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教学楼外侧的树叶，筛下斑驳的光影，落在高一四班的窗台上，又漫进教室里，给课桌上的书本镀上一层暖黄的边。生物老师的声音像老旧的磁带，嗡嗡地绕在耳边，带着化不开的沉闷，枯燥的知识点被反复念叨，沈寄梦把脸埋在摊开的生物课本上，鼻尖萦绕着纸张特有的油墨味，混杂着窗外飘进来的青草气息，可这本该清新的味道，此刻却只让他觉得心烦意乱。


    他的胳膊撑在桌面上，手腕纤细，指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一块白色的圆橡皮。橡皮表面被摩挲得光滑，带着体温，在指尖转了几个圈后，突然失去平衡，“嗒”地一声滚落在水泥地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声响。周围同学大多埋首于笔记，没人在意这小小的动静，沈寄梦却像是找到了一个短暂逃离课堂的借口，顺势弯腰去捡。


    他的动作很轻，校服的衣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点细小的灰尘。视线掠过前排同学的椅背，不经意间就瞥到了斜前方的段闻风。少年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笔直，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睫毛纤长浓密，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握着笔的手稳定有力，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移动，墨色的字迹工整利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完全沉浸在老师讲解的细胞分裂知识点里，周遭的沉闷与他无关。


    沈寄梦心里莫名地窜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又像是有点不服气——这货不会又在内卷吧？他捡起橡皮，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重新趴回桌上，脸颊贴着微凉的书页，视线却再也无法集中在课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复杂的细胞结构图上。


    教室里的吊扇缓慢地转着，扇叶切割着沉闷的空气，带来微弱的风，吹动了沈寄梦额前的几缕碎发。他盯着桌角那块圆橡皮，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课铃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迟迟没有响起。沈寄梦耐着性子又听了几分钟，老师的声音依旧滔滔不绝，他终于忍不住，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长方形的纸条。纸条的边缘有些毛糙，他捏在手里，指尖微微发烫。


    笔尖在纸上落下，墨水晕开小小的圆点，他一笔一划地写：


    【放学一起回家吗】


    写完后，盯着那行略显工整的字迹，忽然觉得有点太直白了，他咬了咬笔杆，又在纸条末尾添了个简约的颜文字——


    一个圆圆的脑袋，配上两个弯弯的眼睛，简单几笔，却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可爱，像是在掩饰心底的局促。


    可刚写完，沈寄梦又反悔了。他看着那个颜文字，觉得太刻意，太肉麻，又显得有些不自然，“啧，这个不行”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毫不犹豫地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桌肚里，又重新撕下一张纸。这次他写得格外认真，笔尖顿了顿，字迹比刚才工整了些，只留下简洁的五个字：


    【放学一起回家】


    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试探的语气，就这么干干脆脆地躺在纸上，像是在下达一个不容拒绝的邀请。


    他抬眼瞟了一眼讲台，生物老师正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粉笔灰簌簌地往下掉，机会来了。沈寄梦迅速把纸条揉成一个小小的纸团，手腕微微用力，瞄准段闻风的桌兜，轻轻一抛。纸团在空中划了个极浅的弧线，准确无误地落进了对方敞开的书包侧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低下头，假装翻看课本，手指却紧张地抠着书页的边缘，耳朵竖得笔直，留意着前方的动静。几秒钟后，他感觉到段闻风似乎动了一下，接着是布料摩擦的轻微声响。沈寄梦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兔子，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段闻风确实察觉到了桌兜里的异物，他先是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低头瞥了一眼，看到那个小小的纸团，又转头看向沈寄梦的方向。沈寄梦感觉到他的目光，用眼光示意他打开。段闻风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却还是伸手从桌兜里掏出纸团，指尖展开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坏了什么。


    沈寄梦的视线黏在段闻风的手上，看着他展开纸条，又看着他的目光落在字迹上，他的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那几秒钟仿佛被无限拉长，教室里的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只剩下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咚咚”地敲着耳膜。


    没过多久，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被递了过来，顺着课桌的边缘滑到沈寄梦面前。他立刻伸手接住，指尖触到纸条，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温度，应该是段闻风刚才捏在手里的缘故。


    他迫不及待地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工整清秀的字迹，笔锋利落，带着一种独特的风骨，就像段闻风本人一样。上面写着：【嗯，放学你先等我，我还有些事】


    沈寄梦盯着那行字，心里的烦躁忽然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雀跃，像揣了一把冒泡的汽水。他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段闻风的字其实挺好看的，比自己那龙飞凤舞、偶尔还缺胳膊少腿的字迹强多了，下回有空，自己也得买本字帖练练，不能被他比下去。他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校服上衣的口袋里，指尖反复摩挲着那片小小的纸，像是在珍藏什么宝贝。


    终于，下课铃像是挣脱了束缚，尖锐而响亮地响起，瞬间打破了教室的沉闷。生物老师意犹未尽地合上教案，叮嘱了几句，才慢悠悠地走出教室。他刚一离开，教室里就炸开了锅，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椅子挪动的声音、说笑的声音、书本翻动的声音就交织在了一起


    沈寄梦也迅速收拾好东西，把生物课本和笔记本塞进书包，拉链拉得飞快，背上书包后径直走出了教室。教学楼外的阳光更加浓烈，梧桐树叶被晒得有些蔫，蝉鸣声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宣告着午后的漫长，却也带着一种夏日特有的鲜活。


    学校门口的马路边种着一排杨树，枝叶繁茂，形成一片浓密的树荫，挡住了毒辣的阳光。沈寄梦靠在一棵粗壮的杨树干上，书包斜挎在肩上，一只脚轻轻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他抬头看了看天，天空湛蓝，飘着几朵悠闲的白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校门口的学生越来越少，刚才还熙熙攘攘的街道渐渐变得空旷起来。原本热闹的蝉鸣，此刻听着却有些聒噪，阳光也渐渐西斜，树荫拉长，笼罩着沈寄梦的身影。他的脚已经站得有些发麻，膝盖微微发酸，换了个姿势靠在树上，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学校大门，眉头越皱越紧，眼底的不耐烦一点点堆积起来。


    “操！妈的这傻逼人呢？”沈寄梦终于忍不住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额前的碎发被揉得凌乱，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眼底翻涌着不耐，像是一只被惹毛的小猫，眼睛死死地瞪着学校大门，像是要把那扇铁门看出个洞来。刚才心里的那点雀跃，此刻已经被无尽的等待和烦躁取代，连带着阳光都变得刺眼起来。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就在沈寄梦快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校门口。段闻风单肩背着书包，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白色的短袖T恤，袖口被卷起一点，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皮肤是健康的冷白色。他的步伐不急不缓，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刚处理完一件麻烦事，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久等了。”段闻风走到沈寄梦面前，目光落在他紧绷的脸上，疑惑的声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歉意，“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沈寄梦从树干上直起身，靠在墙上，依旧瞪着他，语气里满是怨气：“你说我怎么了？老子他妈腿都快要站麻了你才来，去干什么了？等了你快半小时！”


    段闻风没在意他语气里的火气，转身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人行道旁的梧桐树影斑驳，落在他的身上，忽明忽暗。“田老师找我有点事，聊了会儿竞赛的事。”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甚至没看一眼身边气鼓鼓的沈寄梦，只是脚步微微放慢了些，等着他跟上。


    “什么竞赛？”沈寄梦快步跟上他的脚步，心里的火气消了一点，但还是有些不甘。他低头无聊的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石子在地面上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又抬头看路，避免自己撞上行人。


    “没什么。”段闻风的回答依旧简洁，像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


    沈寄梦撇了撇嘴，心里嘀咕着“不说就不说”，嘴上却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切，谁稀罕你那破事。”他说着，拍了拍腿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尘


    两人沿着人行道往前走，身边偶尔有骑自行车的路人经过，车铃清脆，划破午后的宁静。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只有脚步声和远处传来的车流声。沈寄梦心里忽然想到了上周在操场看到的场景，齐思糖红着脸把一封粉色的信封塞给段闻风，那画面像根小刺，扎在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他眼珠转了转，往段闻风身边凑了凑，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


    “喂，齐思糖你认识不？”他开口问道，话刚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就上次给你表白的那个，长得挺好看的那个女生。”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偷偷瞟着段闻风的侧脸，想看看他的反应，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


    段闻风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的节奏。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沈寄梦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缓缓憋出来一句话：“哦，那个女生啊，不认识。”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操，他怎么这么欠揍”沈寄梦在心里暗骂一声，脸上露出几分无语的表情。他没好气地质问：“你不认识你就说啊，干嘛憋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呢。”他一脸幽怨地看着段闻风，那眼神像是要立马刀人似的


    “算了，不认识就不认识。”沈寄梦见他没什么反应，也觉得没趣，摆了摆手，不再追问，


    “嗯。”段闻风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点播了一首舒缓的纯音乐，随后戴上了一边的耳机，剩下的一边耳机线垂在脖颈处。音乐的旋律轻轻流淌出来，冲淡了两人之间的尴尬，也让周围的环境显得更加安静。沈寄梦侧耳听了听，是首不知名的钢琴曲，调子温柔，和段闻风的气质很像。


    两人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夕阳西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并排投射在人行道上，随着脚步的移动，时而靠近，时而重叠。路边的香樟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晚风拂过，带来一丝凉爽，吹散了午后的燥热，也吹散了沈寄梦心里最后一点残留的怨气。他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段闻风，对方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平日里清冷的眼神似乎也染上了一点暖意。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两人就到了各自居住的小区门口。这个小区是高档住宅区，环境清幽，门口有保安站岗，小区里绿树成荫，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人工湖里还漂浮着几片荷叶。沈寄梦和段闻风的家住在同一个区，是名副其实的邻居。


    “我先回去了。”沈寄梦停下脚步，对段闻风说了一句，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


    段闻风点了点头：“嗯，再见。”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但眼神里的疲惫似乎消散了些。


    沈寄梦转身走进自己所在的别墅，他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饭菜的香气立刻扑面而来，浓郁却不油腻，瞬间勾起了他的食欲——有鱼肉的鲜香，还有可乐鸡翅的甜香，混合在一起，格外诱人。


    “梦梦，回来啦？”沈政强系着一条印着卡通小熊的围裙，从厨房里迎了出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锅铲。


    沈寄梦换鞋的动作一顿，皱了皱鼻子，不满地说：“爸，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叫的这么肉麻啊，我是男的，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非要给我起这么一个名字”他嘴上抱怨着，心里却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换完鞋后，他探头往厨房里看了一眼，又看向沈政强，带着几分怀疑的语气问：“今天是你…做饭吗？”


    沈政强拍了拍胸脯，脸上满是得意，欣喜若狂地说：“那必须的啊！我儿子刚上高一，开启新生活，我不得亲自下厨表示表示，给你补补营养？”他说着，还炫耀似的指了指厨房，“炖了鱼汤，还做了你爱吃的可乐鸡翅，保证让你满意。”


    沈寄梦的脸瞬间僵了起来，嘴角的笑容也凝固了。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沈政强做饭的黑历史——


    要么盐放多了咸得发苦，要么菜没炒熟带着生味，还有一次把鸡蛋煎成了炭黑色，差点把厨房的烟雾报警器弄响。沈政强下厨，确定不会毒死人吗？他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沈政强察觉到儿子脸上的怀疑，连忙摆了摆手，急切地解释：“放心放心，我这次可是特意报了烹饪班学了两个月的，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了！专门跟着大厨学的，保证不难吃，甚至还会很好吃！”他说着，还做了个“OK”的手势，眼神里满是自信，生怕儿子不信。


    沈寄梦将信将疑地跟着沈政强走到餐厅，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五道热菜，还有一碗汤。清蒸鲈鱼色泽鲜亮，鱼肉洁白，上面撒着葱花和姜丝，汤汁清亮，还冒着热气；可乐鸡翅裹着浓郁的酱汁，色泽红亮，散发着甜甜的香气；还有清炒时蔬、蒜蓉西兰花，绿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欲，最后是一碗玉米排骨汤，汤色乳白，飘着几颗红枣。每一道菜都看起来卖相极佳，和以前的黑暗料理判若两人。


    沈寄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刚才的怀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讶。他走到餐桌旁，忍不住伸出手，想碰一碰盘子里的可乐鸡翅，却被沈政强拍了一下手背。


    “洗手去！洗完手再吃，讲究点卫生。”沈政强笑着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把他往洗手间的方向推了推。


    沈寄梦的嘴角微微上扬，慢悠悠的走向洗手间，等他回来的时候，沈政强已经坐下了，正拿着筷子夹了一块刺被挑完的鱼肉，放进他的碗里：“快尝尝，这道清蒸鲈鱼是我最拿手的，特意学了好几次才掌握火候，保证鲜嫩。”


    沈寄梦看着碗里鲜嫩的鱼肉，抱着侥幸的心理，张开嘴含住了那块鱼肉。牙齿轻轻咬下，鱼肉的鲜嫩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带着淡淡的葱姜香，还有一丝恰到好处的咸味，味道竟十分美味，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没有腥味，肉质滑嫩，比外面餐馆做的还要好吃。


    “我去，爸你变厨神了啊！这么好吃！”沈寄梦眼睛瞪得圆圆的，拿着筷子惊讶地看着沈政强，语气里满是赞叹。他又夹了一块可乐鸡翅，甜而不腻，外焦里嫩，酱汁浓郁，好吃得让他差点把舌头吞下去，连忙又扒了两口米饭。


    沈政强脸上浮现出一丝慈祥的笑容，眼底满是欣慰：“那必须的，你爸我可是下了苦功的。报了周末的烹饪班，每天下班还在家琢磨菜谱，就为了给你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让你吃得开心，学习也有劲头。”他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


    沈寄梦正扒着碗里的米饭，筷子夹着块浸满酱汁的鸡翅，忽然像是被什么念头撞了一下，动作顿在半空。他抬眼看向对面喝汤的沈政强，咽下食物开口：“爸，隔壁段家你认识不？”


    “段家啊，老交情了。”沈政强放下汤碗，擦了擦嘴角，“他们家公司做得极大，咱们家可比不上。好在你妈和段夫人是闺蜜，不然哪能这么来往。”他看向沈寄梦，眼里带笑，“对了，段家就一个孩子，小时候跟你是青梅竹马，俩人手拉手在小区疯跑，好得很呢。”


    “……”沈寄梦夹着鸡翅的手猛地一僵，脸上的笑瞬间消失，脸色青了大半，眉头拧成疙瘩，咬着下唇道：“我什么时候有青梅竹马了？你记错了吧？”


    “我还想问你呢，突然提段家干嘛？”沈政强打趣他


    “不是……”沈寄梦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无奈地追问：“我就问一下而已，还有我什么时候有亲梅竹马了？”


    “怎么会？”沈政强嚼着米饭，“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还扯散过人家小辫子，最后用棒棒糖才哄好。”


    沈寄梦心里哀嚎，完全没这段记忆。他掏出手机，一边打字一边问：“那女孩叫什么名字？”随后给段闻风发了一条消息【寄居蟹：你家有妹妹没？】，点击发送的瞬间，沈政强的声音传来：“哦，叫段闻风。”


    “？？？什么？”沈寄梦如遭雷击，手机“啪嗒”掉在餐桌，屏幕还亮着。他瞪大眼，瞳孔收缩，语气破音：“段闻风？他不是男的吗？”


    “瞧我这记性！”沈政强拍了拍脑袋，“年纪大了记混了，只记得你们小时候总一起玩，长得都白净，就说成青梅竹马了。段闻风是男孩，没错。”


    这时手机亮了，段闻风回复：【w：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寄梦僵硬地拿起手机，删删改改，最后发了句：【寄居蟹：没有，没什么事，你写作业去】。他瘫在椅上片刻，才无精打采地收拾碗碟放进洗碗机。


    “爸，我上楼了。”他脚步沉沉地走上楼梯，回房反手锁门，径直扑倒在藏蓝色大床上。房间简洁，原木书桌堆着课本，床头柜旁立着全身镜——沈寄梦向来爱臭美。


    他扯过被子蒙住头，只露一只眼盯着天花板，眼神里满是震惊、疑惑与别扭。躺了会儿，他拿起手机，看到段闻风的追问：【w：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寄梦指尖悬在屏幕上，打了又删，最后憋出一句：【寄居蟹：关你什么事】，扔开手机用枕头捂住头。


    另一边，段闻风刚洗完澡，裹着白色浴巾站在窗边擦头发。水珠顺着黑发淌下，黏在额头与脸颊，沿下颚线滑过结实的胸膛，消失在浴巾边缘。他拿起手机，水珠滴在屏幕，解锁后看到沈寄梦的消息，眉头皱起。


    【寄居蟹：关你什么事】——这条消息让段闻风的眼眸闪过疑惑，沈寄梦有病吗？他敲击屏幕：【w：你问这个到底干什么？】


    回复很快过来：【寄居蟹：没什么】。


    段闻风盯着三个字，疑虑更深，却也没再追问。


    沈寄梦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推开窗，晚风拂面，看到隔壁段闻风房间的灯还亮着，心里更乱了：我他妈小时候什么时候和他玩过啊？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还有，他不是男的吗？为什么我会扯着他的……小辫子？


    [星星眼]今天灵感爆增啊，写了这么多[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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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青梅竹马？