停机坪，电梯发出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考。一路无话的哈利陪她走到飞梭边上突然开口，“今年的新秀我们打算推出Ⅹ世。”


    妮莎的脑子还没转过弯，眼神里带着迷茫不解。


    哈利笑着比了个噤声手势，“这可是绝密消息。”


    妮莎眨眨眼，看着他故意耍帅的背影，只能感叹人跟人就是不一样的。斯塔克想当纽约之王就是唯我独尊，哈利虽然也想当，但他起码尊重盟友。即使是口头上的盟友。


    伊莎贝拉在妮莎出来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而在哈利·奥斯本透露了几乎算是重磅企业秘密的消息后，眉头几乎要皱到一起。


    奥斯本的飞梭已离开，而妮莎一直站在那儿，抬头看着议会大厦上那个闪亮的S型LOGO，衣服上的情绪灯带已转变为鲜亮的红色。


    “贝拉，我们把它换成Z怎么样？”


    伊莎贝拉一怔，条件反射地低头，“一切都将如您所愿，Mother。”


    妮莎回头冲她笑笑，“当然是要慢慢来，走，回公司。”


    虽然有点对不起那位口头上的盟友，但她现在有点想当全纽约的Mother了。


    1.伊莎贝拉，昵称贝拉，最后这么喊大概就是老板准备搞事了，开始有老板样子了。


    2.我们的目标是：当所有人的mother！


    3.这个世界其实挺好玩的，毕竟我对它的定义是娱乐系架空地球hhh小蜘蛛正在穿越的路上……


    4.如果有人在意的话，这个托尼·斯塔克他不是钢铁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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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